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鸣丸——绝育!”
骤然,凤翔脸色铁青,倏地转身,如暴风骤来,他突然用力一挥,扫落一地奏本,大怒道:“左兼!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左兼“砰砰”连连叩首,“皇上,臣万死!臣妄言龙脉!臣万死不足谢罪!但请皇上容臣说完,再处死微臣!皇上,婉妃若是诞下麟儿,便是长子。我凤秦国向来有长子继承皇位,相信皇上一定也思量过此事。若是将来由婉妃娘娘之子继承大统……只怕朝中不服,若是打破祖制,只怕江山根基从此动摇!两者皆是为难!臣明知此话大不敬,但请皇上早做决断。当断不断,日后反受其乱。”
凤翔的神情渐渐冷寂下去,冷成一片死寂。
早做决断,要他如何早做决断呢?
薄唇,失了血色,只余苍白。他眸光滞滞,似是颓然,又似是突然升起一丝宽慰,“或许,是位公主呢?朕问了太医,再过些时日便能辨出男女……”
“皇上,凡事都有万一。如果将来御医误断呢?又当如何?”左兼再拜,俯首贴地,“皇上,如今多事之秋,我朝经历了左贤王偏袒宁和公主一事,尚未平复。实在是再经不起任何风浪了。”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双眸陡亮,禀道:“皇上!微臣刚刚得道消息,白莲教的教主素来身份隐秘,此次却因内乱而暴露身份。皇上一定想不到此人会是谁。”
凤翔深深蹙眉,冷声问:“谁?”
左兼摇头叹道:“宁和公主——白清幽!”
此言一出,凤翔明显一愣,旋即眸中折射出道道凌厉。竟然是她!难怪琅祭那日,她的内功如此超群。
左兼正色道:“皇上,臣所担心的是,左贤王联姻时间甚短,又频频纳妾,若说夫妻情深,实在难以令人信服。臣只怕左贤王偏袒宁和公主另有缘由,过着左贤王本就知晓宁和公主白莲教教主的身份。若真是这样,臣担心皇上您的处境更是堪忧。”他最后拜了一拜,“所以,婉妃有孕的事,当如何处理,还请皇上慎重考虑。臣且告退。”他缓缓起身,行礼离去。
殿门开了又合,将一室的窒闷关闭其中,渐渐透不过气来。
凤翔颓然地跌坐龙椅中,面上浮起一丝苍凉。整个人好似一片残叶,孤零零地悬在冷寂枝头。
眼下,有凤绝出事在先,又有白清幽与凤绝纠葛一事。朝中风浪渐高,那,他真的要舍弃自己的骨肉,来保全大局么……
黄沙落满地 第七章 一网打尽
东宸国,七庄城,行馆。
风凉,卷起片片细小的雪花漫天飞舞,轻轻一浪一浪拂在清幽身上。雪丝寂寂,凉意无孔不入。清幽拢了拢肩头的披风,立在城楼之上,瞧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城墙与山峦,怔怔出神。
蓝毒步步拾级而上,驻足。层层青砖掩映,金穗流苏旌旗纷飞后,只见一袭单薄的身影笼在宽大的素色白纱长衣中。棕红的长发已是挽成髻。一支白玉簪横插而过,银线细长丝丝坠下,此刻已是沾染了光洁透明的雪花,如珍珠般轻晃着。
注视片刻,他缓缓地走近她的身边。
“清幽——”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轻轻唤道。天清谷与天蝎谷虽是临近,可地处皆是隐秘,平日素不往来。那一次,他去天清谷中救回众弟子时,便无缘见到她。后来,他一直猜测她与凤绝有诸多牵扯,却也不是十分肯定。然宁和公主白清幽和亲之事,东宸国人尽皆知。这突然冒出的公主,更是加深了他的怀疑。无数次,他曾将白清幽这个名字,与心中的她联系起来。可真的当见到她的真颜时,真的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时。他竟不知,心中是什么感觉,有淡淡的酸涩,也有淡淡的疼。
清幽缓缓转过来,纯净的容颜乍现,望见来人,她浅笑道:“是你来了。”
