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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绝静静立着,陷入沉默之中。
敌人,他们是永远的敌人!曾经,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他也不会狠心与她彻底决裂,甚至亲手将她送出。逼着自己,再不给自己转圜的机会。可是,世事难料,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会峰回路转的,不是么?就像那时,谁能想到东宸国与凤泰国能同盟合作呢。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他不想再错第二次了……
萧楚见他还在沉思,提醒道:“你若是怀疑,不如等她生下来后,届时再滴血认亲,这样总不会有错,她也不能抵赖。”
滴血认亲……
凤绝一怔,眉际逐渐生出一缕幽凉。怀胎十月,滴血认亲,那还要等多久,自己又要煎熬多久?也不知其间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眼下,他几乎连一刻都等不了了。
“对了,我方才探她的脉息,发现原本的三月蛊已是解去。不过另一种母蛊却是深植体内,恐怕是再也解不去的了。绝,这事有些麻烦。”
“绝,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萧楚摇一摇头,望着他依旧是一脸惘然,不免低咒道:“换了我,我也肯定瞒着你。”心中不免深深替他担心,凤绝用情太深,所以总是受伤更深。
凤绝恍惚间有些走神,待回神时,见萧楚一脸冷滞,方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萧楚叹道:“我说,宁和公主看起来是个理智分明的人。我想她应当最是清楚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或者我可以这么说,她应当不会任凭自己糊里糊涂的,也不知怀的究竟是谁的孩子。哎,反正,我的意思是,你若是真想知道,还不如日后滴血认亲。她若存心瞒你,你又能耐她如何?你就算问她,她不说,你又能怎样?”
是的,她不说,又能怎样?他又能怎样?
那一刻,凤绝轻轻一震,眸光倏然一亮,不自觉已是步履生风,直往正厅奔去。
正厅之中,清幽刚刚用罢晚膳。
未到风宿城前,连着几日来,她去白莲教的分堂口安排布置人手,又制定下新的暗中联络的方式。并且命人通知金玲玲全权宜责巨细,又命各个堂口给蓝毒留下消息,告知他自己的所踪,免得他担心自己的安危。
其实,今日一早抵达风宿城后,她先去的那家茶馆便是白莲教在风宿城中的分堂口。眼下正值合作时机,她先去一步与分堂主通声气,准备回头再把这处分堂口告诉凤绝。既然两国合作,东宸国自然要拿出几分诚意。为了铲除圣教,解救众多受害的老百姓,她自然会公布所有白莲教中的分堂口,听凤绝统一调遣,方便彼此行事。至于这件事后,白莲教的未来,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两国再次决裂,若不是不能保个全白莲教,还不如日后早早解散。
风宿城行馆中的晚膳还是相当丰盛,清幽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喝了蟹黄汤羹,又用菊茶水漱了漱口,自有丫鬟奉上微热的湿巾。
她取过,擦拭着唇角。仍在思量中。
不想,却听见身后不远处脚步声急急响起,一室柔和的风亦是被这样急促的脚步带乱。
她素手微动,碰触到手侧的银筷子轻轻一滑,坠落于地。筷子上细细的链子更是索索作响。
转首间,凤绝已是来到了正厅之中。
正值夜幕降临,他的身影在明亮的烛火下显得格外俊朗分明。
清幽瞧一瞧桌底下掉落的银筷,愣一愣方道:“你还没有用膳吧,要不我给你重新拿一双来筷子来?”
凤绝望着她柔和的侧颜,一时移不开视线。跳动着的烛火将她微张红唇的弧度勾勒得更美,心神一荡,他突然问:“你吃好了没?”
清幽缓缓点一点头,也不知他是何意。
凤绝倏地一步奔上前来,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便直往门外拽去。
清幽益发不解,莲步渐渐跟不上他飞快的步伐,只得略施轻功跟上,疑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去外面走走。”他头也不回,只一味拽着她。
“这么晚了,能去哪里?况且你还没用晚膳呢。”她试着挣脱他,无奈他将她的左手扣得太紧太紧。
正出行馆大门,他带着她轻身一纵,飞跃上马。
扬鞭一挥,一骑绝尘而去,渐渐消失在浓醉的夜色之中。
风宿北门外,大漠的夜,是深深的蓝色。
因着天并不晴,只有零星一两颗星星,明亮的闪烁着银光,缀在天边,伸手可及。
夜色,好似轻柔的羽帐般缓缓洒落,遍及每一处角落。
清幽与凤绝并乘一骑,信马由缰,缓缓前行。他温热的身子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暖意亦是一分一分传至她的身体之中,直往心底暖去。
空旷的草原似乎永远没有边际,也望不到尽头。
他们漫行于天地间,渐渐只觉心待宁静。
她似是有些倦了,低低靠在他的肩头,“你还要走多久,我有些困了,想早些回去休息。”她不知道萧楚究竟和他说了些什么,也不知萧楚究竟看出什么端倪来没。
只是,方才吃饭的时候,她心中已是思量的很清楚了,孩子的事,她定要否认到底。知道孩子是他的,对他来说,只会是一种负担和拖累。
凤绝温软的话语轻轻拂在耳边,“能这样安宁的时间太少太少了,你再陪我一会儿。“他的手臂一紧,将她拥得更紧。突然一跃,便带着她飞身离马,缓缓落地。
此时,明月好不容易才撕开一道口子,从厚厚的云层中钻了出来。
月光,淡淡的、如银般轻洒,连远处的地平线也带了一缕淡淡的银光望去连绵一线。
他俯身,捎下一朵小花,别在她的发间。轻轻一叹道,“荒漠之中,寒冷之时,也只有这样坚韧的小花儿才能得以生存。不过,你看纵是天气再冷,环境再差,也总有能生存下去的花。”
清幽偏一偏头,闻着发间那清香缓缓四溢,心神亦是随之飘荡。
他轻轻地、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她亦是没有挣脱,纵然她再是清醒自知,也总有沉醉之时。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往事皆可放,没有什么比能停留在他怀中更安全与幸福。
栖息良久,直至理智渐渐回笼,终战胜心潮的浮动。直至月儿西沉,直至晚归的昏鸦在天际扑楞楞地叫着,再没有时间了。
清幽婉声道:“太晚了,我们真的该回去了……”
他的声音似温软的风,轻轻荡漾在耳畔,“惜惜……再过一会儿……”
她狠狠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竟然唤她“惜惜”。一如往昔……
有多久他没有这般叫过自己了……而此时此刻,他竟这般唤自己……这般温柔地唤自己……
抬眸的瞬间,却撞入他清明的眸底。
那样纯粹的黑色,好似黑丝绒般的夜,幽静深远,清澈明净。又好似最珍贵的黑耀石,无一丝一毫杂质。
他字字道:“我明白,你的弟弟是东宸国的皇帝。纵使你有太多的不可以。此时,我只想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不用你回答我‘是’,若是,你不用回答我。你只需回答‘不是’即可。”
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一寸,他极认真地问:“惜惜,孩子是我的么?”
