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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德躬着身子进了大殿,看了看正在认真批阅奏折的燕夏昱,才低头上前道:“皇上,顾容华在殿外求见。”
“是不是来谢恩的?是谢恩的话,就打发她回去吧,朕知道就可以了。”
现在燕夏昱对于顾雅茹是没多大的好感的,在他看来,这个女子工于心计又谄媚做作,与宫里其他的女子一般无二。
张兴德道:“回皇上的话,顾容华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皇上!”
燕夏昱不知道顾雅茹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告诉自己,不过想着妃嫔也就那么一些手段,正好给自己解解闷,便道:“传吧!”
顾雅茹迈着细碎地步子进来了,燕夏昱看了一眼顾雅茹,便觉得十分奇怪,这顾容华怎么这般憔悴了,而且看样子并没有特地打扮之后来见自己,今天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终于进了皇帝的大殿,顾雅茹是无比的紧张,这是她第一次想逃避皇帝,想到自己要说的那个事儿,顾雅茹心里就万分忐忑。
见顾雅茹如此表现,燕夏昱干脆投了笔,道:“你找朕有何重要的事情?”
顾雅茹给皇帝见了礼,才道:“皇上,这个确实是个很重要的事儿,一说,顾雅茹就忍不住眼泪出来了,想着自己真是命苦,本来是想着自己能够有个好前程的,凭自己的样貌和能耐,肯定能够宠冠后宫,可是混到现在,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却是那样的,让人如何不伤心。
一旁的张兴德清了清嗓子,顾雅茹才想起在皇帝面前这样实在是失仪,便急忙道:“臣妾失态了,还请皇上恕罪。”
燕夏昱挥了挥手,表示无妨,顾雅茹才将眼泪咽了回去,道:“承蒙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恩典,臣妾于前几日将三皇子抱回和安宫养育,可是才没几天,臣妾便发现三皇子有些不对,三皇子整个人呆呆愣愣的,不如别的孩子那般聪敏。臣妾问过乳娘了,乳娘说三皇子这般大的孩子,应该会笑会舞动手脚了,可是三皇子却很少见!而且三皇子喜欢直勾勾地盯着人,那眼神也是呆呆的,所以臣妾想三皇子恐怕……” 那词顾雅茹说不出口,燕夏昱却也明白了,是三皇子是个痴傻的吧?
燕夏昱道:“你有没有请太医给三皇子诊过脉?三皇子到底是何情况,太医如何说?”
顾雅茹不免暗恨自己有些心急了,自己怎么忘了这一层,嘴上急忙道:“回皇上,臣妾还没请太医,臣妾一发现这个事儿,便觉得六神无主,直接来找皇上了。”
燕夏昱站起身道:“张兴德,马上命人去传太医到和安宫去,让太医给三皇子看诊一下。顾容华常用的太医是郑太医,那就请郑太医过去吧!”
张兴德躬了躬身子道:“皇上,此时郑太医恐怕在皇后娘娘那边呢,自从皇后娘娘有喜之后,便几乎日日要传召郑太医呢!”
顾雅茹心想难怪自己最近那么少见郑太医,原来是皇后把他弄过去了。
燕夏昱道:“那就去祥裕宫传吧!”
张兴德很快便下去传令了。
燕夏昱跟着顾雅茹去了和安宫,到了不久,郑太医就来了,皇上传召不敢怠慢,皇后也不敢阻拦。
一番见礼之后,乳娘便将三皇子抱了出来,三皇子正睡着,看不出什么异样。
郑太医给三皇子诊了一会儿脉,眉头都拧了起来,偷眼瞧了一眼顾雅茹,正好撞上顾雅茹急切又怀疑的目光,急忙又低下头。
过了好一会儿,郑太医觉得没办法再拖下去了,站起身,心里有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燕夏昱道:“郑太医,三皇子如何?有没有哪里不妥当?”
郑太医拱了拱手道:“启禀皇上,微臣并没有诊出三皇子有何不妥,三皇子这个时候脉象不稳,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燕夏昱道:“可是顾容华说三皇子似乎有些痴傻,你这个难道没看出来?”
郑太医顿时一脸惊恐,看了看三皇子,又看了看顾雅茹,道:“皇上,这个一般从脉象上诊不出很多东西来的,这孩子的痴傻,有的是因为出生时憋得太久,可能成为痴傻,有的是因为风寒,可能会烧坏了脑子,还有的是磕碰到了头,便痴傻了……但是很多痴傻之人诊脉的时候看不出什么异常的,甚至脉象比常人还要好。”
燕夏昱道:“那就把三皇子弄醒瞧瞧。”
乳娘看了一眼顾雅茹,见顾雅茹点了头,才拿来湿湿的帕子给三皇子擦擦眼睛擦擦脸,果然不一会儿三皇子便醒了。
乳娘将三皇子再次交到郑太医的手里,郑太医抱着三皇子瞧了好一会儿,又逗弄了一下,三皇子确实没什么很大的反应,郑太医告罪之后又扒拉着三皇子的眼皮子看了一下,最后无比惋惜哀痛道:“启禀皇上,三皇子确实……”
燕夏昱表情垮下来,顾雅茹摇摇晃晃的,几乎都站不住了,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燕夏昱道:“那郑太医你觉得三皇子为何会有今天这般情状?”
