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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中,他极富棱角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下。
清幽顺着他的目光自视,方发觉缠斗时身上的狐裘披风早已落地,而自已更是右臂赤luo,如玉般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连肩头亦是……
她脸一热,慌忙将肩头的衣服拉好,可遮了这处,却遮不了那处。
凤绝将目光自她诱人的肌肤上移开,淡淡嘲讽道:“女人,要那么高强的武功,能有何用?还不是男人的手下败将,还不是要在男人身下承欢?你白清幽,也一样!”
清幽咬着唇,冷眼不语,她本想出一口心中恶气,不想反倒被他抢白了一番。顿了顿,她昂起头,唇边扯动了一下,字字道:“你看不起女人?有本事,将来在战场上一决高下!”
一阵劲风吹过,卷起阵阵枫涛。
东方的天际,隐隐泛起了白雾,枫林也渐渐显现出原先的红色,凝如泣血。
凤绝望着清幽立于那重重朝雾之中,柔美的背脊,有着坚韧的弧度,平静的面容之上,有着不服输的决然。
这样的话语……
“有本事,将来在战场上一决高下!”
他,突然陷入了沉思。不言不语。
直至冰凉的露水,在他修长的指尖凝结,落在了枯黄的草地之上。直至,万丈金光的朝霞将他黑色的身形缓缓覆没……
良久良久,他终于动了动。将两指放入唇间,吹响哨声。
不多时,但见两匹马儿一前一后奔驰而来,凤绝脚尖一点,撩起那件狐裘披风盖在了清幽身上,他牵过其中一匹马,交至她的手中,道:“本王要去夜都一趟,你也一同去罢。”
清幽一愣,旋即问道:“不回王府了么?”
凤绝径自翻身上马,摇了摇头。
清幽更是惊诧,疑惑道:“不用准备东西么?我,什么都没有带。”
凤绝自马上向下淡淡扫了她一眼,眼见她头上空无一物,没有半点装饰,倒也是清爽可人,他拉起缰绳,回身道:“衣服到下个城镇口时买些便罢了,至于……”他复又望了望她,道:“至于你的毒蛇,还是不要带的好,免得节外生枝,再生事端。”
清幽蹙眉,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凤绝见她站着不动,淡嘲道:“怎么,没有‘绯腹’毒蛇保护,你害怕了?”
清幽冷哼一声,虽心知他是激将法,亦是翻身上马,轻夹马肚。片刻间,马儿已是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那红色朝阳疾速奔去。
沿着七庄与东都交界的官道,一路向北,翻过落云山,便是夜都。这夜都乃是凤秦国的都城,与东都不过一山之隔,清幽自是想去探个底细。
行到山间时,竟是下起了濛濛细雨,凤绝见清幽乌发渐湿,发梢上滴下雨水,单薄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他凝眉,自马上包袱中取出一方毡垫,丢了给她。
清幽接过,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此刻的她,确实有些狼狈,倒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用那毡垫将自己裹紧。
骑马,到底快过马车。当他们近了离山脚最近的一处小城镇时,已将入夜。
雨慢慢停了下来,没有晚霞,湿冷依旧,只是空气中处处洋溢着一股雨后的清香,令清幽的心情,有着说不出的清新爽朗。
入了小镇,她才知晓,这里叫做夜西镇。
小镇不大,却很美,人,也很多。古旧的青石板地,雨后有些湿滑,到了晚间,夜市开张,百姓倾镇而出,处处一片盎然生机。
凤绝负手而行,清幽跟在身旁,渐渐被如潮水般拥挤的人群撞得有些狼狈。凤绝身形高俊,面容深刻绝美,偏僻小镇,何曾见过这等英俊男子。不多时便让满街的人群发出一声又一声惊叹,许多人看得移不开视线,而清幽的身旁益发拥堵。
