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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这些日子都是她在提点德妃了。
身边有个懂事的人帮衬,时常出出主意,倒也不错。
德妃这人,说她刚愎自用,倒也不尽然。她要信任谁,才能听谁的话。像娘家的人,她都不太信任,反而对兰儿言听计从。
只要兰儿没有存别的心思,这倒是好事。
和德妃说了一会儿话,顾瑾之又去看了会儿三公主。
七月份满了周岁的三公主,已经会走路了。
记得帮德妃料理胎儿,彷佛是昨日的事,如今三公主都这么大了……
岁月流逝,不起波纹,待明白过来,已追悔莫及。
顾瑾之从宫里出来,一路上心绪难宁。
她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在乾清宫呆的那半个时辰。
没有任何语言,陪着皇帝坐了半个时辰,越想越奇怪。
想了想,她喊了车夫:“先别回元宝胡同,去趟老宅。”
大夫人对她突然的到来也感到意外。
“从宫里来的?”大夫人问。
她也听说了太后生病之事。太后生病,顾瑾之肯定要进宫问诊的。
“是的,大伯母。”顾瑾之道,“陛下还让我去看了看德妃娘娘……”
大夫人脚下虚浮了一步。
“咱们家娘娘……”大夫人声音不由自主发紧,“娘娘还好吗?”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二皇子的死,跟德妃是不是有关?要不然,顾瑾之跑来干什么?
二皇子的事,皇帝和太后都气病了。
任谁都知道,这件事很严重,找不到真凶,也要找到有分量的替罪羊,才能结完。
德妃就是个有分量的。
大夫人觉得德妃不会去害二皇子,可成为替罪羊、被人利用,是极有可能的。
偏偏大夫人有孝在身,非传召不能入宫……
“娘娘很好,三公主也好。”顾瑾之笑了笑,道,“她还说,如今大伯不在朝,她自己万事小心翼翼,顾不上咱们,叫咱们也要安分守己。”
大夫人错愕。
她反问:“娘娘是这样说的?”
“只字不差的。”顾瑾之道。
大夫人又是微微沉吟。
“大伯母,娘娘身边有个叫兰儿的宫女,最是聪明伶俐。上次娘娘生病,她哭得像个泪人,足见对娘娘忠心。又能提点娘娘。”顾瑾之慢慢说道,“她是咱们家安排的人吗?”
大夫人又是一愣。
顾家自然是有安排人在宫里的,却不会做得那么明显。
宫里安排人,都是为了消息灵通,而不是照顾德妃。
“不是。”大夫人没有否定顾家在宫里有眼线,道,“娘娘身边的兰儿,我也见过的,倒不知道她得娘娘的喜欢。我回头叫人去查查,她什么来历。”
“我也不是怕她对娘娘不利。只是知己知彼,到底放心些。娘娘非常信任兰儿。”顾瑾之补充道。
大夫人感激拉了她的手,道:“你这样细致,大伯母替娘娘谢谢你。”
顾瑾之笑了笑。
送走了顾瑾之,大夫人立马叫人去查兰儿的身世背景。
她又要时刻留意二皇子的事。
大夫人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忍不住在心里想,要是当初是顾瑾之进宫,如今也省了这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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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我励志今天多更几章,把前面所欠下的都补上~~(>_<)~~……
第274节私密
从老宅回到家里,顾瑾之径直去了上房,跟母亲通禀下进宫的情况。
她进宫之前,母亲也是千般叮嘱,让她小心。宫里风云诡谲,母亲很怕顾瑾之牵涉其中。
进了上房,院子里有几个粗使的婆子在扫雪。
雪仍未停,洒满了庭院。
正房窗牖下的一株海棠,已经被积雪堆满,看不出往日的青翠。
念露和傲芙在外间做针线,小丫鬟们各自忙碌,却安静极了。
个个走路都垫着脚尖。
家里肯定又是,要不然,这么冷的天儿,念露和傲芙是不会在外间做针线的。
她们这是在拦人,防止有人闯到东次间。
看到顾瑾之回来,念露替她摘了鹤氅,去了观音兜,请她到旁边的暖阁里先歇一会儿:“夫人那里有事,您等会儿再去。”
“什么事?”顾瑾之问。
念露和傲芙都摇摇头,抿唇不语。
两人知道什么事,却不好由她们告诉顾瑾之。
“是三老爷吗?”顾瑾之追问了句。
念露咬了咬唇,低声道:“不是三老爷,是海棠姐姐……”
顾瑾之眉头微蹙,倒也没有再问。
宋盼儿身边,海棠最是能干,无人能出其右的。而且海棠自小在宋盼儿身边,既得宋盼儿信任,又得宋妈妈喜欢,总调教她。
她能有什么事?
