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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里之地并不远,没用多长时间我们就来到了木楼之外,一个身着暗灰长袍的老妇已然等候在了屋外的空地上。
“晚辈马温倾仪叩见师叔祖!”老妇见我走来,猛然之间双膝跪地,行起了叩拜大礼。
先前马千里的大张旗鼓已经让我受宠若惊了,而温倾仪的举动更加令我手足无措,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冲你磕头行礼换做任何人都会接受不了。
“大娘,你快起来!”我急忙走上前想要搀她起来,想了想还是改用了移山诀将她慢慢扶起,虽然我接受不了,但是辈分在那儿,她虽然老朽终究还是女身,我这个当长辈的怎么着也得装出点样子。
谁知道温倾仪被我扶起之后亲切的抓起了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片刻之后方才出口说话,“小师叔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哪。”
“大娘,其实我已经重新投胎再世为人,你喊我小于就行了。”我试图纠正她的称呼。内心很是疑惑她怎么知道我前世长什么样。
“那可不行,辈分可不能乱。”温倾仪说着转过身训斥李楠,嫌他不懂得规矩,走在了长辈的前面,其实这事根本不能怪李楠,他是带路的,走在后面还带什么路。
训走李楠,温倾仪亲热的拉着我的手进了屋子,屋子里的陈设很是简单,丝毫没有其他教派掌门的奢华,看样子马千里的为人还是不错的。而正南的窗户上已经破了个大洞,干将凌空贴在悬挂在房间北墙上的那把莫邪的剑鞘外,而莫邪却并未出鞘。看的我暗暗偷笑,这莫邪还害羞呢。
行过大礼之后,温倾仪对我的态度转变的很快,亲切的嘘寒问暖,问东问西,语气神态倒更像是我的奶奶。不过小师叔祖的称呼她却怎么也不肯改,无奈之下只好各喊各的,我喊我的大娘,她喊她的小师叔祖。
得知紫阳观已经被我重建之后,温倾仪非要让我举办个什么开派大典,而且还声言要召集同道门人前往庆贺,不过最终还是被我给拒绝了,因为现在的佛教道教都有专门的宗教管委会负责管理,我们的紫阳观肯定通不过审查,再者我和金刚炮总是东颠西跑的也没时间打理门派事物。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长什么样子?”熟络以后我开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温倾仪将一盘自己采摘的葵花籽推到了我的面前“本来祖上留下了很多画像卷宗,可惜文革的时候被红卫兵上山烧毁了一些,我和老马冒险藏了几副,其中有一副画像里面就有小师叔祖。”
“拿出来我看看。”事隔千年,我自然很是想念八哥,看不到本人,能看到他的笔墨也是好的。
温倾仪赶忙站起身走到内屋,片刻之后拿出了几副已经略显残破的卷轴。
我接过之后,缓缓打开其中一副,内心忍不住的一阵悸动,这一副竟然是八哥温啸风的真迹“三圣万寿图。”
画像里画的正是当年紫阳观的九大弟子给三圣真人庆寿的场面,三圣真人身着紫色法袍,面南背北端坐于观主之位,神态雍容微露笑意。
