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轻轻挥去发间不断滴落的雨珠,她提高声音喊道:“小师弟!小师弟?!”叫了两遍,却无人回应。
心中更是疑惑,清幽步出天清山庄,瞧见门口是轩辕无邪的卫队正手持火把守着大门,不由问道:“你们,可有瞧见头前来报信的少年?他没有跟来么?”
黑衣侍卫政审恭敬回道:“他有一同前来,只是入了里面后,上前翻了翻每具尸体,旋即便飞奔出来,纵马朝北去了。”
什么!
清幽一怔,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掠过心间,慌忙又问道:“那你们,没有问他要去哪里么?”
此时,轩辕无邪自后走近清幽。
黑衣侍卫见他前来,立即拱手道:“庄王殿下!”复又回答清幽,道:“我们问他了,他只说去虎平峡。再想问他去做甚,他已经纵马跑远了。”
“虎平峡?!”轩辕无邪接过话,颇为疑惑道:“那不是凤炎率军所驻扎的地方么?山谷地带,光口狭隘,易守难攻,他一个人去哪里做什么?难道他也瞧出来是凤炎所为,去找他寻仇?”有可能么?虽说黄雨轩是练武奇才,亦在白莲教中任土护法一职。可他毕竟年岁尚小,习武不久,内功底子也不深,他一人独自去找凤炎寻仇,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清幽脑中快速飞转着,她想起了自己与凤炎曾在临江楼中饮茶,当时雨轩曾扮作少女前来卖兰花。她记得,那日凤炎言语动作轻佻,也不知是否是试探小师弟,以凤炎为人的精明程度,也许,仅那一次,他便已经识破了雨轩的身份。
再者,凤炎生得俊邪风雅,一双绿眸犹是醉人,且他是男女通好之人。
男女通好……
她想起来了,小师弟进来总是魂不守舍的,常常独自望着月亮发呆,不知所想。她这个小师弟,平日里都是自己与红焰舞还有师傅一手带大的,又甚少与谷外接触,虽是男儿,虽是习武,可身上总有那么一分女儿家般的娇弱气。
该不会……
那一刻,她不敢往下去想。
“不好!”她低咒一声,足尖一跃,已是施展轻功飞身上马,转身望着轩辕无邪,眼帘轻轻一颤,她开口道:“无邪,你留在这儿瞧瞧还有什么蛛丝马迹,替我守住天清山庄,我……去去就来。”话语一凝,她深深吸气道:“谢谢你!”旋即蹬马,绝尘而去。
“清幽……你要小心!”无邪望着她飘然而去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她的一声言谢,无疑是与自己益发生疏了,难道,他们就要这般错过彼此了么?
夜色更浓,她在迂回的山谷中策马狂奔。
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夜空,照得她眼前瞬间一亮,接着轰隆隆的雷声便响起来。
雨越下越大,粗白牛筋似的雨抽在她的身上,生疼生疼。雨浇透了她的衣裳,顺着额发流进眼中,令她几乎连眼睛都没有办法睁开。
本就奔跑折腾了一日,如今晚上再是赶路,她不免有些体力不支,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再让风一吹,可真是冷,冷得瑟瑟。
一处处山脉被她抛在了身后,也不知这场雨到底下了多久,最后终于渐渐停歇。
风吹过,天上乌云移开,竟然露出一弯皎洁的月亮来。
她奔跑着,奔跑着,直至曙光渐亮。
天色蓝得透亮透亮,洁白的云彩低得仿佛触手可及。不远处,似有金鼓杀戮声隐隐传来,令她心中一紧,直觉要出大事,猛地夹一下马肚,她没命地狂奔着。
转过一弯又一弯,当整个峡谷完全曝在她眼前,她锐利的目光一下子就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看见,雨轩好似疯狂了一般,迅捷无伦地掠过重重敌兵,剑尖激起满天飞血。他杀了一个有一个凤秦国士兵,杀到哪处,哪处便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骤然,他猛然抬头,低吼一声,袖袍展动,剑随身起,便要朝凤秦国营中冲去。
立即,两队训练有素的士兵精英再次迎战。
寒风中,只见他素袍飘卷,白袍上血迹斑斑,在晨阳的照射下似有七彩的光芒在闪动,他拼命地厮杀着,直欲朝里冲去。
“雨轩,快回来!快回来!不要!”清幽远远瞧着,直觉心惊无比,她厉声大吼着。小师弟他是疯了么?即便武功再好的人,想要独自一人闯兵营,想要以一敌千,岂不是送死么?
