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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依然遭到无情推拒的结果,但是,对于今时今日向他告白的一番话,她从不曾觉得后悔。
她光明正大诉说出美好温暖的感情,也不会死缠烂打、怨天怨地非要他接受不可,她只是希望沈肃能明白这种截然不同的种族却可以彼此理解体恤,这有多难得,她也是不久前才能感悟其中的智慧与真谛。但显然这男人还不会明白这其中哪怕万分之一的珍贵。
那姑娘到底还是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光看着背影也还有些姗珊动人,只不过,她笑起来的时候更让人觉得温暖,一看便觉得心花怒放,竟是总会让他不知为何想到“千娇百媚”这个词语。
沈肃在过去生活于地球的近百年时光里,用尽这些晨昏一点一滴去熟悉人类的语言与习性,但在遇见蔚筝之前,他根本没有学到人生真正的艰辛与曲折,最终,到底还是败在她的顾盼生光。
但与蔚筝同样,他也必须落子无悔。
没有人喜欢被一次次拒之门外,蔚筝也不是脸皮特厚的那种人,比起倒追她更擅长放饵,再等别人上钩,才会被调侃为“钓神”。
眼看到了三月,整座城市桃花绽开春意盎然,竟是印证了那句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沈肃与蔚筝却都无心美景,他也总算体会到她的辗转反侧。
虽然与普通人相比,基本不需要太长时间的休歇,但每周的睡眠时数也得有保障。
这天郑景行回到家的第一句话,就是扭头对身后这只会移动的定时炸弹抱怨:“你以前做人不是挺低调的吗?下次再遇上英雄救美这种事,能把机会让给我吗?”
“万一我把机会让给你,你打不过人家,不是更丢脸?”沈肃说得还挺认真。
郑静超听见这话,偏头看着那两人,笑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下午才刚发生的巧合。郑景行下班前去沈肃公司,邀请他来郑家吃饭,可偏偏还要顺道去给简小姐送什么新鲜百合。
沈肃在路边等他的时候,与郑景行同时看见一个满脸写着失魂落魄的男人正纠缠着简瞳。
沈部长好几夜未曾休息,脸上还留着淡淡的胡渣,那时候眼神阴冷地盯着崔梁亭,连话都不用说就震慑住场子了。最后,姑娘是没出什么事,但功劳都被那男人给抢去了,郑少爷理当表示不服。
或许像沈肃这样的人,本来就是与众不同,他见识过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宇宙,也走过最动乱的年代,无论他身上流着怎样的血,都是一样的骄傲。
“沈肃,话说回来,你这么多年独身一人,独居海岛,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痛苦的事吗?”
沈部长略微差异,但也没有否认:“我不觉得痛苦就够了。”
郑爷爷听见这对话,不由奇怪:“你突然问人家这个做什么。”
郑景行一改脸上笑意,沉声道:“我想跟他说些正经的。‘沈叔’,蔚筝几次三番受你照顾,你俩就算不是朝夕相处,她对你也是日久生情,你真不打算接受?”
“当时还不是你在中间瞎掺和。”
“我至多不过是搭了红线吧,现在蔚筝就算明知你身份,也是离不开的样子,别看她没心没肺的,我知道她脾气性子,执拗起来比谁都能认真。我只是不希望你俩到最后落得个牵扯不清,你要是男人…好,就算你不是人,你也得把和人家姑娘的事情理顺了。”
郑静超蹙起眉头,坐在沙发上假意翻报纸,没吱声,老爷子倒是不乐意了,叱道:“小东西,你多什么事。”
郑景行只顾看着沈肃,反驳:“你说过,你是因为当年的事内疚,这没人怪你,可你一而再、再而三拿出私心对待蔚筝,明明就是两情相悦,你要是对她没有男女感情也就算了,偏偏喜欢人家又不敢尝试去争取这段关系,这才最混账。她连你根本不是人都愿意接受,你还推三阻四的,原来你们那边的男人向来都是没骨气的懦夫?”
“郑景行,谁准你这么没礼貌!”
郑景行对着老爷子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唯一的错,不过就是说了实话。”
“我确实喜欢她,但究竟喜欢到什么程度?郑景行,你知道我也喜欢那些水里游的东西,简直像是遵循着我们种族刻在基因里的天性。我对蔚筝偶尔也有感觉,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这真的就是你们所说的‘爱’吗?”
“你觉得这是一回事?沈肃,你把喜欢一只金鱼和喜欢一个人类相提并论?!”郑景行一听这话,火气马上就上来了,他平时言谈举止都是从容得体,也都全亏家教才能浑然天成毫不造作,如今为了珍视几年的伙伴,这些自然不管不顾了。
“你们星球的人不懂什么是‘爱’也就算了,你到如今还没学会?”
“郑景行!你这孩子怎么到现在都还这么天真?那你懂什么?”郑老爷子的神情就好像在听一个笑话,“你叫沈肃去跟人家在一起,这就是害了人家姑娘!这事要只有咱们知道也就罢了,万一被外人知道、被她家里人知道,相不相信是另一回事,这后果谁也讲不清!你们现在年轻人谈恋爱,还不是有一阵没一阵的,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最后劳燕分飞,算什么事?这小姑娘才多大,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一时起性子觉得新鲜?”
郑景行不自觉地拔高声音:“现在就不是分不分手的问题!这感情都已经种下了,非要连根拔起,何必呢!”
