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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一些年龄和我相近的伙伴,它们大都比我要瘦小一些,但也不妨碍我们每天从队伍前头跑到后头,后头跑到前头,恶作剧惊吓一下年老的母马和脾气温和的骟马。
我最好的伙伴是一匹枣红色的小公马,和我差不多时候出生,体形速度都比我差很多,它很小时母亲就不在了,有一段时间,我们几乎形影不离。我对于生命的思考正是从它的经历开始的。
小公马一岁多的时候,因为要发情了,就要开始面临一项对人类而言完全是从便利考虑,但是对个体的马却很严酷的事情:除了被挑选出来的种马,其余的公马都要被骟掉。骟马性情温顺,不会有发情时的暴躁和麻烦。
像我这样的血统,当然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是我的朋友却没有这种好运,我亲眼目睹了那一天,大家的不安,我的朋友痛苦的嘶鸣,和空气里淡漠的血腥气。我在圈中焦躁地人立,但是我冲不出圈,不能改变任何事情……我的朋友从此成为和我,和牝马都不同的另一种,在群体里降到最低等的那一类的怪物……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无能为力,第一次明白人类这种瘦小脆弱的生物比我们都要强大得多,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我们只是在其下的附属和工具。
从那一天起,我不再看云,不再追蝴蝶,不再恶作剧,慢慢变成了一匹坏脾气的马,慢慢地成年,踢坏过很多次篱笆,踢伤过很多人,甚至连那些默默忍受的我的同类,我也很觉得讨厌,人和马都渐渐绕着我走。
他们管我叫“烈马”。
我上鞍那天,是整个马场的大事,那些人既兴奋又小心翼翼,如临大敌。
鞍,蹬和辔头,被突然地装到我身上,很不舒服,我不安地嘶吼,刨地,威胁着这些讨厌的人类,企图踢任何靠近我的东西,骑手是远近闻名的好手,他灵巧地跳到我背上,我开始又颠又跑,前足直立,但都不能把他摔下来。
他的腿紧紧夹住我,马刺刺进我的腹部,血涌出来,我的口鼻处也被缰绳拉出血来。从来没这么疼过。
我暴怒。使出所有的招数,用尽所有的力气。
最终我失败了。
原来人类真的是比我们更强大的生物。
那个骑手从我背上下来时,路都走不稳了,他大声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马,我的汗湿了三层衣服。”人们爆发出大声的欢呼,恭喜他的驯马生涯完美的无失败纪录。
那天晚上有专门的篝火晚会,人们大声说笑唱歌,围着火跳舞,姑娘小伙子们溜到僻静处幽会。我独自待在没有光的角落里,独自感受伤口的刺痛,我还记得那天晚上苍蝇围着我的伤口嗡嗡作响的声音,无论我怎么用尾巴赶都赶不掉。
后来,我被献给了国王。
国王就是位置在所有人之上的那个,据说比头马更重要,我如果愿意也可以做头马,却永远也当不了国王。
我还是以我的坏脾气著称,还是人和马都远远躲着我,然后国王就来看我,他是个老头子,年轻时大概很威武,现在却已经虚弱,这在马里面当然不可想象:一匹头马如果老了,就会被别的年轻公马赶下台。
国王的笑声很宏亮,不论臣子们多么反对,他一定要亲自驯我,还说:“回鹘的男子汉,如果不能骑烈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他爬到我背上,我装模作样地跳了几下,然后就乖乖的了。国王惊喜地爬下来,又爆发一阵欢呼,比上回还激烈。
我对国王很客气,但是别的任何人要靠近我都会被咬被踢,脾气越发暴躁,国王对此高兴坏了,认为我是识得真命天子,忠于主人的神马,把我看得比他女儿,比他的王国还重要。我住在华丽的屋子里,睡在锦缎和毡毯上,吃着最好的草食,再没有马比我地位高了。
那时候我想,主人什么的,没什么关系,我比大多数人类都重要,这就行了。
然后老国王被灭了,杀他的不是本国的年轻男人,而是来自遥远的中原,我的生活也被打破。
我想也好,去看看遥远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然后我走了很远的路,过程很不舒服。
再然后我被送到了他的家里。
换个主人是无所谓的,反正我那一套可以对付所有人。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却很不好。
然后那个人就出现了,他很年轻,很美丽,看到我很高兴,拿又香又甜的东西讨好我,试图接近我的时候我咬了他,但没有怎么用力。他虽然很疼又受了惊,却没有惊叫怒骂,他温柔地看着我,柔声对我说话,安抚我,以为我很害怕。
他的眼睛让我想起很早就离开我的母亲,但是他忍着疼的样子却像一只可怜的比我还弱小的动物,我不屑欺负他,就放开了。
我们相处得很好,他没有给我华丽的马厩,却精心地照料我,让我过得很舒服,经常一个人跑来看我,对我絮絮叨叨说很多话。
我慢慢地喜欢上他。
第一次开始喜欢一个人类。
那一天,他骑着我,和一些人远足打猎,遇到了敌人。
我拼命跑,我感觉到他的焦急恐惧,可是背上有三个人,林子的路很跑不开,敌人追上来了。
他从我鞍上滚下去的时候,我觉得很悲伤,很惊慌,但还是听他的话,背着那两人往前跑。
风掠过我的耳朵时,我想,和上次不同,如果再也见不到他,我会很难过很难过,我已经不愿意再换主人,不愿意再换地方。
所以,再见到他的时候,我觉得从来没这么高兴过,即使他不给我松子糖,我也肯让他骑了。
听说,我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对了,说起来,我一直弄不清楚他是男是女,如果是男人,不会有这么温柔的眼睛;如果是女人,不会这么勇敢。
