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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所以便留在府上了,劳皇阿玛记挂,实在是臣媳的不孝!”
“孩子安康就好,没得为了让朕看看就累了孩子。”康熙摆摆手,耳朵注意着太后那边的交谈内容,“徽音丫头,说什么呢?”
太后拍拍拉住的那只细嫩素手,答了话:“正说这丫头年前送来的几道点心,哀家尝着味道不错,想着讨个方子做来试试。”
“点心?”康熙示意惠心起身,体恤她跪着辛苦,同时疑惑地看向太后身边的女子,眉梢挑了挑,“徽音丫头,几时送的点心,朕怎么不知道啊?”
徽音摆出个奇怪的表情,理所当然地说:“奴婢每隔几日让郑嬷嬷送进宫的啊,皇阿玛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那些点心适合皇玛嬷这个年纪用的,奴婢看着皇阿玛还很年轻,所以就……”
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凡进宫的东西,有皇上不知道的吗?点心是适合老年人用的,皇上还年轻自然用不到,至于作为婆婆的德妃,皇上都用不到,她就更不用了,所以这事挑不出错来。
康熙被噎得无语,他当然知道送点心的事,但是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为什么区别对待的这么明显?难不成因为他和这女子之间问题多了些,日常的福利就通通没了吗?
“徽音啊,就没有哪种点心适合你皇阿玛用的?”太后来打圆场,她毕竟在宫里生活了很多年,又得太皇太后教导过,康熙和徽音之间的玄妙她虽然未能全部知晓,却也看得出一两分,有机会的时候,自然是要尽力帮帮康熙的。
“奴婢现在还没研究到那个程度,要不……奴婢把给皇玛嬷的点心方子交给御膳房?有御厨们在,皇阿玛不是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了?”徽音提议,表情很无辜,让人一看就不由自主地信了她的话。
康熙冷哼一声,不满之意明显至极,他心说:那能一样吗?能吗?
当然,堂堂大清皇帝,怎么能把心里想的说出来?所以康熙大度地表态,他不在乎这一茬了:“徽音丫头,点心这事揭过不提,你看看,今儿大过年的,你是不是该给朕送个年礼啊?”
“咦?”徽音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惠心,再看看皇子席那边的胤禛,皱眉认真地和明黄朝服的皇帝探讨“年礼”问题,“皇阿玛,四阿哥不是献过年礼了吗?”
“那怎么能算你的?”康熙反驳,不见半分退让,铁了心要年礼。
徽音严肃了:“怎么不算?奴婢现在是四贝勒府的,皇阿玛难道否认这一点吗?”
康熙听出来了,这家伙是不打算出年礼了,话题都转移到赐婚的认可上去了。他大手一挥,坚决道:“别和朕玩文字游戏,你就直接说,年礼送是不送?”
乾清宫里除了位置偏远一些、听不清楚圣驾这边情况的人在低声交谈,其余人多少能注意到的,都巴巴看着恍若无人纠结“年礼”的皇帝和四贝勒侧妻,皇子里有几个瞥向胤禛,觉得他的侧夫人实乃天下第一人,没想到恰好看到四阿哥如常一样面色冷淡,似乎从容到了一种境界,天知道他袖子里的拳头都不知握紧了几次。
“送不送是个问题,”徽音深思片刻,摇了摇头,“奴婢还是觉得,四阿哥献的年礼里面已经有奴婢的份了,皇阿玛您不能这样,除非众位阿哥们的侧福晋、侧夫人都自个儿再给您献一次礼,要不然奴婢单送一份,这不合规矩啊!”
康熙肺腑里憋了口气,不上不下地委实难受,可叹就算真的气到了,明面上他也不能表现出来,于是未能得偿所愿的康熙爷怒指敢当庭拒绝他的要求,还拒绝得这么……这么有道理的女子,吐出一句话:“朕知道了,你这丫头就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谢皇阿玛断语,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下,但凡聪明的没有不明白其中意思的,太后笑着安抚康熙一眼,转而戳戳徽音的脑门:“女儿家家的,得这么个断语很好听吗?还不快给你皇阿玛说几句好话,看被你给招惹的?”
