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讯的书院廪生,他总有一种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玄妙感觉。
非池中物,或者,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
席方平没有想太多,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陈剑臣都没有害他的理由。
雨天不见日落,不过暮色就不可遮掩地覆盖了上来,下雨天路本来就滑,如果天黑了就更加难行了。两人虽然早有预备地拿了两只防雨灯笼,但终究不方便,唯有加快脚步,要赶到天黑前上到山顶。
随着暮色加重,雨势反而加大了,雨点打在油纸伞面上的声音啪啪声响。陈剑臣身背血檀木书筪,防风防雨,任由雨点飘飞,但硬是近不得身边来。如此情形,被有心人见到肯定会大感诧异。
不过身边的席方平只顾赶路,哪里注意到这些?比起陈剑臣,他身上多处被雨点打湿,被山风一吹,微微有些哆嗦之意。
终于,两人在天黑之前赶上了笔架山山顶之上,举目四顾,见夜色苍茫,风雨交加,除了他们再找不出第三者了。
当日的黄老儿茶店早已废弃下来,也没有别的人接手,据说很多人觉得邪门,所以都不敢长期在山巅之上做营生了,只是白天之时,有个别小贩货郎挑着东西上来卖,等差不多时候就又挑担子下去了。
走进茶棚内,陈剑臣依稀看见,当日他题写在柱子上的诗句因为长期经受风雨,又没有人维护的缘故,早已字迹磨灭不可辨认了。
卖茶老儿归何处?前度陈郎今又来。
然而人是物非,当日的他一诗成名,只是长久以来没有新的表现,那些名声估计也差不多都被雨打风吹去了吧。
陈剑臣哂然一笑,叫上席方平,两人坐到以前煮茶的灶台之上,陈剑臣从书筪内取出两根“闻不得鸡鸣香”,沉声道:“席兄,你准备好了没有?”
席方平重重一点头,紧闭双眼。
陈剑臣不再犹豫,又取出火折子,先把两根香火插好,再迎风一晃,晃着了火苗,将香火点燃起来。只一瞬间,香火头上便有袅袅的烟散发出来。
这烟的颜色,竟呈金黄之色,缭绕而不散,笼罩住他们的身子。
陈剑臣随即也闭上眼睛,驱动意念,下一刻,他就觉得自己的魂神飘荡而出,来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之中。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阴司
自己的魂神,仿佛剥离了身体,缥缥缈缈地走出来,踏入到另一个世界内——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心灵都情不自禁地在微微战栗,似乎推开了一扇完全未知的大门,要面对一个全新不可知的世界,不可避免地怀有本能的敬畏——
其实点“闻不得鸡鸣香”,让魂神进入阴司世界,在现实的世界里头,肉、身就等于走了魂儿,处于一种失防的状态。不过目前笔架山巅峰,别无人踪,因此也不怕有人走上来做什么动作。
况且,闻不得鸡鸣香还具备预警的作用,觉察到有危险发生,会即时把人的魂儿拉回体内。
魂神出窍,和阴神出窍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人皆有魂神,而阴神一般特指修炼道门的修为境界,两者属于不同的概念范畴。魂神出窍,一出去后就可以进入阴司世界;而阴神出窍,所接触的还是现实的时空,自不可混为一谈。
陈剑臣和席方平在闻不得鸡鸣香的保护下,驱动意念,魂神出窍,脱离了身体,轰的一下,天地异变,再不是原来的天地,而是双双站立在一座巍峨大山之下。
天上没有日月星辰,但又是大白天的景象,可以看得很清楚周围一切的景物。
这,就是阴司世界的一部分吗?似乎和想象中不一样。
在陈剑臣的想象里,他觉得阴司就是十八层地狱,黑暗晦暝,愁云惨雾,悲象重重,鬼哭神嚎等等,血淋淋一片。可如今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反而如朗朗乾坤,若不是天空里到处都飘渺着透明质的云雾,看起来就和现实世界差不多。
这就是阴司?
