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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再大,也记不全那么多东西,白纸黑字写下来,也省了自己的力气。”
太后又是笑。
她很欣赏顾瑾之这种做事的态度。
朱仲钧也跟了进来。
太后叮嘱了他们:“在这里玩一会儿。哀家打发了外头那些人,再来和你们说话儿。哀家很久没和小七好好说话儿……”
顾瑾之道是。
太后娘娘由宫人搀扶着,出了内殿。
而后,有个宫女给顾瑾之和朱仲钧上茶。
朱仲钧就悄悄拉顾瑾之的袖子。
顾瑾之会意,抬眸去看那个宫女。而那个宫女,上了茶之后,也想偷偷瞟了眼顾瑾之。
正好两人目光一撞。
那宫女顿时脸绯红,无措的站在那里。
她五官精致,水灵的桃花眼,鹅蛋脸,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映衬得脸颊越发欺霜赛雪的白皙。
她应该就是寄绮。皇上要赏赐给朱仲钧的那位宫女。
要不然,她干嘛偷看顾瑾之?
朱仲钧说的不错,是个天生尤物,很是美艳。
顾瑾之安静喝了口茶,没有做声。
寄绮见顾瑾之和朱仲钧没有话吩咐,而自己又站在他们面前,很失礼,她又慌张行礼,这才告退。
“刚刚那个,就是寄绮吗?”顾瑾之明知故问。
朱仲钧端了茶盏。轻轻拨动浮叶,闻了闻龙井的清冽香气,才道:“是的。”
顾瑾之点头。没再说什么。
朱仲钧却贱贱的问她:“漂亮吗?”
顾瑾之认真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道:“比我漂亮。可比我有本事吗?给她下点药,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漂亮有什么用呢?”
朱仲钧就瞪她。然后低声说了句:“最毒妇人心!”
顾瑾之忍俊不禁,心情大好。
太后在前头打发了请安的夫人们,才进来和顾瑾之说话。
顾瑾之又给她号脉。
太后的身子有点虚,到底年老了,身子的机能在老化。
顾瑾之也没有开方子,只是道:“吃了饭。您在这宫里到处走走,每天饭后早上两刻钟,一个春上都不碍事了。”
太后就笑了笑。
她很久没有吃药了。
哪怕不舒服。顾瑾之来了也是说,饮食清淡或者干脆饿一顿,亦或者多走动。这些日子以来,太后偶然不适,其他的时候神清气爽。
她笑着道:“冬日来了就惫懒。往常都有走的……小七这样说了,哀家以后每日都走走……”
说了片刻的话。天色渐晚,顾瑾之起身告辞。
太后道:“今夜歇在这里吧。好些日子没在哀家这里住了……”
顾瑾之想着家里的祖父。
今日是元宵节,父母带着弟弟们去了老宅那边,祖父肯定是一个人在家。
顾瑾之打定了主意回去陪祖父的。
她把家里的情况说了说:“……祖父要编书,就连除夕夜都没有热闹。今日肯定不会再过去的。”
太后就想起顾世飞那清瘦的背影,一阵酸楚倏然就泛上了心头。
她道:“既是这样,你就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顾瑾之道谢。
朱仲钧却留在了坤宁宫陪太后。
顾瑾之出了宫,先去了三元坡胡同的顾家老宅,给大伯大伯母问安。而后,她才回了家。
老爷子在书房,宋妈妈在正院照顾小十和小十一。
顾瑾之先去看了弟弟,而后才去祖父的外书房,坐在一旁看书,陪着老爷子过了元宵节。
一晃,就到了正月二十。
顾瑾之想起了德妃所托之事,便对母亲道:“咱们去看看四姐吧。娘娘总担心她,我不亲自去瞧瞧,将来说出来,娘娘以为我敷衍她……”
宋盼儿只是二房的姑娘们都有点小性儿。
德妃如今又受宠。
还是不要惹她的好。
宋盼儿想了想,道:“明日再去,先叫人下个帖子,免得人家以为咱们干吗去了。”
顾瑾之道好。
袁家大奶奶接到了宋盼儿的帖子,连忙进了内院,给婆婆袁太太看。
袁太太这两日正不舒服。
过年的时候太忙碌了,正月十五闹元宵,一家人听戏有点晚,回来之后,她感觉身子很乏。
睡了一觉,出了身汗,却感觉心里冷的紧。
她不敢拖了,请了大夫。
体感寒冷,自然是染了风寒,用点温燥之药,驱驱寒就好了。
袁太太喝了两日的药,昨日感觉很平常,心里的寒并未散去。今日,大夫给她加大了剂量,她喝了下去,反而全身冰冷,人也起不来了。
她床上围了四床锦幔,人还在发抖。
着实太冷了。
听到儿媳妇的话,袁太太不由一惊,问袁大奶奶:“是你们谁去请了顾家七小姐吗?”
虽然顾家是袁家的姻亲,可袁太太很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袁家是商人,配不上顾家的门第。而顾家七小姐,虽然医术高超,将来却是要做王妃的。
一点小病就去请顾小姐,袁太太觉得太狂妄了。
那顾家小姐是给太后看病的,自己是什么身份,也能去请?
她不太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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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袁家
夜里北风凛冽。
顾瑾之躺在床上,听风卷起残枝,扑棱棱拍打着。呼哨而过的风,搅乱了夜的安静。
这样的大风,会不会刮下雪来?
顾瑾之想着,就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凌晨的时候,听到了外头有淅淅沥沥的声音,是雨敲打着屋檐和窗台。声音不大,若情意缱绻的呢喃。
而后渐深,雨变成了雪粒子,滚滚落落,嘈嘈切切。
过了不知多久,又渐渐安静下来。
风没了,雪粒子也没了,是飘雪了吧?
