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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马车挺稳,清幽便一步跃下。感觉身后有响动声,她回眸,浅声道:“绝,你不用下马车,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凤绝哪里肯,已是跟随下车,他柔声唤道:“惜惜,我送你到门口。”低首,他拉住她的手。颊边,一缕长发自束发金冠上闲雅滑落,垂在胸前。
语中带着一分懊恼,他低声抱怨道:“惜惜,为什么东宸国有这样的习俗,非要回娘家待嫁,不回就不行么?我真不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说着,已是双手环上她纤柔的腰身。缱绻情意,依依可见。
清幽轻轻动着,想挣脱却挣脱不了。她向身后的得月楼中望去,只见大门敞开,这里亦是装点奢华一新。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悬着,因着天冷,飞檐之上尚积着指余厚的冰凌凝成水晶柱,如冰晶琼林一般,在艳红灯火下折射出格外雪亮的光芒。
他的呼吸,正炙热喷洒在她的额发间。他的手,依旧环在她的腰间。
面上划过一丝尴尬之色,她将他轻轻搁离,咬唇道:“绝,别这样,会被人瞧见的。不过是一晚上而已,且现在时辰也很迟了。”
其实,她明日待嫁的东西今日一早便送来了得月楼中。只是凤绝迟迟不肯放她离去,直至用过除夕团圆晚膳后,才不情不愿地陪同她一起来到了得月楼前。
他怏怏松手,面上仍是不舍,“要不,我留在这里陪你。”
清幽微微蹙眉,时间无多,江书婉还等着她商议要事呢,真的不能再拖了。
她哑然失笑,素手搭上她宽阔的肩膀,替他将颊边垂落的长发顺至耳后,柔婉道:“这是规矩,不过是一晚上罢了。明日一早便来迎亲了。难不成,你还怕我飞了?”她说的,半是玩笑,却也有半是真。
他捉住她伸过来的小手,握在手心中,细细摩挲着。低叹一声,道:“惜惜,你还真说对了。我没有想到,你真的愿意嫁给我。所以,至今我都有一种身在云中,飘渺不真实的感觉。”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认真地瞧着她,“惜惜,我好担心,这只是一场美梦,梦醒时,你便飞走了……”
他的心,跳的有些厉害,身上亦有淡淡的香气幽幽传来,好似三月春柳拂过她的脸庞。
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将手自他的心口抽回。清幽尽量将声音放得平缓且轻柔,寂寂道:“怎么会呢……你别乱想……”
凤绝清浅的笑着,突然在她殷红的粉唇上啄了一下,美丽耀目的黑眸直直瞧着她,似看不够一般。
清幽大窘,回眸但见身后得月楼中远远有人影走来走去,她微微多一跺脚,恼道:“有人在看呢。”
凤绝朗朗笑起来,“好了,不逗你了。明日一早我便来接你。”说着,又是在她脸颊轻啄了两下,咬着她的耳垂,道:“做什么怕被人瞧见,明日你便是我的妻了。和自己的妻子亲热,不是很正常?”
都说凤秦国民风较东宸国要开放一些,果然如此。
清幽气结,俏脸通红,转身便跑入了得月楼中。
凤绝望着她羞窘离去的背影,更是笑得惬意,只觉浑身舒畅无此。转身步入马车,他亦是迫不及待地期盼着明日的来临。
他兴奋着,始终无法平息。看来,今夜,注定要相思无眠了……
待清幽进入得月楼中,便有小二过来打烊,一摞门板早已是搁在门边,只等她回来便紧紧将门合上。清幽有段时间没有来得月楼中,这里变化极大,物什家具全部置换成新的,看起来亦是重新油漆粉饰过,给足了她待嫁的面子。
可此时的清幽无心细看,她一路小跑至左边偏院的二楼厢房。
烛火隐亮,她推门而入,轻声唤道:“书婉?你在吗?”时间无多,还是正事要紧。
她一臂撩开内外相隔的珠帘,但见一名女子正立在雕花棱窗边,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肩上披着的四合如意云肩亦是松松垮垮地搭着,瞧着背影是寥寥一副颓然沮丧的样子。
“书婉?”清幽止住脚步,又唤了一遍,只是瞧着背影似乎不像。江书婉的身量应该略低一些才是。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狭长妖艳的眸中,正滴落着晶莹的泪珠,竟是红焰舞。
清幽一愣,没有想到会是她,心中骤然蒙上一层阴翳,直觉有些怪怪的,开口问道:“焰舞,书婉人呢?你这是怎么了?”
