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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子闻言暗喜,二十一年了,主子爷终于看见他了,他有预感,这一次之后绝对有大造化!
雍亲王府门口,胤禛在马还未停的时候就滑下了马背,一个踉跄后抬脚就往里面走。本来徽音想去圆明园待产,是他怕到时赶不过去,硬是留在了府里,为了这次生产安全无虞,他不仅亲自指派了接生嬷嬷,更是让粘杆处将其来来回回查了好多遍,为防府里那些女人和自己的福晋,他特意下令在这几个月禁了西北院,暗中也指了人保护着,就怕出点岔子。
西北院近在眼前,胤禛远远就听到里面有些嘈杂,脸一沉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府里的女人都到了,还有默默并三个儿媳也在,全部以乌喇那拉氏为首站在产房外,侍立的太医之一还是乌喇那拉氏信任的人,胤禛见此目光立刻就冷了,边走边喝道:“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给爷(阿玛、阿玛哈)请安,爷(阿玛、阿玛哈)吉祥!”
“老二媳妇起来!”胤禛只叫了大肚子的索绰罗氏起身,招手让儿子过来问,“小七,你额娘此时如何了?”
默默走到阿玛身边,担心不已地摇头:“奴才们说一切都好,但是额娘半点声音也无,儿子委实不安。”他用神识扫过,里面的情况自是一清二楚,可额娘以金丹期大圆满的境界产子,确然是艰难的,这些女人们又不怀好意,他能忍着不动手已经保持理智了。
众女人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身体上难受,心里就骂开了,一个个诅咒着产房里的人一尸两命,为首的乌喇那拉氏脸色更是难看,她是当家主母,却在妾室和媳妇面前被如此下了脸面,哼,她倒要看看,一个快四十的女人生孩子,能平顺到哪去!
“你们都各自回去吧,府里又不是没生过孩子,围在这里有什么用?”胤禛挥挥手赶人,“老二媳妇,让你跟前的人扶着你,路上慢着些!”三个媳妇里,就这个孩子不错,老三媳妇心胸不足,老四媳妇还看不出来,他自然就有了偏向。
“妾身(婢妾、奴婢)告退!”乌喇那拉氏领着妾室们行礼走人,爽快得超乎预料,其实,谁愿意留在这呢?不过是怕被责怪,才不情不愿、心中含妒含厌地过来,此时府里最大的主子开了口,她们不走,难道留下来表达一场姐妹情深?笑死人了!
“儿媳告退!”董鄂氏不满地瞥了眼得公公体恤的二嫂,瞧着二嫂福身说谢,那感激的模样真是呕死她了,可她没胆子在公公面前表现出来,还必须得依顺序跟在二嫂后面才能离开。
索绰罗氏向公公表达了谢意,又宽慰了默默几句,才领着两个弟媳往外走。
产房门开了,琴歌端着盆血水出来,急着要去换水,却被胤禛给拦住了:“你主子如何?怎地半点声音也无?”
“回爷的话,主子产道只开了四指,接生嬷嬷说还需一阵子,主子咬着布巾子,不喊出声是为了省力气生小主子!”琴歌一被松开,匆匆屈身就走。
“阿玛,儿子守在这呢,您先去换身衣服吧!”默默挑眉,怎地看阿玛的样子,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胤禛往日的冷静破裂了,来来回回在产房前走动,当然,他还记得把乌喇那拉氏叫来的太医请到一边喝茶去,听到儿子的话,他的心才缓了些。
“秋苒,你带阿玛去额娘的卧房里换身衣裳。”默默叫了自己身边的人过来,额娘身边的都在产房里,现在可用不了。
胤禛看看身上正式的衣装,没说什么就往卧房那边走。他也不是没在产房外等过,可只有这一次才明白,原来以前听到那么大的喊叫声,不过是让他怜惜的戏码,生孩子确实疼,但是徽音却愿意为了孩子忍受,而其他人……就是当初生了弘晖的乌喇那拉氏也和其他女人一样,争宠、博他心疼,都是骗子!
谁也没料到,自此之后,胤禛对生了自己孩子的女人有感激,却独独不再有愧了!身为男人,他无法体会生产时的非人痛楚,又怎会知道那些喊叫声里有六七成的真实度呢?
更衣后又到产房门口,除了奴才们的走动声和接生嬷嬷的鼓劲声,仍旧没有听到徽音的声音。
默默一直用神识盯着里面,看到自家额娘痛得打颤,咬着布巾的牙齿发紧,脸上、鬓角全部都是汗水,他的心也跟着颤抖震动,恨不能替了额娘去承受。他猝然转身跪下,望着苍天泪光闪动,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很怕,怕额娘……
“啊!”徽音高喊了一声,旋即沉寂了下去。
胤禛心头一突,急着跑到了产房门口,这时里面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听着是个健康的孩子。
默默慌忙起身,刚要探出神识看看产房里的情况,门就开了,一个接生嬷嬷抱着包好的孩子出来,满脸笑意地道:“恭喜爷,恭喜七阿哥,侧福晋生了个小阿哥,母子均安!”
胤禛只扫了孩子一眼,反而先揪住接生嬷嬷问:“侧福晋如何?可还好?”
默默抱住渴望了好几年的弟弟,仔细打量起来。小脸发红,眼睛还闭着,五官略微展开,但……看着似乎不像额娘也不像阿玛。
“回爷的话,侧福晋产后脱力,昏过去了,但并没有危险!”接生嬷嬷有点讶异,却很好地遮掩住情绪回了话。
“昏过去了?”默默闻言敛了喜色,神识一扫,心中沉了沉。他走到胤禛身边,把孩子递了过去,“阿玛,遣退她们,儿子要看看额娘!”