顾瑾之却没什么睡意。
锦被里很暖和,她拥被而卧,心里不知道在转悠些什么。
她最近这些日子,总在老爷子那里陪着。
昨晚吃饭的时候,顾瑾之留意到老爷子的手,已经枯瘦如干柴,她心里就酸得厉害。
这也搅得她一夜不能安静。
卯初起了床,丫鬟服侍她梳洗。
屋子里点了灯,外头仍有光透进来。
这么早,是不会有这样的光。。。。。。
“外头好大的雪啊!”顾瑾之还没来得及问,她的丫鬟葳蕤跑了进来,笑着对她道,“姑娘,外头又落了大雪,院子里满满的。咱们上午又堆雪玩吗?”
顾瑾之和霓裳几个都被葳蕤逗乐了。
顾瑾之的这些丫鬟,都是在延陵府的时候选的。
她们长在江南,从小没见过北国雪景。到了京里,第一场雪,霓裳几个都惊呆了,满院子捧雪玩,欣喜不已。
去年一个冬上,下了七八场大雪。
大家渐渐就不那么新奇了。
当然。葳蕤除外!
顾瑾之就笑了,道:“我今日要和夫人出门,你们自己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儿。”
葳蕤大喜,连忙拉幼荷的袖子。
幼荷哭笑不得:“还没有玩够吗?我可不陪你疯。夫人让我赶姑娘春上的中衣,我不得闲……”
葳蕤又看芷蕾。
芷蕾抿唇笑,垂首用梳子沾了桂花油,慢悠悠梳子顾瑾之的头发。
葳蕤见两个大的不理睬,就看向霓裳。
霓裳瞪她:“你是姑娘身边的,你外头疯,外头的小丫鬟更是不得了!这院子里还有规矩没有?你真想玩。等会儿咱们去收南花园的腊梅花上的雪,放在青花瓮里,埋下地下。等着来年泡茶吃……”
顾瑾之就哈哈笑。
她从来不这样吃茶,霓裳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雪,不过是雨的另一种形式。
什么无根之水,实则是天地间的表面水蒸腾到了云层再落下来,什么脏东西都有。泡茶并不好些。
好不如井水,吃得放心。
顾瑾之笑罢,倒也没阻止霓裳的乐趣,就道:“多收两坛……”
顾家这院子,花园子多。
外院东西向有两个,内院的南北向也有两个。种满了各色的花卉树木。
南花园离顾瑾之这院子近,丫鬟们也常去玩。
霓裳笑着道是。
幼荷不想陪葳蕤打雪仗,却也想去南花园逛逛。收梅花上的雪。既好玩又雅致,她便道:“我也去!”
“你也去了,等会儿谁跟我出门?”顾瑾之故意道。
替顾瑾之梳头的芷蕾笑着道:“姑娘,我陪着您出门。她们一群疯丫头,让她们自己闹去。”
顾瑾之就笑着说好。
打发了顾瑾之出门。芷蕾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撑伞陪着;祝妈妈坐在东次间做针线,霓裳就去小阁楼上翻出了两只中等的青花瓷瓮。带着两个小丫鬟,和幼荷、葳蕤去了南花园。
祝妈妈忍不住笑。
她抬头看了眼,只见霓裳和幼荷,披了顾瑾之的旧蓑衣;而葳蕤嫌弃不好看,就只穿了顾瑾之赏她的那件灰鼠皮斗篷,带了观音兜。
外头仍在下雪。
大雪很快就落满了葳蕤的观音兜。
祝妈妈一阵好气,忙起身去喊着了葳蕤:“穿了蓑衣再去!回头打湿了衣裳,染了风寒,又要姑娘替你操心!”
葳蕤正是小孩子心气,哪里肯依?
祝妈妈又是她亲娘,她对祝妈妈的话充耳不闻。
她笑着,转身往外跑。
祝妈妈气得跺脚。
幼荷就回来,另外拿了件蓑衣斗笠,追葳蕤去了。
祝妈妈这才放心。
顾瑾之到了母亲的正院,用了早膳。
宋盼儿看着外头的大雪,有点烦躁道:“这样的天,出门路也不好走。”
四姐的婆家袁家离顾宅比较远,似乎要横跨半个京城。
宋盼儿也不知道今天会下雪。
“等上了冻,路面结了冰,就更加难走了。”顾瑾之乐观的安慰着母亲,“今日还算不错的。”
宋盼儿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朱仲钧也进了内院。
听说顾瑾之要出门,他也想去。
宋盼儿觉得不妥,就道:“外头路不好走,您留在家里,让慕青给您做点心吃。”
顾瑾之也这样道。
朱仲钧就说好,没有再坚持。
正院门口,再有粗壮的婆子遣了驯骡青帏小油车等着。
顾瑾之先扶了母亲上车,自己再跳了上前。
到了垂花门口,才换了华盖浓流苏马车,后面跟了辆朱轮马车,给随行的丫鬟婆子们坐。
外头落雪,车夫不敢快。
慢悠悠的,两个时辰才到了袁家。
出来迎接宋盼儿和顾瑾之的,是三个年轻的女人。
她们都穿着斗篷,由丫鬟撑伞扶着。
其中一个金红羽缎斗篷的,就是顾瑾之的四姐,袁家的三奶奶顾珊之。
她比在娘家的时候丰腴了些,圆圆的脸就更加嫩白,如满月。
这个年代的人喜欢这种面相,说这种面相旺夫。
另外两个。一个穿了银红色锦缎斗篷,一个穿着枚红色大团花斗篷。妯娌三个站在一起,很是喜气。
却不见袁太太。
宋盼儿眼睛转了一圈。
袁家三位奶奶忙行礼。
四姑娘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