红焰舞一边取出绢帕擦拭着眼泪,一边哑声道:“你来的太晚了,书婉等不及已是先出东城门了,她的父亲原是东都的守城。此刻她便去联系明日的攻城大事,安排部署了。她吩咐其余巨细由我来一一告诉你。”
今日自己的确拖得太晚,清幽不疑有他,恍然颔首道:“也是,她的父亲应当最熟东都了,如此也好。只是焰舞,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哭呢?发生了什么事?”
红焰舞复又转眸,眸色定定瞧着窗外,凝视了一会儿,不语。
江书婉所住的这间左侧的厢房,自窗户的位置朝下瞧,恰好是繁华热闹的东都街市,白日里可以看着车水马龙、人潮济济,夜晚则是可以欣赏寂寥的宁静。红焰舞拢一拢手臂,突然道:“他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清幽一愣,心知她所指是凤绝,面上不免有些尴尬。如果红焰舞方才一直站在窗口,那岂不是,将她与凤绝告别时暧昧的一幕都尽数看在了眼中?
睫毛微微颤动,她低声问:“焰舞,不知书婉是如何安排明日之事?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赶紧商议……”
红焰舞极缓极缓地转过身来,她一手扶向妆台,手势那样轻,好像棉絮般无力。语调中满是悲戚之意,凄凄道:“庄主他……他有麻烦了!”
清幽心内一紧,微微色变,急切问道:“怎么讲?”
“你一直深居左贤王府中,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昨日我们得到内线急报,凤秦国北方已是攻下三郡,如今只剩最后一郡。而庄王仍在相助死守。其实,与其说是相助死守,还不如说是被凤翔的军队合围堵在城中,是进退不得。线报说,庄王突围几次,都没有成功,还受了重伤。”红焰舞神色苍茫,木然拉过一张楠木交椅,缓缓坐下。
“他,受了什么伤?要不要紧?那我们,眼下要怎么办?”身子轻轻一晃,跌坐在椅子中,清幽亦是有点急了。
这段时间,甚少听凤绝提起军政要事,她便心知不好,定是他们节节胜利,东宸国的形势日益紧迫。而凤绝又不想让自己知晓,以免破坏了她大婚的心情。起先,她知晓轩辕无邪一人只身在北方奋战,便明白这是十分危险的事。前无可去,后无所退。
红焰舞苦笑着摇一摇头,又道:“听说是身中两箭,暂无性命之忧,可伤的也不轻。清幽,你可能不知道,如今凤绝的十万亲兵一分为二,一半留守在东城门,另一半则是北城门集结。只等正月初三,他与你大婚后,便要挥兵北上,助凤翔一举攻破北方。如此一来,他们便再无后患之忧。而我东宸国,则是危如累卵。庄王身陷北方,更是……”低低垂首,她雅青的睫毛微微颤动,身子亦是随着她的哽咽而颤抖着。
清幽面色微微发白,难怪她瞧着凤绝这几日时常忙至深夜,原来是作此准备,她又问道:“那如此,我们回攻东都一事呢?安排得如何了?”
