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摇摇头。
“这就是了,那有什么好笑话的?”我坐下来剥起了果子。
“前段日子由魔族昭圣君亲自率领的军队在南荒占了天界不少便宜,”游奕无奈道:“这桩婚事本来就是为了缓解两族矛盾而由九重天提起的,可晓得临头出了这个岔子。”
我道:“这个……姻缘之事勉强不得,勉强不得。”
“这倒不一定是件坏事,”英招笑得像只千年老狐:“与其娶个不明不白的人进中天,不如嫁个人去魔族好了。”
牙根一酸,不小心磕在了果子壳上的我捂住腮,瞧了他们好一会,口齿不清道:“你们,你们不会要我嫁过去吧!”
“……”
游奕抽着额,憋出句:“我等不敢。”顿了顿道:“其实,这个提议也是由对方的昭圣君提出来的。刚刚,他亲自向九重天指名求娶我的一位远方宗亲——连婉公主。”
我揉了揉腮,不辨滋味地哦了声,道:“这又与我何干?”
他二人对视了眼,英招道:“神魔联姻乃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事关两族兴盛荣辱,故而携礼领办此事之人须得是九重天中声望最为贵重之人。我等原想请东华君主办此事,但东华避世已久,便是请,也是请不动的。”
所以……你们就来请我了是么……
我斟酌两番,再三推诿道:“这个,我从没替人办过婚事,想是承不来这个要职。”
英招似早预料到我会有这一说,慢慢道:“云祖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我算是明白了,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就是吃定我了。出昭阳殿的时候,我被日花晃了晃眼,眼底有些干涩,揉了揉,将要唤朵云头直结回紫华府,可曾想又有人唤住了我。这回我是彻底没了个好脾性,喝道:“又有何事?!”
做学儒打扮的仙侍战战兢兢双手呈了封信。信是肥球写的,极尽用词之夸张,语气之恳切,道是他入了学就要在学塾住下,可他深深担心他被奸人所害,特涕泪俱下请我伴着他在学塾住上几日。
这个奸人,自然是指秦卷了。
他之担忧却也在情理之中,便折起信随那侍者往学塾去,将将跨出去一步,我想起了个什么,问道:“教习的先生们也住在学塾中么?”
仙侍道:“这是自然。”
两眼一黑,我差点摔下了云头。
正文44祖宗,困迷障
等我回学塾;恰是上灯时分;十里平湖上荡着暖暖昏光;不无静好。
小仙引我去暂憩的小苑,苑门口窝着个人,全身笼在灯影之下;缩成黑黝黝的一团。走近;才看清那一团物什是挂着彩的近秋。他本就生得瘦弱;又换了身宽宽敞敞的白袍,一阵风就能吹走了样,倒有几分超脱世俗之外的飘然。
小仙露出些难色道:“医堂的先生给他上过药后就送到了这,可无论劝说他都不肯进去,只在这等了云祖有一整日了。”
脚步声惊醒了昏睡的近秋;立即爬了起来;不吭声地站在门角。
我默了默,道:“进去吧。”
九重天上皆是根基深厚的神仙,除了像东华与我这样拿做饭当乐趣的,一般是不食五谷的。可近秋是个凡人,我往屋里扫了圈,对小仙道:“小公子年纪小,长身体的时候,送些夜宵过来。”
小仙唯唯承下,待他退了去,近秋垂着头道歉:“白日给你惹麻烦了,对不住。”
“是冲动了些,不过也算不上什么麻烦。不给钟樱点苦头吃,她以后回头定要找麻烦来的。”我喝了口凉茶,着了他两眼,问道:“伤势好些了么?”
