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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剧痛,亦是冷得骇人,武功被废,筋脉震断了好几根,她一动也不动了。若是留在这人迹罕至的山顶,她必死无疑。此刻,她唯一的希望便是眼前这自己一直深爱着的俊朗男子。
轩辕无邪难掩眸中鄙夷之色,直欲甩开她。
红焰舞艰难发声,带着乞求道,“无邪,你救救我……看在我深深爱着你的份上,一夜夫妻百夜恩,看在我们曾经同眠过的份上,你将我一同带走,可好?”
“你爱我?”他挑眉。
她见他还肯回话,心中陡然燃起了希望,若是自己救治得及时,顶多没有武功,筋脉还是可以恢复如初的,不至于残废。她急切道:“无邪……你知道的……我一直深爱着你……我的心早就给了你……你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你的心,给了我么?”轩辕无邪略略俯身,看着素日容颜美艳的她,此时只有狼狈,他轻轻问着,声音因着嘶哑而更加魅惑,“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
红焰舞轻轻点头,眸中满是爱慕之意,她期待着他,救她一命。
突然,她觉得眼前银光一闪,似有冰凉的物什向下直刺而去,骤然大骇,竟是轩辕剑。无力躲闪,她只得看着那森白的寒光尽数没入自己的心口。
剑刃缓缓滑动着,一寸又一寸。
下一刻,她竟然瞧见一颗正跳动着的,血红血红的心被剑尖挑出,丢弃在她眼前,伴随着鲜红流了满地,那心还在突突跳动着。
他似是十分厌恶,“你是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还是为了得到我,不惜做任何事?!”他冷哼一声,“你的心,若是给了我,那此刻,我就还给你!”
其实,近来与江书婉的密信来往中,他已经知晓了从前的事都是红焰舞从中作梗,若不是他,自己和清幽又何尝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他转身,抱着清幽大步离去。
而身后,红焰舞双眼瞪到最大,暴突着,布满了最深的恐惧,直直瞪着眼前跳动越来越微弱的心脏,彻骨的寒冷瞬间覆没了她。
胸口破了一个大窟窿,血不断地流淌着,一滴又一滴,尽数落在青草间。
朝霞诡异漫天,周遭静得连鸟叫虫鸣都没有。
唯有鲜血“滴答”、“滴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最终也归于深海般的平静,只余漫天遍野蜿蜒的血河,与天边同色……
东宸国永庆二年。
凤秦国万和八年。
十月初十,夜。
一封密信送至江书婉手中,轻轻打开一看,她双手猛颤,黄色信笺随之缓缓飘落坠地……
东宸国永庆二年。
凤秦国万和八年。
十月初十,夜色深沉,忽卷的秋风中,一个商队乔装模样的马车在七庄城门落钥欠匆匆入城,车辙压过路面老旧的青石板砖,不停地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回荡在了空寂的大街之上,风外清晰。
马车停在了七庄城行馆门前,轩辕无邪俯身从马车中抱出一人,他低头望向那仍在熟睡中的面容,眸中微露悯色,旋即则被深深的眷恋所覆盖。
金色身影一闪,他只身隐入府中。
清幽醒来的时候,已然是她昏迷后的第三日晚上。
眼前一片昏黄,她缓缓转头,良久方才看清自己正躺在一间精致的屋中,瞧着房间摆设,竟是十分眼熟。这里是?七庄城行馆?!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
腾然,她想起了呗甩落悬崖的小溪,想起了一同跳下悬崖的凤绝,想起了洛云惜,想起了红焰舞,她瞬间想起了一切,
不行,小溪!凤绝!她要去救他们!猛地自床上皱起,什么都顾不得了,便朝外冲去。
刚至门口,她的身体却被闻声夺门而入的轩辕无邪慌乱抱在了怀里。他用力将她抱入房中,摁到床上,牢牢抓住他的手,急道:“清幽,你要去做什么?你要上哪里去?!”
