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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道,“你最好搞清楚,现在是康熙四十七年,而非康熙三十七年,十年的时间,你真以为我还是那个孤身一人,不得不与你周旋妥协的司马徽音吗?”
这话何意?康熙将撕了的图踩在脚下,眸光变幻莫测地俯视殿中之人,却发现他们的气势几乎不分胜负,根本达不到威慑的目的。
“我都说过了,这只是第一张牌,看来……你是看不在眼里了?那好,明日我送你一份礼物,让你见识一下,到底谁才是该妥协的那个!”徽音嘲弄地蔑视一眼难以镇静思虑的康熙,转身就向外走。
莫璃递给上面站着的康熙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跟着好友离开。
独留下的康熙气急,这种态度言辞,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为帝四十七载,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哪怕是当年的鳌拜,权倾朝野的时候也未敢如此,真是反了天了!
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御案上的东西全部被拂下了地,康熙一脚揣过去,却没能踢翻实木制成的御案。
从乾清宫出来的徽音和莫璃,一路往宁寿宫而去,两人边走边用传音入密之法交谈。
“今天不欢而散,你生气了?”莫璃问。
“没有的事,康熙是被逼狠了,根本没有深思其中的关节,我都说了,店铺的利润有一部分用来疏通关系了,他竟然没意识到这里面的意思,可见……即使谈下去也不可能有结果,还不如让他冷冷脑子。”徽音答。
“是啊,在大清,一家不算大、却不容小看的店铺,背后一定是有官员撑腰的,又哪里只是一家小小的商贩?康熙啊……皇帝当久了,都自信到爆了!”
突然,一声海东青的长啸传来,只见一抹影子从空中凌厉地俯冲而至,正是向着她们二人的方向。
徽音伸臂,那只冲势汹涌的猛禽减缓速度,最后小心地停在了她的胳膊上,半点没有抓伤人,这动作都堪称温柔了。
莫璃抬手逗弄这个小家伙,笑得不怀好意。这些传信的海东青全部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只喝含有灵气的水,所以这些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被人利用的情况,而且一旦靠近徽音,总是亲昵得很,看着都让人嫉妒了。
徽音偏头望向躲避好友骚扰的海东青,明明是凶猛的飞禽,此刻却未有啄人之意,只是来回躲着,好像……还有些无奈?
大约是烦了,小家伙张嘴恐吓地叫了一声,拍了两下翅膀。
莫璃收手了,她可不想被只扁毛畜生给记恨。
“走吧!”徽音抚摸一下这只鹰的小脑袋,这是送来给她用的,如果明天再谈一次后,有什么安排,正好立刻送出信,免得耽误工夫。
紫禁城中无秘密,这只海东青的到来,不到半天,能得到消息的就全部知道了,康熙自然是第一个得信的了。
一切,都将开始了!
第54章 初份礼物
腊月初三,翰林院的一位庶吉士送了一样东西给当朝皇上,他是去年参加科考的二甲进士,如今奉职于翰林院,年纪不大,所以晋升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康熙抿唇看着暖阁当地放着的东西,神色幽深莫测地坐在龙椅上,那个送东西的庶吉士已经被他遣出去了,他在等待能给出解释的那个人。他录用的进士,难不成也是那个女子的人?那么……这朝中究竟还有多少人也是这样的背景?
要说杀了,康熙当然想,可是杀了这一个庶吉士,其他的呢?朝中到底还有多少人、都是谁,他根本一无所知,即使想下手也没有目标,怎么杀?
“皇上,四侧福晋到了,您看……”李德全的声音传来,小心地询问着。
“宣!”康熙坐好,打起全部的精神盯着门口。昨天那些商铺,他命暗卫查了几个临近京城的,发现每一家背后都与地方官有联系,可以想见其他地方的应该也是如此,那哪里是单纯的商铺,几乎已经形成了一个暗中的关系网,官员、商贩牵扯其中,处处盘根错结,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无法轻易拔除。
徽音带着莫璃进来后,就看到了殿里放的那个一平米大小、一人多高的木箱子,两人双双弯唇笑了。
“这是何物?”康熙一指那个超规格的大箱子,他问了那个送东西的庶吉士,却没有得到答案,“还有,你手里到底还有多少筹码,一次性亮出来吧!”
徽音轻笑出声:“你以为我会把牌都打出来?”她顿了顿,又道,“你答应与我合作后,该你知道的,自然就都会慢慢知道了。”
康熙深深呼出一口气:“好,朕与你合作!”他仔细想过,如果这女子的目的是为了改变,那么他们就没有严重的冲突,一个肯为他调理身体的合作之人,他便拿出魄力信上一回,若是以后不妥了,他得知的也更多了,再决意除掉也就是了。
“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徽音摊开手掌,自信地笑了笑。
康熙起身绕过御案,伸手击了掌:“莫要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
“来看看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吧!”徽音不在意这个威胁,转而到了那个木箱子旁边,她探手按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退后了好几步,莫璃亦跟着退开了。
康熙见此,明智地同样闪远了些。他视线一移,看到那个木箱子从最上面开始向外推开,原来竟是一层一层的,只是如机关一样自动打开,这……这让人如何不震惊?