那一刻,她远远看见,无数凤秦国弓箭手立在木栏箭塔之上,正在拉开弯弓,炫亮的弓箭展开,在晨阳之下好似折射出道道金色的弧弯。
那一瞬,她只觉心跳至喉口,再喊不出半个字来。
凌厉的目光撕破重重箭雨。
她亲眼看着,万千箭矢朝雨轩射去,漫天箭矢,呼啸着飞向她的小师弟,“嗖嗖”之声撕裂了她的心肺。她眼睁睁地看着,弩箭雕翎如骤雨般射向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眼睁睁地看着,雨轩身中无数利箭,缓缓跪落于黄泥土中……
国破山河在 第四十二章 生死宿命帖
雨渐止,竟有明月移出云层,柔和地洒下一地光芒。
峡谷边的花草树木,重重叠叠,在夜风中高高低低地起伏着,月光照在树叶上,闪烁着若明若暗的寒光。
凤炎抬手,折下身侧的一缕枝条,随意摆动着,漫无目的,亦是
心思烦乱,偶尔,他抬头望向头顶的苍穹,依依凝立。
背后,传来了落脚踩上青草的声音,“沙沙”直响。
凤炎肃然一凛,五指逐渐用力收紧,只是他指尖冰凉,如同从冰河中捞出般。
夜风忽劲,火折的火星,随之摇晃。一人一袭墨黑长袍,踏破月色,从幽暗中缓缓走来。衣衫翩飞,在夜风中飘飘拂拂,眉间鬓角,满是风尘落拓之色,好似从千山万水间行来。
黑阙立住,负手立于树下,深邃的目光望着前方的凤炎,淡淡问道:“怎么,你终于肯见我了?不准备躲一辈子么?”这一年多来,凤炎总是有意避着他,任凭他如何都碰不上。
“躲你?”凤炎轻轻一嗤,冷声道:“就因为杀了该杀之人么?没那个必要!我敬你是师兄,不想与你交手罢了。”
“凤炎,你竟然还对师父语出不敬!”黑阙似是怒了,手中寒光一闪,圣道短剑出鞘,如同一波秋水荡漾,映着月色,绚丽夺目。
凤炎也不答话,微一低头,恰逢一阵夜风卷起,他的长衫随风而鼓,猎猎作响。片刻后,他有如冰雪般冷冽的声音响起,字字道:“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你自幼是师父养大,自然不同于旁人,我只恨,当时没有多刺她几枪!让她死的太便宜了!”
黑阙神色骤冷,压下心头滔天骇浪,再看向凤炎,只觉他的眼神如寒如冰霜,冷如利刃,木然一怔,他愣愣问道:“师弟,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无需知道!既然你执意替师父报仇,我便送你一程!今日,她当在九泉之下相候,与你一续师徒缘分!”凤炎不再多言,手腕突然下沉,再起时,圆月流星枪已是刺向黑阙胸前膻中、紫宫二穴。
黑阙右足忽然一旋,踏上圆月流星枪,借力一飘,身子在空中数个盘旋,已如鹤冲九天,避开凤炎致命一击。
“蓬蓬”声响起,两人身形在峡谷中飞舞翻腾,时上时下,如影附形,斗得是难分难解。
黑阙长发在山风中轻轻飘拂,他感觉凤炎身上涌动着一股寒流,如巨龙呼啸,又如北风般凛冽,心下疑惑,他催动着体内真气,无穷剑气渐渐卷成气团,皆凝在圣道剑尖,尽数涌向那股寒流。
剑气与寒气轻轻碰撞,将他们彼此皆大力弹开,凤炎微微蹙眉。
黑阙身形摇晃,他双眼猛然睁大到道:“果然是辟寒功!看来,是你偷学了本门的禁练的阴毒武功,想来你被师父发现,这才痛下杀手,夺了圆月流星枪!凤炎,你好狠毒!”
