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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选择反抗命运。”柳君望记得杨汶曾经说过的志向。
“是。”不是因为男,还是因为女,杨汶坚信在和平共存之前,必有一番牺牲,他愿意成为手执屠刀的执行官,体内属于雄性的生物本能叫他豪情壮志,愿意放下思想中的阴柔思量。
“在办大事之前,还是先处理在下伤口这等小事吧,汶殿下。”君望忽然继续苦苦哀求。
杨汶似笑非笑地斜视着他,“想不到柳公子还有事情会害怕。”
君望哑口无言,小脸皱成一团,“杨汶!”
“所以我以前就想招揽林子滔,看着他把你吃得死死的,简直是一大乐趣呢。真想快点让他看到你伤成这样的模样,看你还能鲜蹦乱跳多久。”杨汶真正笑开怀。见君望真的在担心小胖子会干出什么,他才收敛少许,“你派人给我的说话,没有改变吧?”
“计划依旧。”君望点头。
杨汶最后看他一眼,神情不再稚拙,而是掩不住饱历世情的苍桑,“以前我总在想,是不是因为是女的,所以你不要。现在才真的明白,只不过是因为,你要的是别个。从来都是非关男女,对不对?”
不许柳君望回答,帝子汶问毕就洒然转身奔去,软糯糯地向皇帝争宠,“母上,那异香之物,我打算把它唤作咖啡,好不好?那柳君望必会中咖啡之毒,永生不解…”
谜底
异香自嘉庆宫深处悠悠渗出。
皇帝亲临,众人已在传令官的通报下,依品位排好行礼。对于平常深居简出的东方伯,本名叫杨浩云的男后,不少人都好奇张望,想要找出受皇帝专宠的因由。可是好事的人群很快就看到一个身披血衣的少年夹在御前队伍之中,眼利的人都认出那正是姚大人身边的狎童。见他委靡不振地被人看守着,景象不似寻常。
可是皇帝没有说什么,帝子汶也在努力活络气氛,大家就只好识趣的对血衣少年视而不见,继续向满脸愁容的帝子澈祝寿。谁也不想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男孩出头,连姚英也噤若寒蝉,其他人更是装作不知。
眼睛都看不见血迹斑斑,就都开始风花说月,达官贵人们都互相吹捧起对方送上的贺礼。然后不知是谁开始起哄,说也要帝子汶送出特别礼物,让各人一开眼界。
帝子汶神秘地笑,着人点起置在宫内的大炉。
一股说不出感觉的香气自那几个约等人高的炉子随袅袅白烟逸出。
陌生的味道,不似花香软绵,也不像酒香霸道。只是那萦回不散的气息,似是无形的罗网,引人沉沦,醉倒了众人。
大家都在称许汶殿下的确高明,找着了未被人识之物,而且不同以往,这次的称许发自真心的成分多了不少。
帝子汶当仁不让,连跑带跳的走到炉边,展现那香气源头的本貌,原来是不甚起眼的植物,如豆子大小,深褐色,毫不吸引。被辗碎后再加以蒸煮,却发出诱人之息。
杨汶在吹嘘什么,君望可没心思细听。他避开了杨澈和杨浩云关注的目光,在宽广的大厅之中找寻英娘和小胖子的身影。
不知道杨汶是怎样挑选的宾客的,说是提出了门槛,要来客送出奇妙之物才能入宫,但此刻厅中的客人仍多如过江之鲗,看来京中权贵都罗列在场了。君望好不容易才看到被安排在皇帝不算太远的英娘。她紧皱颦眉,身边却不见小胖子相随。君望想了想,就宽慰地笑了。小胖子不在场也好,省得他为那点点轻伤大呼小叫。
像卖药郎中般说了半天的杨汶终于也静了下来,君望却感到众人的目光渐渐往自己身上聚焦。收敛所有表情,把杨汶给他的惊愕藏于心底,君望犹如待宰的祭品般驯服。
瞥见杨澈被身边的待卫架着,动弹不得,君望于是放心垂首步前。
杨汶阻止手下打开火炉,“还未到火候,再多等一会。”
见皇帝没有意见,杨汶就继续嚣张地吩咐,“来人,奏乐。本宫要为皇上和皇兄献唱。本宫也年届十二,这清亮的嗓子也留不了多久,正好还有几分仕女的音色。”
熟悉又陌生的音乐响起,陌生的曲式和乐器,熟悉的调字和歌辞。再次听到,君望不禁涌出泪意。
