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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莫要忧心,额娘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甚好,皇阿玛又那般重视,太医和接生嬷嬷都会仔细安排的,想来没有那么危险。”云昙以为丈夫是担心婆婆年纪大了生产不顺,却从未想到,她的丈夫压根就没期盼过这个同母的弟弟或妹妹。
两人明显想得不同,默默也不介意、失望,反而在心里感叹:无知……有时候真的是福啊,看看不知情的阿玛,再看看欣喜的冕儿……
“走吧,咱们回房去!”抱着妻子起身,默默放下她后拉住了向外走,“这里让他们收拾了吧!”与其发泄情绪,还不如争取多翻些翰海天音和多宝阁的医书玉简,兴许真有什么好办法。
云昙以为丈夫打消了忧虑,展颜笑了起来,跟在旁边一路回就寝的院子,同时说着儿子的逗趣之事,及至回屋,她感觉到丈夫周身的气息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
雍正七年的新春佳节过得分外热闹,胤禛无论是参加筵席还是闲暇时候,必然与徽音在一处,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坐胎很稳,只要不累着,倒是没有大碍。
元宵佳节,宫里按惯例举行了灯会,该出现的场合露面后,胤禛带着徽音退出来,准备去看看京城的夜市。
稍大的软轿里,胤禛揽着心爱的女子,唇边带着笑容:“这两个月老七颇为尽心,日日准备着你的吃食,连去呕的酸果子都送了不少,只是我怎么听说,他每次来去脸色都不大好?”
“许是外人见他整日捣鼓吃的,说了些不中听的吧!”徽音抚着旗装下微凸的腹部,回了一句。自去年传出孕息,默默每次去须弥境总是钻在一堆书籍玉简里,要不然就跑到地里种粮食蔬菜,现在她每天吃的都是富含有灵气的食物。
胤禛想想也是,堂堂一个皇子,整天想着食谱单子,知道的说是有孝心,不知道的确实会说些闲话,再加上老七游离于朝堂之外,听说这几年又拒了好些堂亲、兄长送的女人,自是有人看不惯,使些手段的。
“主子,到了!”高无庸在轿子外面低声提醒。
“嗯。”胤禛应了一下,待轿子停稳了,扶了徽音下来。
侍卫、暗卫各自隐匿在人群中,随时注意着主子们的情况,高无庸并诗涵跟在胤禛两人的旁边,还有两个侍卫在明,任谁一看都是富贵人家的来逛夜市。
“先走走,若是累了咱们去十三弟家歇歇。”胤禛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身边的女子身上,暗示跟着的两个侍卫挡开人群。
徽音睨了他一眼,面纱遮住了表情,看不到是否笑了:“敢情说来逛逛是顺带的?我看啊,你是想去怡亲王府才是真的。”
“你若不想去十三弟府上,咱们去五弟、七弟他们府上也行,估摸着现在应该都从宫里出来了。”
“这有何区别?”徽音反问,说来说去就是要去一家,不管哪个亲王,实质都一样的嘛!
胤禛但笑不语,无意去细细分说,只转了话题道:“灯会和猜谜在一处,小吃在另一边,要是喜欢热闹,过一阵子去酒楼的雅间,能看到舞龙舞狮的。”
“不喜欢,还是一路逛过去到哪个王府吧!”徽音摇摇头,她并不是个喜欢热闹的,虽然眼前的元宵佳节过得分外有味道,对她的吸引力也没多大。
胤禛笑意一顿,旋即应了:“既然如此,那便依你。”前面有个古玩店,不如进去看看,总不好出来一趟,就只是如此结束啊!
“珍宝阁?”徽音抬头扫过牌匾,疑惑的视线落到把她领过来的人身上。
“你不是一向喜欢这些吗,看看也好。”胤禛扶了她进去,眼底含满了纵容。
“你付钱吗?”
“当然。”胤禛使了个眼色,高无庸立马上前,一副“我来付钱”的架势。
“那我就不客气了!”徽音整整衣裙,很顺手地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把放大镜,眉眼弯弯地走近了那些摆放着各种物品的架子。
商周的青铜,秦汉的漆器、陶俑,唐宋的瓷器,元明的青花,还有各朝各代的古玩、玉器和西洋来的稀奇宝贝,这家店里真是种类齐全,应有尽有。
徽音大致扫过一圈,果断地瞄上了玉器那一块,旁若无人地拿起放大镜开始鉴别观赏。
老板看着那举止雍容的中年老爷坐在客用的椅子上,任凭戴着面纱的夫人挑选,心知这是贵人来了,连忙让伙计上好茶、好点心,满面笑容地到跟前打千:“这位爷,您若有意,还有些珍品在里面藏着,不如入内一观?”
“掌柜的,我家夫人如果想看,自会唤你近前的。”高无庸挡了挡,对凑上来的老板道。
“四哥?”胤礼从店里走来,两边人相互行了礼,因在外面,也未曾大拜,只是打千、福身而已。他看了眼专心在鉴别的蒙面女子,本还以为是四哥收用的新人,可注意到那微凸的肚子,立刻恍然了,原来是娴皇贵妃?
“你怎么在这?”胤禛让这个弟弟坐到旁边,很自然地询问道。
“弟弟不耐烦那些个应酬,便出来散心,听闻珍宝阁新得了些好东西,就来瞧瞧有没有喜欢的。”胤礼和其他兄弟一样,平日里没少和这位皇兄聊天叙话,加之有十三哥在,自然亲近许多,倒是旁边那位小嫂,极少极少见到,“四哥,您这是……”
触目这个弟弟压低声音、瞥向徽音的暗示之意,胤禛点了下头:“太闷了,出来走走。”
这是承认了带着佳人逛灯会?胤礼很意外,估计不管哪个兄弟遇到此景都会意外的,从来严肃、重规矩的四哥,会干这样的事?
