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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被她正挣脱开了。
朱仲钧怨念看着她。
顾瑾之转身,去更衣了。
她换了身男装,有了几分飒爽英气。
更衣之后。朱仲钧也换了身普通的青布直裰出来。
顾瑾之为他整理衣襟。见他鬓角微散。又替他拢了拢头发。他早无年幼时的白皙肌肤,麦色额头,饱满光洁。
“朱仲钧。你比从前更好看……”顾瑾之感叹道。
朱仲钧笑起来,问:“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顾瑾之很慎重点点头。
朱仲钧笑得更加开心,拦腰就要抱住顾瑾之。
被顾瑾之挣脱逃开了。
他们夫妻梳妆好了,丫鬟们也把彦颖和彦绍兄弟带了来。
顾瑾之吩咐刘乳娘,好好照顾彤彤。
“爹,娘,咱们去哪里?”彦颖愉快的问。
他从未傍晚时跟父母出门。
而且母亲一席玄色直裰,像父亲那般绾了头发,让彦颖感到惊奇不已,就盯着母亲看。
“咱们去逛逛夜市和庙会。”顾瑾之笑道。
她要抱起彦绍,朱仲钧已经赶在她前头,把彦绍抱了起来。
彦颖不乐意了。
顾瑾之则上前,牵了彦颖的手,道:“彦颖已经是大男子汉,不用抱。你牵着娘,可好?”
“好啊。”彦颖立马反握住了母亲的手。
他的保护欲被顾瑾之的话勾了起来。
朱仲钧笑了笑。
侍卫陈鼎文和祝迦匀跟随着,左右保护,他们两个都是王府的高手。
他们往东市逛了一圈。
夜市挺热闹的。
大家心情都很好。
逛了约莫一个时辰,彦绍就困了。
朱仲钧一路上都抱着他。
陈鼎文和祝迦匀怕自己主子胳膊酸,几次上来道:“王爷,让属下来抱吧。”
朱仲钧都轻轻摇头:“我能抱得动。”
一路上平顺,没什么大事,然后又回了家。
把孩子们送回去歇息,顾瑾之又去喂了一回彤彤,夫妻俩回了里屋。
朱仲钧犹记出门前被打断的趣事,用身后紧紧抱住了顾瑾之。
顾瑾之惊呼一声,却也没有再拒绝他。
情到浓时,朱仲钧突然道:“顾瑾之,你再给我生个儿子吧。”
顾瑾之错愕:“三个儿子,你还嫌不够么?”
“我想要一个大家庭,很大的家庭。你和我的……”他声音喃喃,似哄诱着顾瑾之,“和你去庐州之前,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人。我受够了……”
顾瑾之心里陡然发酸。
她想到之前朱仲钧寄居顾家。家里人对他都不错,却透出客气。这份客气里的疏远,朱仲钧能感受到。
顾瑾之重重点头,道:“好!”
她定了决心,再给朱仲钧生个孩子,虽然她真的受够了怀孕和哺育。
她爱这个男人,所以她愿意为了他付出。
她紧紧搂住了朱仲钧的脖子。
“你喜欢我,是真的吗?”朱仲钧又问。
顾瑾之点头,道:“是真的。”
朱仲钧低笑。
夜风从帘下偷偷钻进来,靡丽妩媚。
事后,朱仲钧疲惫了,他先睡着。顾瑾之没有睡意,她的手指,轻轻穿过了他的手指。
她紧紧扣住了他的手指,依偎着他的胳膊,这才慢慢睡熟。
第492节小儿夜啼
