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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甄到底是老油条,反应极快,梭然瞪大了眼:“您是说那位……那位……曾经和大人并肩作战的故人?”
百里初泽轻笑了起来,银眸幽凉:“我那小皇弟能忍了这么久才来,也算是他有定性了。”
一白也若有所觉,有些迟疑地道:“您是说那位……这……您怎么能肯定。”
他实在有点不相信那一国太子能这般莽撞,何况那位殿下就不是莽撞的人,否则怎么做得上大将军王?
百里初泽轻勾起唇角不言语。
一白瞅了他一眼,迟疑着道:“您……国师……还是殿下……。”
他习惯性地觉得国师还是有点蠢。
一道冰冷凉薄的目光扫了过来,如二月寒锋冰刀,森然凌冽,顿时让一白也不敢多言,立刻转头去寻宁秋去了。
这肯定是殿下,不必说的!
宁秋原是正心情不安地在房间里四处踱步,忽然听见百里初泽宣召,心中有些心虚,又不知何事,这会子忐忑不安地来到了百里初泽面前,正要请安,就听见百里初泽幽凉淡漠地声音响起:“不必多费时间,把东西给我罢。”
宁秋一愣,瞬间明白了什么,她迟疑了一会,但还是将那封信从袖子里拿了出来奉上:“四少让我晚一个时辰给您,但是既然您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也什么好瞒着的了,四少说她要去见一个故友,请您晚些去接她归家。”
她虽然不知道国师或者说殿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但是既然殿下已经知道了,她不希望殿下因此误会四少什么。
四少不将此事告诉国师,她觉得虽然四少前去有些不妥,但是情有可原,八殿下,不,太子爷能孤身进来,也说了希望单独见四少一面,事关重大。
四少也是不得已为之的。
她顿了顿,复又道:“小七和宁春都跟着去了,您不必担忧四少的安全。”
一白见宁秋说了这些话,顿时才觉得百里初泽料事如神,忍不住感叹:“殿下早就知道了。”
宁秋一愣,有些诧异地看向百里初泽:“殿下怎么会……?”、
百里初并不答话,只是轻笑,笑声冰凉。
倒是老甄叹了一声:“能让大人冒着身子不适去见的人必定不是寻常人,而且不带一兵一卒,可见是信任之人,放眼这红尘之中,能让大人信任的人都在泉州,只除了一人。”
他顿了顿,又看向百里初泽,继续道:“丫头不想让你操心,也不想让你误会,所以让你一个时辰之后去就接她,也不算辜负了那位的情谊。”
百里初泽静静地看着窗外,清冷皎洁的月光落了他满身,也落在他绝丽精致的容颜和那月光海一般的银眸之上,神秘而幽远,让人不知他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淡淡地道:“走吧,去接我的娘子归家。”
……*……*……*……
竹林茶馆
“殿下,难道不是您让属下等在这里的么?”停云细长的眼里闪过幽冷的光。
百里凌风看着他,瞬间颦起两道剑眉:“停云,不要以为这些日子你家主子稍得了势,便忘乎所以,肆无忌惮地编织谎言。”
这梅苏到底在搞什么鬼?
停云轻笑了起来,仿佛一脸无辜的模样:“殿下,我们都是您的最忠诚的属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您交代的,不是您说了,要不计一切代价擒下秋叶白,以此瓦解义军么,不也是您告诉我,她百毒不侵,唯独水母毒等烈性麻痹之物才能起作用么?”
百里凌风神色梭然一变,锐目忽然触及桌上精致的青瓷杯,他的手瞬间微微颤抖起来。
他心中微紧,不敢去看身后之人的表情,只怕在上面看见错愕失望,甚至憎恶!
方才,叶白用了他的茶,她信任他,才独自前来,像是赴老友的约,而且她很可能身怀有孕!
百里凌风梭然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却见她正低头靠在桌子上,以手掩住唇,肩头微颤。
他大惊失色:“叶白,你……!”
他话音未落,秋叶白已经抬起头来,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他,只是面容之上却很平静,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
可是她表现得越平静,他心中便越是紧张,只紧紧地盯着她,伸手扶着她的肩头,喑哑着嗓音道:“叶白,我没有,我真的……。”
他可以不是她心中眷顾的那个人,却不可以是她憎恨的那个人,就算问心无愧,但是在这一刻,他却忽然心中苦涩无比,只怕百口莫辩。
“我知道。”
她打断了他的辩解,神色苍白而显得有些倦怠,但是目光却清冽无比:“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会做什么事,不会做什么事。”
她和他互相敌视过,甚至欲取对方性命过,却也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过,一同面对朝野上下的如晦风雨过,虽非爱侣,却也算惺惺相惜的知己。
他有谋略,有野心,但是更有一颗赤子之心,骄阳似火,坦荡如风,他若真是如此不择手段之人,在宫里的时候,就不会如此不避嫌,一而再再而三,不顾一切地在所有人的面前,承诺会保护她这个反贼。
纵然来年他日,他和她在战场之上再兵戎相见,生死相搏,他也绝不会做这种陷害知己之事。
“凌风,你只怕是着了别人的借刀杀人,引蛇出洞计了。”她轻叹了一声,低低地咳嗽了几声。
百里凌风闻言,看着她如此信任于他,心中一震,托着她的手,忍不住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臂:“叶白……。”
他看着她看着自己的眸光清澈明丽,映照出自己的模样,心中似悲又似喜,世间女儿多娇,但敏锐明慧知他,懂他之人,也只得她一个,再没有第二个。
只可惜,她的心中,她的眼中只得那个人……
他的兄长,那个翻云覆雨的魔与佛。
虽然在那人的眼中,从来没有真将自己当成兄弟,他却记得如果不是那个人给了他机会前往边关历练,提点了他,他又何来今日风光,甚至也许早已死在了杜家人的手里。
而如今,她腹中甚至很可能有了那人的骨肉。
他的心中仿佛被掏了一个大洞,空落落地,一片苍凉,却又为她担忧到了极点。
“叶白,你刚才喝了那茶水没有!”他看着她苍白的容色,神色焦灼。
随后,他一转身,神色阴沉暴戾地看向停云:“拿出解药来,若是叶白有三长两短,本宫必定要将你家主子千刀万剐!”
