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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后握住她的手,“好孩子……”她叹气道,“锋儿和轩儿因你而手足相残,可你也不好受。今后你有何打算?”
叶妩的目光无悲无喜,“总有一日,我会离开楚国。”
孙太后凝视她,觉得她似已接受了既成的事实,却又好像并非如此。
————
次日,卯时。
叶妩从睡梦中被小月叫醒,睡眼惺忪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慈宁殿宫人来报,太后去了。”小月手中拿着她的衫裙,准备服侍她穿衣。
“太后……去了?”叶妩一骨碌弹起身子,睡意全跑了。
匆匆穿衣,匆匆前往慈宁殿。此时天色刚亮,空气清冽,晨风冷涩,东方的云海气象万千,朝阳却还未露面,被一抹黑暗挡住了。
这一路,她无数次地问:为什么太后突然去了?
慈宁殿的上空仿佛笼罩着愁云惨雾,寂静的殿宇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几个宫人站在殿廊下等候传唤,大殿昏暗而沉重,叶妩感觉到一股森冷扑面而来。还没进寝殿,她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楚明轩从外面疾奔而来,步履如飞,面色惊惶。
他从她身边掠过,闯进寝殿,她跟在后头,望见床榻上躺着一人。
青纱低垂,遮掩了内里的情景。
寝殿幽暗,点着两盏宫灯,愈发显得惨然。
碧锦撩起青纱,孙太后静静地躺着,面目安详,面庞苍白如纸。
楚明轩一步步上前,她也一步步走向前,双双跪在榻前……一行清泪滑落,他的俊脸弥漫着哀伤与悲痛,她亦觉悲伤,想不到昨日相见是最后一面……
太后怎么会去得这么快?虽然有病,却并非绝症,怎么会……
想起这一两年来太后待自己的好,她悲从中来,泪落如珠。
渐渐的,安乐公主来了,跪在榻前伤心地哭……贵妃来了,吩咐慈宁殿的宫人应该为太后做些什么……徐太医来了,为孙太后验身。
验毕,他禀奏道:“陛下,太后之死,一非绝症,二非中毒。微臣以为,太后之死有蹊跷。”
“当真?”楚明轩震骇地抬眼,染了泪光的俊眸皆是不信,“母后是被人害死的?”
“太后尚有余温,断气不到半个时辰,微臣可以断定,太后死于非命。”徐太医笃定道。
“你再仔细瞧瞧,母后是怎么死的。”叶妩早已觉得太后的死不同寻常。
徐太医再检查一遍孙太后的遗体,然后道:“陛下,微臣还无法下结论,容微臣想想。”
楚明轩颔首,起身往外走,贵妃命宫人都出来。
朝阳冉冉升起,些许日光斜照进来,使得大殿明亮几许,照亮了脸上的悲伤与泪痕。
他坐在主位,面容冷寒,叶妩和安乐公主站在一边。贵妃站在对面,端庄和善,朝叶妩一笑。
忽然,叶妩想起,昭仪冷月染怎么没来?难道没人通知她?
慈宁殿的宫人都跪在地上,贵妃喝问:“是谁最先发现母后不妥?”