“哈哈……”凤炎似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他骤然大笑起来,笑得不可遏制,连自己也难以想象,他的喉咙里竟有这样畅快的笑声迸发。他的师兄,真是心思太纯了。若是自己,也有这般单纯的心思,该有多好?只可惜,自己是没有这样好命的,他注定了,只能与暗夜为伍。
“你受死吧!”凤炎及地跃起,身形猛移,圆月流星枪击出,带着无穷劲气直攻向黑阙,黑阙身形旋转,离地数尺,双臂轻扬,袖中射出无数道剑气将凤炎的攻势一一接下,轻身一纵,他舞动着圣道短剑,咄咄反击。
寒气当空,如黑云压顶,巨浪滔天,凤炎顿时被一幕剑雨相阻。
寒流与剑网在峡谷中纠缠交接,转瞬间,已是上百招在风云中流转,始终难分高下。
此刻,远处的灰天上透出些红色,地与远树显得更黑了。
天,就要亮了!
骤然,不远处的军营之中,似传来了金股杀戮的喊声。凤炎神情一凜,心内一颤,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身子一个恍惚,但见眼前圣道短剑,有如漫天光华在他身前凝聚,他闪躲不及,只得任凭剑刃自肩头划过。
一时剧痛无比,一道殷虹的血迹沿剑刃蜿蜒而下,滴入黄土之中,他手中的圆月流星枪再也握不稳,亦是随之掉落于地。
黑阙从容收剑,负手而立,双目复杂难言,他望着凤炎,并不言语。他犹豫着,要不要此时出手,军营中传来的金鼓之声,他也听见了,他虽是东宸国人,可他素来不关心国事纠纷,心知凤炎为何分神,他不愿趁人之危。
凤炎见他不出手,却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师兄,道亦道,不如无道!你过于讲究原则,终有一日,你会对这世间大失所望的。”他忽然仰头大笑,一脚踢起圆月流星枪,只见它挟着龙吟之声,如流星一般直直射向黑阙。
黑阙一个闪身,已是牢牢接住。
光影闪动,凤炎身形消失在峡谷尽头,空中依旧传来他苍寂的声音,“师兄,后会无期!”
黑阙呆了一瞬,望着手中的圆月流星枪,半晌不能回神。
凤炎几个纵跃,穿行与峡谷间,片刻已是匆匆赶回军营,知有人来袭,他立即登上箭塔。
彼时,东方的早霞变成一片深红,头上的天显出蓝色,红霞碎开,金光一道一道的射出,横的是霞,直的是光,织成密密的蛛网,低低朝他迫来,不知缘何,只觉心中惴惴。
向下望去,满目皆是折断了的羽箭以及遍地的横尸,还有一人,似是——黄雨轩!
不远处,一抹久违的白色身影正纵马朝这边飞奔而来。
清幽眼见凤秦国的铁骑就要卷过雨轩的身体,心内剧痛,她一声冷喝,长剑脱手,如一道闪电般,飞过原野,直直扫向骑兵的马腿,横扫一圈,但见马儿嘶鸣叠叠响起,一众卫队跌落马来。
待到奔得近时,清幽双掌连击,漫天真气激得凤秦卫队纷纷退回营中,马儿亦是四散逃去。她自马背上飞身跃起,横空越过,俯身一捞,顷刻间已是将雨轩中箭的身躯搂在怀中。
箭台之上,一波箭雨潇潇落下。
清幽拂袖一挥,怀抱着雨轩,双足连踢,耳畔,是“嗒嗒”地羽箭落地声,清晰响起。因要顾着雨轩不再中箭,她躲避得有些困难,一枚冷箭自她发梢掠过,“嗖”地一声,那一刻,她是那样接近死亡,可她却浑然顾不上,只一味抱着雨轩,身子剧烈颤抖着,棕红色的发丝,在朝霞下丝丝飘扬,如火焰般绚丽。
那样的绝艳,凤炎有着片刻的闪神,眼见着弓箭手又是搭上羽箭,拉满弦弓,他不由一惊,厉声喝止道:“谁让你们放箭的,都给我退下!”
近前一步,他立于高高的箭台之上,望着台下的她。
清幽微抬的目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