陈剑臣和席方平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的惊讶。
“陈兄,这就是阴司吗?我第一次来,不懂。”
陈剑臣面露苦笑:“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
席方平的魂神形象和现实差不多,陈剑臣依然,所不同的是他腰间多了一把剑,浩然养吾剑。
时过境迁,此剑更加的完美,剑鞘上纹饰清晰精致,正是一条龙状,盘旋缠绕着,剑柄很长,长约半尺,黑色,线条简单而大方,隐隐有幽光投射而出。
“咦,陈兄,你怎么有把剑,而我什么都没有?”
初入阴司世界,席方平很是新鲜好奇,到处张望,见到浩然养吾剑,自然心生疑窦,不知道为何陈剑臣有,而自己没有。
陈剑臣呵呵一笑:“昔日那道士高手曾传授给我一门剑法,故有宝剑防身。”
“原来如此。”
席方平大为羡慕,但也就此而已。他自小生活坎坷,知道世事无常,各有际遇,强求不得,当下问:“陈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来到阴司,等于双眼一睁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当然唯陈剑臣马首是瞻。
陈剑臣比较沉着,手按剑柄,抬头张望四周的环境,见面前这山,十分高大巍然,山上树木郁葱,正是好大一座青山。
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皱起眉毛,却思虑不到关键之处。
那边席方平忽叫起来:“陈兄,你快来看。”
陈剑臣走过去,就见到山麓之下,山道之前屹立着一块大青石,石面之上,用血红的朱砂铭刻着三个苍劲的大字。
“笔架山!”
这山,是笔架山?怎么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陈剑臣大觉意外,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这山应该是阴司世界的笔架山。既然不同世界,当然不会相同形状了。
笔架山在此,那么笔架山山神自然就会在山上。
“走吧,我们上山!”
陈剑臣率先举步。
后面席方平紧紧跟上,想到父亲就被鬼差囚禁于此地,日夜殴打折磨,他一颗心早飞了上去,要去救父亲出来。
山道用青石板铺垫得很整齐,也很平,走上去,非常平稳。
陈剑臣左顾右盼,等走了一段路后,他终于想明白为何刚才觉得不对劲了——
静。
太静了!
偌大一座青山,竟然沉寂得连风声都没有,更不用说鸟叫兽吼了。寂静一片,竟仿佛是一座死山,没有任何的生命活动迹象。
他不禁长吸口气,但没有停下脚步的念头,依然坚定地往上走着——既然是阴司世界,阴司本来就代表着死亡。人都死了,一座死山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席方平本来也有些惶恐,但在陈剑臣的濡染下,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起来,脚步反而加快,已迫不及待要上山营救父亲脱难。至于山上可能存在的恶鬼,他此刻竟丝毫不感到害怕,心想不管如何,哪怕把官司打到阎王爷前,也要讨一个公道回来。
只是他并不明白,现身所处不过是阴司管辖下的一座山而已,和阎王爷所在的地方相差不知多远,哪里能找得到阎王爷告御状去?最多闹到江州城隍那里就了不起了。依照丁隐的讲述,江州汪城隍和笔架山神侯青差不多同穿一条裤子,到时肯定不会帮席方平说话。
然而陈剑臣的想法却又不同,他来阴司,来寻侯青,本就是来找麻烦的,说白了,要前来踢山。
这固然有替丁隐出头的因素,但也有另外的原因;其中一个,他就是像试一试手中的浩然养吾剑。
古诗有云:“十年磨一剑”,就为了问一句“谁有不平事?”