她迷茫张开,心神剧痛之下声音粗噶得连自己也不相信,“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女儿呢?我明明应该在青峰之上才对啊,怎会在这里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拼命挣扎着,直欲摆脱,他,低吼道:“我要去救他们,让我去!你为什么要将我带回来,为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低迷的潮湿,“清幽,我不会让你去的。你听着,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只有坚强地去面对才行!你们的孩子,已经……我打听到,凤绝在崖下整整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找到……最好,在一处悬崖峭壁横生的树梢枝丫上找到了蓝布襁褓,所以,凶多吉少,她没了……”
清幽回想起那一日眼睁睁瞧着洛云惜将小溪甩下悬崖,心中直凉透底。情绪激动到无法克制,只要稍稍想到小溪那甜美的睡容,想到……凤绝至今仍未寻到她……她全身都有碎裂般的疼痛,几乎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她惶然地猛烈摇头,“我不信!我不相信!又没有找到尸首,小溪她不可能有事的!都是你,你为什么当时会突然出现,为什么要阻止我去救他们,你为什么要打昏我!我恨你!我恨你!小溪不会有事的,不可能!”
他死死按住她,“清幽,你镇定一点,理智一点,好不好?山崖那么高,她又只是婴孩,那里人迹罕至,时有虎狼出没,她一个婴儿要如何自保?又靠什么维持生命?如今三天过去了,破碎的襁褓也已找到,你说还有没有希望?!你自己想想看,还有没有希望?!我带你回来七庄城,都是为了你好,我怕你回承受不住,才让你整整睡了三天!我不想让你承受那寻找孩子的焦灼与无望,所以等到我确定了结果,这才不继续给你服下迷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她心痛地涔涔冷汗落下,听不进他的话,只一味摇头道:“不,我不信,你是骗我的,你为了不让我回凤绝身边,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你肯定是骗我的!”忽地,她双眸中似是燃起最后一抹希望,紧紧抓住他的臂膀,悲痛道:“无邪,告诉我,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得到我,所以骗我的是吗?是不是?”
轩辕无邪缓缓闭眸,复又睁开,心中更痛,自己在她心中,竟是这般无耻么。戚然一笑,他的声音却愈加温柔,那样的温柔,几乎能令人醉入其中,只缓缓道:“清幽,如果你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我是骗你的,我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才骗你的,这样行了么?”
她死死咬着下唇,心中“咯咯”的响着,仿佛有一条牵扯的细线,突然断了,轩辕无邪此人怎会轻易承认,除非……除非他之前说的本就是事实……
整个人颓然瘫软于地,她再也站不起来。心底最后的希望似被人用力踩碎,踩成粉末,挥洒得漫天漫地,再补不回来了。绝望能比死亡更快地吞噬一个人,让她的身体如寒冬中吹下的落叶,瑟瑟发抖。
记忆中小溪那幼小的身子,睡觉时舒展的好看的柳叶眉,睁开时是一双湛黑湛黑的眼眸,像极了凤绝。而那不停地转动着的眼珠,好似会说话一般,还有那偶尔露出的一抹甜甜的微笑。
她再也见不到了……
敲门声轻轻响起,好似有人进来,很快又退了出去。
轩辕无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碗粥,他俊美的容色看不出一点情绪的波澜,“清幽,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了,好歹吃一点吧,你的身子,不能就这样垮了。”
她怔怔愣着,始终不发一言。
他身上,轻轻抚摸过她消瘦的脸颊,满是爱怜。看着她只麻木坐着,连躲避他的触碰都忘了。轻轻叹息一声,他沉沉道:“清幽,你这个样子,不过亲者痛,仇者快罢了。都是何苦呢?害小溪之人,不就是要见到你这副样子才舒心么,你不过是让她们得逞罢了。”
闻言,她的呼吸骤然凌乱,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割裂般的痛楚,脑中像有一根雪亮的钢针狠狠刺入又缓缓拔出,痛得令她清醒。
是的,她不能这样颓废自弃,她不能让她们逍遥自在,洛云惜恨自己,还算是事出有因,可红焰舞参与其中,实在可恨,若不是她将小溪报来,洛云惜何至于丧心病狂……
想到这里,她突然起身,眸中死沉一片,森森环顾着四周,凝眉问道:“我的剑和射日弓呢?”
