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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完毕,柳平潮亲自送张悦娘下楼,并且保证以后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悦一离开,柳平潮就将酒楼里的帐房先生还有心腹都喊了进来,让他们细细去盘查,有哪些人最近问过这些事情,可能会知道,分别都和谁有来往等等。
如何查内奸,那是柳平潮的事,她自然不会多管,她不过是将消息共享罢了,现在他们俩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风险和利益都是绑一块的。
张悦回家的时候,罕见的在门口正巧遇到了李梅花。不过数日没见,李梅花好像老了不少,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如那日簇新,反而半新不旧,浑身透着一股褪唐之气。
反正现在两家已经撕破脸皮了,张悦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根本不想让她进门,直接拦在她前头,冷冷的瞧着她,“你来干什么?”
李梅花满脸皆是谄媚的笑,放软了声调说道,“悦娘啊……”只是她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张悦打断,“悦娘的称呼是我的朋友或是亲人才能叫的,我和你很熟吗?麻烦你叫我张老板。”
李梅花咽了下唾沫,眼底闪过一丝嫉恨,但脸上却仍是堆了更百倍的笑容,小心加讨好,“张老板,我们好歹是亲戚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卟嗵”一声,她竟是跪在了张悦的面前,鼻涕眼泪横流。
李梅花的演技,张悦是早就见识过的,是以根本不为所动,转身就走。
“悦,悦娘,你别走啊!”李梅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跟了过来,谁料才走几步路,脚前一块石头直接绊她一跤,整个人跟个马大哈似的趴地上了,特别狼狈。
李梅花看看擦皮的手掌,火辣辣的疼,咬了咬牙,再度爬起来,脚却是扭了,只能一瘸一拐的往一品香店面门口来。
正在擦桌子的梨童看见了她,立即如临大敌,抄起门口一把扫帚就指着李梅花,“你,你想干什么?”
“梨童啊,你看我这样儿,我能干什么呀,你能帮我个忙吗?帮我跟你李家婆婆说声,就说我来了,我想见见她,我有重要的事儿要跟她,跟菜谱有关的。来,孩子,这个给你,买糖吃。”李梅花自怀里掏出十来个铜钱,就要往梨童手里塞。
梨童一挥手,铜钱像天女散花一样抛到空中,又落到地上,“我才不要你的钱呢,你是坏人,你欺负我悦娘婶子,我干嘛要帮你,你快走,你再不走,别怪我拿扫帚打你啊!”
梨童毕竟小,不敢真打,只是拿着扫帚比划着,李梅花往前挪一步,他就倒退一步,嘴里凶着,“你别往前了,你再往前,我真动手了!”
姚红姑赶紧跑过来,紧紧抓着儿子的手,有些胆怯的和梨童一起挡在一品香的门口。
李梅花眼泪横流,头发凌乱,身上全是跌倒的灰尘印记,看起来特别可怜狼狈,看着姚红姑求情道,“红姑啊,想你娘在的时候,还经常上我家唠磕来着,我还记得你小时候长的可讨人喜欢了。算婶婶求你了,替我传个话,就是传个话的事儿,又不是让你害人。”
112 祖 宅
姚红姑捏着梨童的手道,心里很紧张,她对李梅花的彪悍是有耳闻的,并且亲自体会过的,所以有些犯怵,但是看着儿子小小年纪,都挡在前面,一时心里愧疚的很,便也忍着腿软,“我,我帮不到你,你走吧,悦娘肯定不想看见你的,如果她愿意见你,刚才她就和你前后脚的。”
“我不是要见悦娘,我是想见我大嫂,我知道我以前做了许多对不起我大嫂的事儿,我现在都知道悔改了,我错了。红姑,你就帮个忙,你如果愿意代我传个话,婶婶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好。”
梨童看自己的娘快要被说服了,便大声道,“娘,你别信她,她是坏人,我们不能帮她!”
“就帮我传个话儿,就说是我送菜谱来的,如果我大嫂不愿意见我,我立马就走,决不多留。”
几个人在面馆门口吵吵嚷嚷的,李梅花时不时的高声喊一句大嫂,坐在后院炕上面正翻柳叶面的李严氏耳朵动了动,朝着张悦的方向看了一眼,“谁在前头说话呢?怎么好像是梅花的声音?”
张悦自小药罐子里倒出药汁来,“娘,你听岔了,该喝药了。”
李严氏点点头,伸手接过药碗,一口气将苦涩的药汁喝掉,张悦又递过来一盘蜜饯,她笑了笑,还是吃了一粒。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还专门买这玩意儿做什么?”
“这药苦的很,别说娘是下口了,就算我闻着都觉得苦荫荫的,反正这蜜饯也不是太贵,我就顺手买了一大包,家里来客人吃或是给您喝药过后吃都是挺好的。”
张悦侍候完老太太喝药,又扶着让她歇一会,这时候老太太突然竖了竖耳朵,“悦娘,你去前面看看。我怎么老觉得听见梅花的声音哪?”
张悦没想到李梅花这次这样固执,到现在还不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当下便应了声,走向门口。
李梅花一看张悦出来,立即就用泪光盈盈哀求的目光看着她,张悦却是瞧都不瞧她一眼,冷声道,“你说你是来送菜谱的,菜谱拿来吧。”
李梅花眼珠子一转。“这是我们李家的菜谱。要给。我也是给我嫂子,凭啥给你?”
