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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是顾瑾之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之一。
他也是第一个离开的。
顾瑾之重生后,在这种情绪里泥足深陷。
母亲说得很对,她应该释怀。
她沉默听着。
“如今除服了,到处走走。去胡家和姜家玩一玩,小姊妹约着一处说说话儿,权当解闷。”宋盼儿又道。
顾瑾之就笑了笑。
姜昕还好,偶然能说笑几句;而胡婕,顾瑾之跟她的共同话题就少之又少了。
“再说吧。”顾瑾之敷衍道,“前年有好些医案,都是大哥整理的。他上次跟我说,让我帮着润色润色。倘若您和父亲同意,我想搬到付家庄去,小住几日。”
付家庄有顾家的祖坟。
祖父就是埋在那里的。
大伯、二伯和父亲都是在家里铺了草席守孝,只有大哥去了付家庄,开了个小药炉,一边守孝一边问诊。
林翊也跟着去了。
这一年,大哥偶然回家来。
上次他回来,就跟顾瑾之说了医案的话。
是顾家的医案,林翊帮忙润色,到底少了些意义,还是顾瑾之亲自动手为好。
把医案拿回来看,也是可以的。只是春上田园风光好,顾瑾之的确想去散散心。如今母亲也这样说,她就顺口提出了。
宋盼儿犹豫了下。
她舍不得女儿。
顾瑾之今年九月就要出嫁了。
在家的日子不多,宋盼儿希望她能多陪陪自己。将来嫁到庐州,遥天路远的,想见也见不着的。
可顾瑾之憋在家里,总是郁郁寡欢,宋盼儿看着也愁。
付家庄有顾家的田地,也有管事,还有房舍,离京城只有半天的路程,什么都方便。
“行啊。”宋盼儿答应了,“你去玩你的,我跟你爹爹说。过了年,琇哥儿也有去嵩山书院念书。他不答应你出去玩,我就不同意琇哥儿去念书。”
顾瑾之噗嗤一笑。
“多谢娘。”她道。
母女俩如此商量定了。
晚上顾延臻到内院吃饭,宋盼儿就把这话和他说了。
“这有什么不行的?”顾延臻道,“付家庄有那么多的房舍,带七八个丫鬟去也行。散散心,小住半个月再回来。”
顾瑾之道谢。
才和母亲说起了姜昕,第二日,她就收到了姜家的请柬。
姜夫人请顾瑾之和宋盼儿去姜家做客。
明慧公主进京了。
明慧公主算是顾家的第一个贵人,也是从延陵府来的。宋盼儿甚是想念延陵府,听说她来了,立马就给姜家回信,说明日定去。
“等除服了,咱们一家人也回延陵府去。”去姜家的路上,宋盼儿对顾瑾之感叹道,“在京里住得再久,都不得劲。还是延陵府好。”
第281节风寒
顾瑾之一家人进京三年整。
三年未见,明慧大长公主越发丰腴了。
而姜驸马,鬓角平添了白发,显得有点老。他坐着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去了外院。
“快过来,让我瞧瞧。”明慧公主看到顾瑾之,惊叹不已,拉了她的手上下打量,“这才几年啊,出落得这般水灵,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果真女大十八变……”
三年前,顾瑾之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在京里这三年多,她个子长高了很多,脸模样也长开了些。前年夏天在药铺帮忙,瘦了很多,一直也没有胖回来。
说她判若两人,她是相信的。
家里人时常见她,可能不觉得……
“在延陵府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现在是大姑娘了。”宋盼儿笑着道。
姜夫人也在一旁帮腔:“都订了亲。再过几个月,就是庐阳王妃,得叫公主一声姑母了。”
明慧公主哈哈笑,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她拉着顾瑾之瞧了一回,又感叹宋盼儿比在延陵府的时候漂亮年轻了。
她也听说宋盼儿生了双生子,就赞她有福气:“……怎么不把两个小子带过来,让我瞧瞧?”
