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一会儿,守着营地的巡逻士兵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常声响,忙招呼同伴围了过去。嚷嚷声中,听得有人低呼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只野猫。”
可就这短暂的喧哗之际,已是形成了布防的漏洞,清幽见机运起轻功,悄悄从军营西南角翻入,轻轻落在草地之上。她迅速找了一处隐蔽的村丛后面蹲下,慢慢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只见这军营内布置得十分有序,利用这里多土丘及灌木的地形,将一个个营帐隐匿的很好。其中,不远处有一顶营帐看起来甚是奢华,金顶银帘,帐内似有黑影幢幢,她暗自揣度着,这主将的营帐必定在此。
正想着,忽觉身后一阵凉风袭来,心内一凛,方想运掌击出,不想那人已是贴身靠近,在她耳侧低低道:“别紧张,是我。”
熟悉的声音,清幽心中似有大石落下,又打了打手势,指了指不远处那顶金色帐篷。轩辕无邪立即会意,二人提起真气,收敛全身气息,屏住呼吸,从树丛中及地一跃,便到了那处帐篷前,他们迅速找了藏身之处,凝神细听帐内的动静。
一灯如豆,两道人影,一坐一立,身影被微弱晃动着的烛火映照在了帐壁之上。谈话声音极低,清幽敛住全部呼吸,方能低低听得几句。
其中一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隐隐寒气与正气,道:“皇兄,如今我们在这里按下营寨已经这么久了。究竟何时,我们才能发兵?”说话的,是那名立着的人。
另外一人,语调中都带着一丝懒懒的音,悠闲道:“别急,皇上如今正在攻打北方四郡,教我们稍安勿躁。只待他攻下四郡,便立即回调五万人马,助我们一举攻下东都。”听声而辨,应当是那名坐着的人。
那名站着的男子,正声又道:“也罢,只是为何非要等皇上回调兵力。就是我手上现有的人马,攻下东都,应当是绰绰有余。”
坐着的那名男子轻笑了起来,声音中尚有一分疲惫,缓缓道:“把握再大些,一举攻下,免得日后夜长梦多,不是更好么。你可别小看了轩辕无邪此人,他绝不会坐以待毙的,虽然目前的情形对他极度不利。对了,听说那不管事的静王轩辕无尘,如今回来了。还要领兵作主将……”他说着,又是一阵轻狂地笑,语中隐隐透出一阵说不出的邪狞之气。
站着那名男子,听着声音更是冷寒,好似淬了九天玄冰,轻嘲道:“看来,东宸国果然是气数将尽,连从不过问朝政军事的静王都亲自出马了,可见朝中早已无可用之人,更是派不出一员虎将。庄王一人,早就是黔驴技穷。也好,管他是庄王还是静王,不管是谁领兵作战,本王就让他活着来,躺着回去!”他的语调中,不屑之意更浓。
清幽闻言,已是深深蹙眉,心中有极端的愤怒要爆发一般,这两个人也太不将东宸国放在眼中了。心中虽气,却也不敢妄动。
帐中两人,又低低说了几句,渐渐都是些闲扯之谈,那站着的男子也有离去之意。她一直紧绷的神经便稍稍有些放松。
轩辕无邪一直置身清幽身后,感受着她因着帐中之人的轻狂话语而逐渐膨胀的气愤,感受着她的身子气得隐隐发抖。心中一颤,只觉心底深处有一股暖流正缓缓流动着,徐徐温暖着他。他孤军奋战了这么久,其实,真的很想找一个人陪……
这时,方才那名一直站着的男子终起身离开。撩开帐篷一角,只见那人颀长笔挺的身形侧身出来,朝军帐另一端走去。月隐星稀,夜空辽阔无际,可惜他始终背着身,不见容貌,唯有一袭黑衣潇潇,墨色长发似用一截豹纹缎带松松系在身后,随着他的走动而左右飘摆着。虽只是背影,却依旧能显现出他浑身的男儿正气。
轩辕无邪径自拉过清幽的手,轻轻地在她手心划了三横,显然是个“三”字。清幽一愣,一时并未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此刻,屋中那名一直坐着之人已是站起身来,他缓缓踱出帐外。不同于方才背身离开的那黑衣男子,他正侧身立着。
帐中烛火幽幽,依稀自门帘漏出,映照在他侧脸之上,但见是鼻梁直挺,刻眉飞扬。一袭银衫轻裘,头戴束发海水青玉冠,腰围攒丝银带,他修长的双腿交叠而置,背靠着金帐的梁柱,抬头望着凄凄寂寂夜空,似是陷入了深思。浓云缓缓拨开一道口子,月儿赶紧露出皎洁的一角,将那淡乳色的光晕洒落,更衬得他一身的风流俊雅。