仿如女声的高音透出无奈。
“人存在只想为了求证
曾留下追忆里的情景
但万法好比电光的幻影
入静了心境挂念难道靠眼睛”
杨汶回忆前世留在灵魂中的歌,唱罢,就要遗忘,他要遗忘。
“而遗憾都只为了求证
最看不开的竟然是感情 感情
爱恨无常 雪落无声
色不过色 却碍了空性”
汶爱着君,她和他都承继了上一世的名字和记忆,她是汶,他是君。不过,她却成了一个他。
上辈子她得到了他,却永远内疚自己利用了他的温柔,在他最低落的时间乘虚而入。然后害怕再去看他永远清澈如水的眼,然后她用工作逃避他的关爱。
因为,是她向大家告发他和另一个他之间的缠绵。
上辈子,她作了所有错的选择,要是可以,她会花上另一辈子去使他幸福。
她爱着他。
“我或无我 唯时间会去解释苦恼亦要我许可
恨只因爱 因爱及怖 歌者与歌 终须要掠过”
歌声如风,吹拂人心。
三弦琴继续奏出乐声,却是另一曲君望知道的调。君望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家伙总是有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幽默感。还好杨汶不打算再唱,只让这歌的秘密藏在心照不宣的两人之间。
打开大炉,浓香扑人而来。侍女从炉中最出一只闪亮铜壶,再用白瓷杯盛出漆黑如墨,状如浓茶之物。
久违的香气,纯净的颜色。君望看了杨汶一眼,对方挑起了眉,抿唇鼓气,尽是挑衅神色。看样子,君望是不能要求加糖添奶了。
“圣上,今天是澈儿生日,圣上不是该许澈儿一个请求作为礼物?”杨澈忽然朗声说到。
君望心中叹息,宫中的守卫真没用,早该顺便弄哑那笨蛋。
皇帝面不改容,“那是当然,只是我也已经明言,澈儿长大了,该明白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
“圣上,儿臣明白,儿臣对宫中各人去留绝不过问,而只是一个简单请求。”
皇帝看着他,当天生下长子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硬起的心肠不由得柔软下来。这位母亲轻叹,“你且说吧。”
杨澈豁然开朗,“儿臣想求圣上把这个应许的赏赐赏给柳君望,柳公子。”
皇帝楞住,杨澈趁机继续,“柳公子于儿臣有恩,儿臣得报还恩情。所以代求一个圣恩,也好彰显圣上宏仁。”
“那亲恩又该如何?”皇帝无奈。
“儿臣对亲恩不敢或忘,永远铭记在心。”
皇帝自信柳君望无论求什么也逃不出她的掌心,不过是一个小男孩,就算让他逃过这杯毒物,甚至许他走出这座皇宫,她也可以把他再次抓回来。偿了杨澈这个心愿,要他以后无怨。
于是皇帝微微点头。
杨澈忍耐着开跑的冲动,慢慢地,一步一步,展示帝子的风范仪态,直到君望的眼前。
终结
杨澈恨不得以自身替代君望,无论是他身上的伤,还是手中的苦杯。
走到他面前,想再次触碰那份温暖,去证明他是真实的,而不是太过美好的梦。
君望垂首,不肯看向这执意要救他的少年,手上的杯子变得有些烫。
杨汶站到君望身前,满身敌意地瞪着自己的大哥。杨汶是受宠那一个,杨澈从来不会与他正面冲突,即使不是全然迁就,至少也不会像这直接对峙。
杨澈毫不退让,只是目光却不如杨汶般尽是不打算妥协的嚣张。杨澈痛恨自己的无力,带着无可奈何的悲哀,以隐若可闻的声音跟杨汶交涉,“要是你要他,我可以让你。我只求你保他一个平安。”
杨汶瞪着这位大哥,嘴角拈着几分不屑,“什么你我他,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杨澈放低姿态,“你不是不喜欢君望的,我求你别要两败俱伤。你要是心中不痛快,由我替君望受了这杯也罢,我求你,汶儿。不看在我的份上,也看在爹的份上,我求你了,汶儿。”
“若是我不肯呢?”