“刚会走路,却顽皮得紧,整日哭闹,很烦人。又愚笨,才开口说话。等大了些,懂了礼数,再来给公主请安。”宋盼儿道。
明慧公主又慈祥笑道:“再说这些,我就不依了。如今天气寒。孩子小也不宜出门。到再暖和了些,抱来我看看。”
宋盼儿只得道是:“您不嫌弃,是他们的福气。等暖和了些,一准抱来。”
明慧公主这才满意点点头。
宋盼儿就趁机问了问她延陵府的事。
“宋大太太常到我跟前说话。她最是有福的,女儿嫁到江宁,有了一儿一女;两个儿子念书又勤奋。大老爷在苏州做官,听说明年要上京活动活动,调到延陵府……”明慧公主语气里,对延陵府也尽是不舍,说起宋大太太。又是滔滔不绝。
她很喜欢宋大太太。
宋盼儿却是心头一动。
她的大哥在苏州做盐法道。是极好的肥差。
延陵府不设盐法道,所以他这些年都无法在家。
大哥想回延陵府,又舍不得差事。如今说要上京活动活动,难道是想通了。想另外谋个在延陵府的差事?
如此是最好不过的。
在苏州的差事再好。总归飘零在外。
在延陵府。做个官儿,不仅仅能和家人团聚,还能提携家族。
“公主向来对宋家多有照顾。”宋盼儿感激道。
明慧公主笑道:“什么照顾?我和驸马在延陵府。旁人只当我不好亲近,都躲着我们。只有宋大太太,因住得近,时常和我们走动,替我解闷儿。她照顾我们照顾得多。”
彼此客气了一番。
说了半天的话,小丫鬟来禀告说,唐夫人来了。
京里姓唐的人家不少,可是和姜夫人亲近的,就只有川宁伯唐夫人,顾玥之的婆婆。
唐夫人和姜夫人是闺中蜜友,两人都是独女,从小就像姊妹一样亲热。
明慧公主也很喜欢唐夫人。
公主回京,姜夫人也给唐家递了信。唐夫人不愿意出门,却也不敢不来见见公主。
明慧公主离京已经整整九年。
姜夫人让姜昕陪着宋盼儿母女和公主坐,她自己起身,去垂花门口迎接了唐夫人。
唐夫人眼神苍白,无精打采。
唐家三爷的事,余波尚未过去,唐夫人是无颜见人的。
要不是姜夫人请她,她也不会出门。
“……顾家的三夫人和七小姐也在。”姜夫人道。
唐夫人脸上有了几分不自然。
她现在最怕见亲戚,比陌生人更怕。
亲戚问候一句两句的,她又不能不接话。可是唐家丢尽了颜面,唐夫人不想被任何人看笑话。
“要知道她们来了,我该明日再来。”唐夫人叹了口气道,“我如今,最是怕见人的。”
“这也没什么。我这些日子和顾家三夫人走得近,她倒不是那没有眼色的。”唐夫人笑着道,“你也该出来散散心。整日闷在家里,人也没精神……”
“我还有什么脸见人?”唐夫人自嘲道,“从去年到今年,京里就看我们家的笑话儿了。养子不成器,侯爷怪我,儿媳妇也怪我。”
“木已成舟,怕闲话又能如何?”姜夫人道,“你抬起头,让他们笑话去。谁能保证自己家一辈子没点事传出来?你不必自怨自艾。”
这些安慰的话,姜夫人说了好几次。
可没什么作用。
唐夫人认死理。
两人说着话儿,就到了上房。
唐夫人从前也是姜家的常客,明慧公主又最是和气慈祥。
她去了延陵府九年,保养得当,没什么变化,仍是那么丰腴白皙,目光温柔。
看到明慧公主,想起旧事,加上新伤,唐夫人心里发酸,眼泪就下来了:“公主,您回来了。一去这些年,让我好生记挂……”
宋盼儿愣住。
她没想到唐夫人一来就哭。
她和顾瑾之都没有哭,一下子就被唐夫人比下去了。
不仅仅是宋盼儿有点吃惊,连姜夫人和明慧公主也颇为惊讶。
谁也没想到。
“别哭别哭,你这孩子。”明慧公主温柔笑着,拉了唐夫人的手,还当她是当年的小姑娘,“你如今也有福,儿孙满堂。能团聚是好事。大喜事,哭什么呢?快别哭了。”
姜夫人也劝。
唐夫人不过是心里有事,又乍见公主,被公主和姜夫人劝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抹了泪,笑道:“这些年没见公主。从前公主那么疼我,如今一见,心里不免高兴。失态之处,公主勿怪。”
明慧公主岂会怪?