霎时,清幽心内震颤无比,直欲别过脸去。
他紧紧扣住她的下颚,眸中微亮,似跳跃着的烛火,字字清晰吐出,“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那一刻,她望着他,心内的悲辛只化作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绵湿了衣衫。看着他如此清澈明净的眼眸,满是深切之意,那个“不”字无伦如何都无法自唇间吐出。
他轻轻而笑,低首,逐一吻去她的泪水,只道:“既然你不否认,我就当作是了。”
心中的软弱与温情在一瞬间喷薄而出,她在泪水涟涟中伏上他宽阔的肩头,轻颤地不能自己。心头,却泛起丝丝甜意。只是,那甜意里却浸着一点,一点酸楚。
他轻轻拥着她,缓缓抚着她微微颤抖的后背,柔声道:“我不逼你承认,我会等,等你亲口告诉我。孩子的事,凤炎的事,还有你的心思……,什么时候你想好了,便来告诉我。好么?”
她益发颤抖起来。仿佛是受了蛊惑般,轻轻地点了点头。
心底第一次,有一种强烈的冲动。
就这样,抛弃一切,一起坐着,越过天空看云、说着话,或是沉默,只要安静享受片刻的平静就好……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寒风中,他将她拥得更紧。
黄沙落满地 第二十五章 天丝相续
几日后,纵是比东都晚了些,春天还是姗姗来到了。
遥遥望去,远处连绵的山脉上,横亘如玉龙的冰雪渐渐化去,晨曦的时候,已经笼罩上了一层透明的红色雾气。
行馆之中,春意亦是来临。细瞧之下,连杨柳枝上都蒙了点点翠绿。
清幽一早就起身了,正在清晨婉转的鸳声中练剑。
她身影一腾,剑舞寒光,迅捷扫向一绺枯枝。娇俏的白色在空中如鸢舞鹤栖,翩翩飞过。忽地,她听见背后似有着不寻常的动静,轻身及地一跃,剑锋倏地回转,顿时寒芒大盛。长剑在空中闪出连绵的银光,宛如一朵朵银莲盛开,下一刻,已是横在来人的颈间。
萧楚僵直而立,俊颜泛起一丝青白,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清幽执剑的左手之上,忽而浅笑道:“宁和公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清幽收剑而立,亦是回以一抹淡笑,“谁叫你站在那里那么久,也不出声。大清早的,我可是要将你当作刺客的。”
他扬一扬轩眉,“你左手剑术看似也不错嘛,看来着右手治不治的,对你来说也无所谓嘛。”
清幽一愣,“你的意思是……”
她的话,突然止住,视线越过萧楚的肩膀,远远地停留在了门口的一抹黑影之上。凤绝正站在门口与燕行云说着话,两人似在仔细商量着什么,片刻后便一同离去了。
萧楚左瞧右瞧,见她神思恍惚,始终不能回神,不由伸出两指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微微一笑道,“你看什么呢?”
清幽陡然清醒,清丽的容颜之上掠过一丝尴尬。
萧楚作势转头望一望,调侃道:“喜欢是要说出来的,站在这里光看,人家怎会知道你想什么呢?要我说啊,你们东宸国的女子有什么好的,个个都是弱不禁风的,有个心思什么的,只会自己慢慢憋着藏着恼着,哪里像我们凤泰国的女子,落落大方,直言敢爱。”
清幽斜视了他一眼,轻轻甩袖,便直朝屋中走去,不再理他。
是啊,凤泰国的女子,也许真是落落大方,直言敢爱的。她的脑海中,不由想起了曾经在夜西镇中,他的英俊引来数名女子争相奉上腰带,后来还是她给他选了一个鬼面具解了围。
想到这里,她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楚亦是跟随着她进入屋中,见她轻笑,又作势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有高兴的事,也大家一起分享分享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清幽白他一眼,“萧神医,你很空吗?如果很空的话,不如去前线上帮帮手,我想那里肯定缺少军医。”
萧楚择了清幽对面的一张圈椅坐下,又是仔细将清幽打量了一番。
只见她素颜白衣,一弯柳眉,面容清丽,有一种晓雾初起的清新朦胧之意。尤其一双眼睛晶莹剔透,如两汪清泉,令人过目不忘。心内一叹,果然是神韵天成,雅致淡然,即便是放置艳丽的百花丛中,亦不能掩其半分光华。也难怪凤绝深陷至此。一想到凤绝的吩咐,此时他心中更是积郁。
清幽见萧楚神色忽转惆怅,不解道:“你找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