念露和傲芙知道海棠的地位,也不敢闲话。
顾瑾之想着。念露已经给顾瑾之倒了热茶,又捧了个铜手炉给她;傲芙则又复出去,坐在外间,照看着。
顾瑾之在乾清宫里出了身汗,又跑了坤宁宫和景和宫、三公主的宫殿等几个地方,吹了寒风,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看这样子,是要感冒了。
她想回去,洗个热水澡,煮点姜汤喝。
略微等了等。见东次间还没有说完话。手里的茶也喝完了,顾瑾之便起身道:“我进去看看……”
念露很为难,拉了她的袖子:“夫人吩咐了,谁也不让进去。只有海棠姐姐和宋妈妈在里头。姑娘略微等等。我去问一声。”
顾瑾之又打了个喷嚏。
她想了想。对海棠到底怎么了没有太多的兴趣。就道:“我先回了。倘或夫人问起,便说宫里没什么事,我已经回来了。回头吃晚饭的时辰我再来。”
念露道是。亲自送顾瑾之出了院门。
回到自己的院子,顾瑾之又打了几个喷嚏。
祝妈妈几个,烧水的烧水,熬姜汤的姜汤。霓裳还给顾瑾之端了杯滚滚的茶,让她先喝点。
一番折腾,顾瑾之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衫。
葳蕤又端了姜汤来,跟她喝下去。
祝妈妈尤不放心,让婆子们抬了个暖炉到内室里来。
里屋烧了地炕,原本就温暖干燥,又添了暖炉。暖炉里有明火,干燥更甚。顾瑾之有点受不起,就道:“妈妈,把暖炉抬出去吧。我有点燥烦……”
祝妈妈道:“方才有点冻着了,现在暖和了吗?”
顾瑾之点点头,说:“岂知暖和,太热了妈妈。”
祝妈妈复又叫人把暖炉搬出去。
顾瑾之躺在床上,被窝被汤婆子哄得暖暖的,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睡意涌了上来。
祝妈妈不让她睡:“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辰。要是睡了,准得睡过头,耽误了夜里的觉,反而伤了身子。要不,妈妈给你拿本书看?”
顾瑾之失笑,翻了身,趴在床上,道:“瞌睡的时候还看书,岂不是更困?叫了霓裳她们都到这里来,咱们说说话儿吧。”
祝妈妈说好,就去把几个大丫鬟都叫了进来。
芷蕾和幼荷正在做顾瑾之的小衣,拿了进来之后,依旧在临窗小炕上做了起来。
“姑娘,宫里的二皇子还没有满月就没了,到底是谁害的?”葳蕤扬着小脸,问顾瑾之。
祝妈妈觉得这话问得没有头脑,重重咳嗽了声,瞪葳蕤:“妄议天家,你有几个脑袋?”
葳蕤嘟嘴,不以为意道:“又不是外人,咱们自己说说,怕什么呢?姑娘不知道,二门上的小子们说,坊间都传遍了,都在猜是谁害了二皇子呢。听说皇上和太后娘娘都气得病了。还说,皇上也惹不起……”
没有真凭实据,顾瑾之不想多说什么。
她道:“天家之事,岂是我们能揣测的?”