膝行到龙椅那,徽音一改方才的种种神态,似笑非笑、蕴含深意地问:“皇阿玛要奴婢送年礼,可是有入眼的了?”
康熙心头一突,眸色幽深了几分,他懂了,这女子是在告诉他,那些宝藏一样的嫁妆,谁也打不了主意吗?是了,有当朝天子“铁公鸡”的断言,日后谁人能从她那里要出什么东西呢?许是半厘银子的要求,她都能以此为凭挡了回去!
“你若有心,何需朕多言?”
徽音闻言浅笑,明白康熙是让她看着办,如此是再一次妥协了?她仰头直视入那双暗沉的精明眸子里,显示出了诚意:“奴婢自然是孝敬皇阿玛的,等回去了便挑了好东西给您送来,到时候皇阿玛莫要嫌弃才好啊!”
“是好是坏,朕总要看了才知道,徽音丫头,你说是吧?”康熙勾唇,同样望进面前女子的宁默美目深处,他从不会许诺什么,一切,还要看具体情况,尤其是危险的不确定因素。
“皇阿玛所言极是,奴婢想应该不会让您失望的。”徽音自信一笑,结束了这几句话中有话的交谈,今天,她和康熙再一次达成妥协,那些引人觊觎的丰厚嫁妆,康熙不会起念,而她,也不得做出任何超出容忍的行为!
唔,这该死的无聊宴会,总算还是有点意思的,徽音如是想着,和惠心一同行礼退了下来。太后也听出来了,她知道这明面上是在谈论年礼,实际上却在暗示别的,只是真实的意思她未能领会,不过看起来徽音和玄烨的关系,倒不至于针锋相对,如此便可放心一些了。
第45章 器灵出现
夜深了,胤禛带着高无庸缓缓漫步在府中的小路上,一个转角竟到了徽音的院子前,他顿住了脚步,面无表情地透过院门看着里面的情形。高无庸小心瞄着自家爷的脸色,垂了头没敢如往常一样多嘴,自过年家宴那天后,爷就时不时这样了,清俊的脸上半点情绪也不见,唯独眼神,似乎越发冷淡了。
家宴……
胤禛咀嚼着这两个字,不禁再次想起了那日的情景,后来又知晓了永和宫发生的事,心里就觉得有些烦躁。要说当时御前应对,惠心和徽音似乎都博了皇阿玛欢心的,只是他总觉得不太对劲,惠心倒是无碍,主要是徽音,一想起这个女子,他就忍不住皱眉,却说不清是不满还是不安。
纵观众皇子,今年过年的家宴上,除了太子妃得了皇阿玛垂询,就只有他的妻妾上前去了,特别是徽音,还和皇玛嬷、皇阿玛聊了许久,这应该是莫大的荣宠了吧?胤禛却暗地里想要否决,知晓了皇阿玛和徽音的微妙关系,他不敢再以从前的认知来判断此事,反而会觉得忐忑,直觉得那些所谓荣宠背后大有文章。
还有就是额娘,自皇额娘薨逝后,他的日子过得的确不好,彼时尚未分府,未曾成年的他被皇阿玛送到了永和宫,可是明明是亲生额娘的那个女人却不要他,说是身份卑微,恐怕照顾不好皇后娘娘留下的孩子。胤禛回想起来仍觉得难过,他是皇额娘教养过的皇子,当时作为生母的德妃不肯要他,其他的妃嫔就更不敢要,处境真的是极为难堪,皇玛嬷不忍心,私下寻皇阿玛说过,有意让他去慈仁宫伴她膝下,可是,对于一个皇子纵然养在太后身边会好过很多,但同时于前途也是有碍的。
最终,皇阿玛还是念着皇额娘的情份,让他去了阿哥所,只是如此一来就失了庇护,兄弟们在那之前顾忌他皇贵妃养子的身份,从未有半点不好,可皇额娘不在了,兄弟们积攒的敌视、奴才们瞬息即变的嘴脸,那真的是一段很苦很苦的日子,尽管明面上他还有一个宠妃的亲额娘,可惜只顾着十四弟的德妃,又怎会看到阿哥所里他呢?好在,所有人倒真的没忘了这层关系,纷沓而至的算计从没有明目张胆过。