他摇了摇头。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没有好好地认真地看过这个人。在紫华府中,一天下来他几乎一句话都不说,和东华的少言寡语不同,他仿佛天生就是个安静的人,静得好像不存在一样,可当你想找他做什么事时,他又能恰到好处的出现。这样一个温和沉默的凡人,却为了寻找自己妹妹,能做出潜入九重天这样不顾性命的事来……
我道:“东华打听过了,这中天近来没出现眼生的妖仙,来日再派人去别处打探打探。”
近秋点了点头,我看他唇色依然苍白,便道:“无事的话,就去休息吧,不用在这伺候了。阿烨下学得晚,有我候着就行了。”
他没有动弹,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摊开在桌上,里面是两团绿油油的糕点。他略有些局促道:“三月三,食蒿糕,不愁风雨。”
入耳的这句话耳熟异常,我失了失神,笑了笑拈起块,却将另一块推给他:“很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你那既有这样的习俗,便一起吃吧。”
近秋捧着蒿糕,眼中有着微微的笑意。
沐浴更衣后,肥球也回来了,并着夜宵一同送了来。喂着他吃的时候,嘱咐小仙送些去了近秋房中。肥球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第一日进学的趣闻与同学堂的伙伴,原来这日他学的是演算,若是武艺定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末了,他打了个饱嗝,捧着肚子痛苦地对我道:“阿烨好像胀坏了肚子,明日怕是不得去演武场了。师父替阿烨告个罪,请个休吧。”
我瞧了瞧外头的满天清辉,拍去了袖上的碎屑:“吃撑了?那就出门散散步,消消食好了。”
肥球用一种刻骨铭心的眼神,从我拽着他起身,盯到了出门。
小苑位于学塾的东南角,左傍着碧莹莹的瑶池天湖,右紧挨着片漫无边际的檀镜花,皑皑如雪,一林幽芳。气嘟嘟的肥球在见着了漫天的绒绒花絮时,就瞪直了眼,喜滋滋地扑了进去。
眼见着白胖胖的小人淹没在了花海中,本欲喊住他,转念一想,由着他去了,自己慢悠悠地晃着。晃了会,前方没了个声响,我喊了几声,不见动静。皱了皱眉,快步寻了过去。
入了林中始知乱花迷人眼,丛丛檀镜花欺霜赛雪,处处皎洁似云,无甚区别。兜了几圈,我将自个儿也转了进去,找不出门路来了。转到了处岔路口,远见着了个青色身影一闪而过,忙高声喊住了。
青衣双鬟的小仙娥慌神看着我,低着脸:“尊、尊神有什么吩咐?”
我歇了歇,问道:“你看瞧见了个这么高这么胖,穿着个茶色袍子的小子?”
仙娥被我那一喊许是惊到了神,指尖尚有颤抖地指向左方:“小婢将从那处来,似是瞧见了小公子。”
我匆忙道了声谢,疾步朝她所指的方向赶去了。
走出百来步,我察觉出一丝丝不对劲的地方来。往前方看了看,又往身后看了看,脚下是条三分岔路,竟和刚才是一般无二的景致。有人在这里设下了迷障,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第二个反应是担心肥球。这个迷障即便困也只能困住我一时,显见不是特意为我所设的,那么对方的目的便是肥球了。
心急如焚下便要强行破了这迷阵,突然前方隐隐传来人声,欢声笑语,好不热闹,肥球软糯的声音也夹在其中。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去,拨开花丛,肥球拉着片衣角,好端端地立在前头。
他扭头瞧见我,使劲朝我招手:“师父、师父快来,这个姐姐说认识你哎。”
下意识抬头看去,被肥球拉着的少女朝我嫣然一笑,福了福身:“祖宗。”
阿蛮?
脑袋有些昏沉,捶了捶,再一瞧,确实是白茯山中的阿蛮。可她不是……脑中茫茫空白一片,似灌了满满的浆糊,迷糊得怎么也转不动,加上肥球的叫嚷,醉酒般痴沉。
阿蛮的笑靥晃在眼前,抹着殷红口脂的红唇一起一合:“爷爷他们也在等祖宗您呢。”
抬头,果见相对而坐的老山神和少燕她姑姑笑吟吟地看着我,立在他们身旁的是少英,咧着嘴笑道:“祖宗,您去哪了?叫我们好找啊。”
努力扶住沉重的脑袋,我疑惑问道:“少英,你……不是失踪了么?”
