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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应声进来,低头听候吩咐
“啪!”慕容昊抬手,左右两掌,高山身形未动,依然站立。“小王让你舍命护好白大人,你干什么去了?”
“属下失职,求太子重罚。”高山跪倒在地。
“罚有何用。现在你的大人只求一死,你会如何?”
“属下会陪大人而去。”
“不要,不要。不关高侍卫的事,是我自己想死,太子,你不要为难高侍卫。”白少枫的眼眸被泪水糊花,手激烈地拍打着地面,“不要这样逼我,太子,让我死吧!”
“理由呢?你犯了错,还是杀了人?”慕容昊冷冷地笑着,“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告诉你,白少枫,你若死了,不仅高侍卫会陪葬,而且白少楠和你苏州全家、翰林府的上上下下也会一起作伴,给哈,黄泉路上浩浩荡荡一群人,至少你不孤单哦,白大人。
白少枫闭上眼,气若游丝,“不要让我恨你,太子。我只是一个寻常的官员,朝中一抓一把,你为何不能放我回苏州,不能让我辞官?我也是没有办法的,被逼的!”
慕容昊的心被这句话生生扯疼了,眯着眼打量那焦粹的面容,如果能放,他早就放了,不是自已抓着他,而是他把自己抓住了,身不由己。”只要你话着,恨小王无妨。记住,你的命不属于你一个人,你无权做出任何决定,稍有风吹草动,小王让你死不膜目。”
面如死灰,白少枫努力坐起,凄婉一笑,“太子,下官本想有尊严地离开,因为你,下官注定要做个罪人。罢了,来世做牛做马,慢慢赎还吧!”
“你还是要死?”慕容昊真的被激怒了,威胁、恐吓,就差开打了,他为何还不能开窍?
疲惫地将清瘦的脸颊贴在床角,隔着轻软的棉被,淡淡的熏香围绕颈间。从苏州逃出,他就是想好好话着,世间如此美好,他不舍放弃。但处境由不得他贪生,天地不容他呀!“今日太子拦住了我,我便话着,只是隔几日,别人还是会送我上路的。”
“谁?”慕容昊蹲下身,摇晃着纤细的身子,“傅冲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给小王说,说,说。。。。。。”
泪水滑落瘦颊,苦笑溢面。“和丞相没有任何关系。”
“白少枫,不要象个女人做出可怜样,我不要看。到底是谁要杀你,傅相?皇上?还是另有其人?”慕容昊凶狠地回过头,“高侍卫,最近白大人才遇到什么事吗?”
高山沉思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前一阵,白少楠大人和白府的两位老人来过,今日丞相和小姐来了,其他没有什么的。”
俊挺的眉急促地挑动,慕容昊抱起白少枫,把他轻放到床上,拉过棉被,怔怔地看着。“傅府的亲事,不管你愿不愿意,小王都会阻止,不是因为你,这本来就是小
王的事。白少楠对你讲了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小王会为你做出公断。只要你活,小王就是得罪所有的人,也值得。”
除了叹息,又能如何。如一个无用的木偶,让人扯向东扯向西。疏离地拾眼看着面前的寒眸,无法随意生命,只能倚着这棵大树暂且苟话于世,“太子,谢谢你的抬
爱。若想下官话着,能否应下下官几个要求。能应,从此后,下官定会赴汤蹈火,为太子效命。”
“说!”慕容昊冷声喝道,一股狂喜自心头涌起。
“请太子帮下官推却傅府的亲事,还有请太子让下官和兄长脱离亲缘,永无挂连,纵使下官犯错,与白府和兄长没有任何关系。”
“你想不孝?”慕容昊有点纳闷了。
“太子不要问下官的缘由,只求太子帮助而已。”
“好,小王做主把你过继给谢先生,从此后改姓谢,与白府没有任何关系。”一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隐情,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白少枫如此绝然,他不必多问。
“不要过继,我想随娘姓柳。”如有朝女儿身被露,谢叔,他也不能连累的。
慕容昊愣了一下,费疑地看着他,重重点头,“行,小王全部答应你。”
白少枫闭上眼,象经历千山万水,又累又乏,终到彼岸了。“白少枫的命以后就是太子的了。”
想起他刚刚心灰意冷的样,这一刻犹如绝境逢生,慕容昊狠命抓住柔弱的双肩。“永不可食言?”
无亲人无牵绊,又不能逃不能死,他的一切是太子给的。“一言如九鼎!”他低低承诺。
“好!”慕容昊心中大石终于放下,无法忘记他哀痛求死的样,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绝望。“高山!”
高大的侍卫掩住心情的激动,“属下在。”
“小王再次把大人交给你,如有不测,提头来见。”
“除非属下先死,前日的情形再无可能发生。”
“小王信你,下去让总管做些流汁和补品送上来。”
高山下去了,小搂中只有他和他。白少枫低着头,看不清情绪,但显然稍有些别扭。从前那抹默契和友爱不知何时荡然无存了,他对他起了生分。
慕容昊困惑地背手踱步,无力的很。嫌隙己生,只有以后慢慢补合了。但不管如何,他终于把他留在了身边,目前足够了。
四十四章 戏点鸳鸯 (一)
天刚蒙蒙亮,皇宫外文武百官的轿子和马就己停了许多。大臣们整整衣衫,理理官帽,相互点个头,有的还在打着呵欠,精神不太清醒地向候朝厅走去。
候朝厅里,小太监们早烧好了茶,温在壶中,桌椅也擦洗得锃亮。大臣们一般是坐下喝点茶,缓缓神,等着上朝。
大臣们一进去,发现有人比自己还早,正站在窗边出神呢。这单薄俏丽的背影,莫非是他许久不见的俏状元?