胤禛心底苦笑,如今细想往事,某种程度上他是感念额娘的,虽然额娘用他换了嫔位,用六弟换了妃位,皇额娘走了那年又自贱身份推了他的抚养权,以此引得皇阿玛对他多了几分怜惜,也是借着这点怜惜他才能争取到在宫中立足的机会。然而,额娘的心大了,她现在指着早就不要的大儿子经营势力,好给小儿子的未来铺路,这些胤禛是清楚的,更甚至额娘意图掌控四贝勒府,每每挑错找茬他都知道,从这些来看,他又是怨怼额娘的。
对德妃这样的作为,没有哪个当儿子的会不痛苦吧?
徽音大过年的让额娘碰了个说不出口的软钉子,胤禛内心深处是有一丝快意的,像是垒在肺腑间的郁气发泄了似的,多年受的那些难言的委屈,得到了一点点的抒解,凡人皆会有所暗喜,这是人之常情,他没想过要粉饰,也不认为这是罪恶。只是徽音敢这么做,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压根没将他放在心上,要不然怎会明着如此待他的额娘?身为一个正常男人,胤禛不觉得谁能对这种事实毫不在乎的,他深刻的意识到,除了身体纠缠的时刻以外,他对徽音竟无半分掌控力,太多的秘密绕着这个女子,那种初时就存在的不确定感,现而今越发明显了。
无疑,胤禛是敏锐的,但不止他,怕是早就心怀这种不确定感的康熙,亦比他安心不到哪里去。
这个年,过得的确很不安。
……
惠心住的院子,在四阿哥寝殿…永佑殿的后面,是个五间大房的院子,有胤禛提名的名字,称之为“沁芳院”。年节下事情多,身为嫡夫人她要和四阿哥去各兄弟家、宗室长辈家拜年,同时和各家女眷联络感情,委实忙得很。
家宴后,府里的侧夫人就病了,正是因此,本该乘着年节将侧夫人带了给亲戚们见见,此事只好作罢,幸而四阿哥对此没说什么,惠心自不会凑上前去多话,反正她也不愿让那么一个女人在亲戚里经营下什么人缘。
难得有个空闲,惠心逗着弘晖说话玩耍,陪嫁丫头芳华正在给她捏腿,缓解数日来的劳顿,贴身嬷嬷乌氏陪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主子,小阿哥机灵可爱的,瞧着就惹人喜欢呢!又是爷的嫡子,日后必有大福,那起子奴才秧子出的绝比不上!”乌嬷嬷慈爱地看着玩得开心的主子和小阿哥,说的话却是蕴含深意。
惠心笑了笑,发现小弘晖揉着眼睛,知道是困了,便招手让一旁候着的芳英抱下去给奶嬷嬷哄着睡觉。直到屋子里只剩下芳华、乌嬷嬷和她三人,才慢悠悠地开口:“晖儿尚未长大,作额娘的需得一直护着才是,李氏肚子里那个无论是男是女都得生下来,毕竟府里没个庶子,外人恐要说我的不是了。”
表情略微慎重了些,惠心又道:“只是新进门的侧夫人……却要仔细些了,她的地位仅次于我,若生下个儿子,岂不是晖儿的威胁?若是她再动个什么心思,那就更不好说了。”
“主子放心,打从她进门,那院子里就放了药,老奴听闻其他院子里多多少少也动手了,想来应是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