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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宁先拣了些村里的趣事讲给她听。
香草在她对面坐着认真听着,过了一会儿,她用随意的口吻问方宁:“这么说你们分家了?”
方宁点头:“刚分的。不过新房还没造好。”
香草似乎对她家很熟稔,点头道:“分开也好,你爹娘都是勤快人,还愁过不好日子吗?”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接道:“再者,你家还有你姥家帮着你们。哦,对了,你有好几个舅舅吧?”方宁飞快地抬起眼扫了一眼香草,她发现对方问这话时,神态多少有些不自然。
方宁装作没看见,一脸天真地答道:“是啊,我有两个舅舅,都很好。我小舅舅在外县学做工工活,就快回来了。”
“哦,是回来了。”香草心神恍惚之下不禁脱口而出。方宁一脸讶然,香草随即又心虚的解释道:
“我是说,马上就是中秋了,一般外出的人都会赶在节前回来。”
方宁连连点头:“对对,我想也是。”她这会儿心里已经明白,香草的不自然八成跟自己的小舅有关。她记得自家小舅长得跟方氏有几分相像,很俊俏精神的一个小伙子。
又坐了一会儿,铺子里的客人渐多,方宁再呆下去不方便,便起身告辞门。临走时,香草硬拉着给她装了两盒点心。方宁过意不去,悄悄留下来了两只小筐。
“你路上小心些,下回进城有事就来找我。”香草站在门口嘱咐道。
“好了,香草姑姑你快回去吧,你回村时别忘了去我家坐坐。”
方宁回到摊前,就见杜朝南正在焦急的张望,一见到方宁回来,他才松了一口气道:“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撂下摊子去找你了。”
方宁显摆的拍拍自己的挎包:“爹,东西都卖了。”说完,她打开点盒子,拈了几块出来递过去:“爹,你饿了吧,吃口点心垫垫肚子。”杜朝南一脸心疼:“这么贵,你自个买几块尝尝就算了。咋能买两盒?”方宁笑着把在街上遇到香草的事跟他说了。
杜朝南有些过意不去,他沉吟道:“老汪家的,我记得。他们一家人挺不错的。”其实早些年,他们两家也常有走动,只是后来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渐渐地走动就稀少了。
两人将剩下的东西一卖完,就开始准备回家。他们照例是搭牛车到镇上,再走着回家。这一次加上卖书包的钱,比上次收获更丰。方宁一路笑脸没断过。
只是一回到家,方宁就不自觉觉得有些压抑。他们门前围了一道人墙。何氏的破啰嗓从人群中传了出来:“你们分了家,搬出去不应当吗?朝栋几年寒窗苦读,眼看就要成了,你们当哥嫂的给他腾个地不应该吗?”这是要撵他们出来了!肯定是杜朝栋记恨她昨天给他掉脸的事情,给何氏上眼药了。
第二十九章搬家
方宁暗自据拳,虽然她早就想搬出来,但这么被人撵出来她仍然不甘心。这个老太婆,每次都刷新她对极品的认识和理解。
人群深处传来了方氏带着哭腔的声音:“娘,你让各位乡亲评评理。我承认昨儿个是方宁不对,她不该当着他小叔同学的面说漏了嘴。可您也不能就把我们家赶出去呀,即便要赶也得等我们盖好房子再走啊。您让我们三家五口何处安身?”
人群像掀了窝的蜜蜂一样,嗡嗡哄哄的议论开了。
那些年轻些的妇人大多数都很同情方氏一家:“可怜的三嫂子,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婆婆,除了没有儿子,她哪样不是极好。”
有人附和道:“是啊,她心灵手巧又不多嘴,几乎没跟人红过脸,几个闺女也教得很好。”
有人悄声询问:“昨儿个可是又发生啥事了?”