谭宥之死,对谭氏那一派的影响很大。
顾瑾之并没有多关心。
因为彤彤生病了,所以,顾瑾之无暇旁顾。
彤彤突然发夜啼症。
朱仲钧回来之后,顾瑾之不再将彤彤放在床里面,彤彤便跟着刘乳娘,夜里宿在东次间隔壁暖阁里。
第一次夜啼,只有半个时辰,声音也轻,断断续续的。
乳娘喂了奶,彤彤也慢慢平复。
刘乳娘不甚在意,没有告诉顾瑾之。
她并不是特意不说,而是没有意识到彤彤是生病。
她还当彤彤只是饿了。
等到了第二天,彤彤又哭。
她白天还好好的,到了夜里就哭。
这次,没那么好哄,她哭得肝肠寸断。
刘乳娘心里就隐约明白了点。她在**府的时候,学过如何治这种夜啼。她都没有惊动顾瑾之,把灯花剪下来,一共剪了五颗,捣烂贴在彤彤的肚脐眼上。
彤彤仍是哭。
贴上捣烂的灯花,彤彤慢慢好了些,渐渐被刘乳娘哄着睡了。
——*——*——
顾瑾之睡得朦朦胧胧的。
她隐约听到了孩子哭声,便要起身听。
她动作轻柔,还是吵醒了朱仲钧。
“口渴了吗?”朱仲钧在睡梦里下意识问。
顾瑾之摇摇头,道:“不说。你睡吧……”
她起身。批了件衣裳,就去看彤彤。
彤彤的已经睡着了。
刘乳娘也累得歇下了。
孩子早就不哭了,顾瑾之仍有这种错觉。她有点奇怪,只当是自己多心,让值夜的丫鬟不要惊动乳娘和彤彤,自己又回了里屋。
第三天白天,彤彤一直在睡觉。
顾瑾之问刘乳娘:“彤彤昨夜还好?她哭了没有……”
刘乳娘一愣,不敢隐瞒,立马一五一十把彤彤的事,告诉了顾瑾之。
“……把灯花捣碎。贴在肚脐眼。是宫里的医婆教的。”刘乳娘道,“昨夜大小姐哭,奴婢就照例用了,大小姐后来慢慢才不哭的。”
顾瑾之便知道。并非她的错觉。
彤彤果然有夜啼。
顾瑾之冲刘乳娘笑笑。道:“你做得很好。”
灯花治疗夜啼。是千金方上的。所谓灯花,就是油灯燃烧后所结的话,不仅仅有捣碎了贴在肚脐上。还有直接冲水,给小孩子喝的。
顾瑾之对冲水喝保留态度,但是贴肚脐是没事的。
“以后,不管大小姐怎么了,都来告诉我。”顾瑾之表扬完刘乳娘,又道,“不要乱给她吃东西……”
刘乳娘道是。
她心里有点忐忑。
顾瑾之又问她:“夜啼已经几天了?”
刘乳娘如实回答,说只有两天。
只有两天,还不错严重。
顾瑾之松了口气。
她自己去暖阁,把彤彤抱了起来。
彤彤睡熟了。
等了半个时辰,彤彤才醒。
顾瑾之替她把脉。
小孩子的脉,不容易取。
小儿夜啼,主要有三个病因:脾寒气滞、心经积热,惊恐伤身。
彤彤的脉数,是热证,并非寒症。
顾瑾之又看了看她的舌苔和面色。彤彤面上的确有赤红之相,却并不明显。她因为白白胖胖的,素来就是白里透红,病又是刚刚发作,顾瑾之没有留心。
彤彤舌尖微红。
“大小姐一天几次大便?”顾瑾之问刘乳娘。
刘乳娘想了想,道:“昨日和前日都没有……”刘乳娘有点惊慌。
这是她的失职。
她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不敢说。
顾瑾之则叹了口气,内疚亲了亲女儿的面颊。
她确定了彤彤这是热证,是心经积热。
这三月桃花雨下了大半个月,彤彤怎么会有热证呢?
