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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花好象研究得很深。”
他看到前面有一块干净的圆石,拉着莫悲坐下,“没有一件事可以随随便便成功的,我在开彩妆坊之前,看了许多花卉书,琢磨了许久,也失败过多少次,才有今日的。虽然不算大营计,但也是我的心血。我很喜欢我现在所做的。”
莫悲怔然地看着他,“什么叫大营计、小营计,用自己的双手给家人带来幸福和安宁,就值得别人尊重,我敬佩你。”
“对,当初我就是这样所想,才放弃考取功名。”他很欣慰莫悲会有这样的想法,“莫公子以后是做大事的人,你可不能学我的样。”
“我不会做大事的。”莫悲把视线转向花,“我也不是生来就富贵,小时也很辛苦。娘亲身体不好,还要经常出海。我总怕她哪一天会回不来,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世上。我总傻傻地坐在码头边,一直等,等到娘亲出现,心才落下来。”小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丝怯怯的脆弱。
“你真的不是王子?”林若阳不觉暗喜。
“不是!”莫悲着重地点头,“我以后也不会做大事,会平庸过一生。”
“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身份,不过,这个不重要,只要你不是王子就好。现在,我带你去看溶洞。”
“就我们两个人。”莫悲低声说了一句。
“好啊!”林若阳开心地笑了。他们沿着菊花丛中的小径下山,四处覆满小草丛和突出的岩石。他折下一根树枝,让莫悲做拐棍来支持体重。一会,他们到了一个洞口,林若阳点起了火把。
洞口很小,让人易生错觉,其实洞穴很深,弯来弯去都是长长的坑道。他们一走近,一群漆黑振动的影子发生微弱尖细的叫声,向洞口飞来。莫悲一惊,扔了拐棍,跌进了林若阳的怀中。
“别怕,那是洞里的蝙蝠。”林若阳轻抚着他的双肩,柔声说。
莫悲赫然地脸一红,幸好洞中黑暗,林若阳看不到。两人慢慢走下陡陡的。过了一会,地面渐渐转平,莫悲看到旁边有一个石室,里面住着一个看起来观音合掌的石像,石像前,堆满了香火,还有散碎的铜钱。
“这里有许多山民都特地过来叩拜这尊观音,说特别灵。你想不想也许个愿?”林若阳的声音在暗道里发出空空的回响。
“什么愿都可以吗?”
“当然!”
莫悲半信半疑地合起掌,低声轻吟了一句。林若阳把火把放在一边,轻笑着合上眼。
许个愿之后,两人一同睁开眼。“你许的是什么?”莫悲先问。
林若阳笑着说,“不能讲的,讲出来就不灵了。”
莫悲忙噤声,顺原路往回走。原先支撑体重的拐棍丢了,上阶梯时,因阶梯湿淋淋的,莫悲怎么也爬不上去,急得牙都咬破了唇。
“这样好吗,这条路我很熟,闭着眼都能出去,我把火把扔了,在后面推你。”
莫悲无奈地点头,逞不了强。
林若阳扔了火把,洞中瞬时漆黑一团。莫悲身子瑟缩了下,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林若阳手托着他的后背,可是好象使不上力,他只得紧紧搂住莫悲的腰,莫悲整个人就全依在了他怀中。
莫悲身子突地一僵,林若阳也是一惊,莫悲的腰宛如女子的纤腰!!他不敢多想,小心翼翼地抱着莫悲,踏着阶梯,一级一级的往上攀。谁都没有讲话,只有喘喘的气息。
好象过了长长的一纪,他们终于看到了洞口的白光,听见焦桐和焦桔惊慌的叫喊。
他们走出洞来,林若阳不舍地松开莫悲的腰,额头上一层密密的汗珠,莫悲衣衫稍有点凌乱,秀颜绯红。
他帮莫悲拉平衣衫,对着远处的焦桐挥了挥手。
莫悲没有勇气抬眼看他,一直低着头,搓揉着手指。
林若阳回首看看溶洞,又抬头看看天,“时间真快,天都快黑了,我们该回彩园了。”说完,心情就有点失落。
莫悲就象全身中了魔咒,软软的,什么话也说不出。
“公子,你们刚刚去哪了,我差点吓死!”焦桔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
“我。。。。。。一直在这里面啊!”莫悲心虚地指指菊海。
“那我喊你,你怎么不应?”
“风声太大了吧!好了,不要再说,我们回白府!”莫悲不问方向,慌乱地往前直奔。
“公子,是这条路!”焦桔闭了闭眼,跺脚大叫。
莫悲僵硬地回头,脸涨得通红。
林若阳温雅地轻笑,手伸给莫悲,“走吧!”温柔的嗓音有一丝低哑。
莫悲不着痕迹地让开,象是和谁在生气,脸冷凝着,眼中又是一片冷漠。
“呵,我们公子容易情绪化。”焦桔耸耸肩,自嘲一笑。
林若阳回给她一个没什么的轻笑,追着莫悲的身影,走上山径。
山角边,画舫静静地泊着。
番外:俏王子(九)
落日西坠,翻天的巧云把西方的天空装点得如一幅复杂、抽象的画般,风停了,湖水如镜,画舫在湖水中缓缓地行着。湖心里的一些小岛不时由雾蒙蒙的空气中隐隐约约浮现。莫悲象被两岸的风景夺去了注意力,一直站在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连舱都没肯回。
焦桐和焦桔有点饿了,在舱中塞着点心,林若阳没有打扰莫悲,在舱中陪着焦氏兄妹。
他很久不曾感受到傻里傻气、昏头昏脑的陶醉了。在菊田里、山洞中,他好象一瞬间恢复了青涩的心境,莫悲如一个骤然而降的幽灵,猛然夺走了他这些年美妙的安然心态,就象心是一种掠夺,没有预告,就悄悄贴近他,侵入他心中,完全加以占领。
他一向不近女色,无论是风情万种的艳妓,还是温柔婉约的闺秀他一概不假辞色,爹爹和娘亲都替他着急,他总是找出许多理由搪塞。他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就是对那些女子提不出兴趣来。
为什么莫悲,他突然生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感呢,带着炽热,带着渴盼,他想抱莫悲,想亲,甚至想整个拥有莫悲,天,难道自己骨子里是断袖?