杨澈狠劲十足,“那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看着那双眼血红的杨澈,杨汶不再怀疑他的认真。杨汶柔柔一笑,声音刚好让身前身后的君望和杨澈听到,“你可知道,举世没有一个丈人会喜欢女婿的,非都要折磨殆尽不可。”
君望欲哭无泪,“我不是你什么该死的女儿!”
“你别跟我说英文,在这里我可不吃你这套。”杨汶以标准牛津腔英文回答。再凝视身前疑惑不堪的哥哥,“杨澈,给我记住,别要作出叫我生气的事,不然你会后悔生而为人的。”
杨澈来不及回答,只听到杨汶朗声地问,“柳君望,你欠我的,都是该偿还的时候。这会子你没意见了吧?”
君望看着杨澈,不由得轻叹着回答杨汶,“是,殿下,我都知道。”
杨汶冷笑,“是福不是祸。”
君望低头看着手上的杯子,接了下去,“是祸躲不过。”
“你知道就好,”杨汶忽然拔出方才姚英送他的剑,“差点忘了问。这是送我的,那皇兄的寿礼呢?”
“在宫外晴空。”犹如打谜的回答自君望口中吐出。
杨汶于是命人打开宫门,外面夕阳已没入海中。忽然一声爆声炸开天幕,却是一道七彩烟火自海中大船射至空中。
烟火虽说不是新鲜事,但如此壮观的景象却是首见。
被映成七彩的夜空,加上轰隆不断的爆炸声吸引一众也算见惯大场面的贵人,盯着宫中三人演出好戏的目光因而少了许多。
“很好很好,有趣有趣。”嘴里轻松,但拔剑猛地一挥,大刺刺的封住要冲前的杨澈颈上,“本宫不是跟皇兄说了吗?别要作出叫我生气的事。”
“皇上许柳公子一个请求,皇弟不是没听到吧?”杨澈垂死挣扎。
“柳公子又没有要皇兄到他身边去,皇兄何必乱冲乱撞?”杨汶手上不动分毫,“长夜漫漫,也不急于一时半载,是不是?柳公子?”
君望无奈回答,“是。”
“汶儿!”杨澈斥喝。
杨汶冰冷地命令,“君望,给我喝下去。
“不!君望!向皇上说出你的请求!”杨澈的强硬不逊其弟。
柳君望别开目光,仿照剧场的古装小生,以水袖半掩面,潇洒举杯一饮而尽,苦涩之味如往生之梦,似在非在。转生之际,错过了孟婆汤,这刻就自制忘忧水,既不能再追,就让往事随风。
他不是一个喜欢计算的人,但韦敬洛一事,叫他终于体会什么是身不由己。不论韦敬洛是怎样想,
但自己总是拖累了那名汉子。原来,有能力去阻止不义的事却袖手旁观也一样是罪过。
或许任他们去,韦敬洛和言衣也许会终成眷属,但君望却立誓要找出韦敬洛,让他自己重新选择。会是好心作坏事吗?也许,只是责任感不容易君望苟且了事,因为那原是他惹下的祸,种下的根。
检视手上的资源,可以做的事也不少。但一旦沾染了势力,也就代表要对这力量负责。母亲留下来的人脉,还有韦敬洛一直经营的帮会,都需要心神去整理调合,有些用不着的就解散,能够改进的就下达合适指令,想来当年兼收管理学位还是有点帮助的。
小胖子对君望的决定不以为然,觉得他既是男生,那找户好人家入赘就好,不然小胖子也会照顾他一生,又何用忧心权势?
君望自己苦思良久。最后仍是选择染指,不然纵然留得自己一身洁白无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虚伪,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出手相助,却见死不救,岂不是懦夫之为?
也许,君望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