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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毒曾经用他默默的行动,阻止着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还有凤炎,他用自己最后的生命,为他们选择了一条最正确的路。可他们却执意……没有去做……他们挣扎了那样久,还是彼此深深爱着……也许凤炎那时……早就预料到会有今日,……
痛,好痛好痛。
她再也无法支撑,双膝缓缓跪落于地。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她握上自己的右手,那里有着天丝,他的天丝,这是他与她之间仅剩的维系。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心中默默念着:
今日,我白清幽愿受烈焰之苦。
只愿,这第一重火焰,吞噬我的身体发肤口
只愿,这第二重火焰,洗去我满身的罪孽口
只愿,这第三重火焰,能拯救我的灵魂,我愿生生世世受这烈焰之苦,只求灰飞烟灭之后“”“苍天可以垂咖,“来日“”“能补偿他的情意“””
呼吸越来越艰难,身周皆是烈焰的迷雾口渐渐,什么都看不见口
仿佛,又是下起了绵绵秋雨,一柄伞遮住了那淅淅沥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怜之惜之,那我叫你惜惜,可好?”
她仿佛看见了,无数萤火虫向她飞来,萦绕在她身周,像是千万颗流星在指间掠过,仿佛置身银河九天口而他就这般,站在星河之中,丰神俊朗,缓缓转身……,
她仿佛看见了,大婚的晚上,他长臂一伸,将桌上一双交杯酒纳入手中,抬头一饮而尽,霸气与豪气尽显口而下一刻,清凉的酒液,自他温热的双唇间不断地涌入她的休内,酒液的醇香,自喉间而下,沁入脏腑。
她仿佛看见,那一晚,她狠下心来,手起刀出时,有耀眼的银光闪过,鲜血随之喷涌而出,刹那间便染红了雪白的床单,覆盖了她初夜的点点落红
她一直是那样地残忍,一如方才的射日满弓,她射出了致命的一剑……
她的残忍,结束了么……
终于可以结束了么……
她安然闭上眼睛,在无边的痛楚中,等待着化为灰烬,等待着灰飞烟灭。
一切温度与知觉都离她远去,黑暗渐渐笼罩,什么都瞧不见了……,
大地苍凉,似乎有人在吹奏着玉笛口
悠悠轻扬而起,清旷如幽泉一缕,脉脉沁入人的心房。
曲子已是从方才的《别君千里》,转成东宸国的南都民谣《游子吟》。
东宸国的士兵多半都是九江以南人氏,听着这曲熟悉的民谣,想着曾朝夕相处的人,有的埋骨战场,不能再返故乡,剩下的人,还要再继续将战争进行下去么“””
而他们的宁和公主……已经牺牲……
俱各自悲痛难言,终有人轻声呜咽口有一人,缓缓放下手中的兵器,跪地默哀口
紧接着,坍塌的城楼之下,乌压压的将士们跪满一枷,“明晃晃的兵器亦是落了满地””
她带着微微笑意,咽下最后一口气。
江书婉眼见着凤翔安然无恙,心中有一股滚热的强力激荡汹涌着,她轻轻地、轻轻地自背后拥住伤痕累累的他口
她知道,是清幽救了他。
而清幽她自己松,”
内心的惊恸繁复如滚滚雷雨,她伏在他肩头痛哭“””
依稀记起,西城郊的永宁寺中。
清幽披了一袭洁白美丽的狐裘,头上插了一支极美极美的象牙簪子,款款走来。那一刻,好似原本素净的寺庙之中突然绽开了一朵清冽的白梅。
本是装装样子,清幽她只是随便抽了一支签。
她拿到手的时候,也只是匆匆一瞥。
可是,她却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枚下下茶””
签文是这样的:
“来路明兮复不明,不明莫要与他真。娓墙倾跌还城土,纵然神扶也难行。”
原来,她的结局,早就在这一枚签文之中了。
天边,红日终于落下。
刹下的,唯有熊熊燃烧的火蜘”“燃烧着,“,“映红了所有人悲恸欲绝的面容。
东宸国永庆三年。
凤泰国万和九年。
正月初一。
史载,凤泰国左贤王死于东宸国宁和公主箭下。
宁和公主未能及时逃脱,与东都城楼一同焚烧化为灰烬“”
东宸国永庆三年。
凤泰国万和九年。
正月初三。
大火整整烧了两天两夜,直至漫天大雪落下,才将这因着风势而愈来愈猛烈的火焰彻底扑灭口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将辽阔疆土的每一处都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
白茫茫的城市,白茫茫的村枝花草,都仿佛穿上了素白的孝服口
呼啸的风声,亦像是在鸣号致哀。
只是,这样一场大火肆虐后,整个东都,化为了灰烬口
东宸国永庆三年口
凤泰国万和九年口
正月初十。
东宸国与凤奏国一同发丧。
“当!当一一”
丧钟整整敲响了三日之久,悠悠回荡在了遥远的天际口
即便是远在深山山谷之间的轩辕无尘,亦是能听得到。
彼时他一身斗笠蓑衣,坐在已是冰封的湖边,头顶之上,满天繁星闪耀着,颗颗明亮如碎钻,他安静地坐着,可握住鱼竿的手早已是冻的僵硬。
一名急着回家的猎人匆匆走过。觑了他一眼,低声道:“真是怪人,从没见过晚上钓鱼,还是在冰封的湖中口”
轩辕无尘轻轻蹙眉,收杆的时候,只听得“啪嗒”一声,是竹竿断裂的声音,清晰无比口
再不能自持,他将头埋入双膝之间,哀哀痛哭“,”
东宸国永庆三年。
凤黍国万和九年。
正月初十五。
东宸国庄王轩辕无邪携幼弟轩辕若离出席与凤奏国的和谈。
轩辕若离痛失爱姐,一袭纯白孝服出席和谈,坚决不肯脱下口小小年纪,经历这么多变故之后,似是一夜之间长大很多,他郑重盟誓:与凤黍国协议约定,自即日起,以落云山为界,划僵而治。五十年,不再起战事。
新帝初露锋芒,有能力掌管天下。自此,庄王轩辕无邪不再过问政事,默默隐退,销声匿迹,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五十年,不再起战事。
自此,百姓得以休养生办,”
东宸国永庆三年。