“唉,你不知道哇,还不是前儿个方宁她奶搜身的事让朝栋的同窗知道了吗?大概是落了他的脸面了。这不,今儿就借口说他的书房不舒服,想挪到三房住的西厢房来读书,还说三房的孩子太吵扰了他读书。”
“啧啧,不是说读书人都明理吗?咋这样不讲理。别忘了,他这几年的束樇大部分都是他三哥出的,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得了吧,谁说读书人就一定明理了。那些贪官奸臣难道就没读过书?”
“也对。”
……
方宁垂着头站在父亲身边,可怜巴巴的拽着父亲的衣角:“爹,这可怎么办?”她就是让父亲好好看看何氏的真面目,看他以后还会不会愚孝。杜朝南脸色灰败,他叹了一会儿气,挤出人群走到挪到何氏身边低声下气地说道,“娘,你有气就往我身上撒吧,是我不孝。可这……”
何氏叉着腰,气壮如牛:“你不孝,你孝顺得很!你孝顺得能不经我的允许就把家里的钱借给不相干的人;你孝顺得连闺女给我顶嘴都装死不问……”
杜朝南嗫嚅着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奶。”此时方宁也挤了过来。她哭丧着脸,伸手去拽何氏的衣角,高声恳求道:“奶,我知道我错了。我昨儿个就不该出屋。我不出屋,我小叔的同学就不会看见我了。都怪我这人太实诚,就知道实话实说。呜呜,你打我吧,都怪我这张嘴。你骂我吧。”
有好心的大娘大婶拉过方宁连声安慰,有的悄悄地问:“方宁,你昨儿个到底说啥了?”
“我……”方宁怯怯地瞟了一眼何氏,欲言又止,犹豫半晌最后摇摇头连声拒绝:“
大娘,你就别让我说了,昨天我说错话我奶就把我们家赶出来,今儿再说错,我奶指不定会怎样呢。我求你们别问了,我啥也不说。”她越这样,众人的好奇心越强烈。
那妇人连忙说:“方宁你别怕,你奶真把你们赶出来,大娘家有空房,你们先去住几日。”
何氏一边骂杜朝南一边关注着方宁,她生怕她再生出什么鬼主意,就伸出胳膊一把拽过方宁,大吼道:“你少给我装模作样,人前一副样,人后又一副样儿。跟你娘一个贱德性蔫坏蔫坏的。”
方宁做出疼得直吸气的样儿,一副想哭而不敢哭的坚忍表情:“奶,我啥也不说,你别掐我!。”
方氏当真以为婆婆在掐方宁,她红着眼睛,用力去拽方宁,夏宁和秋宁也哭着帮忙。何氏最后不得不放手。
何氏到底气不过,她风风火火的闯进西厢房,将那些能扔的东西咣咣当当的全扔了出来。
“赶紧走,又吵又晦气,耽误了朝栋读书,卖了你们都还不起!”
方氏娘几个哭成一团,杜朝南亦步亦趋地说着好话,何氏仍然不依不挠。
方宁揉着眼睛给父亲出招:“爹,你去求我小叔吧,我奶最听他的。你那么疼他,他说不定会心软。”方宁心里想的是,我就让你彻底心死,让你看清你为之付出的人都是什么玩意儿!她这会儿已经转过弯了,这件事虽然让她愤怒,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能让众乡亲的舆论越发倒向他们一家,以后何氏再想站在道德和舆论的制高点上拿捏他们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毕竟大部多数的脑子还是正常的,极品脑回路的人占极少数。
杜朝南果然要去找杜朝栋,何氏根本不让他进里院。
这时,方氏大声哭道:“他爹,你就别去了。外头动静这么大,他小叔早听到了,要是有心还用得着你去找吗?”
