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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立即道:“养死了再换一条,重点是每天早朝前对它默念三遍你是谁。”
……
夏之紫知道错失了这次治曲云飞的机会,想等下次难上加上,曲云飞平时虽然嚣张,可他绝对听母后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圣前听完骂再也不敢放肆。
夏之紫拨弄着手里的珠子道:“太后还是没有传召?”
荣安应道:“回皇上的话,没有。”
夏之紫手里的珠子应声而碎。
荣安急忙跪下:“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夏之紫摩擦着手里的粉末,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已经决定要说何须问如此无聊的问题:“说。”
荣安小心的开口:“皇上……奴才知道您从小到大最敬重太后她老人家……”
夏之紫看着粉末滑落,似乎没注意荣安说什么。
荣安见皇上没有不悦,继续道:“其实奴才看太后也最疼皇上,奴才虽不知道皇上和太后是怎么了?但是只要皇上低个头,太后还不是由着皇上来,太后年纪大了,容易心软,您没见,平时皇上生病时,太后心疼着呢?”
夏之紫突然抬起头:“你知道太后多大了吗?”
荣安不解的睁大眼,不知道?应该四十?还是三十九?他只记得他入宫时,太后已经被册封皇后,十几年来一直高高在上,太后多大不是重点:“皇上,太后不管多大都是您的母后,没有人比太后更疼皇上?”
夏之紫靠在座椅上,深深的吸口气,他何尝不知道母后疼他,母后如果想废他轻而易举,可这么多年母后没有,但就算他真想得到此时他也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夏之紫看着屋顶飞舞的金龙,中间的凤凰紧随而飞,这才是众人眼里的伦理,夏之紫苦笑,他在等什么,等着母后向他妥协?凭什么?难道他真以为大夏是他的天下。
夏之紫手指一弹,瞬间击碎凤凰的眼睛,夏之紫突然坐正:“你说太后为什么生气。”
荣安微愣,随后感激涕零的开口:“万公公说太后恼皇上上书房失礼于臣子。”
冠冕堂皇的理由,却是她可以生气而他不行的借口,如今的他刚刚掌权,跟太后斗无疑是找死,在母后眼中,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只幼崽,存不存在都是她说了算,他又凭什么计较她在上书房做了什么!
夏之紫突然决定接受,她是他的母后,他永远该讨好的长辈,至少现在是:“摆驾静心殿!”
荣安闻言兴奋的跑了过去,太好了:“奴才为皇上撑伞。”终于有好日子过了。
……
碧荷连天的流水释解着空气中的燥热,百年柳枝无精打采的垂进水里,亭子矗立进水中,长廊婉转曲折。
朱砂坐在凉亭里假寐,身后的两大侍女轻轻的摇着折扇唯恐惊醒了椅子上的人。
春江拿着毛巾为太后擦拭手指,晶莹的指甲通透如玉,小指上的甲装更是贵气逼人,戴在太后手腕上的玉镯在阳光下翠嫩欲滴,十多年的富贵养育才缔造了太后,肤如凝脂的色泽。
春江珍视的托着,轻拿轻放的为太后降暑,服侍太后多年,虽然太后不再早朝,可这两日似乎更不得安宁,真不知皇上和曲大人在想什么?弄的太后心情不好。
春江擦拭着太后的手指,突然觉的水热了,起身想去换却惊的急忙要行礼。
夏之紫制止住她,静静的看了眼睡着的人,挑了个不热的位置乖乖的跪下。
春江诧异的看着皇上,心想,皇上这是认错来了?亏他还知道错了!春江撇他一眼,端着金盆下去,不管如何都是皇上不对,身为人子怎么能与太后置气,活该太后不理他。
夏之紫跪在一旁看着睡着的母后,突然觉的自己前几日像是中邪!他怎么能对母后发脾气!从小到大眼前人不亏欠他什么,他却还在为冷落她的臣子得意!他是否忘了,当年宫门乱时,母后抱着他让他不要怕的骄傲,他的母后何时教过他沉不住气!何时教过他冲动行事!难怪母后会生气,他这几天几乎是把自己的本性抛给众人看!
夏之紫垂下头,当见到朱砂的一刻,再次让他看到了他隐藏的缺失,这么多年,母后就像一杆标尺,轻易的衡量出他的价值,让他畏惧也忍不住想靠近。
春江回来的时候见皇上还跪着,她没有说话,轻手轻脚的绕过去继续为太后降暑。
夏之紫低着头,即便是躺在那里的身影也让他畏惧。
春江抽空看皇上一眼,虽然此地凉快一些,但还是要防暑,春江无声的伸出手把凉毛巾递给皇上。
夏之紫摇摇头,心里百转千回,母后会不会对他失望!
春江收回来,陪着母子两等着。
朱砂不知是真睡去了还是没有,太阳渐渐西斜,足足让夏之紫跪了两个时辰,她似乎才醒了的翻翻身喃喃自语道:“这么晚了。”
夏之紫见状急忙收敛心神向朱砂请安:“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朱砂似乎才注意到他,微微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春江急忙跟上,随着太后向静心殿的方向走去。
夏之紫继续在原地跪着,他知道母后生气了。
荣安心里顿时焦急,太后怎么走了!皇上跪了这么久太后没一点恻隐之心?荣安急忙给皇上去暑,虽说皇上该认错,可毕竟是九五之躯,万一病了没人担的起。
……
春江随着主子回了大殿,甜甜的笑容顿时挂在脸上看起来异常狗腿。
“说吧。”也不怕憋着。
春江立即哄到:“太后,你瞧皇上这不是给您认错了吗,皇上还小怎么敢惹您生气,奴婢估计,皇上就是想对太后使使小性子讨点太后的关心,太后,您大人有大量饶了皇上吧。”
朱砂看春江一眼,手里接过春月递来的毛巾试脸:“本宫可没胆子生皇上的气。”他到是有耐性,现在才拉下他的帝王脸,很本事吗!第一天上朝就敢不给老臣面子,自己不过刚走,如此迫不及待的收拾她手下的人!她可没记得养出了这样的好儿子!