凤泰国万和九年。
春天四月,自是桃红柳绿,芳菲无限D
夜都,皇庭之中。
一探淡黄色锦帛正沉沉落在案几之上,满室皆是沉香袅袅,正幽幽缭绕着。凤翔着一袭明黄色龙袍,正在认真看着最新的奏本。
屋外天光云影明媚如画,这样美丽的春天,繁花灿烂繁盛到了极致口
江书婉穿着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平罗衣裙,长及曳地,几枝细竹缀在袖口,瞧着极是清爽,与这殿外明媚的春色相映着,几乎全都融入这无边醉人的春色之画中。
她缓缓地走近凤翔身边,望着他认真批阅的表情,静静地立在一旁,并不说话。
凤翔自一堆奏章中抬头,修长的俊眉弯成好看的弧度,极力克制住心底的翻腾,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清淡淡,“怎么了?你还没走?如果是道别的话,就不用了。”
她轻轻咬唇,“我,不走了。”
他握着笔的手轻轻一颤,不经意间已是在柔软的帛纸上化开一朵墨色的花。他愣了半响才道,“如今我的伤已经好了,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
突然抬眸,他勉力笑一笑,“我可不是每次、每时都这么大方的。你趁我没有反悔前,赶紧……随他离去罢。”
江书婉并不接话,低首,自腰间取出一卷明黄色布帛,递至凤翔面前,“这卷圣旨……”,
这卷圣旨,是火灾那日他将自己送出东都城楼时,所给自己的腰带中掉出来的。
他挑眉,只道:“怎么了?这一卷诏书,还你自由,有什么问题?”
她笑了笑,“后来,我仔细看了看这诏书,想来这诏书你早就拟好了口我赤””是在你端给我那碗堕胎药的时候,你就已经写好了是么?原来……那时,你就有心让我离去“”“你并没有想伤害我们的孩子……只是想制造我流产的假象,再送我出宫,可是这样?”
凤翔平静地放下手中的奏本,深深望着她。她是那样的冰雪聪明,亦是那样深深教他着迷,无法自拔。经历了这么多,经历了皇弟与宁和公主的悲剧,他想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口包括,人生短暂,他不应该霸占着婉儿,不应该毁去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幸福,教她抱憾终身。
所以,他通传两国境内,寻找黑阙,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他自己,余生还可以守着君临,聊以慰藉。
只是,她是如何看出来的,想到这里,他疑惑问,“你怎知,这诏书是我以前就写好的,而不是我后来拟诏?!”
她轻笑,“你的圣旨,所用布帛皆是专人所绣。当时我尚是正二品妃,你写给我的诏书,应当是孔雀为底绣的布帛。而后来,我已为皇贵妃,若是你要再写诏书给我,内务府应当为你准备下凤凰为底绣的布帛。就是这样一点细微差别,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这才问了香琴,将当初的事一一了解清楚”,
他低首,绊装继续批阅着奏章,却只是掩饰着眉宇间流转的惊云。这一点,他的确忽略了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她问。
他深吸一口气,“你做什么要问这么多?你赶紧走罢,再耽误下去,难保我会后悔。他,现在应该在皇庭外等着你。”
“他不会来的口”江书婉咬唇,她最了解黑阙的性格,这种时候,他是断断不会前来的口
顿一顿,她突然道:“而我,也走不了了。因为,我“,“又有了身孕,”
他方听得黑阙不会前来,正值惊讶抬头,又听得她此语,来不及掩饰的愕然滞留在他英俊的面庞之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口
未待开口时,已是收获她温柔动情之语。
“翔,我不会走,我会永远陪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们口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追上你爱我的脚步“””可以么……”
他怔住。
透过她明媚的笑容,他看到,她的身后是处处盛开的桃花,粉红如雨,飘飘翩飞。
眸中,有湿润的感觉缓缓涌上。这么美的景色,这么美丽的承诺,应该不像是一一在做梦罢,“他终于“”“等到了么“””
夜都之中,黑阙始终在夜渠码头处徘徊着口
直到,有一名小宫女将一封信送至他的手中。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不再是一张空白的信纸,雪白的素心信笺之上,也不是寥寥几字,而是写了很多很多”
他看着,看着口唇角的弧度渐渐弯起,仿佛有一股春水蜿蜒滋润心田,整颗心就这样润泽而柔软了下去,滋生出最柔嫩而鲜艳的春天花瓣口
他知道,她一定会幸福的口
而他,也放心了。
她有很多的事要去做,白清幽最后的遗愿,两国和平五十年,也需要她从中维系。
而他自己,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就是重建圣道门,将正义之道传遍人间。
就这样很好,有着曾经美丽的回忆,就这样想念着一个人,忙碌着,过完此生,真的很奸””
他真的,很满足。
东宸国永庆四年。
凤泰国万和十年。
这一日,阳光明媚,莲心医馆开业口
这里的大夫医术极高,无论是何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除了治病救人外,莲心医馆还身兼重要职责,便是为那些曾经身中圣药之毒的百姓延续生命,此毒无解,蓝毒只得每隔数月便让中毒之人服下丹药,用以延续生命。
中毒之人,有数万之众。
他总是忙得彻夜没有休息。还好总有自愿帮忙之人,譬如从前得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