红焰舞长眉一凝,沉声道:“已经全部联系好了。只是事情比书婉之前所想的有些变动。情况比之前要糟糕的多,朝中对此事,尚存两派看法,皇上一己之力,难压众论,庄王又不能回来主持大局。所以,等于是在暗中操作此事,而我们目前真正集结起来的兵力人数约在八万左右,与目前东都东城门城内和城外所加起来的兵力旗鼓相当。背水一战,也只能如此了。目前,我们定于亥时攻城……”
“等等,上次书婉不是说好了是戌时攻城吗?”清幽立即打断道。江书婉上次与她说的清清楚楚,凤秦国有个不成文的习俗,要到亥时初刻才入洞房,为了不让她假戏真做,这才定于戌时攻城。
“这个,计划有变,时间上只能拖一拖,早了对我们极为不利。”红焰舞抬一抬下巴,继续道:“清幽,你且听我说完。八万兵力,由于我们是攻城一方,难度较大。根据你提供的他们的部署图,在短兵相接时,我们会有些优势,首先要歼灭东城门外驻守的五万凤秦士兵,然后我们城中会有我们的内应,由里自外攻,打开城门,放我东宸国的军队入来。争取一举攻破,收复国度。”
清幽长长叹一口气,摇头道:“如此,把握不大罢。且不说,八万攻城兵力与五万守城兵力,本就旗鼓相当。如此攻城已是冒着一定的风险,我看胜算不过六成。届时,只需攻城钟声一响,烽火一起,凤绝发现异动,或是收到急报,将北城门守候的五万人马调遣过来应对,我们便是穷途末路。”
红焰舞娇颜的脸庞在这一刻多了一层阴恻恻的艳光,冷声道:“这道理我何尝不知?听闻除了凤绝本人,还有兵符可以调动他的人马。清幽,他平日待你那么亲密,你不可能不知晓兵符的事罢。”
“这……”清幽敛住呼吸,事情到了眼下这般进退两难的地步,她也不能再隐瞒,“我见过,其实所谓的兵符,原是一只凤绝母妃留下的戒指。就悬挂在他的脖颈之上,他日日都带在身边,我不可能得手。”
同样的问题,其实江书婉上次就问过她。不知缘何,每每回想起他心无城府地告知她一切,连这么重要的物什,都不避讳告诉她。每每想起他那真切的笑容,脉脉含情的眼神,她就不忍将真相说出来。
分析眼下的形势。她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东宸国最后一次收复国度的机会了。趁着凤翔还剩最后一个郡县没有攻破。趁着凤绝有半数亲兵在北城门集结,趁着凤炎在不在东都。一旦东宸国的军队顺利攻入东都,那么现在集结于北城门外的五万凤秦军队必定不能顺利北上,必须原地候命。如此一来,轩辕无邪也有了喘息之机,至少能想办法得以脱身。
如果反之,此举不成,非但葬送了东宸国最后的精锐部队,连无邪的生命亦是岌岌可危。
事情,无路可退。
红焰舞眸中突然闪耀出灼灼的热光,自楠木椅子上一跃而起,上前便牢牢握住清幽的双肩,语气生硬且气愤道:“如何不能得手?若是你真有心,只怕早就得手了?你将他灌醉,再杀了他,不就行了?”
清幽轻轻一嗤,冷道:“笑话,你不知凤秦国的男人,以马为床,以酒为水吗?灌醉?”她深深吸一口气,摇头道:“不可能的,他千杯不醉!”她曾几次见过他饮酒,当真是如喝水一般,再多喝下去,皆是面色不变。
“那就下毒!”红焰舞自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给清幽,寒声又道:“这里面是我们天清谷的‘雪花’,无色无味,你知道的。我其间曾经回过一趟天清谷,带了一些出来。要不……”
清幽伸手一推,便将那瓷瓶又退回红焰舞怀中,一字一字道:“行不通!”
“为何?当初你收服蓝毒为我们效力,不就是用了‘雪花’么?”红焰舞一双美眸睁圆,提高声音,不可置信道。她双拳紧握,飞扬的长眉紧蹙,面上隐有恼意。“雪花”已经是她们天清谷中最为厉害的毒药了,是师父一生心血的凝结。
清幽望了红焰舞一眼,摇头道:“当初我用‘雪花’对付蓝毒,其实也略施小计,加上蓝毒此人自负大意,侥幸赢之。只是凤绝此人不同,他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