春江急忙为皇上求情:“太后,您有所不知,皇上其实早就知道错了,这不是怕您生气没敢来,皇上从小到大对太后您最好,您瞅瞅静心的花花草草哪件不是皇上费心找来的,皇上他心里孝顺就是嘴上不知道怎么说,太后您说是不?”
“本宫可不敢说。”免得说错了,也雪藏了她这个母后。
春江再接再厉:“皇上偶然喜欢闹小性子,太后您是知道的,如今皇上已经知道错了,您还能跟晚辈生气不成?”
朱砂心想说不定,他不是很有骨气吗!骨气去吧!朱砂打算倒杯茶。
春江急忙代劳:“太后,这茶还是春天时皇上亲自给您采的呢,太后尝尝香不香。”
朱砂生气的放下茶杯:“别倒了本宫不喝。”他如果真有心,怎么现在才来:“你别成天跟她们串通一气惹本宫生气,本宫还没有老糊涂到那种地步,本宫养的儿子本宫清楚,他这是闹给本宫看呢!”
春江见太后发火,知道有门,急忙倒好茶哄道:“是,是,皇上不对皇上该打,咱们太后如此带他,他竟然还不知好歹敢惹老祖宗生气,就让他跪着,跪倒第二天再起来,可是太后,话又说回来了……皇上刚亲政,您就这么罚他,若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皇上……”
朱砂点点她的鼻子:“你呀——”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他求情,但春江顾虑的不无道理:“行了,传他进来。”
春月春江相视一笑,急忙去传皇上。
片刻功夫,夏之紫跪在静心殿内不敢看薄怒的母后,感受着堂上人的怒火,夏之紫突然觉的自己前几日疯了敢挑衅她的威严:“儿臣知罪,请太后责罚!”
朱砂喝口茶,气势丝毫不减:“责罚?本宫以为你不知道这两字怎么写了?”
春江急忙向太后使眼色:温柔,一定要温柔。
朱砂瞪眼春江,再敢冲她做鬼脸立即把她调伙房,但语气瞬间缓和很多:“既然知道错了,说说看何罪之有。”
夏之紫老实的跪着,动也不敢动一下:“儿臣不该让母后生气!不该稳不住人心!不该不第一时间向母后认错!儿臣错了,请母后责罚!”
朱砂猛然一拍座椅:“本宫还以为你忘了姓什么,准备顺便冷冻了本宫这个母后!”
夏之紫心里猛然一颤,惧怕的匍匐在地:“儿臣不孝,儿臣让母后担忧儿臣甘愿受罚,儿臣罔顾母后的教导企图对老臣不敬更该严惩!”
朱砂看着跪在下面的孩子,语气缓和一些:“你的小性子,该收敛的时候要收敛,尤其是独揽大局时,沉不住心就会让人钻了空子。”
“儿臣知错。”
朱砂瞥他一眼,心里也没真想把他怎么样,只是辛辛苦苦把他带大,他是想翻脸就翻脸让人心寒而已,可是如今看着跪在下面的他,朱砂又忍不住心疼:“你大了,很多事有自己的主意母后不拦你,但切记要有分寸,曲太督和徐将军你用着不顺手母后也无话可说,但是!拉老臣下马的办法有很多,为什么偏偏选最冒险一种,你当曲太督和徐将军没脾气是不是!”
夏之紫本能的低下头,多年的习惯让他面对朱砂的怒火做出本能的臣服。
朱砂心情没来由的糟糕,她不介意孩子开始飞,但很介意瞎闯:“你回宫那天,本宫在上书房和徐将军谈让你亲政的事,正好曲太督来了,他们的为人你也清楚,两人闹成一团又不是第一次,你看你做了什么!”这句算变相的解释。
夏之紫垂着头,但这件事他有自己的看法,且不打算妥协:“儿臣当然会那么做!”
“你说什么,你还有理了!”
夏之紫‘委屈’的解释:“如果母后去敬香,儿臣一定时刻惦记母后的安危,怕母后有危险,怕母后吃的不好睡的不好,可是母后呢?儿臣并没见到您的担忧,反而和臣子那么开心,所以儿臣觉的很不舒服……”夏之紫说完生气的撇开头:“就算儿臣脾气大了点,可儿臣还小,儿臣只是当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朱砂被抢白的哭笑不得,看着跪在下面的孩子,突然想想自己在他走后确实挺不仁道。
夏之紫偷偷看眼高位上的人影,唯恐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被他弄糟:“儿臣错了…”
朱砂闻言忍不住笑了:“瞧你那点出息,母后能扔下你跑了。”说的真心虚,她确实想扔下他跑。
夏之紫突然抬起头,非常认真的看真朱砂:“母后确定不会扔下儿臣一个人走。”虽然夏之紫觉的没必要问,但还是想听她保证。
朱砂心虚的随口应付:“行了,给你几分颜色什么事都来了,留下来用膳,你的事还没完,别指望就这么跑了。”
夏之紫闻言有几分失望,但是缓和了和母后的关系让他送了一口气:“母后,儿臣可以起来了吗?”
“你要跪着吃吗?”
夏之紫急忙站起来,可因跪的时间太长起身来时险些摔倒。
朱砂心里一紧,但随即稳定:“活该。”
夏之紫苦笑的扶着荣安起来:“母后骂儿臣。”
“是你耳朵坏了。”
荣安见皇上笑,他也跟着笑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