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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的那青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触犯了他的禁忌,他赶紧讪笑道,“王爷,属下知错了。”
车子里那人没有回答他,他像是突然陷入长远的回忆中,许久才听到马车里溢出长长的一阵叹息。
十五年了,真是物是人非。
遥想当年,他……
而现在的他却……
“景年,你还是好好驾你的车吧。”马车上那人冷冷的说了句,那个叫景年的少年便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再放肆。只低头一味的驾马。
夜风将马车的车帘吹开,马车上那人觑着眼睛望向马车外的世界。黑夜中,皇城的街道显得冷冷清清,唯有道路两边栽种的碧绿垂柳,随风轻扬着。
天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打雷声,整个皇城似乎随着他的到来,正酝酿着一场诡谲的风云变幻。
☆、099 要成功,先学会活下去【加更】 ☆
又一个黑漆漆的夜里。荷香领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太监到了尹清清疗伤的大殿。荷香到了殿里,便对殿中伺候尹清清的那些宫女太监冷声道,“你们都去休息吧,今晚这里由我来照看就可以了。”阎冥澈那边发高烧,到现在还没有清醒。刘公公现在都在为阎冥澈担忧着,没空管尹清清。
而尹清清这边,就属荷香的辈分最大。其他宫女太监都以她唯马首是瞻。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整个大殿一下子就空荡了下去。荷香走到殿门口,赶紧阖住了殿门。然后才转身,恭敬的朝着殿中那个穿着太监衣服的男子恭敬道,“主人。”
顾沉衣身形高大,长身玉立在那里,倒是有几分睥睨之势。他站在殿中烛光不怎么照的到的地方,一双丹凤眼微微轻挑着。
“她呢?彗”
荷香赶紧小心翼翼的将顾沉衣往尹清清的床前领,尹清清受的伤虽然没有阎冥澈重,可是她一直都没有清醒。荷香也曾私下底找刘太医问过。刘太医说她可能有心疾,比如厌世什么的,所以一直沉浸在梦里,不肯清醒过来。
顾沉衣脚步轻移,在快要到她的床榻前脚步有过极微小的踯躅,但很快他便借着烛光望向床榻上躺着的女人。
橘色的烛光下,尹清清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卷翘的眼睫在她的眼睑下投射出两小方的青影。这样的她虚弱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油枯灯尽疗。
顾沉衣的丹凤眼盯着那张素净的脸,眼里慢慢的凝聚起一股被岁月洗涤过的幽怨来,他薄凉至极的唇瓣微微轻启,袖袍一甩,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度。
“真像啊!”
他无头无脑的吐出这三个字。荷香疑惑的看向他,见他把自己的身子隐匿在黑漆的角落里,看向尹清清的目光也有一种凌厉的感觉,荷香心里开始有些担忧。
“看来他们母女两都是有本事的女人,做母亲的勾、引老皇帝。做女儿的勾、引小皇帝。呵呵……看来阎家的男人都得折在这一对母女手上。”
“主人?”荷香听的稀里糊涂,可又不敢向他问清楚情况,只能用渴望的眼神看向顾沉衣。顾沉衣丹凤眼的眼角微微地向上扬着,目光中透着一股的犀利,仿佛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你去打盆冷水来!”他淡淡的命令着。
荷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只要他吩咐,她都不敢违背。看了床上的尹清清一眼,她便起身告退。顾沉衣立在床榻前,轻蔑的扯了扯嘴角。他的唇角很薄,随着他的轻扯,立刻就现出一抹寡淡漂亮的弧度来。
荷香很快的打来了一盆水。顾沉衣修长的手指接过那盆水,残酷的将那盆水直接浇到尹清清的床上。凉水顺着盆沿往尹清清那张素净的脸上浇着。昏迷中的尹清清似是打了个寒颤,无意识的将身上的被子往身上拢了拢。
一盆水浇完,尹清清还是没有清醒过来。顾沉衣将手里的盆子又递给荷香,冷声命令道,“再去打盆水来!”
“主人……尹姑娘她……”荷香欲言又止,尹清清还有伤呢,哪里能受的住这样的折磨。
“嗯?”