张悦冷笑一声,就地拉了板凳坐了下来,“你爱给不给。如果你们能看得懂,还会送回来吗?既然你们研究了两三年都没研究懂,你凭什么觉得我能看懂。既然大家都看不懂,所以这菜谱要不要都无所谓的,你要是不愿意给啊,我还不愿意要哪,你请回吧,我娘喝了药已经睡下了,没空见你。”
看张悦要走。李梅花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她必须要见到李严氏,因为只有李严氏才会把菜谱看的跟命根子一般,而且好歹他们是姑嫂,她只要求一求。李严氏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的。
张悦娘对自己恨之入骨,肯定不愿意答应她的请求的。
“大嫂,大嫂,我是梅花呀,大嫂……”李梅花终于还是扯开嗓子嚎了,不但把李严氏给惊醒了,连旁边的店铺里伙计都探头出来看了。
李严氏的眼睛已经接近复明了,所以她摸索着自己穿了外衣,又柱着拐,从后院摸到了前面,“悦娘,是梅花来了吗?”
李梅花一看这情形,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撞开梨童和姚红姑,上前一步就跪在了李严氏的前面,抱着李严氏的双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大嫂,你救救我,你再不救我,李家唯一的血脉也要断了。”
李严氏吓一跳,自己这小姑子在自己面前,向来是趾高气扬的,何时会这样低三下气了,她被张悦娘扶着坐下来,脸上神情淡淡的,并不如同往日那般亲近。
也对,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性,更何况以往李梅花做的都是畜生都不如的事儿。
“梅花,你这说是什么话,我一个老婆子,能救你啥?”
“你可以的,大嫂,只要你开口,悦娘哪里会不听您的,你让悦娘高高手,就把我们放过了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钱记就要关门了。”
李严氏一惊,“你说啥,你钱记要关门,这怎么可能?你别以为老婆子我眼瞎就啥事都不知道,我耳朵灵着呢。”
李梅花哭泣起来,“是真的,自打上次出了杨家儿子被砍头的事后,杨家就停止了对我们钱记的供货和帮扶,并且因为我和你们是亲戚,处处为难我们,还有你们隔壁的布庄老板周连勇和洪记的老板娘,居然联手抢我的生意,现在我们钱记快要做不下去了。”
张悦真想大笑,自己做了没脸的事,最后倒怪到她头上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这和悦娘有什么关系,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洪记的老板或是周老板,找我们有什么用。悦娘,我累了,扶我回去歇着吧。”李严氏站了起来。
李梅花一看诉苦已经没用,当下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的东西,“大嫂,你看,菜谱!”
李严氏的步子果然停住,并且立即转身,眼睛仔细眯起,隐约判断了李梅花手中所举物体的形状,快速将那东西抢到自己手里,打开手绢,贴到眼前仔细的看了几遍,这才确定,真是李家的菜谱。
“大嫂,你看我把菜谱也还回来了,你就帮帮我吧,我可是大哥唯一的妹子啊。如果我们家败落了,对你们有啥好处?”
李严氏握着菜谱,有些犹豫的看向张悦的方向。
张悦翘起二朗腿,不为所动,“那你们钱记好了,对我们也没啥好处呀。”
李梅花一咬牙,“只要悦娘你能帮我,以后你来钱记买东西,一律按成本价算。”
张悦冷笑一声,“我现在去洪记买也是成本价,我何必要花费两个人情,什么都得不到呢。”
“那你想咋样?大嫂,你看看她呀,我们好歹是亲戚,她怎么能这样狮子大开口呢?”
李严氏嘴唇哆索了下,没说话。张悦按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轻飘飘的说道:“拿李家祖宅来换吧。”
李严氏的耳朵里钻进祖宅二字,立即脸上焕发了生机,连连点头,“对对,梅花啊,那李家祖宅当时也是你和钱康等人用手段骗走的,现在还回来,还回来,我就让悦娘帮你。”
李梅花眼睛直了,这,这怎么可能,那宅子早就卖了,人家都搬进去住了,她现在上哪里弄去。
“大嫂,你要别的行不行,这样吧,如果事成了,我,我给你一百俩银子。这祖宅,早就卖了,我哪里要去?”
“梅花啊,当时你故意在祖宅里挑事儿,说那风水不好,还闹鬼,不利于恒之的前途,正好恒之要进京赶考缺盘缠,我这才答应卖了,可是事后我听说,你转手就卖了三百俩,你说你做这些违心事儿,你对得起你大哥吗?”
李梅花低下头,她也懊恼不已,其实李家的祖宅不是风水不好,而是太好,就是因为出了李恒之这个神童,十岁过童生考试,接着连续在秀才和举人考试中,都取得好名次,所以人家才觉得那里风水好。
想买那宅子的亦是杨家的某个旁支,当时钱康的杂货铺才刚开,小的很,哪里敢跟杨氏油坊抗衡,为了钱康,她也只得出此下策,让人在祖宅里扮鬼火吓人,还跟李严氏说那里风水不好会影响李恒之的前途。
李严氏太过在意李恒之的前途,自然是会担心,这才上了她的当,她仅是花了一百五十俩银子,就把祖宅搞定了,并且转手卖了三百俩,赚了一倍。
李严氏用拐柱了柱地面,“不行,我只要祖宅,你把祖宅的地契拿来,否则这事没完。”
梨童和姚红姑很老实的退到远处,不参与东家的事。
“李梅花,如果你觉得你们偌大一个钱记,都不值三五百俩银子的话,那你就尽管回去吧,我敢保证不出半月,钱记就要易主。没事,到时候我得了钱记,再花钱把祖宅买回来也是一样。”
李梅花眼里绽放出毒光,“张悦娘,果然是你这个小贱人搞的鬼……唔……”李梅花惊恐的发现自己突然失声了,任由她怎么张大嘴说话,都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她突然想到那则传言,立即明白过来,双手作拜的样子,朝着张悦不停的磕头,直到额头都青肿了,这才感觉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