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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闭一闭眸,轻轻叹一口气,颔首道:“绝,你还是先稳住她吧。”
“那你……”凤绝望着她的眸中有些无奈,有些不舍,更多的却是烦乱。不得不承认,现在他心绪真的很乱,洛云惜会有今日的悲剧,是他一手造成的。她本是一名美丽的姑娘,端庄文静,出身高贵,她本可以嫁名如玉郎君,过着富足而平静的生活。若不是他当日弃她而去,她如何会被人糟蹋,若不是他一时冲动,错上加错,娶她为侧妃,她又怎会沦落至今日这般凄惨的地步?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事到如今,他又岂能坐视不理?
清幽知他心中自责,勉强笑一笑,又道:“你去吧,我没关系的。眼下纸包不住火,靖国公和皇上那边早晚会知道这事,你明白的,洛云惜不能再有事了,她必须,好好的。”
他匆匆点一点头,离去的背影都带着些莫名的繁乱。
隔着雕花棂窗,清幽远远地站在窗外,默默地瞧着屋中低语的两人。
洛云惜缩在卧榻的角落里,两颊蜡黄,双眼通红,不施粉黛,如云的发丝乱蓬蓬散落在肩头,身上只披一件家常的月白寝衣。一双盈盈水眸泛着浓烈的哀愁,瞧着极是惹人怜惜。
清幽眯起眼,她瞧清楚了洛云惜颈间犹存的两道青紫勒痕,看来,方才确实是自寻短见。
她的听力极好,隐隐听得洛云惜正低低啜泣着。
“她们说我不贞……我素来视贞洁如生命……我们失散的那段时间……绝没有……若是有,我必定早已咬舌自尽……”
骤然,洛云惜的声音像是突然紧张起来。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难道……不……要是那样我不要活了,王爷,我无颜面对你……”
“你不要多想,没有这样的事。”
“可是……她们为什么会那么说……”
“你失踪了那么久,难免有人说闲话,没事的,不要多想……要不,我送你回东都,你好好养着身子……”
“夫君,我们那么久不见了,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哇”的一声,洛云惜又是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再次在狭小的空间中左冲右突。
“夫君,是不是你也和她们所想的一样,这个孩子是你的,你告诉我,是的,对么……”
清幽的目光,瞟了凤绝苍白的面色一眼,他好似应付不来,他额间的薄汗,过于低沉的嗓音,都透露着他应付得很艰苦,都透露出他此时心中的糟乱和迷茫。
回答是也不妥,回答不是又害怕洛云惜再次寻短。若是真有个万一,要是让靖国公知道他女儿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又不幸出事了,只怕这局势会乱中加乱。
的确,令人头疼。
她明白的,他从来都不是心狠之人,他对洛云惜亦是有一份愧疚。
轻轻地叹一口气,清幽不忍再看。转身离去的瞬间,忽觉一道冷厉目光如锋刃般扫过她的脊背。而那样的感觉,是冰冷冰冷的,冷得似能冻结世间万物。
骤然回身,却一切平静。
那一刻,她锐利的眼眸直直望向洛云惜的低垂顺目。
忽然,生了一分怀疑……
黄沙落满地 第二十八章 假传圣旨
东都,皇宫。
黄昏时分,晚风一缕缕吹来,拨人心弦。
宽广的玉照宫中人来人往的,可气氛却格外沉闷。许是因为这个时节黄昏特有的带给人的窒息感觉。
江书婉只披着一件浅黄色的绣凤宫装,如锻黑发已是长过腰间,此刻正柔顺地铺在雪白的床褥上。她的小腹已是高高隆起,而她的旁边,几名御医正在轮流为她诊脉。
他们个个额头已是薄薄敷了一层冷汗,细看之下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且是皇上专宠的皇贵妃,谁也不敢怠慢。
一旁庆妃庆芷柔垂首立于一旁,低声宽慰道:“皇贵妃,你受惊了……”
语未毕,适逢凤翔一步跨入玉照宫中,他几乎是衣袍间带了风一般冲了进来,直奔江书婉的榻前。下一刻,她娇小柔弱的身子已是落入他的怀中。
“婉儿,你怎么样了?”他的紧张与颤抖显而易见,紧紧拥着她仔细看了又看,大掌亦是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顾不得那么多在场之人,他突然一把紧紧搂住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刚刚摸了一下,咱们的孩子没有在动了,他平时不是很顽皮,总是不停地踢你么?御医何在?!御医!!”
