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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萱摇头轻笑,这个世上永远都有这样的一种人,永远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别人,永远的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好,别人不接受他的心意,他就会觉得这个人非常残忍、非常不可理喻,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这种人,就是那种会把你的真心,撕得粉碎粉碎的人。
“不会,我很喜欢。”双手接过蓝底红叶的绣花鞋,楚萱柔柔一笑。
“有鞋穿就不错了,要是还敢挑三捡四的,我明个就让她光着脚丫子上山砍柴。”
张氏拈着手绢,一扭一扭的从主屋出来,拎起楚萱手中的绣花鞋,左右的看了一眼,似乎是也嫌弃这鞋的样子不好看,而且还是自家闺女穿旧了的,所以便又扔给了楚萱。
“今个回来的这么晚~~~莫不是在外面有男人了,跟人家出去私会了吧。”张氏站在台阶上,低头看着楚萱,说实话,楚萱比起楚婷的相貌,少了几分清澈天真,多了几分妖媚柔和,以前她看楚萱,怎么看都觉得是狐狸精变化出来的,可是自从她大难不死以后,整个人的气质就发生了变化,一点也不像十几岁小姑娘。
张氏厌恶的别开眼睛,这张跟陆贤如一模一样的脸,实在是让她觉得一阵反胃:“人家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贤如当年不就是这样勾引的楚河吗?”
陆贤如是楚萱母亲的闺名,当年本应是张氏嫁给楚河,可是由于后来贤如未婚先孕,有了楚萱,所以不甘做妾的张氏才嫁给楚清。
听到张氏这话,楚萱面色未变,只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婶婶这是说的哪里话?萱儿自幼失去双亲,一直都是跟着叔叔婶婶长大的,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可别把婶婶绕进去了。”
微微颔首,目光随意的落到张氏的身上,虽然仰视着,但是那优雅直挺着的背部,从容不迫的态度,却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姿态。
“赔钱货,你这是跟谁说话呢?牙尖嘴利的,我当你是变好了,原来还是那一副贱骨头。”
张氏被楚萱的这一番话,气的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刚刚被楚萱的气势吓得一愣,现在反应过来,也不管什么姿态不姿态的,掐着腰,走到楚萱面前,扬起手来,就要给她一个耳刮子。
“婶婶何必动怒呢?”楚萱抬手握住张氏的胳膊,脸上虽然带笑,但是眸中的冷意,却让张氏不寒而栗:“喏,这是今天庙会上挣的钱,婶婶可要拿好了,虽然我们文朝政治清明,国富民强,但也还没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这钱要是丢了,可就不好找了。”
楚萱将手中的银子塞到张氏扬起来的手中,对着她温柔的笑了笑,“婶婶,萱儿房里还有点事情,就先回去了。”
不理会张氏怒极的脸色,楚萱抱起背筐就进了屋子里。
你的女儿闲来无事就可以绣花卖弄时间,而我就要任劳任怨不顾名节出去摆摊,你的女儿可以像施舍一样的丢给我一双绣花鞋,而我就要一声不吭的接受你所有的辱骂,张氏,你想的也未免太好了吧。
或许楚萱怕你,但我顾熙诺不怕。
缓步迈进老房子里面,转身抬手关门,掩住满身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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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时一来,院子里的柳树便开始转黄,楚萱拿着扫帚,收拾着院子里零落的叶子。
前些时候,上面下了旨,说是选秀延后半年,初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楚萱还愣了愣,随后也就了然了,就云佑身体那状况,半年都未必修养的好。
当日她将云佑送到京兆尹府上以后,便找了一个借口匆匆离开。
云佑生性多疑,就算她步步精心地布下局数,她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发现什么,对于这个冷情的男人而言,过多的接近,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如果棋差一招,就可能满盘皆输。
对待他,欲擒故纵才是绝招。
楚萱不经意的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云佑,咱们来日方长。
第二日清晨,楚萱还未起身,就听见主屋里面传来阵阵的哭泣声,抬眼向身边看了看,杨氏果然已经不见了。随便的洗漱一下,楚萱便打开房门,便瞧见张氏拉着回春堂的大夫急匆匆的往主屋里赶,理都没有理她一下。
楚清的身子一向不好,这季节一变,身体更是撑不住了,没日没夜的咳嗽、呕吐,张氏嫌她是扫把星,不让她进主屋,今天楚萱也不想讨骂,只是装模作样的在门外‘着急’的来回晃。
没多一会儿,杨氏就被张氏赶了出来,“都说你是天煞孤星了,叫你离楚清远点,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楚清的身体都跨成这样了,你高兴了吧。”
张氏恶狠狠地等着杨氏,脸色不是很好看,或许楚清真的病得很重。
“我,我只想看看他。”杨氏红肿着眼睛,搓着手,着急又不知所措。
“看个屁。”张氏啐了一口,“老不死的,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说完,转身乓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杨氏似乎是受了刺激,身体晃荡了两下,眼见着就要倒下,楚萱急忙上前扶着她,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将她搀到凳子上:“奶奶,身子没事吧,千万别因为婶婶的几句话就被气着,放宽心,叔叔定会没事的。”