这热非外感而来,就是内感的。
顾瑾之最近乳汁又有点不足,彤彤又跟着乳娘睡,她夜里如果饿了,就是吃乳娘的奶。
顾瑾之看了眼怀里的女儿。
她把彤彤哄睡了,交给秋雨先照顾。
“刘妈妈,我有话跟您说……”顾瑾之道。
女儿的乳娘,顾瑾之也尊重她。
刘乳娘道是,声音却微颤。
自从顾瑾之第一次见面,让她退下去,不把孩子给她奶,她就战战兢兢的,很怕顾瑾之。
她大约觉得顾瑾之是个面慈心狠的人。
顾瑾之并没有刻意去扭转她这个印象。
“您坐下。”顾瑾之自己坐到了东次间炕上,对刘乳娘道,“您坐到我对面……”
刘乳娘心里惊讶不已,忙道:“奴婢不敢。”
“我替您把把脉。”顾瑾之笑道,“彤彤体内有热,来得蹊跷。我并无热证,她又吃您的奶,我怕是您传给她的。”
刘乳娘听到这句,吓得面色苍白。
她噗通一声给顾瑾之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声泪俱下:“王妃,奴婢不敢害大小姐。奴婢对王妃和大小姐忠心耿耿,断乎不敢。王妃饶命……”
她大哭起来。
屋子里一静,只是她的哭声分外凄厉。
东次间服侍的几个丫鬟里,顾瑾之看了眼代荷。
代荷是母亲宋盼儿给顾瑾之的丫鬟,是非常机灵又忠心耿耿的。
代荷也一直留意顾瑾之的表情。
见顾瑾之递眼色给她,她就立马把刘乳娘搀扶了起来。
“刘妈妈,您别怕,我并未怪罪您。”顾瑾之笑道。声音尽量温和些,“我擅长医术,也没有往这方便想,何况是您?
我只是查彤彤的病因。
哪怕真的是从您这儿起,又有什么关系?您喝药把病治好,以后还奶彤彤;若不是,我再查其他原因。您坐下,别耽误了给彤彤治病……。”
刘乳娘不是个伶牙俐齿的话。
她听了顾瑾之的话,顾不上擦鼻涕眼泪,就道是。连忙坐到了顾瑾之对面。让顾瑾之给她诊脉。
代荷却不着痕迹递了块帕子给她。
刘乳娘感激接在手里,胡乱将脸上泪痕拭去。
她小心翼翼半坐在炕上,把手搁在炕几上。
顾瑾之给她取脉。
刘乳娘的脉,数而急。她体内的确有热。
顾瑾之又看了看她的舌苔。她的舌质红而绛。苔白薄而干。
刘乳娘体内热毒很甚。
她并不外感病。所以这些热毒从内而来。
顾瑾之收回了手,轻轻冲刘乳娘点点头,让她也把胳膊收回去。
见她吓得要死。顾瑾之若是说出彤彤夜啼的起因是吃了她的奶,她定要吓得又哭又拜。
“王妃……”刘乳娘见顾瑾之不开口,撞着胆子问了句,“是奴婢把病过给了大小姐吗?”
“暂时还不知道。”顾瑾之笑道,“您先去吧。”
刘乳娘站起身,退了出去。
站在屋檐下,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小丫鬟瞧见了,上前要安慰几句,刘乳娘摆摆手,自己回了屋。
她瞧着这干净小耳房,心里愁苦更深:是不是要回去了?王妃大概不会再要她了。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这一年,真是倒霉透了。
她家里那些事……。
那些烦心事涌上了,刘乳娘趴在被褥上,无声痛哭。
——*——*——
刘乳娘退下去之后,丫鬟代荷拿了笔墨纸砚给顾瑾之。
顾瑾之回想了刘乳娘的病症。
自从进府之后,管事妈妈秋雨和木叶怕她乳汁不足,饿着了大小姐,每天都是好吃好喝的照顾刘氏。
才半年,刘氏胖了一圈。
而她体内的内热,是来源于痰饮。
当吃了太多的营养物,又无法消化,就形成了痰饮,体内炽热积留。
彤彤吃她的乳汁,将热毒吸入了体内。
故而才发小儿夜啼。
顾瑾之拿起治病,写了方子:知母、石膏、炙甘草、粳米、人参。
这是在白虎汤上做了点改变。顾瑾之在白虎汤里,添了人参。白虎汤是清泄去热,刘乳娘还在哺育七,不能一味的清泄,还需要点滋补。
开了方子,顾瑾之叫人去抓药:“去顾家百草厅抓药,要两份一样的……。”
大哥那边的药,顾瑾之比较放心。
小丫鬟拿了方子,去外院吩咐小子去抓药。
一个时辰后,药抓了回来,顾瑾之仔细看了看药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