凤翔的紧张,关切之意,令身侧不远处的庆芷柔面色微微沉了沉。自初入宫,她见过凤翔的次数,加上必要出席的皇家宴席,只恐怕都不超过十次。日日听闻皇上视皇贵妃如同掌中宝,可此番亲眼瞧见,仍是深深触动了她。果然是体贴入微,令人心颤。
一应御医见皇上动怒,连忙跪了一地,颤颤道:“皇上,今日娘娘是误食了鬼面针草,才导致动了胎气。还好娘娘只喝了一口,只是稍稍见红,如今已是血止,待臣开几副安胎的方子让娘娘用着,再静静养着应该就无大碍了。”
江书婉此时依在他的怀中,亦是低低啜泣着,“皇上,你以后不要再来我这里了,你日日都上我宫里来,其他人能不吃心么?能不来害我的孩子么?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这个孩子。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她搅了搅手中的帕子,拭了拭眼泪,负气别过脸去。
凤翔英俊的面容之上颇见尴尬,安抚着她的背心,眼里是无尽的怜惜。见书婉生气,他一时也不敢再说什么,后宫的争斗,他自小见得多了,自然懂得。碍着之前形势所迫,他又娶了三名妃妾,原也是无奈。可他这般宠她爱她,尽力保护她,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敢害她,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转眸,他面色阴沉如铁,环顾四周,冷冷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
庆芷柔慌忙跪下,她伏一伏身,颤声道:“皇上,今日下午时臣妾去安贵妃宫中坐坐,小聊了一会,十分开心。当时安贵妃说是自己有从吉吉草原安远部带来的一种青草茶,泡起来酸酸甜甜的,十分好喝。臣妾喝着觉得口味不错,想来皇贵妃正在孕中,应当能饮,当下便提了一句。哪知安贵妃非常客气,拿了些给臣妾,臣妾这就泡了些差给皇贵妃……哪知……”
凤翔俊眉紧蹙,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怒道:“你无知……随便取来的东西也敢给婉儿喝么?你知道婉儿与你带亲,所以不会怀疑你?!”
庆芷柔从未见凤翔如此暴怒,吓得低头垂泪不止,复又拜了拜道:“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也不知为何好好的青草茶叶重竟是会混了鬼面针草在里面。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万死不能推其咎,还请皇上赐死!”言罢,她深深伏在地上,不再起来。
凤翔眸中划过一抹精光,冷冷道:“赐死你有何用?!让幕后主使之人逍遥法外么?!”
此时,江书婉亦是颔首道:“我自入宫内,漫漫时光难熬,平日总是庆妃陪我多些,毕竟她是我的小姨。我们同是隋国府中人,她若是要害我,于自己又有何好处?于外公又有何好处?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凤翔的声音听起来寒冷如冰:“给朕立刻去查,这种东西怎会出现在皇宫里!去将安贵妃的越秀宫给朕翻个遍!”
内务府中人最擅长查这些事,因着凤翔的严令,所以格外雷厉风行。殿中静静的,过于寂静的等待格外悠长,偶尔能听见殿外有簌簌的风吹过,渐渐外边好似下起了小雨。
玉照宫中,众人茫然,或坐或立,连大气也不敢出。
大约两盏茶的时间,内务府值事已是来禀报,“皇上,月秀宫中并无搜到鬼面针草,倒是安贵妃自蒙古陪嫁过来的贴身宫女前几日曾经出过皇宫,还曾去过药铺。方才我们抓到她时,她正在偷偷焚烧东西,而在她的衣袖中,我们找到了这样的两根鬼面针草。”说罢,内务府值事已是将证物呈上。
凤翔的面庞隐隐透出铁青色,怒喝道:“去把安贵妃叫来!”