“白大人?”杜如壁试探地喊了声。
白少枫转过头,忙抬手,“各位大人早啊!”
“真是状元公呀!许久不见喽,可好?”
“好,托各位大人的福,本官好着呢!”白少枫有礼地作个揖。
“听说身体染恙,康复了吗?”
白少枫夸张地摊开双手,“康复啦!这些日子让各位大人辛劳了。”
“没有,没有,到是皇上常挂念,时不时就会问起白大人。”
白少枫含笑,和各位寒喧了几句,杜若壁一把拉过他,走到角落中,“听说丞相亲自去翰林府探望过白大人?”那一脸的羡慕,白少枫都嫌露骨。轻轻点下头,“是有此事!”
杜若壁啧啧直砸嘴,“呀,丞相对你可是没当门生看呀!”突然,他又诡异地低声说,“白大人,本官可要提醒下你,不要仗着有丞相就目中无人。吏部尚书徐湛上次被太子查出卖官收贿,不仅全部财产没收、家人发配,自己还落得在御街做了个清扫夫。你可要小心点哦!”
太子和丞相交锋了?白少枫一怔,笑了,“请杜大人放心,本官会自我检点的。”眼角的余光瞟到门外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失陪,杜大人。”
他欲举步迎上前,忽又迟疑地退后一步。答应过白夫人,不要再找白少楠了,他们不再是有血缘的兄妹了。
白少楠有点憔悴,眼窝陷上去许多,颊骨都突出来了,精神很差。看到边上有张椅子,闷闷地坐下。一侧首,白少枫表情复杂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少枫!”白少楠一振,站起身。在一帮城府很深的官员中,有一张亲切的面孔,他有些激动。
“哥哥!”白少枫抑止住心内的翻涌,走上前。
白少枫上上下下,把他细细看了几番,拉着他,挨着坐下,“看到你又活龙活现地,真好!我本想去看看你,唉,可你也知娘亲的性情,天天吵得府中鸡犬不宁、抹脖子上吊什么的,我根本不敢离府半步。”
“你没有听夫人说什么了吗?”白少枫苦笑地看着他。
白少楠眼中闪过一丝难堪,“少枫,那些话对于我来说没有区别。不管是从前与将来,你都是我的妹……弟弟!”他沉吟一下,灼热地直视着白少枫清澈的眼眸,“其实……其实内心里,我有点欣喜那个消息。少枫和我没有任何血缘,那么……”
少枫惊住了,躲开白少楠的目光,打断他的话语,“兄长,好象要上朝了。”
白少楠紧紧抓住白少枫的手,“少枫,我想了很久,知道现在提不合时宜,双亲也不能接受。但是过一阵子,等你恢复了身份,他们的想法也许会改变。那时,我们还是一家人。”
“哥哥,谢谢你不嫌弃我!”那样的画面好象很美,但是没有可能的,白少枫红了眼眶,拼命把感动的泪水往下咽,“哥哥应该娶好人家的女子!”说完,白少枫没给自己留恋的余地,站起身往厅外走去。
“我会奋斗的。”白少楠追在后面叫着。
白少枫苦笑地倾倾嘴角。他不再做梦了。
“上朝啦!”一通震天的鼓声,喊朝的太监站在太极殿外对空长叫。
百官忙整理好官服,步出厅外,按照各自的官职,列队往太极殿走去。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急促过来,陈炜气喘喘地,衣衫不整、官帽半斜地追跑着。
新任的吏部尚书瞪了他一眼,他惶恐地陪着笑。昨晚心情郁闷,去烟花巷喝了两杯酒,又逢娇娘多情,他一下不知今夕是何夕。睁开眼一看,都快上朝了。颈不得体面,他是一路狂奔进宫。幸好赶上了。
陈炜庆幸地抹去满头的汗,正拉着衣衫,瞧到对面行列中一个修长瘦削的身影。他“哼”了下,心情一下坏了,出风头的人一回来,所有的光芒全聚在白少枫身上,以后更没人注意到他了。郁闷!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叩殿内,高声三呼。
“众卿平身。”慕容裕伸出双手。百官起身归位。
龙榻侧座上的慕容昊一眼就看到了队列中的白少枫,欣感一笑。又见状元公,好不容易呀!可一看到白少枫超然而认命的表情,他无力地叹了口气。
何时才能看到靖江城中那个与乡绅戏对的白少枫呢?
傅冲站在队列中的最前首,白少枫刚好在他的斜对面,他和蔼地冲白少枫点点头,好象心情很好。
“朕听说今年春季的播种都已结束,老天作美,要风给风要雨下雨,如此一来,今年必是个丰收年了。哈哈,朕不胜愉悦。咦,那不是状元公吗?”慕容裕龙眉一抬,朗声问。
白少枫步出队列,“皇上,微臣回朝履命来了。”
“白卿,你这趟公差出得也太久了,让朕等得好苦。”慕容裕不掩饰口气中的疼爱,“不会骑马,干吗碰呢?”
白少楠长长叹了口气,内疚地注视着白少枫。
“就是因为不会,微臣想学。没想到又出下这样的洋相,微臣没有骑马的命,汗颜!”白少枫低头,毕恭毕敬地回着。
“哈哈,朕一想到白卿骑马……哈哈!”慕容裕可能想起那日打马游街的情形,放声大笑,朝中众臣也笑出一条声来。
白少枫面红耳赤,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父皇!”慕容昊瞄到白少枫的难堪,轻呼一声慕容裕。瞟了瞟白少枫。慕容裕掩住嘴,“啊,不笑,不笑,朕不笑。”说不笑,却又是笑个不停。
如春风刮进了朝庭,壮严肃穆的太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