“我们还是回去吧!”徽音偏头说了一句,看到多了个人,眸光微微一闪,收好放大镜走了过来。
胤礼起身见礼,依着这位现在副后的身份,他自然是要行礼的。
“怎么了,没有看上的?”胤禛笑着问。
“这里面真假各半,即使是真的也价值不大,你不是说要去怡亲王府吗,现在就走吧!”
“四哥这是想去十三哥那?那也带着弟弟如何?”胤礼忽然道。
胤禛笑骂一声:“你个滑头的,想去便去,他还能赶了你出来不成?”
徽音不着痕迹地打量几下这位果亲王,让诗涵扶着出了珍宝阁,考虑到有了身孕,他们最终还是坐了车轿去怡亲王府。
两路喧嚣一一而过,胤禛和徽音透过帘子看向外面,小贩、行人、花灯……那繁华景象尽数映入了眼中,让人的心情无端地受了感染,明快许多。
怡亲王府是雍正元年又增建的,这几年它的主人备受皇上倚重,在同辈的王府中,算是较为显眼的一家了。
接到消息,胤祥和兆佳氏并府里的孩子们一同到大门口迎接,他们刚刚回府没多久,身上的衣服都未换下来,如此倒是省了更衣的工夫。
“不必多礼,进去说话吧!”胤禛和徽音下轿,他上前扶起了这位自幼亲近的弟弟,脸上露出了笑容。
接待亲近之人的花厅里,胤禛和徽音、胤祥和兆佳氏、胤礼全部坐了下来,婢女们上了茶点、果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皇兄怎么有兴致出来?”胤祥先开了口,雍正元年时他就被调回了京城,这几年忙忙碌碌的,也帮衬着办了不少事。
徽音瞧着印象中爽朗的少年十三阿哥如今稳重守礼的模样,不由得问胤禛:“你平日里欺负他来着?怎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兆佳氏惊了一下,连同胤祥和胤礼也静默了,这位娴皇贵妃怎么如此说话?
无奈地抬眼,胤禛扫过明显敛息的弟弟、弟妹道:“你说呢?”
“十三阿哥,你现在见了你的伴读,是不是不喜欢他们私下里也对你恭敬小心?”徽音问,继而又道,“将心比心想想,你四哥又当如何?”
胤祥精神缓了缓,苦笑一声:“小四嫂所言我懂,只是……君臣本份,又哪能枉顾?”兄弟们心底都是感念四哥的,不管是未曾避讳名字,还是各个都得了重用,只是君臣之别,他们却是始终铭记在心的。
徽音瞥了胤禛一眼:“你平时摆架子给他们看了?”她摇摇头,“公为公,私为私,你们都是聪明人,怎么就糊涂了呢?”
“世间能如你一般分得那么清楚的又有几个?”胤禛叹息道。
“公私分明?”胤礼不解,他感觉得到,这位小四嫂对十三哥明显要亲近一些,尽管也带着疏远,却比对他时强了很多。
胤祥看了弟弟一眼,他们父兄密谈之事谁也不知,所有人都以为娴皇贵妃病弱、得宠,谁又知道那背后的秘密呢?
“罢了,不说这些个了。”胤禛揭过了这个话题,“十三弟,十七弟,你们可曾见到皇阿玛?”
被问及的两人齐齐摇头,胤祥回说:“未曾,和去年一样。”这几年每逢过节,他们兄弟都会去畅春园拜年,可惜总是见不到人。
“你们想见他?”徽音问。
兄弟三个统一地望过来,他们心里都有猜测,觉得皇阿玛并不在畅春园,可就是没一个敢说出来。
“他去了京郊,如果你们想写信什么的,就让默默捎上,至于见面……我不太建议你们去。”徽音想想“学海无涯”里的种种,唔,还是不要刺激这些封建佬了。
为什么?这是兄弟三人共同的疑问,胤禛收到两个弟弟的示意,出了声:“为何不建议我们去?”
兆佳氏一直当着背景板,她仔细观察着传闻中的娴皇贵妃,总觉得这个女子像是和她们这些宗室福晋、八旗贵妇很不相同,可偏偏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嗯……这样吧,如果春天到了,那样东西你们能接受的话,日后就去看看吧,反正迟早也要公之于众的。”徽音摸了一下肚子,沉声说道。或许,她不该等到冕儿登基以后再拿出那些,早日拿出来也是有益处的。
胤祥面色严肃了,他暗地里猜测起来,那样东西是枪、是炮,还是别的什么?胤礼也在犯嘀咕,可看看两位兄长的神情,就知道这里面的事不简单,不由得,他对这位神秘的小四嫂升起了莫大的好奇。
“你的身体如何?玲珑应该常常为你诊脉,总不会很差吧?”
胤禛听到徽音对十三弟的问询,也看了过去。自元年后,颜颜时时关注着兄弟们的健康,上一世比他早走的几位兄弟,现在身子骨都还好,想来不会再像上一世一样了。
“多亏了端禧公主,时常诊脉、调理的,我们家爷如今虽说不上轻健如飞,却也健健康康的,还能为皇上多尽忠些年头呢!”兆佳氏一听这个,感激地开了口。
“是啊,多谢皇兄和小四嫂,臣弟的身子才能这般健朗。”胤祥拱手言谢。
“这可不关我们的事,玲珑自幼与你亲近,这当是她自个儿的主意。”徽音道,玲珑这几年做了不少事,有的是出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