郑太医深吸了一口气,道:“微臣暂时不知,如果皇上允许,最好能够请黄太医陈太医等人前来诊断,微臣一人是不好下定论的。”
燕夏昱冲着张兴德点了点头,张兴德便下去吩咐人去将太医院的太医叫来。
郑太医拢在袖子里面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不能说是因为顾雅茹吃了自己的药,而自己的药并不完善的缘故,要是被知道了,不仅自己死路一条,还会拖累顾雅茹的。
黄太医等医术高明的太医得了皇帝的传召,自然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医资队伍颇为庞大壮观,一下子就将和安宫挤满了。
见过礼之后,燕夏昱便让黄太医诊治,黄太医上前抖了抖袖子,便给三皇子诊脉看眼皮等动作了。
几个资格老的院正院判之类的才能够给三皇子诊脉,其他的人也只能够在一旁瞧瞧罢了。
几个太医讨论了一番,最后由黄太医出面来禀皇帝,道:“皇上,三皇子是有不足之症,这点确信无疑。”
燕夏昱道:“那三皇子为何会有此症?是天生不足还是生下来之后的?”
黄太医道:“这便是难以确定的事儿了,不过三皇子这么早就被发现了,应当是天生的。”
听到黄太医说是天生的,顾雅茹不由得眼前一黑,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损阴德的事儿,报应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刚刚郑太医说,有可能是在生产的时候憋了气,三皇子可能是这般么?”
黄太医当即摇头道:“不会的,皇上,三皇子刚出生时,臣便与其他几位太医查看了三皇子,当时三皇子并无其他异状。若是憋了气的婴孩,脸不会红彤彤的,反而是青色的,当时三皇子的脸色臣等都瞧见了,没有异常。”
听到黄太医这般说,燕夏昱心里松了一口气,真怕心中的猜想得到印证,还好他记挂在心的人不是那样恶毒的人。
“有没有可能是下药?”
这是在怀疑皇后了,黄太医不由得一肃,更加小心地回答道:“皇上,这导致不足之症的药很少见,而且用药多少药把握的很好,多一点儿或者少一点儿都不行的。而且下药的话,也没这么快就见成效了。”
而三皇子出生之后,便有太医去请平安脉的,脉象如何,有没有生过病,太医院都有记录在案,一查便都可以知道了。
燕夏昱脸色沉沉道:“这么说来,便只有可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了,黄太医可有法子能够治好这不足之症?”
黄太医摇摇头,其他的太医交换了几个眼神也跟着摇摇头。
燕夏昱看了一眼一旁的顾雅茹,道:“除了郑太医和黄太医陈太医等几个院正院判,其他的都先回去吧!”
后面的太医行了礼,便陆陆续续退出去了。
人都走了,一时之间,屋子里静了下来,皇帝却一直皱眉深思,没有说话,而其他的人也只能那样站着。
☆、第94回
燕夏昱关起门;又问了一些问题,确信三皇子是真的痴傻了,而且治不好了,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这个做皇帝的还真是命途坎坷,本来子嗣不丰;唯一的皇子还是那个样子,好不容易玉妃开了一个好头;自己的儿女都来了,结果第三个儿子又是个痴呆;皇帝真是畏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
想到另外两个孩子,燕夏昱便吩咐道:“你们去给三公主和四皇子都瞧瞧,看看是不是都好好地。”
几个太医领命去了;这皇上是真的吓着了吧,三皇子那样,还要庆幸皇帝没有发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顾雅茹含着眼泪道:“皇上,这三皇子要怎么办啊?”
燕夏昱此时正烦着呢,这样的儿子,怎么办都不是个好方法。
“你以后好好照顾三皇子吧!不管不怎么样,他都是朕的骨血,是皇家的血脉!朕不会亏待你们母子的。”
顾雅茹含泪应了,这还能够如何呢?能够得到皇帝的一声保证已经很不容易了,想着以后的日子,顾雅茹更是觉得凄凉。
皇帝走了,顾雅茹便无所顾忌地抱着三皇子大哭起来,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这个时候外面进来一个身影道:“容华娘娘,不要再哭了。”
顾雅茹回头,便看到郑太医站在身后。
“晋杭,你快救救三皇子啊,他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老天爷怎么能够那么残忍,怎么能够这么对我们母子!”
郑太医郑晋杭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想要上前给顾雅茹擦一下眼泪却不敢,心里是后悔不已,要是当初自己鼓起勇气,上顾家提了亲,如果她嫁给了自己,那哪里还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儿?就算是她生不出孩子,自己也会待她如珠如宝,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可是郑太医这些话只能够藏在心里,以前两个人的身份是悬殊的,现在两个人的身份已经是敏感了。
郑晋杭不知道,顾雅茹心高气傲,怎么会愿意下嫁给一个小小的太医,而顾家本来就一直悉心栽培顾雅茹,在出嫁的时候,又怎么会让她嫁给一个太医?至少也是王孙公侯啊!
“三皇子已经无药可解无法可救,还请容华娘娘节哀!”郑晋杭艰难道。
顾雅茹晃了晃身子,道:“没想到你也这么说,没想到你也会这么说!你们都是故意的!故意不救三皇子的,就是要看着我们母子两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都给我滚!给我滚!”
此时的顾雅茹已经是疯魔状态了,吓人的人,一旁的宫女都不敢上前,都贴着墙角偷偷溜出去了,免得一不小心被顾容华看见,说不定就是一顿好打。
郑晋杭看着她确实觉得无比的怜惜,曾经如珠如玉一样的人,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真是太可怜了!
突然,顾雅茹放缓和了表情,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晋杭,你再给我一个育子丹好不好?我要再生一个健康的皇子,不然我在这后宫里,是活不下去了。”
郑晋杭震惊之下道:“万万不可啊!雅……容华娘娘,这是不行的。”
“为何不行?你以前愿意给我,现在却不给我了,这是为何,难道你对我也不如以往那么好了吗?”
郑晋杭最怕的就是顾雅茹怀疑自己的真心,急忙道:“微臣对娘娘自然是一片赤诚之心,可是娘娘,微臣不能再给您了啊!”
“为什么!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走!”
郑晋杭努力了许久,才道:“因为三皇子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