胤禛看儿子表情认真,立时察觉了什么,根本没有多问就下了令。
产房中已收拾妥当,奴才们退下后显得有些空,默默顾不得什么父亲先行的规矩,一见没人了就冲了进去,直奔床边去看徽音,胤禛则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紧随其后,闻到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味,他的手有点抖,生怕出现不好的事。
“额娘,额娘,可听得见?”默默一手搭脉,同时急切地呼唤道。
毫无反应!
胤禛见此心悬了起来,赶忙走到了床头这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宛如浸过水的女子,那苍白的脸色,让他心里的慌意又重了些:“徽音,听到了吗?徽音,徽音?”
默默又怕又急,调动体内的灵力内视床上人的身体,眼底出现了震惊之色,再不废话,他撩衣盘膝坐在床前的地上,两手合于丹田将灵力集于右手,逼着自己的灵力渡入徽音体内。
胤禛安然退开,墨眸中划过深思和疑虑,以及一瞬的踟蹰和遥远,他抱着孩子的手无意识地攥成了拳。第一次生出这种怀疑和自卑,为何颜颜、小七和他们的额娘一样拥有些神秘的力量,只有他……似乎普通的无法与之相比?他们明明是生活在一起的夫妻、父子、父女,却好像生生分割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额娘?”默默的灵力突然被打了回来,他被震倒在地,却敏锐的察觉到床帐里的呼吸声出现了波动,于是不顾自己体内的情况,马上到了床边。
“徽音,你醒了?可需要什么,哪里不妥?”胤禛凑近些,悬着的心终于像是落回了原处。
无力地睁了下眼,徽音看到床边两张相似的脸上露出相似的表情,牵牵唇角,无声地道:“我没事,不过是累了!”改变这个时空的命数,她已然违背了天道,这次孕育改变了之后的帝星,怎能不遭到惩罚?
“额娘,我会照顾好弟弟,您安心休养!”默默终于能大松口气,即使他的灵力有些枯竭,也能笑出来了。
“徽音,真的无碍?”胤禛若有所感,他猛地意识到,心爱之人本就不同于普通人,或许有些问题并不能以常人来论之。
“嗯,外面的事……就靠你们了!”徽音努力睁大了眼,期许而信任地一一看向这父子俩。
“你放心!”胤禛如同允诺一样望着床上的人,默默则郑重地点了点头。
徽音闭上眼踏实地睡了过去,这个孩子的出生,让她的修为一下子跌到金丹初期,确实需要好好调养才能缓过来,修为只能再慢慢提上来了。
父子两人走出产房,仔细嘱咐了诗涵等人,胤禛本要将孩子交给早就挑选好的奶嬷嬷,却被默默给阻止了。
“阿玛,在额娘能照顾之前,弟弟就交给我吧!”默默很认真地开口,似母的眸子深不见底,却让人轻易能感受到他的执意。
胤禛盯着这个儿子半晌,将孩子送了过去:“让奶嬷嬷跟着,先前挑好的奴才也拨过去。”他能明白,小七定是不信任何人的,这个孩子他很重视,可忙碌的他无法时时看顾,徽音又亟待休养,这样安排确实比较好。
“我明白。”默默抱着裹严实的弟弟,向胤禛行礼后带着一串奴才往自个儿的院子走去。
这些年雍亲王府扩建,又因为孩子们渐渐大了,陆续都要大婚,所以自老三赐婚后,胤禛干脆给儿子们都留了单独的院子,默默自己的院子整顿得很好,小十一留在那儿比留在旁的地方要安全多了。
胤禛又敲打了一遍徽音院子里的奴才,提了小东子为西北院的管事,管着其他奴才,而诗涵则被安排到徽音身边贴身照顾,这下他才觉得放心许多。
与此同时,雍亲王府十一阿哥出生的消息,更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有人羡慕有人嫉恨,有人感慨有人赞叹,康熙算是所有人中滋味最复杂的了,却还是思量起这个孩子的名字。
只是……谁也没想到,胤禛会把孩子交给与其同母的哥哥照料,纷纷猜测起这里面有什么缘故。
外面如何,做月子的徽音是不知道的,她得好好恢复元气才能理会旁的事,好在这几年手里的那些事基本上全部交给了默默,否则哪能这般安心?
……
乾清宫:
自八月十五后,康熙就病了,但他硬是压着没让人知道,只传了信任的太医来诊脉,连用药都偷偷摸摸的,看得李德全又急又心酸,这哪里是一国之君啊,比之寻常人家的老人都不如。
“李德全,”康熙咳嗽了几声,笑着道,“你看这几个字给那小子作名字如何?”
“万岁爷,您起的啊,都好!”李德全进了碗汤,“万岁爷,这是刚端来的,还热着呢,您用些?”
“唉,时候也不早了,就寝吧!”康熙喝了几口,起身往寝殿走,中途他又停了下来,“对了,明儿个让韩芪过来一趟,朕怎么浑身还是不得劲,那小子医术不错,兴许能有些用处!”
“嗻!”李德全应了,扶着主子缓缓回了寝殿。
第二日晚上,默默给徽音送来了一封密报,因为密报分各种等级,这一级是只有徽音才能拆看的,所以他便乘夜抱着弟弟送了过来。自弟弟出生后,每晚都是与他同睡的,此时既然要离开房间,自然就带了过来。
母子三人转入须弥境,徽音站在一片旷野中打开了那份密报,看完后脸色凝重了许多。
“额娘,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