“今日奴婢起得早,就来瞧瞧太后。”碧锦的双眸红红的,“奴婢撩起青纱看看太后睡得怎样,发现太后的锦衾落下了,就把锦衾拉上去一些。奴婢不当心碰到太后的手,觉得太后的手有些冷,便觉得有些不妥。因此,奴婢摸摸太后的额头、脸颊,觉得怪怪的,奴婢又觉得太后的脸白得吓人,于是叫了几声。太后没有应,奴婢慌了,探探太后的鼻息,这才知道太后已经去了……奴婢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即派人去禀奏陛下。”
“昨晚何人守夜?”楚明轩冷冷地盯着宫人。
“回陛下,是碧心。”碧锦回道。
“奴婢……”碧心惧怕地发抖。
“昨晚、今早,你可有觉得什么不同?”他寒声问。
“没什么不同……太后歇下后,奴婢守在寝殿外……今早也没什么不同……”碧心结结巴巴地说道。
“陛下,碧心仗着姐姐碧锦是太后最得宠的宫人,做事马虎,守夜也不尽心,时常一觉睡到天亮,雷打不动。”一个宫娥道。
碧心慌了,更结巴了,“奴婢……奴婢……”
楚明轩道:“拖出去,廷杖至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碧心惊骇地求饶。
“陛下,碧心是无心的……求陛下开恩……”碧锦祈求道,“求陛下开恩,饶她一命。”
“陛下,母后刚刚过世,不如为母后积点儿阴德吧。”叶妩念在碧心服侍过自己,她一个心思单纯、只知吃喝睡觉的傻姑娘,怎么会谋害太后?
碧心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陛下,奴婢想起来了,奴婢夜里睡得死,可是今日天还没亮,被冻醒了……迷糊中,奴婢看见一个人影朝奴婢走来,奴婢想醒来,可是怎么也醒不来……然后,那人影越来越近,好像伸出手摸向奴婢……之后,奴婢又睡着了,直至姐姐叫醒奴婢……”
叶妩断然道:“照她这么说,天还没亮的时候,有人潜入寝殿,把她弄晕,再杀太后。”
贵妃吩咐一个宫人:“把慈宁殿所有侍卫叫来。”
然而,问遍了侍卫、宫人,都没人看见可疑的人出入慈宁殿。
孙太后被害一案,就此断了线索。
————
孙太后葬仪定在七日后。
市井坊间皆言,先皇刚刚过世,孙太后紧随其后,看来今年流连不利,天降灾祸于大楚国。
徐太医查出,孙太后死于覆面。
覆面,将浸了冷水的丝帕覆在脸上,摁住人的手足,不让人乱动、揭开丝帕,人便会慢慢地窒息而死。
只是,那日天亮前出入慈宁殿的真凶,始终没有人看见。
叶妩伤悲不已,后半生尊荣风光的孙太后,竟然死于非命。
三日后,楚明亮气冲冲地直闯凤栖殿,面腮酡红,嘀咕着皇兄的不是。
“怎么了?陛下惹你了?”叶妩好奇地问。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楚明亮连声叫道,又是跺脚,又是挥手,“母后死得这么惨,皇兄竟然不再追查杀害母后的凶徒。”
“为什么?”叶妩讶异不已。
“皇兄搬出皇帝架子,训斥我不像个公主,说母后之死他自有主张。”楚明亮爽直地嚷嚷,“皇嫂,皇兄为什么不想再追查?”
叶妩心中一动,“稍后我问问陛下。”
生气半晌,楚明亮的心思转向意中人,“皇嫂,我想……我想……”
叶妩笑问:“你想嫁人?”
楚明亮双腮绯红,窘迫地点头,“你有什么法子吗?”
叶妩笑道:“你让你的拓跋大哥向你皇兄提亲,魏、楚两国结成姻亲,你皇兄不会推拒这桩姻缘的吧。”
楚明亮欢笑颔首,“那我给拓跋大哥飞鸽传书。”
叶妩心神一紧,她与拓跋泓以飞鸽保持联络?那他岂不是知道楚宫发生了什么事?
这日,叶妩再去慈宁殿,问碧心,那个人影是男是女。碧心说,那人应该是女的。
是女的?