我的主人是世界上最勇敢,最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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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久等。
最近在赶正文,而且写得很艰苦。
第一本简体三月会出,然后应该跟繁体一样,每月一本的出(其实总觉不太好,又不是漫画,而且大陆和台湾习惯应该不一样,不过也没法子……偷看下小编不在。)。具体情况我仍然不知,有下文再通知。
我做了一些修改,比如说小皇帝改为九岁。
好了,大家元宵节快乐,情人节快乐。
恢复更新公告
已经和出版社商妥,下周起恢复更新。
不过每周只能更新一章,直到赶上出版进度。希望大家不要郁闷。
小编说,如果不是因为盗版,我才不管。
简体,繁体封面两边都正在紧锣密鼓绘制中,大家有什么好意见也不妨说来听听。
答疑:每周一固定更新。如有变化另行通知。
本来定有两部,梁王之后还有一段对外战争,但由于出版社作为新开的书系,每月一册地连载,所以就干脆不分部了,一块儿写,写完算。
再来,目前前面的还不能解锁,要等出完那一部分才可以解一部分。之所以现在恢复更新,是因为我怕老读者等得太难受,才跟出版社商量缓慢上传。(我也追文,知道追文的痛苦。)所以……对不住没看过前文的新读者了,如果有兴趣想看,只能等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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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又来答疑:我追两本书,一是紫川,还有一本叫做《可怜盗贼自传》。
其实呢,恢复更新大半还是因为自己,没看到回帖我就没动力,没人催我就不想写,没有互动就不能迸发灵感。
非被人催着干活,人性真是……
或者只有我这种懒人是这样吧?
总之讷,恢复更新我自己也很高兴,还没开始已经觉得状态回来了。
夜来娇客
我打开窗,外面出现的,却是早该回回鹘的某位公主大人。
一双剪水明眸望着我,半晌无语,一跃而进屋里,她仍然穿一袭夜行紧身衣,但这回却是深宝蓝色的,锦缎刺绣,甚是华丽,耳上还戴了一对小指甲大的蓝宝石,脸上似乎也施了脂粉,俏生生立定,艳光顿时照得一室黯然,灯焰也随她明灭了下。
我不禁有些异样,讶道:“公主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公主凝望我半晌,直到我被她看得已经开始不自在的时候,才嫣然一笑:“有点事,顺便来看你。”
她站立之后就离我极近,虽然不比我矮多少,还是微微抬首看着我,灯光下杏腮肤白如脂,眼波也颇有点脉脉的含义,心下微惊,不觉退后一步,说:“公主滞留在中原甚是危险,为何不回国,若被官家发现,在下可保不得公主周全。”
公主一手按住腰间的剑,启唇微笑:“要想复国,岂可没有断头的觉悟?”
我心中一动:“公主前来到底为了什么?”
她放开剑,思量了一番:“张……大人会出卖我么?我来这里是购一批军粮的……”
“这里闹水患,饿殍遍野,哪里买粮?……”我说了一半,突然恍悟,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看着我看她的神色,公主点点头。
这帮没人性的畜牲!
为什么灾区会有粮可以暗中出售?
就算有粮也应该是在这里囤积居奇。能够多到要“外销”的,自然是那批买爵纳粟的粮食。想不到我辟的财源,还没有实物到账,倒有一伙秃鹫猎犬一早闻风而动,惦记上了。
“是卢良还是郭正通?”我沉下脸色,看着公主冷声说。
公主摇摇头,“还没有做好生意,我不能说。就算做完生意,我也要保持信誉。”
我脸色自然不大好看。可是她也有她的立场。
公主观望我片刻,终于走上前一步,柔声说:“张……大人,中原如今是是非之地,就算大人才华过人,有些事情也已经挽回不了了,何必白费力气?不如去我国吧?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定不会委屈您的。”
认识这么久,鲜少见这位有铁血倾向的公主大人露出如此温柔迟疑的表情,莫非……我又退了一步:这位古代铁娘子对我……
不不,感情债这种东西,最是背不得。
何况我现在的身体和灵魂状况,无论男女,于我都不大合适。锦梓是我已认定了的人,也顾不上许多了,脚踩两条船实非我的特长……
突然又想到锦梓,我心里好像有什么刺痛了一下,一时这夜阑灯影,红袖暗妆叫我有些难以忍受,任何男人梦寐以求的艳遇,可惜遇到了我,真正是明珠投暗了。
我微冷下脸色,淡淡说:“多谢公主好意,只是在下要辜负了。”
公主愣了一下,愕然说:“张大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父已殁,族中以我为尊,别无尊长。只要张大人肯把才力用在助我复国上,国中人也不会因为你是外族而阻挠我二人。”
到底是少数民族的姑娘啊。如果是汉族的女子,是不会这样直率的。
我摇摇头,微微笑了笑。
她有些迷茫地望着我,一向刚毅的黑眼睛透出些迷茫,倒平添了些许稚气,让我想起林间朝雾里跳跃的小鹿。
“噢,”她突然恍然,“你担心我复国无期么?不必担心,姓邵的大军走了之后,我国已差不多恢复了。从中原来打我国本就兴师动众而所得无几,又不能把大军一直驻下,只留一点驻军,根本不难对付,何况底下你们自顾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