大师兄马凌风居于左侧上首,表情怪异,似有所思。
二师兄齐御风位居次席,正笑容满面的伸出拇指向场内施展御火之术的公羊倚风表示赞叹。
三师兄龙骛风乃蟒体化人,本属阴性,因而画像上的它身体微微向后,似有所惧。
四师兄黄溯风正偷偷的与坐于右侧的慕容追风对视,没想到这样的细节也被老八捕捉到了。
五师兄叶傲风正低头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一个小巧锦盒,那里面放的是他献给三圣真人的一只紫玉金蟾。
六师姐慕容追风身材矮小,此刻正以袖掩面,眉眼含春与老四偷偷对视,这一点明显是老八刻意夸张了。
七师兄公羊倚风此刻正在大殿正中单手御火,化出的正是那“紫阳观气,寿与天齐”八个烈火古篆。
八师兄温啸风本人此时正襟危坐,一副得道高人的神色。这一点也被他给篡改了,实际上那时候他被老七的御火之术惊的目瞪口呆,嘴巴张的老大。
小师弟于乘风的神态也让他美化了,事实上当时于乘风正偷偷的使用移山诀将一枚枣子移到了老八的嘴里。
看着画卷里的三圣真人和九大弟子,一时之间心潮澎湃不能自己,这是紫阳观的最后一张全家福了,三圣真人寿辰过后没过多长时间就发生了大师兄马凌风谋害九师弟于乘风的事情,从那时开始紫阳观陆续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大师兄被逐,四师兄被罚面壁,九师弟辞师下山,三教灭截,三圣真人尸解,二师兄率众赶赴东海,从此天各一方不说,到最后竟然还发生了同门相残的悲剧。
“小师叔祖,你看这不是你是谁啊?”温倾仪伸手指着画卷上的于乘风。
“的确是我。”我收回自己的思绪叹了口气。
“幸亏你当年留下了这些画卷,不然的话你还不认识我呢?”我抬头冲她笑了笑。温倾仪没有延承观气门的辈分,也明显的没有修行观气门的法术,身上的少许红色灵气也只不过是平时打坐静修的结果。
“不会的,这副画我老早以前就看过,你们这些人的样子我全记得,不过当年的确是受了不少苦,被红卫兵拖出去游街,脖子上用细细的铁丝挂着‘牛鬼蛇神’的大牌子,头上还得戴着墙纸糊成的大帽子,边走还得边喊‘我是神婆,我是神婆’。”温倾仪说着竟然笑了起来。
我抬头冲她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她所说的那段历史我没有亲身经历过,自然无法感同身受,不过根据自己以前看过的文章和报道,我感觉那时候的人肯定都是疯狂的,破四旧能把自己家的祖坟挖了,大跃进能吹出一万斤的猪来。
“小师叔祖,你看看这一张,”温倾仪说着又打开了另外的一张画卷,“这张降妖图我始终没看明白,先祖和师伯祖怎么会穿明朝的衣服互相厮斗?”
我闻言快速接过温倾仪递过来的画卷,一看之下犹如遭到了五雷轰顶,激动之下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哆嗦着手将香烟从内衣里掏了出来,点燃之后猛吸几口,总算将情绪压制了下来,“这不是降妖图。”
“这里分明写的是降妖图。”温倾仪伸手指着画卷下首的几个字迹。
画卷上正在缠斗的二人正是老五叶傲风和温啸风本人,委靡在旁的那条巨大的青龙尾部有着一处明显的缺痕,正是在元朝已经化龙成功的老三龙骛风。
我伸手指着画像上狰狞着面孔的叶傲风,“那条青龙不是妖,他才是!”