叶妩心中有数,吩咐宫人去御书房传话。
不多时,楚明轩兴冲冲地来了,找了一圈,才看见她在后苑。
夜幕高旷,弦月低垂,月辉如清霜,遍洒于后苑。秋风吹拂,月辉曼妙地摇曳,一庭寂寂,只有树叶摩挲的沙沙声。
石案上有青玉酒壶、青玉酒杯,两只白瓷碟子放着芙蓉糕、红豆糕,清冷的月辉下,青玉、白瓷泛着细润的流光。而她就坐在那里,一袭白衣染了月辉,广袂清扬,青丝乱拂,飘飘欲飞,仿如不染尘埃的九天玄女。
这幅画,太美了。
“陛下来了。”叶妩回首,浅浅地笑。
“后苑风大,不过如此良宵美景,月影清辉,清风美酒,佳人一笑,胜似鸳鸯。”他缓步走来,掀袍坐下,柔情脉脉地凝视她,“为何今晚有如此雅兴?”
她眸光流转,“因为今晚月色很美。”
楚明轩握住她的纤纤玉手,温柔地笑,“妩儿,我很开心。”
她斟酒,递给他一杯,“陛下初登基,政务繁忙,没什么闲情赏月,今夜就陪我赏月吧。”
闻言,他心荡神驰,只觉得她妩媚柔软,只觉得这一切都完美如梦,他压在心底的情潮奔涌而出,在四肢百骸涌动,未曾饮酒便醉了。
“陛下不喝吗?”叶妩娇媚道。
“嗯。”他一饮而尽,手上用力,拉她坐在腿上,搂紧她柔软的腰肢,“今夜我不走。”
“不可,晚些时候陛下回睿思殿就寝吧。”
“为何?”他眉宇一皱,对她的举动与心思越发不明白。
“今夜,陛下只是陪我赏月、饮酒,谈情、说爱,别无其他。”
“好,那便赏月饮酒、谈情说爱。”楚明轩的眼中落了几许清辉,光泽闪闪。
叶妩再斟酒,将青玉酒杯递在他嘴边,他一口喝了,眸中似有欲色浮现。
苍穹高远,夜风冷凉,月影迷离。他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越来越热,不知是酒水的缘故,还是因为佳人在怀。
她一杯杯地劝酒,他一杯杯地喝酒,不知不觉,一壶的酒水都落入他腹中。他面红耳赤,俊眸已成一双血眸,目光迷蒙,看来已有五分醉意。
楚明轩的大掌摩挲着她的后背、后腰,眼中欲色分明,痛楚地看她,“妩儿……妩儿……”
她“嗯”了一声,克制着推开他的冲动。
“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想你……”他嗅着她的馨香,体内血液疾行,低声呢喃,“我不想再等了……我要你,成疯成魔地想要你……妩儿,不要再折磨我,好不好……”
“陛下说过不勉强我……”
“可是你要我等多久?多久……嗯?”他埋首在她的胸脯,幽秘的乳香刺激着他,让他恨不得一口咬下去,“等不及了……妩儿,你心中有我……你爱我的,是不是?”
她没有回答,冷冷地看他。
楚明轩再也克制不住,吻她的侧颈,她细腻、娇嫩的肌肤让他心神一颤,更疯狂地啃噬。
酒气弥漫开来,她嫌恶地别开脸,“陛下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他口齿不清地应着,啄吻她性感、精致的锁骨。
“母后死于非命,是陛下的密旨?”叶妩语声清冷。
他陡然僵住,僵了半晌才慢慢抬起头,眼中的火红急速退去,“你今夜灌醉我、引诱我,便是为了这件事?”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定定地看他。
楚明轩松放开她,站起身,面上萦绕了薄怒,“我再狠辣,也不至于害死母后。妩儿,你竟然如此看我!”
后一句,语声里饱含伤心与气愤。
他静静地凝视她片刻,受伤地离去。
叶妩心想,难道不是他暗中吩咐人害死孙太后?可是,他为什么不追查到底?
孙太后决定将他所做的恶行昭告朝野,他有动机杀她,可是,他否认了。
真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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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膳后,昭仪的宫人来传话,让叶妩去一趟她的寝殿。
她一边走一边思忖,冷月染找自己有什么事?
前庭空无一人,她隐隐觉得不妥,却已踏入大殿。
殿北首座上,冷月染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