林若阳被自己的想法惊得脸都变色了。
“林少爷,你晕船?”焦桐抬起头,看到林若阳脸色不太好。
“不是。”林若阳慌乱地笑笑,转过身,一眼就瞟到莫悲在浅浅的夜色中纤丽的身影,他惊骇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又在疯狂的跳动、手情不自禁地想去把莫悲拥在怀里。
不,不,他闭上眼,他怎么可以对莫悲产生这样的无耻的想法,莫悲虽然说自己不是王子,但尊贵的身份一定是和王子相当,又那么纯真、俏柔,他想玷辱这样一个可人般的人吗?
林若阳微微颤抖地手握成拳,狠狠地把心底的想法剔除,最后,化成一声无声的嗟叹。
莫悲隐约看到码头的木桥了,湖风把刚刚羞窘的表情已经吹散,他转过身,唤了声,“林少爷!”
“莫公子!”林若阳声音低低颤抖着,走到船头。
“多谢你今日的相陪,我们不上山了,就在这边上车。”
“到彩园中用过晚膳再回也不迟。”
“外公会担忧的,再会!”画舫靠近木桥,莫悲率先跨上去,桥身一晃,他身子闪了下,林若阳想去扶,莫悲躲开,把身子保持平衡,走过木桥,上了岸。
莫悲讨厌他的碰触,林若阳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难道他看到了自己的心?
对,这样无耻的心,确实不配接近这么美好的少年。林若阳自讽地一笑,相随上岸。
马车就停在岸边的石子路上,一等焦桐、焦桔走上来,莫悲就钻进车内,再没有探出头来。
林若阳怅然若失地站在路边许久、许久。
“公子,是不是林少爷说了什么让你生气了?”保护这位公主几年,焦桔表面大大咧咧,心思却也细腻,她多少也看得出莫悲的心思。他一言不发,眼神空洞,这一般就是代表他在生气之中。
“以后不要再打扰林少爷了!”莫悲说完,闭上了眼。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受,慕名的对林若阳很依赖,林若阳什么建议,就是要带他去海角天涯,他好象都会乖乖地跟着前往。这种感觉都快超出了他对娘亲的依恋。他为自己吃惊,更多的还是害怕。
让自己回到最初的状态,是最明智的。所以,不要再和林若阳见面,他很快就决定了。
“哦,”焦桔的语气有些失望,“那我们在苏州后面的大把日子干吗呢?”
“游湖、泡茶馆,逛园林,如果厌了,我们就回洛阳。”
“不会厌的,不会厌的。”回洛阳有什么好玩,苏州是人间天堂,她可不要轻易就离开,焦桔笑得鬼鬼的。
自慕容昊登基,一直是太平盛世,苏州位于长江口边,交通发达、土地肥沃、山青水秀,达官显贵都爱在此置地,百姓安居乐业,四方商贾往来,富庶得可谓市列珠玑、户盈绮罗。
彩妆坊这几日格外的繁忙,深秋了,管事库仓、店铺,跑出了一头的汗。
“快把李小姐订的妆品送到李员外家去,不许延误。”
“知府太太的锦绣绢裙可缝好了吗?出了差错小心剥你的皮!”
“醉红院苏姑娘的一身软烟罗纱衫,要去量尺寸,快去快回。”
伙计们被管事唬得一愣一愣的,纷纷领命出去办事。
管事本想拭下汗珠,突地一拍大腿,“天,香露、香袋呢,到现在都没有送来?要命了,这店铺中都没有存货,好几家今天约好来取的。”
“管事!”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直指着外面的大街。
“香露、香袋送过来了?”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震天的爆炮声,惊得他打了个冷战,“要死人了,这有事没事放什么爆竹。”他嘟哝着转过身。
店铺前爆竹燃起了烟,锣鼓喧上了天,两头雄伟的舞狮欢跃地跳个不停,对街原先的茶铺忽地挂红披彩,一群身着皂衣的大汉一字依门排开,几个胭粉涂得浓浓的女子笑盈盈地站在店内。
管事眼直眨,“这茶铺今日易主了,干吗摆这么大个摆场?”
“你看上面,管事?”小伙计在一边提醒道。
管事抬起头,店门的上面立着一个黑色的大匾,上面刻着三个金字“妆彩阁”。
“什么意思?”管事有点纳闷。
“管事,人家这是在和咱店叫嚣上了,和我们对着干了。”
“他们卖的和咱店中的物品一模一样?”
伙计苦着脸,重重点头。
“他奶奶的,有这么做生意的吗?一点行规都不懂了,这街坊邻居的,谁这么无德?”管事袖子一挽,冲到大街上,扯开嗓子,正准备开骂。
一位满脸油气、有着一双色眼的男子摇着折扇从妆彩阁中走了出来,“这不是对街的管事吗?失敬、失敬!”
“你是谁?”管事没好气地问。
“在下徐大,刚从余杭过来,初来宝地,还望管事照应照应。”
“喂,我问你,你这妆彩阁怎么能这样,你不知。。。。。。”
“李管事!”一声温雅的呼喊在街边响起。
“少爷!”管事就象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遇到了爹娘,嘴一扁,“他们,他们。。。。。。”
“哦!”林若阳淡淡一笑,冲徐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