突然,一名身量较清幽略高的女子跑了上来,一下子便将清幽挤开,那女子羞涩地捧上手中丝绣腰带,双手奉至凤绝面前。
那女子,面色红晕,仿佛一朵合欢花徐徐绽放,满头青丝梳成无数的小辫子,垂在身侧,更显娇柔妩媚。这等姿色,在这偏僻小镇,也算得上是佳人了。
清幽淡淡嗤笑一声,她揣测,这奉上腰带,必然是这凤秦国的风俗,献给自己的心上人。都言凤秦国的女子生性豪放爽朗,敢作敢当,可如此大胆行事,清幽还是第一次见到。
凤绝剑眉紧蹙,面上闪过一丝恼意,无奈不好发作。但看清幽,已是被人潮推挤的更远。
而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了人群之中,好似一缕烟尘,又好似晓雾初起。自然,如果她的面上不要带着淡嘲的笑意,会看起来更令人舒服。
“公子。请你收下,好么?”又有一名女子围了上来,奉上丝绣腰带。
凤绝面上已是极度不耐,冷眼看向清幽,示意她赶紧跟上自己。
清幽已被挤至一处小摊旁,她侧眸,小摊上卖的竟是鬼面具。她悠悠一笑,取过其一,拿在手中朝凤绝晃了晃。
正值凤绝穿过人群,来到她的身前,他接过面具,在手上把玩了下,那狰狞的面目,腥红血眸,露出森森白齿,很是难看。他蹙眉更深,知晓清幽的意思是让他将那招摇的面容遮上,心中虽是不愿,却也不得不戴上。
清幽今夜难得心情颇好,仔细瞧了瞧戴着面具的他,打趣道:“嗯,我看这面具,可比你那副天生的好皮囊,更符合你的个性。真是绝配!”
说罢,看着凤绝一副吃瘪的眼神,她自己笑得是前俯后仰,好不容易才直起腰来。
天,已是完全暗了下来,街铺相继点起灯火,鳞次栉比,遥遥蜿蜒向无尽的夜空延伸着,映得这夜西镇亮如白昼。
凤绝用力一把拽过清幽,朝人群更深处走去……
潮潮人海中,偶尔有几个人亦是带着同样的鬼面具。想来,这鬼面具是夜西镇的特色手工艺。
突然,一人擦肩而过,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清幽一怔,只觉那人的鬼面具之下,一双凝结成冰的眸子,那股暴戾之气,仿佛在哪里见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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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瘟疫 一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客栈,由于地处偏僻,这家客栈看起来有些破旧,柱子的红漆已是有些斑驳掉落。门口高悬两盏红灯笼,其中一盏,亦是破了一条缝,露出几许昏黄的烛光。
“店家,还有没有上房?”凤绝在进入客栈之前已是解下面具,和声问道。正值晚膳时,客栈中已是满座。不少惊叹的目光,又朝他投射而去。
掌柜的笑呵呵地迎上来,连声道:“有有有!”看眼前之人的穿着打扮,锦缎貂绒,便知是有钱人。
凤绝轻轻颔首,道:“那要一……”
语未毕,清幽已是抢先接上话,伸出两指在空气中晃了晃,娇笑道:“掌柜的,我们要两间上房。”
听罢,凤绝脸色沉了沉,眸中闪过一抹郁色。
掌柜的侧眸瞧了瞧清幽的样子,裹着毡垫,披着狐裘,有些狼狈。然,眸中却隐透出不容拒绝。又是跟在这名俊逸公子身边,不容小觑。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怎么说。怕说不好,两边都得罪。
凤绝自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闲闲道:“两间房,备些酒菜送上来,再去买几套姑娘家的衣服来,挑镇里最好的。”他瞟了一眼素净的清幽,又道:“一道再配些首饰。”
偏僻小镇,掌柜的何曾见过这么多的金子,当即双眸亮了亮,迟疑了下,又为难道:“这位客官,这钱可能找不开。”
正值凤绝提起包袱,转身朝二楼走去。他顿了顿,回眸淡淡道:“不用找了。还有,去将我们停在集镇口上的马牵来喂饱,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说罢,他将包袱中的马缰绳丢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忙乐呵呵地应下了,转身便跑出了门,这样的金主,一年都碰不上一次。