第183章 茅山之行
“他不是师伯祖吗?”温倾仪虽然年纪大心态稳,此刻也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我伸手拿过第一幅画卷将其摊开,用左手指着左首第三化为人形的龙骛风,以右手指着另外一幅画卷上的青龙,“这条青龙就是当年观气门的三弟子龙骛风,它的本体是条青石蟒,后来在元朝时应劫化为了真龙。”
“师伯祖为什么要和先祖争斗?”温倾仪伸手指着画卷上势均力敌正在厮杀的二人。
画是老八画的,自然会有所偏颇,事实上老八温啸风在度过紫劫之后迷上了画画,三圣真人虽然大加训斥,他也是置若罔闻,长期以往道法修为自然有所荒废,可以说在观气门九大弟子中,以他的修为最差,就算他在以后的岁月里勤练苦修也不会是老五的对手,因为他五行属木,而老五五行属金,正好克他。所以虽然画上的二人表面上势均力敌,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应该是傲风子偷袭龙骛风的时候被他撞见了。”我分析着说道。画面的背景隐约的是当年的紫阳观后山,也就是说到了明朝的时候观气门还是存在的,至少龙骛风还守在那里,而在那时候老五和老八也都还活着。
“小师叔祖,先祖当年所学的法术可以长生不死?”温倾仪出口问道。
“世上哪有不死之人。”我摇头说道。截教虽然有练气的法门,事实上除了那些异类之外却很少有人长寿,因为截教很多高玄法术的施展都是以牺牲自身阳寿为代价的,很多门人都经受不了法术的巨大诱惑而牺牲阳寿去施展它,这也是截教一直被三教所不齿的一个重要原因。
“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先祖和师伯祖的模样仍然那么年轻?”温倾仪神往多于疑惑。
“你不了解你的先祖,他个性随和,师门的人都喜欢他,可是他的画风不太写实,马德华要是让他看顺了眼,他能画出刘德华的模样。”我摇头说道,画卷不同于相片,作画的人主观因素很可能会影响画的内容,也就是说虽然画里的两人还依稀是先前的模样,可是事实究竟怎么样可就很难说了。
明朝距南北朝时期也有八九百年的历史,除了老三可以凭借本体优势存活下来之外,其他人肯定要投胎轮回,如果想保持原来的样子必须施展我当年施用的那种往生阵法,可是往生阵法有个最大的缺陷就是控制不了投胎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碰不到与自己五行完全一致的人,施法之人的魂魄将会一直处于等待的状态。
“大娘,这几幅画能借我看几天吗?”我冲温倾仪说道。这几幅画记载的内容相当重要,我需要仔细琢磨,而这里明显不是理想的场所。
“小师叔祖怎么这么见外,这是先祖的东西,而先祖是你的师兄,你拿走就是了。”温倾仪虽然年老,腿脚也还麻利,说着便找出一个蓝色的包袱将我所看的两幅和另外两幅包了起来。
“对了大娘,我问你个事情。”我接过包袱再次开了口。
“小师叔祖有什么话尽管问。”温倾仪帮我倒了杯水。
“咱们茅山派做法的时候用到的法针一般都是什么材质?”我稍微拐了个圈子。
“掌教使用金针,其他弟子使用银针。”温倾仪对我自然不会有所隐瞒。
“有没有用钢针的?”我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有!”与李楠先前的吞吞吐吐相比温倾仪回答的相当干脆,“那些犯了大错,触犯了门规而被逐出门派的人是无权使用金银法针的。”
“为什么不能用?”我追问道。
“因为茅山派已经不承认他是本派弟子了,所以按照规矩他是不能使用金银法针的,不过他如果偷偷的使用,别人也不会知道,”温倾仪知无不言,“毕竟钢针不通阴阳,不但作法的效果远远不如金银法针,还会损伤作法人的经脉。”
“茅山派二三十年前有没有逐出一个姓李的门人?”我见温倾仪回答的痛快,也就不再兜圈子了。
“小师叔祖你见过李津?”温倾仪出口反问,也间接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见过,这个人当初犯了什么错误被逐出门派的?”我点了点头。
“这话要是别人问我还真不能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温倾仪对我这个小师叔祖还是很亲近的,“他是老马这一辈儿最小的弟子,人品还是不错的,后来不知为什么却帮着一帮响马子去挖坟,这孩子也傻,干了也就干了,回山之后还跟他师傅坦白了,结果就被他师傅给逐出了山门。”
温倾仪已经七十多岁了,而老李头才五十几岁,所以温倾仪用这孩子来称呼他也不过分。而且根据温倾仪的叙述,这个老李头应该还算是个好人,被逐出门派以后也并没有滥用道术去蒙骗钱财,无奈之下的偶尔为之也只是规规矩矩的使用钢针,还倒霉的差点没让我给逼的散阳。
接下来的时间就相当无聊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跟一个老太太自然没什么共同语言,虽然感觉亲切,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