她笑呵呵的,拉住了唐夫人的手。
她虽然才进京两日。却也听说了唐家的事。所以没问唐夫人的儿子们好不好,只问她身体好不好,唐伯爷可好。
然后又和唐夫人说起延陵府的风土人情:“……真是绝好的地方。景色好,天气也好。人心淳朴。你们也该去走走。到了延陵。就不想回来了。三夫人就是延陵府的闺女。你们问她,我这话不错的。”
话题就转移到了延陵府上。
宋盼儿搭腔,把话题接了过来。
聊了大约一个时辰。便到了午膳时刻。
姜夫人早已吩咐人准备好了饭菜。
宋盼儿和顾瑾之要告辞,姜夫人苦留她们,姜昕也开口挽留,宋盼儿母女只得留下来吃饭。
而后,唐夫人没有再失态,笑语嫣然陪着公主逗趣。
吃了饭,又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宋盼儿才起身告辞。
唐夫人稍微多坐了一会儿。
明慧公主有点乏了,姜夫人安排婆婆歇下,这才有空,和唐夫人说些体己话。
无非是安慰唐夫人,往好处想。
“男人在外头,能得名妓青睐,那是荣耀。说闲话的,都是内宅妇人,外头没有不赞以斯好本事的。”姜夫人说起唐家三爷的事,道,“你听到的,又是内院的声音,只当名声毁了。我看未必。
再者,你们家以斯文章锦绣,迟早要中个进士,还怕没有前途?简王府也未必敢说什么,郡主不也息事宁人了?”
姜夫人句句往好处说。
她心里觉得简王府是不会善罢甘休。
可此刻说这些,也于事无补。
如何防范,如何化解,是唐家应该做的,姜夫人也出不上力。她只使劲劝唐夫人看开些。
唐夫人则叹了口气:“思柔这次不同往常。她要是闹得天翻地覆,我倒也能放心。她一改常态,不哭不闹,我这心整日都是悬着的。只怕事情还在后头……”
思柔是唐家三奶奶的封号。
她是先帝亲封的思柔郡主。
“她是跌了些颜面。可你们家也拿出了姿态,把那女子也卖回了青楼,又补了她的嫁妆。女人遇着这样的事,还能如何?”姜夫人道,“你放宽心。”
说了半晌的话,唐夫人才告辞回家。
正月底的天气,依旧苦寒。
北风呼啸,天地苍茫寂寥。
唐夫人从姜家回来,在垂花门口遇着了大儿子。
他正送一名太医出门。
“谁又病了?”等太医出门,母子俩往里走,唐夫人就问大儿子唐以靳。
“还是凛哥儿。”唐以靳眉头微蹙,道,“不过是风寒,饿了两日,孩子反而又吐又泄。玥之让换了个太医……”
顾玥之的大儿子唐凛染了风寒。太医来诊脉,开了些驱寒的方子,又让孩子清饿几顿。
不成想,小小的风寒没好,孩子反而又吐又泄。
“走,我瞧瞧去。”唐夫人道。
众多孙儿孙女里,唐夫人最疼长孙唐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