轩辕无邪复又拉过清幽的手,在她掌心中写下了一个“二”字,见她仍是一脸懵懂,复又写了一个“火”字,底下又加了一个“火”,二个火字上下交叠,自然是个“炎”字。
清幽恍然大悟,原来此人便是凤泰国的右贤王凤炎,亦是此次凤泰国举兵南下的元帅。原来,方才轩辕无邪所写的“二”字,便是指凤家排行第二的意思。由此联系起来,方才那名背身离去的黑衣男子,轩辕无邪在她手中写了一个“三”字,想来定是那武功独步江湖,号称沙场战神的左贤王凤绝了。
轩辕无邪见清幽一脸恍然,心知她已经明白。他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心中暗喜,今日没有白跑这一趟,还是颇有收获的,原来凤家两兄弟迟迟不发兵攻打东都的原因,是因为凤翔尚在平定北方四郡。也许,他还有机会……
正想着,这时他鼻内飘入一缕若有如无的香气,清新迷人,令人心神摇动,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的感觉,甚至连小腹也隐隐有一股热流涌起。如同着了迷一般,他低头凑近清幽颈边,只见迷蒙月光透过村枝,正照着清幽细柔的脖颈,那样优美婉约的弧度,使他脑中迷迷糊糊,整个人都好似在摇摆飘荡。
就在此时,凤炎缓缓转过身来,英俊的面容愈发清晰,待到完全转至清幽面前时,清幽赫然一惊,全身僵在那里,再不能动弹。
天,这世界上,竟然有人的眼睛是墨绿色的!那是一种幽深的绿色,纯净的绿色,好似那深不见底的雪山湖泊,又好似那上好的猫眼宝石,正散发出一缕幽光。过于震惊,她怔怔回首,望向轩辕无邪,却见他离自己不过几寸,正定定望着自己,眼神中露出灼热的神情。龙涎香的气息,将她重重包裹着。她不由得心尖一颤,出于本能,仰头一避,正巧撞上一根灌木枝条,发出“咔”地一声。
凤炎神色一凛,双眸若虎睛石般眯起,顿时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便要往灌木丛中来。
情急之下,清幽突然将发间绯腹毒蛇甩出,因为离得尚远,绯腹毒蛇“嗖”地一声,在草地上飞快地游移着,迅速又隐入灌木丛中。
此时一名守门的士斥已是闻声上来,正巧瞧见毒蛇游移,他恭敬禀道:“元帅,好似是一条蛇。”
凤炎眸露精光,正点点闪烁着,他望着他们二人藏身的村丛,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手一扬,但见数支银针朝清幽的方向射去。
清幽见凤炎扬手之时,便心知不好,又生怕他只是试探是否有人躲藏于灌木丛后。一时不敢动弹,心想着只得硬生生地承受下这几针。
电光火石,千钧一发间,轩辕无邪却将手臂挡在了清幽身前。
银针,悄无声息地没入他的手臂。那一刻,他只觉得手臂剧痛,全身的神经都仿佛触了电般,一碰即痛,却仍强自咬紧牙关,不发一声。
清幽愣愣望着他,但见他眸色渐渐涣散,手臂依依垂下,薄唇隐隐泛出青色,软软倒向自己的怀中……
国破山河在 第五章 我想,去会会他
这一刻,清幽惊得心神俱裂。刹那间脑中想法如闪电般掠过。究竟无邪他为何要替自已挡下银针?又为何会如此?他贵为东宸国的庄王,又独自一人撑起半边天。如果他因此倒下了,那整个东宸国要怎么办?千千万万的中原子民又该怎么办?若是自己中银针,其实能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世间从此少了个名叫白清幽之人罢了。
方才,是她的失误引起凤炎疑心,又怎能因着自己的过失连累到他……
看着他缓缓向自己的怀中依去,情急之下,清幽只得一手托住他冷硬的下颚,另一手自腋下环住他,让他的头静静依靠在她的胸口,不让他倒下去,生怕发出任何声音惊动了凤炎。
片刻后,凤炎见没有动静,神情略略松懈。恰好一名副将走了过来,方才的情形他都瞧见了,不由轻笑道:“元帅,你也太多疑了。山中多蛇,此时又是夏季,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一只畜生而已。”
凤炎斜眸冷觑了那副将一眼,寒声道:“大战在即,还是凡事谨慎些好。你立即吩咐下去,布防再加严,增加一倍人数,日夜换班,不能有片刻懈怠!违令者,斩!”
