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胡婕见丫鬟不听话,自己起身,要去隔壁抱大少爷。
“太太!”那丫鬟机灵,猛然抱住了胡婕的腿。
胡婕没有挣扎,只是冷冷看着她,道:“你这么劝,无非是怕老爷牵连你们。若是再不放手,我现在就不饶你们!”
胡婕平日里就比较苛刻丫鬟们。
那丫鬟吓得手一抖,松开了胡婕。
宋浩的乳娘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笑盈盈的,把宋浩交给胡婕。
胡婕抱着他,一路回来里屋。
跟前的几个丫鬟婆子,都瑟瑟发抖。
她们的命都在胡婕手里,断乎不敢反抗的。
胡婕抱了孩子,直接上了床,让丫鬟放下了锦帐。
她要在帐子里掐死孩子?
想到这里,几个丫鬟婆子后背都发毛。
她们是不敢深劝的,胡婕已经疯了。若是劝她,她可能现在就把丫鬟婆子打死;不劝她,任由她掐死孩子,回头宋言昭怎么处理,还是两说。
两害相权取其轻,丫鬟婆子们都觉得,现在被太太打死太不值了。
她们不敢。
大少爷又不是她们什么人,何必为了大少爷把自己搭进去?
几个近身服侍的人都在发抖,就听到胡婕在帐内说:“我有个黑漆象牙雕芍药花匣子,放在梳妆台下面,取来给我。。。。。。”
胡婕有这么一个小匣子,是宋言昭送的。
他们刚刚成亲的那一年,胡婕生辰,正好是八月中秋。
宋言昭有个同窗宴请,他问胡婕能不能去。
胡婕当时挺生气的,心想连她的生辰都不记得了,就赌气说:你去吧。
宋言昭不知是反话,果然就去了。
这么一去,喝酒到黄昏时分才回来,也有了几分醉意。
他还自鸣得意说:“他们还要喝,我只得自罚了三杯,回来陪你过中秋节呢。”
仍是没想起是胡婕的生辰。
胡婕也忍住一口气,也没提,看看他能不能记起来。
最终,宋言昭都没有记起来。
过了二更鼓,有点醉意的宋言昭盥沐之后,倒头就睡了。
胡婕这才确定,他是真的忘了,没什么惊喜给她。
她一个人坐在床边,嚎啕大哭起来。
不仅仅是宋言昭惊动了,服侍她的丫鬟婆子们也都惊动了。
宋言昭酒全醒了。睡意全无,问胡婕:“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胡婕不说,只是哭得更伤心了。
一旁的妈妈就提醒宋言昭:“老爷好粗心,中秋是太太贵将的日子。。。。。。”
宋言昭这才想起来,胡婕是八月中秋生辰。
他是知道的,因为胡婕和顾瑾之是一天生辰,只是忘到了脑后。
他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胡婕就是止不住的哭。
胡婕哭着哭着,就说:“你不曾将我放在心上,才会忘记。你若是心里有我。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宋言昭也委屈。
又不是做寿。一个生辰干嘛这样闹腾?
一直闹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胡婕也不起床,也不理宋言昭。
宋岩送还在翰林院念书,他未曾告假。就在床边低声求胡婕:“翰林院每日都要点卯。我不能在家里赔你。昨日的事。都是我不对。我晚上回来再向你赔罪。”
胡婕不作声。
她心里是知道翰林院念书不能缺席的。
但宋言昭若是肯为她缺一次,她也是挺高兴的。
宋言昭却走了。
她当时心里难受,又哭了一回。
不成想。出门不过一个时辰的宋言昭,又折了回来。
他还买了胡婕平日最喜欢的水晶肘子。
然后用怀了掏出了小匣子,补偿胡婕的生辰礼。
胡婕那时候,气就消了七八分。
两口子在内室又吵了几句,哭了一回,也和好如初了。
那个小匣子,就是胡婕要找的黑漆象牙雕芍药花匣子。有次丫鬟收拾东西,看到了,觉得这匣子精致,不知道装了什么,打开来看,竟然是一封折的整整齐齐的信。
胡婕还骂了那丫鬟一顿,不准她在正院服侍了。
所以,胡婕那匣子是非常贵重的。
那封信写了什么,也没人知道。
丫鬟听说她现在就要,立马取出来,递给了她。
胡婕借过去,帐内又是一片沉默。
服侍的丫鬟婆子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们想劝劝胡婕,放过这孩子。
只是胡婕已经半疯魔了,得罪她救下这孩子,老爷那边也未必感激,只当是胡婕的陪嫁,一律处决了。
怎么想,她们都是死路一条。
原本卖给了主子,生死都由主子做主。
“都出去,不准进来!”胡婕又道。
几个服侍的,都退了出来。
她们等在外间,脚都软了。
太太这次,真的要把老爷逼疯了。老爷若是还有几分理智,不杀她也要告她,胡家也要受她的牵连;老爷若是杀了她,自己也要负罪。。。。。。
这个家,完了!