葳蕤就不再说了。
祝妈妈转移话题,说起今天的初雪:“十月初就下了这么大的雪,今年定有雪灾,明年的收成只怕不好。”
“咱们这边的田地,都在延陵府。延陵府不怕雪,只怕开春的旱涝。”芷蕾一边做针线,头也不抬接了句话。
三房因为跟着老爷子去了延陵府,就单独拿延陵府的租子,和大房、二房不在一个账上。
如今老爷子尚未出孝,自然没有先分田地的道理。
“当初宋家把夫人嫁到京城,就在山东和河北置办了不少的田地给夫人做陪嫁。”祝妈妈道,“那些田地,是要受雪灾的。况且,延陵府才多少地?那些租子,也是要上账的,将来分家的时候有账可循。夫人陪嫁的田地,才是自己的……”
顾瑾之就笑起来。
“你们倒急了。”她道,“不妨事,饿着谁,也饿不着你们。”
众人都笑。
“听说夫人在延陵府也有田地……”霓裳道。
她们就这么当着顾瑾之的面,讨论顾瑾之母亲的私产。
顾瑾之觉得。自己这个姑娘,做得太没有威望了。
她趴在枕头上,笑盈盈听着她们说。
比如霓裳说夫人在延陵府、江宁府、杭州府都有田地和铺子,把顾瑾之愣了愣。
“真的吗?”顾瑾之反问,“我都没听说过……”
她不太关心家里的柴米油盐。
说没有,她无可信的证据。
若说有吧,她也没听母亲提及过。
只是打小开始,因为母亲陪嫁丰厚,父亲又不乱花钱,他们这一房就没有过经济危机。所以她也没听母亲和父亲讨论家产的问题。
她的父母有多少私产。仔细想想,顾瑾之不知道……
“亏得你没有姊妹。”祝妈妈笑道。
有姊妹的人家,可能会打听得更加清楚,从而衡量将来自己会有多少陪嫁。
顾瑾之也笑。
“你们也别猜了。回去我去帮你们问问。”顾瑾之道。
霓裳和祝妈妈大惊:“这要是去问。夫人还不得骂我们一顿。做下人的。谁不在背后嚼些闲话。姑娘若是拿去问,我们是没有活路的。”
顾瑾之就大笑。
祝妈妈几个不知道顾瑾之是说笑还是认真的,果然不敢再谈论三房私产的事。转而说起其他的。
几个人就这么混了半下午。
快到晚膳的时辰,二厨上管事的金妈妈寻芷蕾,要个花样子。
顾瑾之第一次见这位妈妈。
金妈妈看到顾瑾之,也有点拘谨,一板一眼给她行礼。
芷蕾拿了花样子给她,又送她出门,两人偷偷说话。
芷蕾半晌没回来。
霓裳就给葳蕤使眼色,让葳蕤去偷听。
祝妈妈一把拉住了葳蕤,低声笑道:“你们这样爱操心,以后姑娘的衣裳鞋袜,都是你们俩的,让芷蕾和幼荷也歇歇。”
葳蕤就不敢了,停住了脚步。
霓裳还不甘心,笑着道:“妈妈总护着芷蕾。那蹄子近来和金妈妈走得近,鬼鬼祟祟的。是不是金妈妈许诺,将她什么侄儿、干儿子的,许给芷蕾做女婿?”
“肯定是。”葳蕤笑着道,“娘,您是知道的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幼荷脸色不自然起来。
顾瑾之觉得很有趣。
霓裳和葳蕤两个磨着祝妈妈的时候,顾瑾之使劲看沉默不语的幼荷。
幼荷注意到了顾瑾之的目光,脸刷的通红。
顾瑾之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二。
正闹着,芷蕾回来了。
霓裳自然不会放过她,问她和金妈妈说了什么。
“瞧你偷偷摸摸的,难不成将来要做金家的人?”霓裳拿话激芷蕾。
芷蕾心软面薄,被霓裳这话也是哄了脸微红,啐道:“你是想配人想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