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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姑啊,不是我不近人情。只是我们李家现在不同往日了,再说你和梨童又是经过官府,正式买了进来的人,如果我们还是如此,主子和奴才乱喊,别人会笑话的。”
姚红姑忙低下头,“老夫人不用解释,我,我明白的。”
李严氏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又开始教育了,“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你们现在是奴才,不能对着主子用我,男的就是奴才。女的就是奴婢,懂了吗?”
喜儿立即上前一步,盈盈一福,十分规范,“谢老夫人教诲,奴婢懂了。”
“对对对,就是和这个孩子说的一样,看看,人家这么小,却这么懂事。喜儿啊,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了,等以后搬到宅子里,买了其它的小丫头,都让你管着,好不好?”
那就是说以后让她当一等丫头喽,喜儿哪里不高兴,立即又满嘴的说了好话。
姚红姑毕竟不是专业奴才出身的,讲的磕磕绊绊,时不时还要冒出一个我字,倒是梨童小小年纪,学的一板一眼。
只是虎娃的脸上隐有一丝落寞。
张悦在外面看李严氏的一举一动都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她也很无语,但是不可否认,她这样的方法很管用,几个人再次起来做事时,行为间,动作有序多了。
或许让李严氏这样折腾未必是坏事,因为李严氏折腾的越狠,这几个人的心就会越偏向她这面。
总要有一个人唱红脸,另一个人唱白脸不是?既然李严氏主动兜揽了红脸,她一定配合她唱好白脸。
距离圣上驾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连张悦都感觉青峰县城里的气氛好像紧张了不少,街上巡逻的兵士好像增多了几拨,而且城门口原本看守的人,从死气沉沉变成了精神抖搂,还多出了许多生面孔。
驿馆改建工程正式完工了,张悦等人也就不用去出摊了。她便将主要精力花在装修祖宅上面。
首先第一件事当然是将那些树移走,这里不得不提的是,李严氏当真搞笑,李衡只是随便找了个老道士过来,穿上道袍,胡乱忽悠了几句,她就信以为真,并且主动找到张悦,说是自己想通了,还是安全为上,同意移树。
张悦当然不能做出早就知道的样子啦,是以很好的演了一出婆媳互诉心思双方感动记。
李严氏把张悦夸成了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洪都第一模范媳妇代言人;
张悦自然也是很懂眼色的回报了,把李严氏说的深明大义通情达理,不愧是她最最尊重的好婆婆。
因为距离天子驾临的日子越来越近,青峰县最近天天戒严,只许出不许进,街上兵越来越多,老百姓虽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明智的选择了避门不出,以避祸事。
是以面馆的生意清淡了许多,张悦也想得开,索性在把小馒头的订单做完后,直接打佯,留了喜儿、姚红姑陪李严氏做针线活,而她自己则和李衡,带着两个小的,来到祖宅,规划未来的装修图纸。
李衡沿着那些靠墙的树左看右看,笑道,“难怪你非要把这些树移走,这院墙本来就不高,还有这些大树的枝桠当倚仗,就算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也能随意攀爬进来,着实不安全。”
梨童则是双手抱着树杆,直接哧溜溜的爬了上去,还学猴子手搭了望台左看右看,顿时逗笑了大家。
虎娃则是斯文的抿嘴笑着。
“这些墙头至少要升高到三米左右,上面再嵌放一些碎瓷片,扎破那些小毛贼的脚和手,哈哈。我知道,真正有功夫的人,就算墙再高也是挡不住,但我也没想到能防那些人。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家,可以让别人随便进进出出。毕竟这可是私人地盘啊。”
李衡点头,深以为然。
现在的院墙两米不到,如果全部要升高到三米,那可是一项不小的工程,李衡突然想到之前替张悦建暖棚的那批工匠们,便提了出来,正中张悦下怀,有熟人当然更好,而且价格方面也好谈。
解决了院墙问题,接着便到了炕的问题了,张悦打算先装修出几间房子来,砌上炕,先把这个冬天渡过去再说。
现在李家一共有八个人,李衡和公孙淳是要常来回两地跑的,其中喜儿和虎娃也分别大了,不能住在一起了。张悦打算让喜儿侍候李严氏,和李严氏一起住在左边那个苑子里。
虎娃和梨童则跟着李衡住,一方面当然是以小厮的身份照顾他起居,但另一方面亦有让李衡教他们读书的意思。
她就和姚红姑带着公孙淳住。最近因为香香小馒头生意好,公孙淳的牧场新添了好几头牛羊,公孙淳也很懂事的一直在村里照顾,没有嚷嚷着要回来。
张悦发现,只要不触到公孙淳的敏感点上,他比正常的孩子还要懂事。
三进院子共计二十多个房间,如果全部装修,一来耗费时间太多,二来花费太多,三来嘛现在没有那么多人,装修了不住人也浪费。
等到明年,她新的想法出来后,到时候钱赚的再多些,她就把这个宅子翻新一遍,全都换上好家俱。
她把这个想法和李衡一说,李衡也同意,觉得这样很好,没必要为了花架子好看,白浪费钱。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移树那件事,李衡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现在张悦几乎有一种习惯性动作,遇到啥事,或是想寻求肯定的,或是想寻求解决的,都会不自禁的告诉李衡。
李衡也不嫌烦,都极为有耐心的倾听,并且适时提出自己的意见,他说话极为温和,让人听来更像是自己原本就有那想法,只不过是没有到而已,很舒服。
