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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吴酒鬼赶过来一把捉住我的手,大声喝道,“小槿……他把两颗玄清丸都给了你?”
我使劲点着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嚷道:“我害了他,都他**怪我,全都是我的错我说了我不要的,可是……”我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只能抱住我妈死死压住自己的声音,眼泪鼻涕蹭了她一身。
那时,我被小恶灵咬了一口,中了鬼齿毒。尉迟槿将第二颗玄清丸赠与我的时候,我曾经极力反对,可最终,还是服下了那颗药丸。我一直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众人合力的劝说我才最终妥协,而事实上,根本就是我自己自私,我怕死。
本来,废掉一条手臂的人应该是我。而现在,三番五次救了我的尉迟槿,却做了我的替罪羊。我有什么资格让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为我付出这么多?
我妈一边轻轻拍着我的背,一边迟疑地对吴酒鬼道:“你也是崆峒的人,你手中难道没有……”
“哈哈哈——”吴酒鬼仰天大笑,再望向我们的时候,眼中已经有些湿润。
“我是崆峒弃徒,离山之时,哪有资格获赠那种门派至宝?古家丫头,你当真、当真是……”他扬起胳膊,似乎是要一巴掌朝我扇过来。
打吧打吧,反正不管他现在做什么,都是我应得的。
“师……师叔……”尉迟槿躺在床上虚弱地唤道,“勿要……伤她,当初……是我自愿将……玄清丸赠……赠予古姑娘……你不要怪……”
他越是这样,我只会越是内疚。与他相识这么久以来,我似乎从来没有好声好气对他说过一句话,动辄便非打即骂,他都一声不响地承受了。如今,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顾及我的感受?
吴酒鬼长叹一声,指着尉迟槿道:“小槿,你当真是……唉,怎么就栽在这个丫头手里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抽噎着想了半天,小声对吴酒鬼道:“我们能不能把尉迟槿送回崆峒派去,求他师父医治?”
酒鬼摇了摇头,道:“没用的……他这伤势实在太重,两个时辰内不能得到有效的救治,时间一长,就算是大还金丹恐怕也无力回天了。古家丫头,你且先回家去,小槿他需要休息。”
“我想……”
“滚”
我全身一哆嗦,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我妈已经拉着我站起身来:“好了妮妮,先让尉迟歇着吧,他现在还在发着烧呢。等他稍微稳定些,我们再过来看他。”
说着,她半拖半拽地拉着我走出吴酒鬼家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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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几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来的。
尉迟槿的烧算是退了下来,但由于伤势严重,整个人的状况时好时坏,大部分的时间里,由于无法做太大的动作,他一直躺在床上休息。
吴酒鬼请了几个相熟的中医朋友前来为尉迟槿诊治,自己喂他服食凝气丸之外,也给他敷了些草药,可能过不了多久,伤口的表面就会完好如初,但内里筋脉的伤势,却恐怕永远也不会恢复如常。我不知道尉迟槿的心里是什么感觉,清醒的时候,他看上去十分平静,可我心里清楚,他一定非常不好受。
吴酒鬼这回可算是恨上了我,初时连探视也不准我去,时间久了,才慢慢松了口。
我坐在尉迟槿的床边,手里削着一只苹果。
他没有睡着,眼睛微微睁着,直勾勾地望向窗外,间或转过头来看看我,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若是平素里见到他这样,我一定会百般嘲讽他矫情,可现在,我根本早就失了立场。他受伤是我造成的,他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同样也是因为我,可我能做的,只是在这里,握着那该死的苹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姑娘不要这样,既然身为斩鬼诛妖之人,早做好准备会有这样一天。我不曾怨怼自己当初将玄清丸给了你。我是一条命,你同样是一条命,没有任何不同,你放宽心吧。”他用微弱的声音对我道。
事到如今,我居然反倒要他来安慰我么?
我削下一块苹果来喂到他嘴里,苦笑道:“放宽心?你让我怎么做得到?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什么是欠,什么是还?人活在这世上,难道只为了这些?这几日,我想得很清楚。自打下了山,我一直尽我所能地做分内之事,不敢有半点懈怠,也算是有个交代。如今既然一条手臂已废,或者,我真该歇歇了。这样不也很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我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你明明那么厉害,还有好多妖魔鬼怪等着你去除呢你现在就想偷懒?我告诉你尉迟槿,我不相信这世上再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救得了你那只手。就算是要用我的阳寿去换,我也绝不说一个不字”
有人在外面按门铃,吴酒鬼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示意他去开。
尉迟槿笑了一下,抬起左手,抹了抹我脸上的泪痕,道:“我知道这动作实在唐突,可这些日子,你实在哭得够多了。古姑娘,你本是热血坚韧的女子,如今怎能为了我……”
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尉迟先生,我今天才听说你受了伤,赶紧过来看看……咦,你们这是……”
我回过头,尉迟槿急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生活永远比电视剧来得更加狗血。
费尔南多和吴酒鬼并排站在门边,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果篮,正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我们。
卷二 槐树之祸 第三十话分岔口
第三十话分岔口
吴酒鬼见客厅内情势有异,反应倒也迅速,嘿嘿干笑两声便一抽身躲进了卧室里。
静默,可怕的静默。
我无法忍受这样的尴尬,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那只是一个动作,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在我看来,并不具有任何意义。当尉迟槿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时,我刻意装作不曾看到他脸上含着一丝心疼的温柔,我和他之间,明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可为什么,费尔南多的眼睛里除了讶异,还夹杂着些许的怀疑?
