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人都以为他的伤没有痊愈,也就处处由着他,白夫人和他讲话时,表情都是小心翼翼的。
今日午饭后,莫悲破例没有回房,倚坐在花厅的卧榻上,看着后园枝上的落雪。
“这个陈大人怎么回事,至今都没过来府中打个照面。”焦桔嘀咕着,踢了踢扎好搁在墙角的行李。
“陈大人是巡查江南河道的,当然是先忙于正事,走之前才会来知会我们。”焦桐冷声分析道。
“唉,那心里没个底,天天这样等着,真是难过。要不,我们先出发?”
“不行,皇上叮嘱要和陈大人同行,路上有个照应。这江南看似地肥民富,恶人还是有的。”焦桐一口驳回妹妹的建议。
“如果闷,就出去转转吧!”莫悲扬起头,他知道焦桔的性子好动,这闷了十多日,真难为她了。
“不闷,一点都不闷。”焦桔摇头,“我就在府中陪公子。”
莫悲神色闪了一下,站起来,走到门外看了看天,“我想在回洛阳前再去祭拜下外公和外祖母,以后不知哪日才能在他们坟前尽孝呢!”
“太湖结冰了怎么去?”焦桔大惊小怪地叫道。
“你有没有脑子,太湖是航道,水流湍急,船行不止,可能结冰吗?”焦桐白了妹妹一眼,唉,真是不长进呀,“那我找管家安排船只还有贡品,下午就去。要是陈大人明日过来,我们就去不成了。”
“那就下午去,我回楼换件素衣。”莫悲轻咛,飘出花厅。
看着莫悲盈盈地越过假山、小湖,焦桔耷拉着肩,长叹一声,“公子又像从前一样了,眼底连个笑意都没有。”
焦桐摇头,哪里和从前一样,从前公子眼中是平静无波,现在公子眼中是心灰意冷、绝望啊!这样回洛阳,皇后娘娘那么个聪慧人一眼就能看出的,他该如何禀报呢!
太湖没有结冰,但白府后面的小河道却结冰了。管家只得让三人先坐马,然后到太湖边租船去小岛。
街上雪积得很厚,巷子里冷不防就跑出几个小孩在打雪仗,焦桐敢行得太快,道也滑,他抓紧马缰,放慢马速,缓缓在大街小巷中穿行。
前街,突然一阵震天的爆竹声,让马惊得跃起前蹄,发出一声嘶叫,焦桐轻拍马背好一会,马才安静下来。
爆竹劈里啪啦响了好久,都不见停息。焦桐只得把马赶到一边,跳下来询问。
一位脸色黑红的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笑道:“爆竹放这么多,不是铺子开张就是娶亲。”
焦桐抬手,“那这在闹市口燃放,一定是新铺开张了。”
“小哥真是聪明,彩妆坊的林少爷把对面的妆彩阁盘下,重新装饰后,新开了一家茶坊,名唤陶然阁,今天开张。”
说话间,爆竹声渐止,街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哦,林少爷生意越做越大了呀!”焦桐仰首看着披红挂彩的茶楼。
“可不是,林少爷本人就很会经商,银子赚得多多,现在又娶了个富家千金,陪嫁几辆马车都装不下呢,新铺当然是一间接着一间开喽,说不定,以后这整条街就全归他了。”男子无限羡慕地说。
焦桐怕男人继续说出什么莫悲不爱听的东西,忙作揖道谢,匆匆跨上马。
“先把马车停下吧,我们去茶室喝杯茶。”莫悲没有表情的掀开轿帘,突然说。
“公子,这不太好吧!”焦桔拉住他,“天色都不早了,我们去小岛一来一回得好几个时辰,一耽搁天就黑了。”
莫悲淡漠地眨下眼,“一杯茶的功夫不会耽搁的。”
他率先向茶楼走去。
十多天的辰光,林若阳病卧在床,竟然还能盘下妆彩阁,装修完毕,赶在年前开张,不得不叹他的冷静和精明。他果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一点机会都会牢牢抓住。莫悲幽怨地倾倾嘴角,而他这十多天,脑中还日夜萦绕着林若阳的身影。好可笑的自己。