最后一样便是买家俱的事了,李衡虽然建议打制,但是眼看年关接近,如果现在订制的话,恐怕到过年也没的用,还是用买的吧。张悦的意思是,可以先订下一批好的家俱,让工匠细心的做着,再买一批稍为粗糙些的,等以后好的来了就把这些换给下人用。
几个人商量完毕,就回家把所有的事都和李严氏汇报了一遍,李严氏也十分赞同张悦的想法。
虽然说现在手里有几个小钱了,但也不经花,还是省着点用好。
“对了,你刚不在的时候,隔壁周老板寻你。”李严氏说道。
张悦整理了下衣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我即刻就去。”
李严氏却是将她喊住了,看了看天空道,“天都黑了,想周老板也回家了,你明儿再去吧。”
张悦正要说话,却不妨虎娃插了一句嘴,“我刚才去茅房的时候隐约看见布庄的灯亮着,有人影晃动,周老板应该还没回家。”
“掌嘴,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李严氏突然动了大怒,并且极其严肃的朝着喜儿看了一眼,并且冷声道,“丫头,你不会徇私吧,你应该知道,我这是在帮你弟弟。”
136、看你不顺眼
喜儿咬了咬唇,却是迅速的拉着虎娃跪下去,“老夫人,我弟弟年幼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这一回吧,喜儿愿意代受。”说罢,她竟是抬起手啪啪就给了自己两耳光,顿时原本白晰瘦弱的小脸蛋就出现了两个红印子。
虎娃想拦没来得及,立即红了眼圈,扑到喜儿的身上,哽咽道,“姐,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张悦赶紧拉住他兄妹二人,“你们都起来。娘,你想帮虎娃我懂,只是他毕竟是孩子,有些事要慢慢教。”
李严氏见现场气氛有些尴尬,便眼一眯,就往炕上的棉被上一靠,挥了挥手,“既然大夫人为你们求情,今天这事就算揭过了。我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喜儿红肿着脸,朝着虎娃摇了摇头,赶紧上前一步,轻轻捏空心拳,替李严氏捶起腿来,那眼泪在眼眶里转动着,一不小心就滚了下来,她赶紧抬手擦了,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虎娃也不肯走,只是紧紧抿着唇,站在门口,双手握拳,小小的手背上面满是愤怒的青筋。
张悦赶忙将他拉了出来,有些心结必须要说开,否则容易积怨。
“虎娃,婆婆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容易动怒些,你千万别恨她。”
怎么办呢,再怎么样,李严氏也是长辈,张悦不想为了拉拢虎娃的心,就说她的坏话,这不符合她做人的道理,到底李严氏也是这具身体的婆婆。
虎娃这才咬住唇,摇头,再摇头,眼泪突然涌出,哽咽道,“我,不,奴才……”
“虎娃,在我这里,不许喊奴才,你不是,只有我们俩的时候,你还是喊我婶婶吧。奴才两个字,我听着也别扭。”
虎娃这才抽泣的扑进张悦的怀里,“婶婶,我,我不恨婆婆,我听姐姐说,大户人家都要讲规矩的,我只是恨自己不懂事,连累了姐姐。”
张悦抱着他,轻轻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婶婶都懂,只是我也没办法。”
想想前后,张悦突然颇为心酸,竟也不知不觉的流出泪来。原本是安慰虎娃的,倒最后却把自己也坑进去了。
虎娃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点点头,反而主动替张悦抹去眼角的泪,用小大人的口气说道,“虎娃知道婶婶的苦,婶婶是最苦最累的人,虎娃会快快成长,这样就可以替婶婶分担,保护婶婶,不让婶婶这样辛苦了。”
这番话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当真是熨贴人心,张悦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之前生出的不满、遗憾、后悔,一下子都被冲淡了。
虽然李严氏不理解她,和她的心不近,但她也并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身边这些人都是感激她的,因为她的存在,改变了他们原本苦难的命运啊。
“悦娘,你们俩太不够意思啦,要哭也不喊我一个。”梨童小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一句话倒把张悦惹笑了。
虎娃有些不好意思的拭泪,姚红姑走过来,轻轻弹了下梨童的脑袋,“又没规矩了,这孩子。”
张悦忙道,“以后在我们这自己人面前,不用讲什么规矩,太累,是不是?”她微笑的吐了吐舌头,竟扮了回调皮。
姚红姑拿出手帕递给张悦,小心的说:“大夫人,其实你们李家以前李秀才还在的时候,家境是不错,也是有这些规矩的,不过后来李秀才进京赶考失踪了,家境没落了,才渐渐不讲这些穷规矩了。现在家境又变好了,老夫人想把规矩拾起来,也是很正常的。”
张悦没接手帕,却是横了她一眼,然后突然伸出双手挠她痒痒,立时姚红姑就举双手投降了。
“红姑姐姐,下次只有我们的时候,你若再喊一块大夫人,我就再挠你痒痒,看谁厉害?”说罢张悦示威般又举起双手示意要来挠痒痒了,姚红姑连忙躲到梨童背后,喘着气道,“悦娘妹妹,好妹妹,饶了姐姐吧,奴婢,噢,不,姐姐再不敢了。”
李严氏虽然靠在炕上面,闭着眼睛,但是可没睡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嬉笑声断断续续飘到她的耳朵里来。
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心里暗想,毕竟不是自己真正的媳妇,如果是以前的悦娘,哪里敢这样阳奉阴违?真正的悦娘,对她最是亲切服贴,样样都听她的,贤良淑德,温厚恭俭。
而且真正的悦娘,是从小生长在大户人家里的,对规矩礼仪最是懂得,又做的最好,哪里像这个女人,说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