少刻,众人目光所及处,安贵妃匆匆来到,她清丽的面色苍白,也不敢抬头看凤翔,慌忙跪下道:“臣妾参见皇上。”
凤翔冷笑,“安贵妃,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么?陷害龙嗣,背后究竟是你个人的私欲?还是你吉吉草原安远部不希望朕有子嗣?或者是那个子嗣应该由你所出?”
安月抬眸,望着眼前那面若美玉的俊颜,那样狭长的眼眸,那样冷情的薄唇,浑身透出邪魅与王者之气。原本她只听过凤翔人称“玉面凤凰”,见到他时方知世间竟有将绝色与尊贵融合得这般好之人。她知道,瞧见他第一眼的时候,自己便彻底沦陷了。纵然,她明白,他纳她为妃,只是为了拉拢自己的爹爹。她知道,他不会要她的孩子,因为他不会留给她爹爹牵制他的把柄。可她从没想过,他竟然会连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她朝里望去,瞧见江书婉及庆芷柔亦在,今日的事,她的冤屈是洗不清了,她不知道究竟是庆芷柔想一箭双雕,还是面前这两人联合合作陷害她。不过,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因为凤翔的话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
若是她没有能力替自己查清真相,就只能认了此罪,因为,她不能连累她的爹爹。
诚恳一拜,安月伏身道:“皇上,臣妾是善妒之人,此事与爹爹绝无关系!臣妾一时鬼迷了心窍,犯了糊涂,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凤翔挥一挥手,眸中闪过一抹厌弃,道:“废为庶人,逐出皇宫!安月,你回吉吉草原让你爹好生再教导教导你吧!”
安月脸色苍白如纸,无一丝生气,听罢,她又是深深一伏。被侍卫拖出去的最后一刻,她的视线至始至终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那样英俊的面容,她怕是此生再也见不到了吧。也好,解脱了也好,总好过这样守在深宫之中,日日望着月光缓缓爬过自己的肌肤,数着枝头叶子一片一片掉落,总也等不到他来好。她突然,很想念自己的家乡……那美丽的草原……还有她的小红马……还有爹爹……
随着安月被侍卫拖出玉照宫,空旷的大殿之中陡然安静了下来,御医们陆续退离。
江书婉依旧别过脸去,望着床的里侧,不搭理凤翔。
凤翔神情有些无奈,因着她受了惊,方想再哄。
此刻内监总管刘公公捧着两本红色的本子入来,跪地禀道:“皇上,风宿城中的百里加急奏本,还有北方四郡那边隋国公的消息也一并到了,还请皇上立刻定夺。”
凤翔伸手接过,翻了翻,面色渐渐凝滞。
江书婉亦是转身,缓缓靠近他,精致的下颚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吐气如兰,她轻轻在他耳边问道:“翔,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么?”
此般亲昵,凤翔心念一动,忙将她搂在怀中,也不顾庆芷柔就在一旁,细细密密的吻已是落下,他低低道:“婉儿,我怕你生我的气。”
江书婉斜觑他一眼,娇斥道:“谁爱生你的气,最最不值了,快说说,我外公那究竟怎么了?”
凤翔挑一挑眉道:“哦,也没什么大事,风宿城那边有消息来报,说是找到了洛云惜,她并没有死,而且还怀孕了。此前靖国公因着丧女而兵反,凤绝问的意思,此事该怎么处理而已。”他说的很粗略,顺手便将手中折子递给了书婉。
又拿起另一本北方四郡隋国公上呈的加急折子。凤翔翻着看了看,愈看脸色愈青,好看的眉毛都纠成团。终大怒道:“好一个靖国公,消息还真是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