少英的声音忽远忽近,手指向前方:“不见的不应是祖宗您么?您看,我们和仙上都在这里,不见的是祖宗您啊……”
顺着他所指处看去,一袭赤锦灼灼映入眼中,浓荫下的秦卷执扇翩然而立,一如往昔地无奈笑叹道:“云时,我等你好久了。”
我怔怔地站在十步外看着他,揉了揉眼,他眉尖微微蹙起:“离了白茯山这么些时日,难道连我也认不出了?”
是了,确实是那个倨傲别扭的秦卷。不觉间朝他迈出了步子,我反驳道:“到底是谁不认识谁了?明明是你涅槃重生,忘了……”
腾地一道烈焰生生阻住了我的脚步,熊熊火势霎时吞没了秦卷的如画眉眼,胸口气一滞,痛得我几近不能呼吸。所有的理智都似随这满目火光一同烧尽,脚下一掠,人已飞身扑向了火中。
灼热气浪撩至发梢那瞬,腰间为谁轻轻一带,身形骤退向后方,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卷走秦卷最后一垂墨发。重重捣开揽住我的人,愤然回头的瞬间却又愣在原地。
本该为赤焰所吞噬的秦卷安然无恙地立在我身后,冷眉冷眼地将我看着。
哆嗦着手摸了摸他的额,又摸了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尖……又真真切切地抱了一抱,确认无一丝损伤后,鼻尖一酸,两颗眼泪吧嗒落了下来,赶紧擦了擦眼泪:“我没哭!”说完觉着自己挺幼稚的,哑着嗓子道:“虽然很可笑,但我刚刚确实以为你死了。现在想一想,你是只凤凰,哪会被火烧死的道理?顶多就是把我忘了吧……对了,你是把我忘了……”
蒙蒙混乱的意识一刹犹如劈下道闪电,逐渐清晰明朗,抱着秦卷的手慢慢滑了下来,从他怀中退出两步,仔仔细细将他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黑发玄袍,冷漠疏离的表情……
吸了口冷气,又赶紧往四周看了看,哪还有什么阿蛮、少英、老山神,连檀镜花林都毫无踪影。阴霾翻涌的重云,光秃笔直的铁木,蜿蜒如蛇的荆棘,这里是?我又退了一步,足跟一歪,一只手及时握住我的胳膊,将我重新拉了回去。
惊魂未定的我静了静心跳,回首看去,身后竟是处无底深渊,其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骨木,根根锋利如针,氲着青黑妖邪之气。倘若将将我坠了下去,即便不死,恐也要去个半条命。
我干着嗓子问:““这里是?”
“一十三天的刑天骨林。”秦卷抿着唇角淡淡道。
刑天骨林这四字我曾在东华处听闻,专门为了惩治犯下重罪的神仙所设,一入此林散去大半修为不说,日日还要受这邪气蚀体之苦。
“听说你就是昆仑那株三十六万年的玉姥树,”秦卷松开我,口气里带着淡淡轻蔑:“竟连这简单的迷障都堪不破?”
无地自容归地惭愧了下,我闷闷道:“找人找得心急,一时没留意,多谢昭圣君出手相救了。”他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实在叫人难受,忍了又忍,我没忍住问道:“不知昭圣君为何刚巧又在此处呢?”我着意将那个“刚巧”咬得重了些,虽说有点白眼狼,但有人设阵害我,偏偏他救了我,实在不得不令我在意。
他眼中讥诮之意浓厚几分,拂开袖子走远了去:“这里我待着更闲逸些。”
这才想起,他现是个魔族了,九重天清洁干净,他处着应是不太习惯的。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