“塔塔”的脚步声响起,凤绝已是踏着老旧的木阶梯先行上了二楼。清幽浑身湿冷黏湿,便径自去吩咐了小二准备热水,等掌柜的将衣服送来便沐浴一番。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清幽用完膳,沐浴完,将一切打点收拾好,正准备和衣入睡,连续两夜没有睡觉,她此时已是困倦万分。忽,听得隔壁似传来隐隐异响,出于警觉,她小心翼翼地贴近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缝。
今夜无月,一片昏暗朦胧之中,她瞧见了一双冰凉幽深的眸子,在暗夜之中仿若点燃了一盏地狱鬼火。她的心,瞬间漏跳一拍。如果她没有看错,此人应当是方才在街市之上擦肩而过的男子。
此刻,他并没有带面具,借着不远处忽明忽暗的灯笼,清幽瞧清楚了,这名男子身量比凤绝尚略高,隔着朦胧沙纸瞧着,只觉此人面容若鬼斧刀裁,鼻梁高挺。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小厮,亦是身形高大,手中拖着一个黑色的大麻袋。很大的袋子,里边也不知装的是什么。
忽然,一点烛火自眼前星星晃过,清幽神色一凛,慌忙将门关好,隐自帘后,屏息不动声色。但听见屋外传来轻轻对话声。
“这位客官,这么大的袋子,装的是什么?小店有仓库,要不要帮忙存放一下。免得放在房中……”
“我们爷的事,你少管,快去准备些酒菜来。对了,再去配两帖艾草熬成汤药来。要快!”似是小厮的声音。
“啊,爷这可是为难我们了,这半夜三更的,哪还有药铺开门?”
“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小厮不耐烦道。
“那个……”小二似还想说些什么。
“滚!”突然一声低沉的厉喝响起,那声音好似来自幽冥的召唤,带着暗哑的磁性。
接着,便听到那小二连滚带爬,“砰砰”跑下楼的声音,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那一刻,清幽听得那声“滚”字,浑身仿佛遭雷电突袭,冷汗涔涔从发根沁出。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耳中嗡嗡地焦响着,双手紧攥。
天,如果她没有听错。那名男子应当便是那夜在兰元淇园中的新罗国人。心中暗忖,他不是应当留在东都等候兰元淇消息的吗,如何此刻又是到了夜西镇?一个新罗国人到夜西镇,会有什么样的目的。
还有那个黑色袋子,里面装的,会是什么?肯定是不可告人。
突然,她的脑中浮现出一张温婉柔丽的小脸,哀哀眼波似有泪水轻涌,兰元淇……
昨日早上,兰元淇黯然神伤,被迫离开了惜园。也不知离开惜园之后,她一个人会去哪里?又该如何交差?那名残暴男子又会如何待她?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兰元淇没能完成任务,而那名新罗国男子将她带到了夜西镇,算算时间,算算脚程,还真是极有可能。
清幽的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兰元淇最后离开那一瞥,好似雪亮的钢针一针一针刺入自己的心中,始终萦绕不去。毕竟,兰元淇并没有真的背叛凤绝,也不曾暗害过自己。至始至终,为难自己的人,都是凤绝一人。而兰元淇,是无辜的。
心中,有着一丝愧疚。
忽地,门外似又传来了响动声。她屏住呼吸,靠近门边,睁大双眸看清楚了,是方才那两人又关上了房门,疾步出了客栈。只是这次,他们好似没有带上先前那个黑布麻袋。
待到脚步声响渐渐远去,清幽轻轻打开了房门,朝隔壁望去。
狭窄而又幽深的走道,没有月光洒落,此刻看起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