那一抹笑,似寒露开放的蔷薇,犹有露珠清光,在瞬间明亮了人的眼睛。
蓝毒怔了怔,上前,靠在她的身侧,背依着城墙。
“红莲堂那边,如何?”她幽幽问着。
“小事一桩,当初天蝎谷都能摆平,这些乌合之众算得了什么。倒是你,你真的准备亲自去东都劫狱么?”侧眸望向清幽,他的神色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
“蓝毒——”清幽深吸一口气,突然歉然道:“当日在天蝎谷中,我借着夜色,用‘雪花’赢了你,实在胜之不武。师父在世时,所教用毒不过是防身罢了。论用毒,我自然是及不上你。当年,是我无知轻狂了,一心想着。。。。。。”她顿了顿,语气轻盈而忧伤,“现在想来,我实在不应该将你搅进这乱局中。也不知,将来的路,会有多么坎坷。如今,黑阙不幸被擒住。所以,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也许,你该回天蝎谷中。那里,才是最合适你的地方。”
蓝毒坦然一笑,突然凑至清幽耳边,小声道:“是么?你可知我是如何做上首席弟子的位置的?”他轻轻地,在她脸侧吐气,字字冷道:“上一任大弟子,我打败了他,用毒药慢慢腐蚀了他全身的经脉。你不会知道,他死的有多么地惨。留在天蝎谷中?江山代有才人出,他的下场,有朝一日也许便是我的下场。那是一个争斗无止无尽的地方,每个人只想打败别人往上爬,没有可以交心的人,甚至连说句话的人,都没有,清幽——”
抬手,他将她一缕棕红的发丝绕在指尖,复又松开,“我也是东宸国人,况且,我喜欢。。。。。。”他顿一顿,瞧一眼她始终飘渺的神色,浅笑道:“况且,我喜欢白莲教。你去救黑阙,我会同你一起去。”
“我没有多少把握。况且,除了黑阙,我还有去救另一个人。”清幽略略低首,静静伫立着。她曾经失去记忆,以至于在狼祭之时,江书婉就在身边,她也没有认出来。那一日,江远道死于箭阵。哀伤的细雨,漫天飘飞,她记忆犹深,书婉似与凤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恢复记忆后,她多方派人打探江书婉的下落,可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竟是书婉成了凤翔的妃嫔。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即便皇宫再是守卫森严,她也要想办法闯上一闯,问个究竟。
蓝毒背身立着,他的身后是阴沉的天色。水蓝的衣襟微垂,随风轻动。他淡淡道:“无妨,我这人做事,有一成把握便足够!况且,上次我从凤绝那里,得了万两黄金,着实招募了不少人马,如今也到了派上用处的时候了。”
清幽听得“凤绝”二字,睫毛一颤,脑中依依想起当日得瘟疫之时,他的倾力相救,眉际逐渐生出一缕秋风般的幽凉,她垂首道:“蓝毒,那次疫症,多亏有你相救。我不明,你为何回去凤秦王庭?难道,那时你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了么?”
蓝毒笑了笑,摇头道:“没有,当日夜都处处张贴皇榜,我只是被左贤王的情真意切所打动。清幽,你与左贤王之间,究竟。。。。。。”情不自禁地,他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却突然僵住,凝立原地。她竟然。。。。。。
清幽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心知他发觉了什么。她淡淡一笑,那种清韧风骨好似山际来烟,缓缓一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而且,一个月后,我会与师兄成亲。有些事,你会保密的,对么?”