怪不得太太昨天一反常态的贤良温顺。
她这是让老爷放宽心,不防备她,不叫心腹的人小厮看守疏烟院,她好容易得手。
“去劝劝太太。。。。。。”一个丫鬟道。
另一个丫鬟退缩:“太太手里有把刀。。。。。。”那是那把刀,杀了玉珠的。
“太太会不会自尽?”又有个丫鬟问。
“不会的,若是想自尽,就不会下这样的杀手了。要不然,图什么呢。”第一个丫鬟回答。
她们在外面小声议论的时候,胡婕是听不到的。
她喊丫鬟拿匣子的时候,就已经隔断了自己左手的脉。
血流出来,她都能听到那汩汩流淌的声音。
等丫鬟们把匣子拿了给她的时候,她已经流了很多血,是个将死之人。她就是怕有人阻拦她,所以下手很快。
拿到了匣子,她的右手有点抖。
她费力从打开了匣子,将里面一张纸取了出来。
锦帐里光线很淡,她根本看不清那张纸上写了什么。隐约间,仍是能瞧见那几行字。
是一首古诗,宋言昭抄给她的。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间日头。”
这首古诗,宋言昭曾经一个字一个字念给胡婕听。
他说,我待你的情谊,青山烂了也不会变。就算沉沉的秤砣能浮上水面,奔腾的黄河彻底干枯,白日能见到参辰星,北斗星会出现在南面,我对你的情也不会变。若是我负了你,那定是半夜三更出了日头。
这誓言是那么甜蜜美好。
青山永远不会烂,秤砣不会浮在水面,黄河更不会干枯,别说半夜三更见到日头了。。。。。。
但曾经承诺得这样美好,才几年得功夫,全然不见了。
胡婕慢慢把这信叠好,轻轻塞到了宋浩的襁褓里。
她想起自己曾经未嫁时的恒心:若是侯府让她去做继室,或者随便嫁个人,她就一头碰死。
她就要等宋言昭。
她等到了,又如何?
如今,就只当那时候已经碰死了。
只苦了她的两个女儿。
可是有什么法子?她连自己也顾不得了。
孩子有外祖母,延陵府也是家大业大,应该不错吧?
想着,她缓缓阖上了眼睛。
不知谁去给宋岩送报信,宋言昭立马赶回了家。
他先回了疏烟院,看到院子里躺着死去的孔妈妈,正堂躺着浑身是血身子都死僵了的玉珠,大声哭吼起来。
他也疯了。
“老爷,大少爷还在太太那边。。。。。。”小厮提醒失态的宋言昭。
宋言昭眼睛通红,进里屋把玉珠床头一把避邪的剑拔了出来。
他提着剑,就往正院飞奔而去。
正院的丫鬟婆子们看到她,都吓得魂飞魄散,使劲往旁边躲。
“胡婕呢,浩哥儿呢!”宋言昭厉声大吼。
“。。。。。。在里屋床上。。。。。。”一个稍微胆大的婆子道。
宋言昭根本顾不上收拾这些人。
他提剑进了里屋。
不管胡婕说什么,他都不听,他就照着她的胸口,狠狠刺上几下,这样他才能消气。他又怒又气。
等他挑开锦帐,那满床的血触痛了他的眼,他脚步一顿。
待看清胡婕的脸色紫乌,已经死了多时;而浩哥儿的襁褓上,都是血,宋言昭似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宋言昭手里的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他眼前发黑,天地间都在旋转,他跌坐在地上。
漫天的网撒下来,紧紧缠住了他。他似溺水了般,喘不过气来。
方才还说要杀了她的。。。。。。
现在看到这一幕,他只感觉天旋地转。
这时,他听到了孩子清亮的哭声。
在胡婕床里面、那个襁褓上沾满了血的孩子,哇哇大哭。
他饿醒了。
宋言昭似被轰雷惊醒了般,又惊又喜浩哥儿没死。他拼了最后一口气,起身要去抱孩子。
孩子襁褓里,掉出来一张被血染了一半的纸。
隐隐约约,宋言昭瞧见了“枕前发尽千般愿”这几个字。
宋言昭又是一愣。
看到胡婕的遗体,再看看怀抱里的儿子,宋言昭心里被各种情绪填满。
他想对胡婕说点什么,可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孩子被跌了,哭得更加大声,几个服侍的人这才敢涌进来。。。。。。
看到床上死去的胡婕、昏倒在地的宋言昭,被跌了大哭的浩哥儿,大家都惊惶着。有人哭太太,有人去服老爷,有人去抱浩哥儿。
唯有那张纸,没人发现,被踩的稀烂,宛如胡婕的一生。
第516节慈悲
看到胡婕死了,宋言昭连番受刺激,昏死了过去。
正院一片混乱。
家里主子或死了,或晕了,连半个主子都死了,连个管事的都没有。
最后,只得外院总管事进来操持。
宋家的下人想到:他们家老爷在京里,只有顾家一门近亲;太太就是她自己娘了。
于是,下人们分了两拨,一边告诉了胡家,一边告诉了顾延臻。
还有下人怕担责任,见宋言昭昏睡不醒,就擅自做主,去告诉了顺天府。
玉珠和孔妈妈是胡婕杀得,胡婕是割腕自尽的。凶手都自尽了,还查什么?顺天府的人都懒得来,听闻宋家下人说明了原委,就把下人打发回去了。
因为告了官,这件事很也快传遍了朝野。
一时间,朝野震惊。
顾延臻得了信,立马进内院告诉了宋盼儿。
宋盼儿呼吸一顿,一口气喘不上来,脸色大变:“什么话,这是什么话?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是昭哥儿那边的管事来说的,错不了。”顾延臻脸色也不好,“咱们快去看看,我已经叫人备好了马车。”
顾延臻和宋盼儿衣裳都没换,就去了宋言昭那边。
宋盼儿临走前,让丫鬟去告诉顾瑾之和顾煊之一声。
他们两口子等了宋家的时候,胡泽逾一家人已经到了。
胡太太和她儿媳妇没来。胡太太初闻噩耗。哭得昏死在家里了,胡卓的妻子白氏在家里照顾她。
宋言昭这时已经慢悠悠醒来。
胡卓冲上去,对宋言昭一顿拳打脚踢。
宋言昭没有还手。
顾延臻也不敢去拉。
胡泽逾年过半百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顾有谁在场,看到女儿的遗体后,老泪纵横,那情景十分凄惨。
顾延臻眼泪也下来了。
胡卓打了宋言昭一顿,把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