那副将见凤炎一脸严肃,自知失言,只得唯唯诺诺应承了,怏怏离去。
凤炎见灌木丛中始终没有动静,放下心来,转身便入了金帐。过了一会儿,但见帐内红烛熄灭,只余一室无尽的黑暗。
天边,月儿西沉,坠了一分又一分。月光终于冲破重重云雾,亮得出奇。方才凤炎说话的那一刻功夫,竟是如此漫长,清幽只觉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身心如同被放上烈火上烧烤着,备受煎熬。眼见着他鸦青的睫毛弯成无力的弧度垂下,眼见着他薄唇的线条益发青紫,唯有眉心发白,感受着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弱,她知他生命危在旦夕。
眼下的情况,她不能动静过大,盘坐自背后替他运功驱毒,更何况他们尚且身在敌营。思想挣扎了一番,她无奈的叹息一声,闭上眼睛,红唇轻轻地、轻轻地吻上他,将一缕若有若无救命的真气渡入他的唇齿间。
夜色下,万籁俱寂。月儿,尚且在云层与黑丝绒般的夜幕中游走,时隐时沉。而她的心,亦像是在大海中飘摇的一叶小舟,时而上升,时而下沉。
好不容易,她才定下心神,一心一意地将真气渡入他的口中。细致缠绵的真气暖流,仿佛是一缕悠悠扬扬的乐曲,缓缓侵入心肠,又好似一线脉脉,缠绕得她几欲窒息。
片刻后,也不知究竟是多久,当她感受到他全身不再散发出阵阵骇人的冷意,方才停下。如羽眼帘缓缓睁开时,她连同睫毛都在微颤。她平生都未曾做过这般大胆的事。
不想,睁开眼的那一刻,却看见他不知何时已是睁开了双眼,此刻正直直地望着她,眼中有着说不尽的眷恋,道不完的柔情。
刹那间,她的脸一路沁红至耳根,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烫得几乎要灼烧起来。连忙将他推开,想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然,轩辕无邪哪里肯放过她,长臂一揽,薄唇,尚带着一丝中毒后的冰寒冷意,他辗转吻上了她,逐渐深入。火热的唇舌流连在她的齿间,只觉得心魂皆醉,体内好似有热血沸腾,全部的冲动,尽皆化在了这个深吻之中。
清幽只觉脑中“轰”地一声,旋即空白一片,整个人似在九天外飘荡起伏,又似在汪洋大海中荡漾,全身止不住地轻颤着,无法克制。他的身上,浓郁醉人的男子气息沁入心间,整个人更是飘飘荡荡,不知身在何方。
月儿又是西沉,隐隐有轻雾笼罩,似有鸟儿扑腾两声,飞离树梢,带起阵阵晨凉。
轩辕无邪被鸟儿的扑腾声惊醒,脑中逐渐清醒,心知方才那银针有剧毒,而自己只余一缕清幽渡入的固本的真气游移体内,护住心脉。而毒针没入之处,已是渐渐麻木,情况危急,再不能耽误。旋即抛开心中无数绮丽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