所以,到了现在,陈剑臣闯上笔架山就拥有了太多的理由。
人的魂神形象走到阴司世界的山道上,感觉和现实一样,仿佛没有什么区别。两人踏步而上,一路听着自己的脚步声……
“呔,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笔架山。”
突然一声暴喝,在半山腰转弯处,一个青面獠牙的赤身鬼差手中拿着一柄钢叉,气势汹汹地蹦跳出来,拦在路中。
席方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往后微微缩了一缩。
陈剑臣毫无惧色,大步迎上,道:“这位鬼差,请速速上山禀告,就说江州陈剑臣来见山神。”
鬼差喝道:“你这厮擅闯山门,已犯了大罪,还想面见山神大人,简直痴人说梦,且吃我一叉。”
说着,举起钢叉就恶狠狠地刺过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山神
那鬼差不由分说,挺起手中的钢叉就往陈剑臣身上刺过来,来势十分凶猛。
陈剑臣面色一沉,带着剑鞘将浩然养吾剑反手一拍,啪的,就挡住了对方的钢叉。剑叉相触,鬼差顿觉得一股强大的刚阳之力传递到手上,几乎全身都麻了,下一刻,它感觉自己要被拍得魂飞魄散了去。
噼啪一下!
身不由己就滚倒在地,半饷爬不起来。
陈剑臣并没有诛杀它的意思,冷笑道:“这位鬼差大哥,你还是乖乖上去禀报山神大人吧。”
从刚开始的嚣张跋扈到现在的噤若寒蝉,那鬼差哪里还敢吭声,挣扎着爬起,一溜烟往山上跑了。
席方平大开眼界,对着陈剑臣一竖大拇指:“陈兄果真了得。”
陈剑臣淡然道:“雕虫小技耳。席兄,到了山上,面见那山神大人时,你可不得怯场畏惧,要据理力争。”
想及刚才小鬼现身时的受惊,席方平面色一红,拱手道:“陈兄所言极是,是方平少见而多怪了。”
其实他至今为止的表现已是很不错了,换了寻常的书生秀才面对凶神恶煞的鬼差时,表现只怕更不堪。
两人继续前行,过得半山腰时,山道两边影影绰绰出现了许多的阴魂。这些阴魂模样,个个都恐怖之极,有的没了头,有的只得半个头;有得下半身被齐根断折了,白花花的肠子拖拉在地上……就算面目体貌比较周全的,也是爆眼裂嘴,吐舌歪鼻,神情十分狰狞。
它们不断地从两边涌现出来,眼勾勾地盯着陈剑臣和席方平——这笔架山上存在的阴魂不下数百之数,它们本不该存在山上,却都是山神侯青使用了手段截留瞒报下来的,要培养成自家的打手,鬼奴,等于私蓄力量了。
而诸如丁隐这般尚能自律的河神,手下只有两名鬼差听使差遣而已。
侯青蓄养私兵,属于违反阴司律法。但世上无清官,阴司无清神,违反阴司律法的鬼神,百中有九十九,只要不出事,谁知道谁的屁股下有屎?
或者,谁的屁股下都有屎,多或少的区别而已,能不能捂住臭味散发出来就看谁的本事手段了。
这数以百计的阴魂晃现,席方平看见,心中不免打鼓,两条腿情不自禁就开始打颤。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旁边陈剑臣镇定自若,大声喝道:“席兄,如此云淡风轻,良辰美景,不如让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
云淡风轻,良辰美景?
席方平几乎泪奔——身边正有无数恶鬼冤魂虎视眈眈呢,这不,最靠近的一只吊颈鬼舌头几乎有一尺长,猩红地垂落在地上,令人不寒而栗。这是良辰美景吗?只怕自己平生以来都不曾做过如此噩梦!
视恶鬼于无物,陈剑臣胆子之大,实在令人咋舌,远超想象。
席方平双手都捏了把汗,不过受到陈剑臣的感染,他倒没有那么害怕了,打醒精神,问:“陈兄的故事一定精彩绝伦吧,愿闻其详。”
陈剑臣便微笑着娓娓而谈:“古时有个人叫‘宋定伯’,年少的时候走夜路碰到了一只鬼……”
宋定伯捉鬼的故事在前世可谓流传甚广,属于课本上的一遍热文,很多人都耳熟能详的。但席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