顾沉衣见荷香站着不动,他从喉咙间森然的发出一个声音。荷香被他身上那强势的骇人气势给威慑住。虽然有些同情尹清清,但还是走了下去又去端来一盆水。
顾沉衣没有怜悯,没有同情。他再次把水浇到昏迷着的尹清清身上。床上的尹清清冷的身子已经开始颤抖了。不过她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再打盆水来!”顾沉衣再次下令到。等水又端过来时,他像个恶作剧的孩子,又一次的残忍、恶劣的将脸盆里的水倒到她的脸上,等看到她的床上都已经湿漉漉后,他脸上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爽然。
尹清清终于被冷水浇开了她那疲惫的眼睛。她浑噩的睁开眼睛,面前有两个虚化的影像慢慢变的清晰起来。荷香看到她醒来,惊喜道,“尹姑娘。”
与荷香的喜悦不同,尹清清在看到荷香后,心里升起一股颓然厌世的感觉。
她竟然没有死,竟然又被阎冥澈给抓回来了。
她愁容紧蹙,整个人病恹恹的,没有多少的生气。
“尹小姐,你还记得你父亲尹大将军吗?”干巴巴的声音插了进来,尹清清顺着声音望过去。她眼里闪过一抹惊艳的神情。面前的男人姿容冷峻秀雅,一双如同猎豹般深沉的眼睛盯着她时带着狂野的侵略,那是种猎人打量猎物的眼神。
“你是?”尹清清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她低低的开口,声音沙哑至极。
“尹小姐,如果让你的父亲尹大将军看到你这样的一副形象,他该多恨啊。那样铮铮的铁汉子,怎么就生出你这种怯弱又人尽可夫的女儿。难道因为你母亲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你便随了她。你真是玷污了尹大将军的清誉。”顾沉衣依旧将自己的身子沉匿在黑暗中,他说这话时,眼底尽是嘲讽。
尹清清心灰意冷,已经懒得跟他争辩。
顾沉衣挑了挑眉毛,又以目光侵略她。
“其实,仔细算起来。你还真不如你的母亲。最起码你母亲人尽可夫到可以抛夫弃女,在几个男人身上辗转。而且从来都是男人对她牵肠挂肚。而你……连个阎冥澈都对付不了。你这个女儿的存在其实对你的父母来说,都是在玷污他们的名声。”
顾沉衣突然将手上的洗脸盆往荷香手里一丢。接着便毫不留情的走上前,用力的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按在床边。
荷香吓的赶紧要上前劝,可顾沉衣冷声的对荷香喝掉,“再去打盆水来。”
荷香被他吓的赶紧退下去。殿里的顾沉衣却攥着她的头发,毫不留情的掐住她的脖子。尹清清阖着眼睛没有挣扎,经过这么多次的挣扎,她几乎已经对自己的人生绝望了。与其被阎冥澈折磨死,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得了。
顾沉衣可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人。他杀人如麻,心狠手毒,用自己的才华和手段将北疆七十二异族控制的好好的。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对尹清清心慈手软
荷香很快就颤颤巍巍的打来水,顾沉衣粗暴的一用力,直接将尹清清的头摁进冰冷脸盆里。
“对我来说,你真是个蠢笨至极的女人。你以为你这样死了,阎冥澈以后的日子就会难过。呵呵,你想的太过美好了。他手里有大好的河山,有大把的佳丽,还有一大堆惟命是从的奴才。你的两刀只要不把他刺死,他以后还可以逍遥自在。你对他来说,只是他人生阶段必要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冷酷残绝的话从他那薄凉的唇瓣里吐出来。
尹清清被摁在水里,耳朵、嘴巴,鼻子都被水给侵入,难受的她根本不能呼吸。而且随时时间的延长,那些水更是直接呛进她的呼吸道里,她的肺部难受的几乎要炸开了一般。
“尹清清,死很简单。但活着才会有希望。你不能决定你的人生一直一帆风顺。但你至少可以让你的人生显得不那么的低贱。这世上的人都很忙,没有几个人会花时间去同情弱者。你若是连自己都放弃了,别人又怎么可能抽出空来拯救你。”
他本人也是一个曾经体会过欢喜的滋味,更曾经历过低潮的男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几乎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他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情和晚上闭上眼睛想的最后一件事情,都是同样的。
十五年了,在别人人生里最美好的十五个年华里,他却活在没有曙光的黑暗里。
不知是顾沉衣的话刺激到了尹清清,还是尹清清被那冷水呛的受不了了。她开始用力的伸手要去抓顾沉衣的手,想要掰开他的铁掌对她脖子的钳制。
顾沉衣丹凤眼轻挑,盯着尹清清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的眼里透着一股子冷窒的气息,给人一种恐惧的压迫感,像是随时都会用力让尹清清直接溺毙在水里。
荷香站在一边心惊胆颤,想上前去劝说,又惧怕顾沉衣,不敢上前。
而顾沉衣也在尹清清快真的被溺毙前松开了他的手。重新呼吸到空气的尹清清面色潮红,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顾沉衣带着一种天生的高贵姿态睥睨着尹清清,嘴角又是嘲讽的弯起,“看来你想死的决心并不是那么强嘛?”
尹清清抬头,幽幽的盯着顾沉衣看,“我……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即使她现在已经心灰意冷,但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的。
顾沉衣袍袖一拢,上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眼里闪烁着残酷的血腥,“你全身上下,一无是处,这样的你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但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你跟我合作,我保证将整个阎家的江山踏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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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衣袍袖一拢,上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眼里闪烁着残酷的血腥,“你全身上下,一无是处,这样的你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但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你跟我合作,我保证将整个阎家的江山踏平。怎么样?”
“呵呵……”尹清清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悲入心底,像一只离群独飞的雁鸟,对翱翔天际已经不再有什么奢望。
她费了这么多力气都没有能逃得开阎冥澈,而他,凭什么这么嚣张的说他能够毁灭掉阎氏的江山。
“怎么?你是不信我有这个能力?”顾沉衣微挑了挑眉头,勾着尹清清下颚的手微微用力,看向她的目光里依旧夹杂着残酷的血腥。
尹清清的目光也变的犀利起来。她迎着顾沉衣的目光看过去,素净的脸上也似笼上了一脸的风霜彐。
“是的。”尹清清回答的十分干脆。“对于一个半夜闯到我这里,又对着我动粗,又对我破口大骂的野
男人。我的确不相信他。”
这个男人身上的侵略气息太过的强烈恝。
她虽然已经一无所有了,可也不希望再被别人像傻子一样耍着。
“有趣,还真有趣!”顾沉衣说话的声音迅速的低沉下去。荷香见状,赶紧凑到尹清清的面前,小声道,“尹姑娘,他是……北宣王。如果你肯跟他合作,他一定有这个能力帮你报仇的。”荷香说话的声音有些低,说完话还小心翼翼的看了顾沉衣一眼。
“北宣王……”尹清清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混沌的脑细胞被炸出一道清明的意识。终于才让她想起了她曾经的确听过这个名字。
以前听迟以轩说,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