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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是如此浅薄的人,何况……
她看着百里初汗湿的发鬓,脑海里莫名地闪过那一天在淮南,她伸手为他发鬓边簪花的那一刻,他怔然地看着自己的模样,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肩头交错过彼此,被滚滚的人流分开的那一时,她骗不了自己的是,那一瞬间,心中闪过的惘然和惆怅。
随后,她顿了顿,复又问:“甄公公,能否问您一个问题,殿下这憎恶女子的毛病……是怎么来的?”
虽然后来那夜之后,她是……相信他的病好了。
甄公公沉默了一会,微微一笑:“大人若是真的愿意给阿初一个机会,您亲自去问他可好,咱家知道您必定还有许多不解之处,但是咱家相信不管是阿泽还是阿初,都愿意为您解惑的。”
秋叶白看着甄公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甄公公笑了笑,随后起身向她深深一揖:“那么这里就有劳秋大人了。”
秋叶白一愣,看着甄公公的样子,总觉得他老人家很有点打蛇随棍上的意味,但她终归还是允诺了,会照顾百里初。
毕竟——伤了百里初的是她,让百里初变成这个样子的也是她。
……
甄公公帮着秋叶白一起为在昏迷中不断地发汗的百里初换了衣衫,他便抱着那些脏衣衫退出了房门,向院子里走去。
他将东西随意交给了鹤卫,刚要吩咐什么,便见双白和一白从院子外头进来,一白手上提着长剑,双白则是手上捧着药。
“都处理好了?”甄公公看着他们,神色已经恢复了平常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一白点点头,顺手将剑收回鞘中:“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不会有人知道咱们今晚到过司礼监。”
今日的动静太大,处理起某些事情来很是费事。
甄公公点点头:“不要给秋大人添麻烦,给秋大人添麻烦,就是给殿下添麻烦,也是给咱自己添麻烦。”
一白点点头:“放心。”
双白这则是眼尖地瞥见了甄公公微微发红的眼眶,他迟疑了一会,看向甄公公:“您已经将殿下的事向秋大人说了?”
甄公公点点头:“说了十之七八罢。”
双白摇摇头,有些不赞同:“殿下若是希望秋大人知道他的事情,会更愿意自己说罢,您这回用的手段是否有些……。”
“有些什么,有些不合适?”甄公公忽然神色一冷,勾起唇角:“像你们这些小崽子一样的手段,何曾能在这事儿上为殿下解忧?”
双白微微颦眉,摇摇头:“明悟大师……。”
“这里没有什么明悟大师。”甄公公神愈发冷淡,转身负手而立:“咱家的心早已经在这凡尘之中,贪嗔缠身,自然也不合适侍奉佛祖,咱家已经脱离佛门多年,净身进宫伺候了殿下也多年。”
他顿了顿,继续冷冷地道:“咱家既然已经是明光殿的人,自然要为殿下着想,为殿下解忧,殿下想要什么、想要谁,咱家自会用尽一切手段都要让殿下得、偿、所、愿!”
他一字一顿地说完了之后,神色阴沉地慢慢扫了眼一白和双白:“这就是咱家的行事准则,也希望是你们的刑事准则。”
说罢,他拂袖而去。
一白和双白等人一僵,随后默然。
……*……*……*
秋叶白静静地半靠在床头,看着换了一身衣衫,显得神色已经平稳了许多的百里初,她想起他身上的那些伤,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种异样的不安。
看着他精致的面容,她忽然伸出指尖慢慢地从他的眉眼一路慢慢地描绘向他的嘴唇,轻声低语。
“百里初、初殿下、阿初,你总是能这么轻易地算透人心么,就算是知道今晚你演了那一出戏,我却还是不得不就范,会为你……。”
她沉默了许久,轻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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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剧场已经放出,我个人觉得有时间的姑娘还是进读者群看一看,看完就走也是可以的,那个夜晚里一些小白的心情,和初殿下的比较复杂的心里变化,都是在里面写到了的,会比较让大家能感受得更直白小白的复杂和逃避的心情,是为什么。
对了,明日开始哟~——俺又努力开始加更求票好不好?
第三十七章 甜言蜜语
“你,可以选择不被本宫算计。”一道略显喑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熟悉幽冷的音调瞬间让秋叶白浑身一僵,她低头看着那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对方正缓缓地睁开漆黑幽邃的眸子看着她。
“你……你醒了?”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那么快的清醒,瞬间有些尴尬,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木讷地点点头,随后立刻收回自己搁在百里初薄唇上的手指。
自己这种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在轻薄对方。
百里初看着她,没有说话。
秋叶白亦沉默了下去,是的,她并不是什么蠢人,百里初忽然寻她交手的事,细细想起来都透露着怪异。
但是,她真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与其说这位‘湿婆大神’是在表达他的痴情,倒不若说在表达他的‘偏执’。
百里初似乎很疲惫,也没有再继续等待秋叶白的答案,而是闭上眼:“有水么?”
“有。”秋叶白方才留意到百里初的嘴唇此刻虽然异常的殷红,但是却起了薄皮,她立刻半支起自己的身体,伸手去将方才老甄搁在一边小几上精致的小白玉茶壶取了过来,将壶嘴对着百里初的唇喂了他几口茶水。
喂完百里初喝水,秋叶白一低头就看见百里初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和他之间隔着几乎不到三寸的距离,她莫名其妙地便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便打算起身回到自己的长榻上去。
“你好好休息。”
“小白。”百里初却忽然再次出声,淡淡地道:“本宫没有输。”
秋叶白顿了顿,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醒来之后,还是在惦记这件事。
她看向他许久,才道:“但是你也没有赢。”
这个人一定要这么犟么?