林若阳曾经舍下那么多心力陪伴他,于情于理,他都该来捧个场。
林若阳人缘极好,捧场的人很多。三层楼,上上下下全坐满了,茶博士脚下象装了滑轮,这桌那桌招呼着。
莫悲上了三楼,倚窗而坐,把对街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这边热热闹闹,彩妆坊也不落后,不时有女子结伴成群,出出进进个不停。
林若阳腰中扎了绷带,穿了件宽厚的夹袍,脸色苍白,坐在坊中看着陶然阁,一位身穿红袄的少女蹲在他身边,递茶送水,笑语盈盈。
他的身子还不能乱动,新铺开张,他只得在彩妆坊中坐镇指挥,所有的琐事都由李管事忙前忙后。
一个卖糖葫芦的经过店铺外,林若阳温和地招手,让他进店,从草棒子上取下两支,递给少女。少女欢天喜地一手握糖葫芦,一手挽着他的手臂,还把葫芦凑到他嘴边,让他也尝尝。
温馨的情景,引来路人的轻笑。
焦桔探出窗,先看见了这一幕,有些紧张,想挪过身子来挡住窗外,隔断公子的视线,莫悲已经看见了。
就那样淡淡地看了一眼,莫悲无事似的收回视线,专注地捧起茶杯,喝了口茶,“结账吧!”
焦桔刚碰到凳子,又站起身来。
“好,结账,结账!”焦桔忙不迭地应声,上前欲扶着莫悲的身子。莫悲推开,淡然地抬脚下楼,倨傲、清冷的气质让喝茶的人不由自主都屏气凝神。
老管事刚刚忙碌,没有看到三人。莫悲目不斜视跨出大门,向马车走去,焦桔追在身后。焦桐到柜台结账,老管事刚好坐下喝茶。
老管事一脸热情的笑着推开焦桐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收下焦桐的银子。焦桐执意要付。推打间,林若阳发觉了。一看到焦桐,他不由一喜,急忙望过去,店中没有莫悲的身影,他落寞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忽发觉一抹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向街边走去。
心就这样狠狠地被刺了一下,悲儿就在他面前,却连一眼都没有看他,礼节性的问候都没有,悲儿真真实实把他当成了一个路人。禁锢的深沉情感滚滚翻涌,再也压抑不住,眼神一黯,林若阳眼中默默泛出湿意。
方宛月拿着糖葫芦站在店外,突地也发觉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姐姐,你也来陶然阁喝茶呀!”她蹦跳着穿过街,挡在焦桐面前。
焦桐愕然抬头,迎上一双好奇的杏眼,黑白分明。俏丽动人的脸上有一股幼稚之气。
“啊,不是姐姐呀,是位哥哥。”方宛月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我上次遇到一位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她是不是你妹妹?”
焦桐指指前面走路的焦桔,“你要找的人是她吧!”
焦桔全部心思都在莫悲身上,没注意到身后的叫声。方宛月气喘吁吁地从后面扯住她的衣袖,她本能的一个大旋身,手紧紧钳住方宛月手腕。
“啊,疼啊!”方宛月大呼小叫,眼泪汩汩地就流下来了。
“怎么是你?”焦桔手一松,她跌坐在地上,又惹得她大哭起来。“宛月看到是姐姐,想打个招呼,你却打我!”