蓝毒愕然,薄唇微微而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清幽徐徐转身,抬眸望向城楼之上飘扬若水的旌旗,丝丝缕缕皆散在了雪雾之中。
她盈盈苦笑,东宸国的异姓公主,当今皇帝的长姐,昔日左贤王的王妃,一朝与静王成婚。天下间,茶余饭后,恐怕又要多一桩话题了。
可笑的是,凤冠霞帔,此生于她,已经将是,第三次了。。。。。。
满天的云压得极低,泛着黄,月亮星星都瞧不见,只有风割在脸上,生疼生疼。
雪像一层厚重的白帘,渐渐笼罩起天地。
凤绝缓步走过皑皑积雪,一任风雪肆虐。
片刻,他静静立于仪元殿中,一袭黑色水织纹长袍在烛火映照下泛起点点金光。
凤翔冷着脸坐在龙椅之上,指着跪在地上的王府管家,“他已经全部招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凤绝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管家。数日不见,李管家整个人似迅速老了一圈,脊梁也有些佝偻了。俊眉微蹙,他径自弯腰将管家自地上扶起,平和道:“皇上问你什么,你只管告诉他便是。何必要受这些罪,你自小看着本王长大,应当最是了解本王的脾气,是断断不会怪罪于你的。”
管家轻咳一声,眸中老泪纵横,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时,宫女香琴端着一碗翅汤进前,端到凤翔面前,“皇上,趁热用些吧。”
鱼翅和鸡汤使得仪元殿中弥漫着一股氤氲的暖人肺腑的香气,凤翔缓缓拨动着手中的银匙,缓缓道:“去给婉妃也备一份,她身子薄,要好生看顾。”
挥手示意香琴退下,凤翔漫不经心地对凤绝说道:“朕才没有对他用刑。”
他深重的怒气从唇角漫出一丝半缕,“他身上的鞭痕是招认后朕所惩罚。李管家算是从王庭中出来原本父皇身边的老奴了,竟也半点分寸都无。这么大的事,替你瞒得如此好。若是父皇还在,早就要了他的命。”
凤绝淡淡一笑,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轻声道:“你下下去罢,余下的我自会和皇上解释清楚。”
“解释?”凤翔秀眉一挑,两眼明亮之极,咬牙道:“凤绝!惜惜?!你到是从路边捡回一条毒蛇安置在身边,还怜之惜之,反咬你一口也不知悔改?!你是不是早就知晓她是白莲教的教主?”
凤绝择了一张紫檀凳,撩袍坐下,颔首承认:“是,当年东都失守后,是凤炎告诉我的。”
凤翔眉心曲折成川,霍然立起,“你还好意思提凤炎!你不是告诉我,他是死于虎平峡之战么?我本就奇怪,凤炎身经百战,即便有疏忽,又怎会轻易丧命?”冷哼一声,他字字切齿道:“还有那生死宿命帖!你瞒得可真好!想来花了不少功夫上下打点罢!才能编出如此弥天大谎!若不是我亲自审问凤炎当初手下的副将,竟还不知,下此生死宿命帖之人是一袭棕红发。棕红发!如今天下间已经传遍,宁和公主,白莲教教主,就是棕红发。我想,不会再有别人了罢。我说当日与你提起想同东宸国的宁和公主联姻,你怎么那么爽快就答应了。我说你素来最受不得束缚,这一次怎会如此肯大义牺牲。该不会,你一早就知道宁和公主是白清幽。所以,才同意联姻的?”
凤绝缓缓闭一闭眸,不答,亦算是默认。
凤翔轻轻吁出一口气,恨声道:“你从小任性,会这样便罢了。可白清幽究竟有什么魅力?竟然连凤炎都瞒着我,我让他去查白莲教的事,他一早就知晓白清幽是白莲教教主,却只告诉我江远道之女经营的得月楼有问题。竟然。。。。。。竟然连凤炎也帮着她。你们实在。。。。。。实在。。。。。。”
他英俊的面孔被深深的哀痛浸透,不可自拔,痛道:“如今,二弟已然不在,你竟然还执迷不悟!洛云惜之死你非但不替她讨个公道,竟然还帮着白清幽开脱。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么?眼下我不得不纳三妃稳定政局,甚至连自己的。。。。。。自己的。。。。。。你实在是。。。。。。太伤兄弟之情了。。。。。。”
他一指直直指向凤绝,气得发颤。这一切,教他如何能不生气,国相左兼步步紧逼,婉儿的孩子,非教他这几日便要拿定主意。他本指望着凤绝那能有一线生机,可是这几日他审出的事实却更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