都说她倔,但是面前这个人才是真的够倔。
百里初轻笑,睁开眸子看向她:“是,所以还要不要本宫起来继续。”
秋叶白别开脸,只觉得自己简直无言以对。
这个人——
除了会算计人,还很会逼得人走投无路,无言以对。
片刻之后,她叹息了一声:“我们打平了。”
百里初闭上眼,淡漠地道:“好,那么咱们来谈谈条件罢。”
秋叶白:“……。”
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说点什么比较温柔的言辞化解心结么,这种冷冰冰的得寸进尺的谈判架势,倒像是他给了她一个机会膜拜‘大神’。
她刚才是不是应该趁着他昏迷的时候捏死他,就什么烦心事没有了。
“你想怎么样?”但是秋叶白口气也冷了三分。
百里初微微勾起唇角,回答得倒也简洁利落:“咱们各退一步,本宫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作为等价交换,你每个月至少给本宫做一道菜。”
秋叶白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湿婆大神’,愈发地觉得这自己真是猜不透这位大神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过今日她又是准备饭菜,又是打架受伤,又是下冷水救人,实在是太累,没有心思再和他斗智斗勇,只想好好休息。
秋叶白有些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随便罢。”
说罢,她便准备起身,支着老甄令人准备的柺杖回自己的长榻上去,她算怕了他了。
却不想才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男子幽凉低柔的声音:“小白,我等你。”
百里初的声音原本柔和幽沉,而此刻因为呛水伤了些喉咙,听起来有一种奇异的沙哑感,听着让人莫名地心悸。
秋叶白动作一顿,等她?
等她什么,等她洗手作羹汤……还是……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随后慢慢地向自己的长榻上移动了过去。
空气里一片静谧,窗纸上疏影横斜,她躺在长榻之上,静静地看着窗外一轮已经西斜的明月,心绪纷杂如斯,分明已是身心疲惫,却难以入眠,总觉得幽幽暗暗不明的那一头床榻上,有一双幽漆深邃如暗夜的眸子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原本她就心绪混乱,脑海里不断地闪现老甄给她传递的那些消息,还不时间还有人进出房间给百里初换药擦汗,虽然对方的动作已经非常轻,但是秋叶白依旧辗转难眠,天色泛蓝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隐约地似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一身华美嫁衣,裙摆殷红似血,静静立于一片黑暗却开满诡美嫣红血梅的小洲之上,不远处元泽正乘舟从一条极为漆黑得深不见底的河流缓缓向自己而来,小舟无风自行,他银发白裳,似开在黑暗之河上的优昙。
小舟缓缓停在自己身前,元泽向她伸出手,温柔羞涩的微笑:“白,今日成亲,贫僧晚了些。”
她虽然不知为何元泽未曾还俗也能成亲,又是和谁成亲,只迷迷蒙蒙地报以温然笑意,却没有任何犹豫,伸手牵住他的手,提着裙摆上了那只小舟。
小舟缓缓地在黑暗河流上前行,河上雾气袅袅,却有暗香幽来,只是风刺骨的冰冷,一如他的手,而且他修长的手指渐渐地越拽她越紧,令她生疼,她有些担忧,正欲抽手询问,却见他忽然转头,抬起住她的手,低头柔声轻笑:“小白,小白,你想要去哪里,可知这黄泉幽冥之上,你是没有回头路了。”
秋叶白陡然抬头,却见他白衣未变,只一头银发不知何时变成漆黑一片,在风中张狂飞舞,一双清澈温柔的银瞳此刻早已变作一片漆黑幽暗,如脚下永无边际的汹涌黑暗的河流,几乎要将她瞬间吞噬,靡靡红色花瓣掠过他乌发和苍白的脸颊,诡谲而妖异。
她陡然一惊,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船只失了平衡,陡然颠覆,她梭然落水,黑色的冰冷河水汹涌而起将她卷入河中,惶然挣扎之中,她只能看见他静静赤足浮立于水上,居高临下看着河水里的她,眉目间笑容阴沉却又温柔。
“小白。”
“啊……!”
她忍不住梭然尖叫,蓦然睁开眸,正对上一张惨白如白无常的面容,上面一双幽幽邃邃,如无边虚无暗夜的眸子,距离近得她几乎能看见他每一根纤长如黑雀翎的睫毛。
“你!”秋叶白浑身一僵,硬生生地将差点跳出自己喉咙里的心脏给吞回去。
“醒了?”那张让人毛骨悚然的惨白的脸悬在她不到五寸之地,冷冰冰地冒出一句话,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皮肤和呼吸之间透出来那种阴冰的气息。
“百里初,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装鬼的爱好了!”她一边平复狂跳的心脏和凌乱的呼吸,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谁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死白、死白的脸悄无声息地悬浮在自己上,一副准备吸取精血生气的鬼怪模样,都会吓得魂飞魄散,就算她见多识广,胆子比一般男子都大,也经不起这样吓!
百里初慢悠悠地直起身子,淡淡道:“心中有鬼者,才会觉得人间有鬼。”
秋叶白瞬间一噎,莫名其妙地就想起梦境里自己一身红黑相间的嫁衣,在小舟上牵了元泽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