“这是我所建的书院的学子做的,他们是康熙四十五年的结业学子,这是他们的结业功课,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徽音出声解释。
木箱子最后一层也展开了,每一层却是分成四份的,此时完全打开后齐齐下落,只听“咔哒”一声,每一层相接得严丝合缝,里面的东西已是一览无疑。
康熙难以自持地凑近,双眸大睁着发出灼亮的光:“这是……这是……”
“正如你所见,此乃大清的疆域,以1:60万的比例所制,山川河流都尽力还原了,各地的地形、地貌真实度至少有八成。”徽音指着摊开了的地图,以木料为框,以土石为山,白雪封顶的高山,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星罗棋布的湖泊,甚至一些绿地都力求逼真,这就是一幅立体的大清地图。
莫璃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也是惊讶的,毕竟在十八世纪初期,技术不到家的情况下做出如此的东西,确实有些不可思议。然而,徽音却说,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只要正确的引导,提供相应的条件,做出这样一件东西并不奇怪。
这幅立体的大清地图,采用了军事沙盘的想法,集合“学海无涯”好几门学科里最优秀的学子才做成的。
“学院?”康熙揪住了一个敏感词汇,欣喜之色尚未褪去,眸光却深沉了。
“从玲珑出生那年起,学院就已经开始培养人才了,”徽音坦言出口,“这些人才涉及各方各面,我们的合作开始后,他们都会为改变大清而出力。”
“这就是你的第二张牌?”康熙反问,心中自然是惊骇的,能做出这样一幅地图,那该是些怎样的人才?而这些还捏在眼前这个女子手中?
“嗯……如果你要这样认为,也是可以的。”徽音想了想,如此说道。
莫璃暗中好笑,“学海无涯”背后,何止如此简单,那可是她们手中最重要也是最大的一部分。
“看来,朕是小看你了,”康熙听出来了,所谓的学院绝对不是培养人才这么单纯,“若非朕给了你机会,你绝对不会有如今这般光景,一切都是朕自己造成的,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徽音点头,“当年你不信任我,玲珑的出生又让你万般忌惮,不捏着点东西,我怎么能安心呢?”
康熙闭了闭眼,如果他当初没有那么防范,如果他当初就下定决心杀了这女子,如果……是不是就不会遭遇此时的境遇,任由这一股股棘手的势力出现?
“朕真是错得离谱!”康熙懊悔,却也清楚木已成舟,他霍然瞪向旁边的女子,“你的夫君、你的女儿……你莫要忘了,他们可没有你这般的……”
徽音觉得可笑,打断了这口不择言的胁迫:“我早就说过了,如今是你要跟我妥协,而不是我要向你妥协。你确定能掌控住玲珑?胤禛乃是你的儿子,于我不过是个男人,放弃他究竟是谁更痛,你不会弄错吧?”
“朕就不信,八年夫妻,你竟然没有生出半点感情?”康熙低吼,什么把柄都没有,就根本胁迫不了,这感觉简直糟透了。
“是,我确实对你儿子有感情了,”徽音并不否认,只是神态依旧安然,没有露出任何的慌乱,“但是你要弄清楚,就算再有感情,面临选择的时候,我照样可以割舍。”
康熙满心都是无力和焦灼,这么凉薄的语气言辞,他比谁都清楚不是玩笑话,这女子完全没有弱点可以拿捏,难道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了吗?
“这里就是合上地图的按钮,”徽音指给康熙看,笑容和煦无害,“你可以再好好想想,我去西郊等你的答复,年后再来乾清宫时,我会送你第二份礼物,希望到时候你能恢复为一个冷静睿智的帝王。”
莫璃跟着徽音绕过殿中的地图,向门口走去。
康熙默默看着眼前精细至极的地图,无暇关注离开的两人,已陷入了痛苦的思考之中。在他以为做好准备的时候,徽音却又给了他更大的刺激,这两天的经历,让他有种深深的无奈无措,百般滋味萦绕心头,真是苦不堪言。
合作……康熙没想到,去年他头疼的难以应对,会到这种程度,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精力思虑其他?
腊月初三,徽音带着莫璃直奔宫门,那里早有一辆马车等着,而奉命守在她周围的暗卫,自然也是追着她们同去西郊了。一只海东青跟在马车旁边,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而有心的人也凭此知晓了车内之人的身份。
……
腊月初五,胤禛策马到了西郊,他是奉父命而来的。
经过层层检查后,由武艺出众的守卫驾船,送了胤禛去那个被围得像铁桶一样的湖心岛。
船桨拨开时而撞过来的浮冰,哗哗的水声响在耳畔,一船四人静默地各立一处,其中那道如松一样的清瘦身影,迎着冬日的寒风站在船头,清俊的容颜上没有丝毫表情,墨玉一般的眸子遥望着越来越近的岛。
居然是蓬岛瑶台?
胤禛略微有些诧异,他只知道徽音被关在西郊,具体是何处却不清楚,也不敢让粘杆处的人来查,担心被皇阿玛发现他手中有这样的人手。
“王爷请,明日奴才等再来接您。”暗卫们恭敬的行礼,划着船离开了。
胤禛举目四顾,顿时有些心酸。如今的蓬岛瑶台荒凉无比,他心仪的女子就在这里待了一年,这让他如何不难过?
绕过那些杂乱的地方,胤禛攥着拳一步步走向有建筑物的地方,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