停云看着百里凌风的模样,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所谓的敬意早已没有,他索性靠在门边,模样看起来轻佻无比:“哎呀,真是感天动地啊,太子殿下爱上反贼女,真是有趣,有趣之极,不知道这事儿传出去,那些说书人又能编出多少香艳的段子。”
“停云!!!”百里凌风心中一片火气,目光森然地盯着他,抬手就是将那茶壶朝着停云狠狠地砸了过去。
停云不防一下子被砸中了额角,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头一脸,痛得他“啊”地叫了一声,虽然那茶水这么一耽搁已经凉了些,但是他手上拿下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见了血。
“狗奴才,你若再放肆,本宫现在就取你的狗命,把解药交出来!”百里凌风厉声道。
但是停云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却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你笑什么!”百里凌风冷道。
这个人莫不是疯了?
同时目光警惕地掠过周围,心中有些莫名地觉得不对,他让平宁选了这一处安静雅致的江边茶馆,就是看上它非常的安静,人也很少,安全而曲径通幽,原本是大户人家用来观景的,只是听说家主生意败落了,所以勉强维持经营。
他虽然没有带几个人,但是也都是精锐,让他们在外围警戒着,在叶白来之前,他们都仔细检查过,所有的出入口全部都把手了人,可是停云这般大喇喇地进来,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太不正常了……
“太子殿下,您不要紧张,我没有疯,只是觉得您为了来见这个女人,竟然连武器都不带,如今也只能拿个茶壶砸人,可真是痴情一片,!”停云似一点也不在乎自己额头上的伤,只随后掏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
秋叶白闻言,梭然一愣,怔怔地看向百里凌风,果然他身上并没有带着武器。
“你疯了么!”她忍不住低声道。
百里凌风转过脸,淡然一笑:“来见故友知交,为什么要带武器?”
她怔怔地望着他那清浅的笑容,如阳光一般温暖,不禁哑然:“你……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他怎么这么傻?
再坦荡,再无忌讳,他也是堂堂一国太子,怎么能连防身的武器都不准备?
他和她,就算曾经并肩作战,曾经同生共死,但是如今却是敌人。
或者说,他们注定会在不同的阵营,彼此早就明白,那些惺惺相惜,那些朝堂上互为依靠,那些屋上睡雪共话江湖的曾经,一定会成为不可追溯的曾经。
总有一日,你我都会在战场兵戎上,生死相见,生死相搏。
只因为,想要守护的人,想要守护的信念——不同。
秋叶白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清丽的眸光有些复杂:“你不带武器,可我却带了。”
她到底……还是有戒心的,只身赴会,也是因为这里是泉州,是她暗中经营良久的地界,而且她自负当初皇宫都闯了出去,何况这小小的。
百里凌风不以为意地一笑:“那又如何,你是江湖人,何曾见过不带武器的江湖人,我是太子,执笔为锋。”
“不。”她看着他,轻声道:“你除了是太子,还是大将军王,谁见过不带武器的大将军?”
百里凌风哑然,与她对视片刻,随后淡淡地笑了:“我宁愿,我永远是大将军王,你永远是我的监军。”
秋叶白看着他,心中一震,闭了闭眼,喑哑着嗓音:“凌风……。”
堂堂大将军王,什么时候变成这般自欺欺人的人了?
“不要担心,我没有带武器,但是平宁他们带了,我一会就召他们过来,不会让这些宵小之辈伤到你和你……。”他打断了她的话,仿佛不愿听她说出那些‘真实’的话来。
他顿了顿,警惕地记起自己身在何处,不能将某些秘密透露出去,但同时也敏锐地发现她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外,似乎并无异状 “你没事儿?”
她摊开了袖子,让他看见自己袖子上一大片水迹,微微一笑:“我无事,方才那些茶水,不小心吐出来了。”
她刚才一直在干呕,只怕就是身体里的本能反应,小家伙说不定知道那东西喝不得,才入口还没有咽下去就呕出来了,恶心了好一会。
“你没事就好!”百里凌风方才送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神情有些复杂。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哪怕豁出性命。”他看向她,轻声道吗,却是最郑重的承诺。
秋叶白看着他,眸光闪过一丝歉疚和怅然。
君子守诺,他的话,说到必定做到,从来重于泰山。
只是……
有时候重到让她的心发颤,沉甸甸的,托不起那一腔的铁血男儿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