他从来不懂得怎样去掩饰自己的情绪,总是将它们坦白地暴露在太阳光下,仿佛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藏。这是我喜欢他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曾经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然而,现在的他让我知道,原来,我根本不值得被信任。
费尔南多呆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是来探病的,这才将手中的果篮放在餐桌上,勉强露出个笑容,走到尉迟槿床前,微微弯下腰,道:“尉迟先生,你的伤还好吧?”
“无妨。”尉迟槿也跟着笑了一笑,“至少不影响今后的生活。鲁伊斯先生,你有心了。”
我自问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可不知为什么,见到他们俩这样如同隔着千山万水一般客客气气的说话,我就觉得身上寒凛凛的,一阵接一阵地冒着凉气,简直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于是索性立即站起来,挪到餐桌边,胡乱翻弄费尔南多带来的果篮,最终从里面拎了一串葡萄出来,拿进厨房洗干净,端到床边的小几上。
“那个……尉迟槿,吃点水果,我不知道这对你的伤势有没有帮助,可是,多补充点维生素总是没错的。”我没话找话地道,还多余地将盘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尉迟槿犹疑地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道:“姑娘你不是刚削了个苹果?我还没吃呢”
好吧,我就是手足无措,没有一件事做得对
我恼羞成怒,一下子冒起火来,赌气将那一碟葡萄端起来,往餐桌上重重一顿,忍了忍,道:“我看你也累了,该歇一会儿养养精神才是。葡萄我搁在这里,你睡醒了让吴大叔拿给你吃。费尔南多,我们该告辞了。”
“古姑娘,你生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尉迟槿打量着我脸上的神情,小声地道。
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我又有什么资格跟他发脾气呢?
叹了口气,我低头对他道:“对不起……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休息吧,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说完,拽着费尔南多的胳膊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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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才发现,我妈和阿神都不在家,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说是去菜市买鱼。
“下午太阳这么毒,一人一狗年纪都不小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子。”我嘀咕了一句,顺手将纸条塞到茶几底下。
回过头,费尔南多站在门边,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老是看着我干嘛?”
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尉迟先生这个情况,你们就没想过送他去医院吗?”
“唉,你不明白,他的手如今是伤到了筋脉。医院自然可以帮他接骨续筋,但这样的事情,吴酒鬼和他那帮朋友同样也能做。现在的问题是,即便医好了他的伤,也无法让他手臂的行动力恢复到和从前一样。要是世界上真有‘黑玉断续膏’什么的就好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我一边说,一边没精打采地到厨房拿了一罐可乐,放在他手边的餐桌上。
费尔南多朝前走了两步,轻轻搂了我一下,在我耳边低声道:“安妮,你不要这么自责,只是当时情况突然,你也没办法……”
我x着他的胳膊叹了口气:“你说得轻松,怎么可能不怪自己?他身为一个斩鬼除妖的高手,崆峒派高徒,今后连湛卢剑还能不能拿得起来都成问题。如果不是我……”
“好了好了。”他打断我的话,“我看尉迟先生也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办法能帮得了他,你也不要放弃,好吗?”
我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的手掌缓缓在我头顶摩挲着,突然笑了一下,道:“我……真是迟钝,居然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尉迟先生也喜欢你。”
我身子立刻僵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终究是将那件事放在了心上。
我赶紧抬起头,大声道:“你不要误会,我哭是因为内疚自己把他害成这样,尉迟槿是在安慰我,没有别的意思,你……”
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背,软声道:“我知道,我不是在怀疑什么。只不过,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尉迟先生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你说什么呢”我有点恼怒地挣开他的手,退了两步,使劲瞪着他道。
他有些发慌,顿了一下,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到沙发上和他并排坐好,尽量用很淡的语气道:“安妮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在做一个假设。你想想,尉迟先生他是个超级高手,对付那些鬼怪妖魔很有一套。如果他在你身边,一定能比我更好地照顾你和保护你,绝不会像我这样,除了给你带来麻烦,什么也做不了。”
我最怕听到他说这样的话,说到底,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其实一直以来并没有真正得到解决。那就像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拔不出来,便总有一天会被它刺得血肉模糊。
他见我不说话,又接着道:“不过嘛,他没有机会了。我这个洋鬼子虽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终于还是快他一步把你抢到了手里,呵呵,呵呵呵。”
我实在忍无可忍,只觉得身上寒一阵热一阵的,一把推开了他:“你笑什么,有这么可笑吗?你别以为用这样的笑声就能掩盖你话里的涵义,晚了,来不及了,明白吗?费尔南多,倘若你生气,你吃醋,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