方宁很满意的看了娘亲一眼,其实,她娘的脑子还是很灵光的,只是以前被桎梏住了罢了。果然,方氏这一番话又将杜朝栋推入了风口浪尖。
何氏狠狠剜了方氏一眼,嘴里又不干不净的大骂起来。方氏只是捂着脸哭,一句也不反驳。
就在这时,三奶奶晃着膀子努力挤过人群走了过来,她伸手拉过方宁大声劝慰方氏:“三侄儿媳妇,你别哭了。走,婶家有空房,你们先去我那儿住去。总不能真让你们一家露宿荒野,只要是人就没有那么狠的心。”
妯娌两人斗了一辈子,互相了解程度堪比知音至交,何氏又岂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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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当下跳起脚拍着大腿回敬道:“这是我们大房的事,关你家屁事,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还嫌离间我们母子不够,这会儿又来卖好!我呸……”
三奶奶尖声高笑几声,阴阳怪调地接道:“哟,你这么对付你亲儿子儿媳,还用得着别人离间吗?我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事我还就管定了,别说他们是我侄儿侄媳妇,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我也不能眼睁眼看着他们没地住。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心都喂狗吃了。”
“吓,你这老不死的贱皮!”
“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老货!”
……
这下,看热闹的人更多了。何氏此时不禁有些后悔,她原本是听了小儿子的挑唆后,好好冲方氏撒一回气,然后等杜朝南回来肯定要向她服软,她再趁机问他要钱。不想,方氏嚎啕大哭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如今她的老对头王氏又来了。她这下简直是骑虎难下。方宁一直在观察何氏脸上的表情,此时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悔意,心中顿时起了警惕。她可不愿意事情就此完结。今天搬家最好不过,他们家从此就可以在舆论上占据主动地位,如果以后何氏再拿孝字压他们家,她一定会时不时向众人提醒今日之事。
三奶奶和何氏激烈对掐,这些妇人们在看热闹之余,嘴里也没闲着,有人劝方氏有人安慰方宁三姐妹。
也有人看不过去打抱不平:“没见过这样的老人,你们就不搬她能咋地?”
方宁抖着肩膀低声抽泣:“她是老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总不能忤逆了她。我爹总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们不怨我奶,只怨我们自个儿不招人喜欢。”
周围一阵唏嘘感慨声,虽然说孝道大义在那儿摆着,可是村民都有自己的判断力。特别是那些年轻些的媳妇们心中十分同情三房一家子。
三奶奶和何氏对骂了一阵,最后还是被闻讯赶来的三爷爷制止住了。老杜头也出面斥责了何氏一顿。
孙氏和王氏两妯娌赶紧出来关上院门。村民不甘心的在外头徘徊,期待倾听新的进展。
三爷爷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摆手说道:“三侄儿,你们一家就先搬到我家去吧,等新房造好再回去,反正有的是空房。”
老杜头连忙接道:“哪能啊,他娘也就是一时犯混,该咋住还是咋住。”
方宁揉着眼,看看老杜头又看看三爷爷三奶奶,最后才字斟句酌地说道:“爷,三爷爷,我们两家都不住,我们听奶的话,为了不扰小叔读书,我们家今晚就搬走。”《
br》 “啥?搬哪儿去?”众人一脸惊诧地看着方宁。
方宁低头看着脚尖说道:“我们那块地的东边有一户人家,他们家的空房很多,一会儿让我爹去问问,看看能不看赁一个月。”
杜朝南黯淡的眸中闪过一丝细细的亮光,这也是一个办法。
老杜头拍案说道:“不行!自家有房子哪能出去赁房。传出去别人还不笑话?”
方宁怯怯地提醒他:“爷,人家早已经在笑话了。”这会儿才想起要脸了。
老杜头瞪眼,无言以对。
当下,三房一家连晚饭也无心做,方氏带着三个女儿去河洼的老胡家去赁房子,杜朝南则被老杜头留下来问话。
方宁悄悄的拿出一包点心让方氏拿去送礼。
河洼前面是一片沼泽洼地,四周树木葱茏,野草丛生,中间靠后的地方是一道高岗,其他两家的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