“真的会没事吗?如晴她说都是我害的,我是天煞孤星啊。”
“奶奶,别听婶婶瞎说,哪来的什么天煞孤星,你有福着呢。”楚萱拉过杨氏粗糙的老手,抱住她颤巍巍的身子,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道。
“真的?”杨氏低下头,蜡黄的老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知所措,她喃喃地低语,“是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
“你这丫头,就知道哄我这老婆子开心,我哪里来的有福?都是扫把星的命啊。”杨氏眼睛红了又红,想着听信楚萱的话,给自己一点安慰,后来又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推开楚萱的怀抱,“我还是回屋里跪跪佛祖,让佛祖保佑保佑清儿吧。”
人上了年纪以后,就信命了,她的命不好,是天煞孤星,煞气太重,不能再连累自家最后一个儿子了。
楚萱看着杨氏佝偻着腰,一步一步的走回老房子里去,每走一步就顿一下,似乎那每一步都沉重的能够活生生的压死她。
楚萱永远都不会忘记,杨氏回到老屋子里时,抬眼望着主屋里的神色,那是人间最伟大的母爱,但也是在那最美丽的眼睛中,布满了无尽的哀伤与不舍。
楚清终究是没有熬过这个秋天,十月初的时候,就撒手走了。
作为楚清的生母,杨氏杨青蓉却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人世间痛苦的事情有很多,但是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一次就够人承受的了。
偏偏,杨氏就承受了两次。
看着她拼命叩头跪拜佛祖,额头上刚刚结痂的伤疤又再次渗出血来,楚萱忍不住上前就打算把她扶起来,可是杨氏却推开了楚萱,拼命的对她摇头然后又对着佛祖跪拜,明明已经伤心到了极致,可是偏偏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萱知道,那是因为极致的伤痛,噎住了所有人世间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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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楚清的去世,家里着实清净了一回,只是这日子还没过几天,张氏又忍不住她那尖酸刻薄的性子,整天追着杨氏骂。
“你儿子都死了,你还活着干什么啊?”
“你丢不丢人啊,丈夫儿子都死没了,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我要是你,肯定马上抹脖咽气,反正活着拖累家人,还不如死了。”
张氏一天天的就是这样戳着杨氏的脊梁骨骂,要是楚萱和楚婷再帮忙劝上两句,张氏便更是能找到理由,连着楚萱一起骂。
杨氏舍不得楚萱挨骂,每每看见楚萱要发怒,杨氏便拦着,“我就是一个老不死的,让她骂两句就骂两句吧,她现在是太难过了,就当是让她舒舒心,没事的。”
只是,若杨氏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是个‘老不死’的,就好了。
楚清走后的半个月,一向身体健朗的杨氏,也跟着一起走了。
楚萱整理着杨氏的衣服,手指却是不听话的一直在颤抖。
她本以为,她与这个家是毫无关系的,是没有一丝感情的。
可是,当杨氏拉着她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她说:“我知道你不是萱儿,但是,我,很喜欢你,真的,非常喜欢,下辈子,你做我的孙女好不好?”
楚萱一下子就呆了,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撕裂了,痛到无法言语。
她拼命的点头,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熙诺,顾熙诺。”
杨氏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她顿时双目睁大,干裂的嘴唇喃喃道:“是先皇后吗?”
楚萱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的点头。
“你,你和你哥哥,”杨氏粗喘了一口气,刚想接着往下说,老房子的门却被人给踹开了。
“你儿子下葬的日子你不起身,你还真是——”张氏话还未说完,便拿着手帕捂住鼻子,“什么味道啊?我不是说了,不要你在屋子里做东西吗?”
楚萱眯起眼睛,锋利的眼神直接向张氏刺了过去,
“滚!”
随手扬起衣袖,一股强劲的力道直接就把张氏连人带帕子的扔出门外。
☆、第五章 入狱
一直敛住的怒气,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爆发出来。
她不是楚萱,她是顾熙诺。
一代名将的妹妹,怎么可能是史书上温和无争的皇后。
她一身的武功,比之顾宸之或有不足,但是与一向自诩武功高强的云佑,还是绰绰有余的。
“萱儿……”杨氏空洞的眼神突然变得闪闪发光,努力抬起手向着对面的墙壁伸去,却因为没有足够的力气,抬到一半又放了下来,“萱儿,你来接奶奶了……奶奶这就跟你走,跟你走……”
楚萱紧忙握住她的手,没有去想刚才把张氏扔出屋子的事情,杨氏现在这番模样,显然就是极短暂的回光返照,“奶奶,没有,没有,萱儿没有来接你,你看这屋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
“有,有的,你看,他们来了,萱儿她来了,还有楚清、楚河……”杨氏眸中的光亮一点一点的淡去,声音也越来越弱,“都来了,都来了,老爷也来了……”
楚萱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样,她见过人死时的样子,她知道,杨氏真的撑不下去了。
杨氏苍老的脸上挂上满足的笑容,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楚萱只感觉她握住的手渐渐冰凉,“奶奶,不要,你不要……”
当杨氏的手从楚萱的掌中滑落下去,重重的摔落到床上,楚萱的眼泪瞬间停止,怔怔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