轩辕无邪一愣,方回道,“在呢,趁着军营中混乱,我后来去了一趟你的营寨,这些都替你带了回来。清幽,你问这个,想做什么?”
她冷声,“我要去杀了红焰舞,肃清师门。从前我总顾忌着师父一生只收了我们两名弟子,后来又因为天清谷残忍被灭,我不想师门无后人,来日无法向师伯交代,所以处处都忍让着她,即便她当日……”她顿一顿,目光在瞬间凌厉如锋刃,唇齿间没有丝毫温度,连她的心,也是冰凉的。并没有细说下去,她只是接着道:“这次我不会再放过她,师父有此恶毒凶残的徒弟,才是真正辱没了师门!”
“如果你要去杀红焰舞,那不用了。”轩辕无邪一臂将她拉下,一勺燕窝粥已是递到她的唇边,他淡淡说道:“她已经死了。”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着天气般。
黄沙落满地 第四十八章 英雄的祭奠
东宸国永庆二年。
凤秦国万和八年。
十月初十一,晨阳渐升,透过藤萝架照在江书婉的身上,她白玉般的脸庞上睫羽扑闪,唇角始终凝固着,面无表情。秋风拂过,一片残叶突然飘飘坠落,落在她肩头,她恍若未觉,只是低眉凝眸,望着地上那张黄色信笺,怔怔出神。
有密信来报,凤翔在夜都一次不小的战役中受伤,胸口中了一箭再加上本就心神烦劳,如今已是病卧床榻,难以起身。因着担心皇帝病危影响军中士气,这才层层隐瞒了下来,甚至连守在东都城外的凤绝亦是不知晓。她的人,几番打探下,才确认了这一事实。
如今,正是他们全线展开计划的最好时候。
而她,昨晚自接到密信时起,已然下令展开最后的行动。两年多前的历史即将重演,夜半之时,会有内应将东都城东门悄悄打开,放行躲在城外密林之中已久的东宸国军队。
原隋国公的亲兵们并不知详情,他们只以为她要扶持太子上位,自然是大力支持。而她早就下令,除了少部分军队留下在皇宫之中保护自己,其余的皆是与凤绝对峙于西门。
谁也想不到,在这样一个平静的夜晚,东都将会悄悄发生一场如此巨大的政变。很快,东宸国的军队便会直逼皇宫。
而东宸国另一支军队会同时沿小路包抄夜都,给予凤翔最后致命的一击。相信凤翔病重之身,又要再战,也拖不了多少时日了。
此外,还有新罗国三皇子皇甫昭倾尽全力相助,自美兰城发兵直逼柳雁城。
如此一来,凤秦国境内四处起火。任凭凤绝一人,纵是再英勇善战,也顾及不暇,救得了这处,也救不了那处。
此时,晨风伴随着秋菊的清香缓缓吹入,仿佛是呜咽之声缭绕耳畔。江书婉自昨晚下令展开计划之后,便一直坐在这东窗下,她颓然坐着,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一点也不想挪动半分。
长久以来赖以生存的信念,令凤秦国四分五裂,如今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可为何她的心中,竟然没有半点愉悦的感觉,反而空洞得仿佛被蚕食过一般。
玉照宫中,锦绣珠帘,铺天盖地地垂落下半透明纱帷,上面用金线刺满了多子多福图,原是因着庆贺她诞下皇子。心中微微一酸,放眼望去,满屋子的精巧奢华,皆是他送来讨自己欢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