“郑景行你闭嘴。”郑静超呵斥他。儿子说的有理没理是一回事,对爷爷这么没大没小是肯定得挨批的。
“你再胡扯也没用,目光短浅。”郑爷爷也都拔高了嗓子,“你叫沈肃和那小姑娘在一起,要真发展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他们俩能结婚?能要孩子?能一辈子在一起?将来又怎么办,那姑娘等老了,觉得看着沈肃碍眼,或者觉得没脸对着他,那不是耽误大半辈子了啊?到老了谁来照顾?”
“您管得还真宽。”
沈肃看郑老爷子都有些大喘气了,他心中也感到苦涩,毕竟与郑家是亲密无间,他们简直就像他在地球的家里人,其实,说来说去也都在为他着想。
“你们这些人,就喜欢深谋远虑、瞻前顾后,反正感情这东西到最后就是分文不值。你们是没见过蔚筝来找我的样子,我心都被掰成几块了。”
郑景行的话在忽然之间深深地刺痛了沈肃,是啊,她会为他难受、被他伤害,他怎么能忍心。
“当初她刚来大学还挺内向,我在一群新生中看到她,招她进学生会,说句一点也不夸张的,她是我一手培育出来的副会长,你们现在谁都不去想她怎么感受,谁都不在乎她怎么想的。沈肃,你这样子自私,我觉得还替她不值得。”
“行了,景行,为了我的事,你们祖孙三代倒是吵起来了,像什么话。我会尽可能处理好这些事。你提醒得也对,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儿,假如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她一定会是我最珍视最宝贵的人,但如今这也正是最大的症结所在,我一直以为失恋这种事,谁没有经历过,她就这么讨厌我一次也好。我事先太冲动,就想要把事实真相告诉她,但没想过怎样才是对她最好的方法……”
“你不仅是折磨她,也是在委屈自己。沈叔叔,您大概是没尝过‘后悔’的滋味,您肯定也不晓得,这世上有一种药买不到,那就叫做‘后悔药’。”
郑爷爷嗤笑:“所以我才说你天真,你怎么还以为情情爱爱就能解决一切矛盾?”
“可他至今还不是会派人送来她的消息。沈肃真的只是担心她会受到牵连出事,还是说,那个小姑娘不就是这么重要吗?”
“……”
“那个人,既然对你这么重要的话,就好好的保护到最后啊!”
“可以了。”沈肃说,“郑景行,你不要失心疯。”
他们说到这里,所有人都一时哑了声,静默的让方才种种话语、念头,在沈肃脑海中乱成一团,混乱地分辨不出任何条理,但他近乎狼狈地声色俱厉。心里像干涸的沙漠,又像泥泞的沼泽,沈肃素来对待他们像是知己,这般微怒的模样却很少看见,郑静超与他认识最久,也最了解他,此刻也为他反常的微震。
沈肃调整好呼吸,眼神几次变化,学着平常人的样子叹了口气,到最后还是镇定,不无决心地说:“景行,我不考虑长远问题,就说当前。我不能确信真的明白‘爱’是什么,也不确信能否给她想要的东西,我会尽我所能,作出最好的选择,这一点你放心。”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不甘心。”郑景行说着,像是为了缓和气氛,转身去问那个中年男子:“爸,你不是一直支持沈肃搞对象的吗,怎么一句话都不替我说。”
气氛又稍微松弛下来,郑静超看起来噎了—下,才笑:“傻小子,这种事外人说再多也不见的惯用,你该点的都已经点到了,至于醒不醒得了,只有当事人才能做主。”
有些人哪怕活到百年终老,也不见得就懂爱是一把双刃剑,是最无望的深渊,也是最灿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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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春眠不觉晓。与先前失眠的糟糕状况截然相反,蔚筝最近变得极其嗜睡,往往一场梦没有做到尽头,又轮番上演下一个奇境。
时常也会梦到那个男人,往往是在一个乌云压城的幻觉里,四下都是阴影,四下都是迷夜,只有他站立的方向有光,她还没来得及靠近,然后下一个剧情,她又来到深不见底的深海,像是向那片海域借了五十米的深蓝。
最近,郑景行也不知为何缘故,对待她格外亲切,还问是不是要给她批个年假,接着转眼又在周末举办什么“员工联谊一日游”。
蔚筝还是第一次听说“密室逃脱”,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公司活动总不能经常缺席。去了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就是一种逃脱类游戏,需要客人在密室中寻找线索,通过推理和判断,找到最终所需信息。
郑景行还给大家介绍——“这家店是市内最有名的,据说最难的一间屋子到现在都没人找出破解方案”,弄得所有人都跃跃欲试。
“要是利用镜子反射激光,应该就能打开门,但必须得找对角度。”
她和其他三位男主播分到同一组,巧的是这三人还都单身,蔚筝几乎都能摸到郑景行的门路了。
刚想上前去抓密室的门,却被金属门把上的电流刺痛了一下,“啊”地一声退回来,那熟悉的感觉令她慌张又心悸。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究竟是敌意,还是代表了那个熟悉的男人,与此同时,沈肃的身影出现在摄像头背后。
“去把门打开。”他告诉工作人员,话音未落,人已走出几米远。
蔚筝与同事被困在那间密室,其他人同样想要去拉把手,却也遇到足以令人感到一阵麻痹的电流。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地方是不是设施漏电的时候,铁门在刹那之间被打开,蔚筝第一眼就撞进沈肃温润漆黑又晦涩的眼眸。
好一阵子不见,男人依然挺拔如松,身上的工作制服剪裁得体,线条流畅,让人目眩神迷,但蔚筝能感觉得到,沈肃似乎在那一夜之后,眼中有了必要作出割舍的决心。
无法向一个人表白心意,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