焦桔无措地直摇手,看到街人都看向这边,急忙扶起她,帮她掸去身上的灰尘,“姐姐不知道是你,以为是坏人偷袭才出手的,好了啦,不哭。”
林若阳由伙计扶着,摇摇晃晃地跑过来。莫悲听到了身后的闹声,缓缓转过身,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了。
林若阳温和地一笑,莫悲漠然地合下眼帘,清眸转向了街的一侧。
“林少爷,焦桔真的不是故意的,麻烦你让宛月小姐不要再哭了。”焦桔急得直跺脚。
若阳,宛月!莫悲冰白的丽颜,浮现一丝嘲讽。
“宛月快过来,不要任性了。”林若阳温声呼着,一手按住胸口。
“林哥哥,宛月好疼,你帮我揉下,是这里,这里啦!”方宛月扑进林若阳的胸怀,指着自己的手臂。
林若阳不安地看了眼莫悲,“宛月,不要胡闹,这在大街上,人家会笑话的。”
“怕什么,我是你的娘子,你是我的夫君,人家笑什么呢?”宛月大声说着,挽住林若阳的衣袖。
林若阳拧着眉头,神情徐徐地沉重了。围观的路人全笑了、
“莫公子!”人群中突然想起一声惊呼。
知府大人今日公务完毕后,伴陈炜微服出游,顺便给陈大人挑点绸缎带给洛阳的夫人。逛醉红院的那晚,两个人都喝多了,第二日醒来,两人什么都记不得了。第二天,稍微把陈炜的公事应付了下。陈炜就整日呆在醉红院,与苏盼竹喝酒弹琴,不知今夕是何夕。
眼看这都腊月初二了,陈炜若再不回京交差,皇上定然会怪罪的,要是问起,是舍不得苏州城的某位青楼娇娘,只怕这罪,知府大人也要担上一半。知府大人今天特地去醉红院把陈炜接出来,明是想送点礼物给陈夫人,实为是婉转地提醒陈炜该起程了。
陈炜现在的心全被苏盼竹占去了,他挑了匹暗花的绸缎给夫人,到是挑了好几匹艳丽的绢纺给苏盼竹。欢欢喜喜地坐轿回转,说笑今夜要纵情到天明,然后就上船回洛阳。
听他这么说,知府大人才稍微放下心来,把轿帘掀了半面,让陈炜观赏苏州的市容。行得闹市口,远远看到一群人围着,知府大人不慌不忙地抬起眼,没有看向围观的人群,到是看到马车边一身高贵清雅、绝丽的莫悲。
他猛然记起了那晚的事,拖着陈炜就下了轿。
“莫公子,这么巧哦,你也在逛街吗?”知府大人打着哈哈,冲陈炜使个眼色,低声说,“你看他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养子?”
陈炜也想起来了,眯细着眼,看过去。
这粉粉嫩嫩的、活像粉堆出来似的,模样清秀、脱俗的柔雅男子与很久以前的一个身影忽然重叠了,“翰林大人……”他不自觉地呼出声。
“翰林?”知府大人蒙了,莫悲是翰林?
莫悲一脸冰寒地看着他们,皇室子弟与生俱来的威仪溢于眉间,陈炜偷抽一口冷气,两腿发软,他颤微微地跪倒在大街。不是翰林,这位小公子曾在昭封太子的那天盛装出现过,就坐在皇后的身边。皇后……天,他认出来了,冷汗自额角缓缓滑下,他双手着地,大礼参叩:“臣陈炜叩见公主殿下。”
知府大人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半张着嘴,果真不是王子,而是那个传说中皇上、皇后捧如珍宝的公主。宴请那天,他还拼命地灌公主的酒,苍天啊。
“臣……不识公子真颜,有所怠慢,请公主恕罪。”他慌地也跪倒在当街。
街上见父母官如此,一个个也跟着跪了下来,不敢直视莫悲的丽颜,唯有林若阳和方宛月愕然地站立着。
我不识王子,我是莫悲。
我和皇上有点关系,但不是王子。
再过一个月,如果我们彼此心意不变,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你这算什么惊世骇俗,说不定我比你还惊世骇俗呢?
我若是女子,林大哥你会如何?
……
轻言柔语,历历在耳,她一直都有暗示的,而他只顾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好好地分析。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美丽的男子呢,悲儿是公主,高贵无比的公主。他的眼蒙了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