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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船夫们点起灯笼。柳少枫静静坐在船首,头满怀心事往后仰着。夜色里,没有谁发现他的眼睛湿湿的。此刻,他感到异样的孤独和自由,对于在闽南会遇到什么,又该如何面对慕容昊,他现在暂时不想,他只体会一种深深的命定感。向自己的灵魂举起心镜,阖起生命里的一章并翻开另一章。未来模糊幽暗,还十分渺茫。他觉得心中有一股奇异的新骚动。
为了尽快赶到闽南,船日夜不停地驶着。和谐的船桨声和淅沥哗啦的水声使柳少枫想得更加出神,就连身边多了一个人,他隔了很久才发觉。
“夜深露重,不要着凉了。”一件外衣轻柔地罩在他的身上。
芸娘修长的身影立在他的身后,声音有些沙哑。
“你终于肯理我啦!”足足十多天,赵芸娘除了向他禀报行程和公务,其他时间对他视而不见。
他很识趣地也没去打扰她。
“不理怎么办,以后还要共事,现在还日日面对面,你又不会照顾自己!”赵芸娘心还有点余痛,柳少枫为何要是个女子呢?
第一次的心动啊,居然搞了个大乌龙,好气又好笑。
柳少枫轻笑,他没有少了一个朋友。而是多了一个姐妹。欣喜地回身,握住她的手,迅速吸了口气,声音透出尖锐的惊喜感:“我们和好了,是不是?”
赵芸娘的脸色柔和下来,露齿一笑,“你是怎么瞒过你家公主的?”
“这个吗?呵,是秘密。”
赵芸娘见识过他在朝中的处事,知道他聪颖过人,自然有脱身之计,也不追问,只是看着他。身着男装的柳少枫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心颤,“你还是早点穿上女装吧!不然我没有办法把你当女子。”她无奈地说。
“我也不想穿呀!可有什么办法呢?骑虎容易,下虎难!”
“你还骑虎呢,骑个马都晕过去,要是虎,你干脆装死算了!”她嗔声说。
“芸娘,”见她不再疏远,柳少枫得寸进尺,亲亲热热地换了称呼,“你可要为我保密啊,那可是欺君之罪。”
“知道了!”她心里直为他担心,还敢说得像是开玩笑似的。
前面,出现了一个十字水道,船拐进了另一条大河。
“芸娘,象这样走水路,哪天 能到闽南啊?”柳少枫焦急地说。
“要不坐马车,但是越往南,山路也多,会比较难走,你吃得消吗?”
“没有关系,明晨我们和侍卫下船改坐马车,船升起钦差大旗,继续南下。”
“不错的主意,也行。”
隔天,在一个小码头,柳少枫挑了几个侍卫,带上高山和赵芸娘下了船,买了几匹快马和马车。
坐上马车,速度真的快了许多。日夜疾驰,一天就是几百里,但柳少枫却是一路走一路吐,但无论如何都不肯歇息。夜里,宿在小驿站中,芸娘听到他在床上疼得整夜的翻身,无法入睡。
这样连续多日的驰骋,武将都会吃不消,何况他一个文弱的小女子。
芸娘悄悄过去为他轻揉着颈背和腰身,好不舍啊!虽然是女子,但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皇上委此重任,他亦没有负皇上的期许。
不管柳少枫是男是女,她对他的敬慕是一点点也没减。
离闽南越来越近,柳少枫瘦的如脱了层壳,一张脸上只有两只大大的眼,也晒黑了。
说不定是明天,还是后天,就可以看到慕容昊了吗?他平静的心突地紧张了起来。
还有五十里,就到了福州城了。闽南这边暗地保护的侍卫飞鸽传书,说慕容昊现就在福州城外的一座山庄里养伤。
一行人在山脚下放慢了速度。“大人,我们是先奔知府,还是先去山庄?”赵芸娘问。
柳少枫抬头看看四周,闽南的日头非常烈,他感觉到心口裹着的布巾紧得让他都不能喘息。好像应该先去府门和知府见个面,了解下情形。但,他想自私一点,“先去山庄!!”他想第一时间先看到慕容昊,不知他伤成怎样?
山庄临山而建,树木密森,一走进,阴凉无比。山庄外,士兵们密密的把山庄围了个严实,不时,还看到有将领在树丛巡视个不停。
防护看来做得不错。
几人刚下马,就有一队士兵跑了过来,严峻地审视着。
“这位是朝廷钦差大人柳少枫翰林。”赵芸娘瞪下士兵,扬了扬手中的官牌,挡在柳少枫前面说道。
“不知钦差大人来此,本官有失远迎,请恕罪。”躲在树后纳凉的福州知府慌忙跑了出来。
柳少枫冷冷地回礼,“太子呢?”
“在……”知府大人一头的汗,说话也不太灵便,“在山上的凉亭中。”
“前面带路。”
沿着弯曲的山径,看到一带粉坦,有千百竿翠竹遮掩,越过一座木桥,阶下石子漫成甬路,转弯处,忽见眼前有一雕梁画栋的亭阁,轻纱低落,被山风吹起,还没有走近,就听到杯盘摔破的声音,一声吼叫,吓停了柳少枫前进的脚步。
“滚,都给小王滚。”
一个手捧茶碟的丫鬟一脸泪水走下亭,看到知府不禁哭出声来,“大人,以后奴婢还是做别的事吧,这侍候太子,还是让茉莉小姐做,毕竟只有她,太子才……才不会发火。”
“那……那快……让茉莉过来啊。”知府结结巴巴地直挥手。
小丫鬟慌慌地跑开了。
柳少枫觉得像被谁大冬天,从头往下,倒了盆凉水,冷得直发抖。“知府大人,这茉莉是谁啊?”
“钦差大人,你不知,自从太子他受伤之后,脾气好大,一屋子家具摔得没几条腿了,就连本官也不敢轻易靠近他,莫论下人。茉莉是这庄主的千金,能弹一手好琴,太子只有在她弹琴时,才能平静下来,安安稳稳地用膳,休息。”
“是吗?”柳少枫恍惚一笑。
不一会,山坡上出现了一个女子。很小巧,皮肤白净,有一双驯鹿般柔和的眼睛。她挺直的鼻梁,美丽的下巴的椭圆的脸型都特别可爱。
她就是茉莉。柳少枫从知府大人的眼神中看出了。
“有劳茉莉小姐了。”知府大人感激地抬手,她害羞地冲众人道了万福,抬脚上亭。
柳少枫看到她把轻纱勾起,扶好桌椅,然后倒了杯茶,轻笑着递给躺在卧榻上的慕容昊。
慕容昊比洛阳时多了几分憔悴,但温柔的表情却让他的脸加了份光泽。他伸手连碗带着茉莉的手一起抓住,慢慢地拉近。
“知府大人,既然太子无恙,本官就暂时不打扰了。这一路奔波,本官实在疲累,可否找个地方让本官清洗、休息。”柳少枫突然转过身,急急往山下走去。
“有的,有的!”知府大人连忙说。
“大人!”芸娘紧跟几步。多日朝夕相处,她直觉柳少枫似在极力控制着自己,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几下。
柳少枫回过头,清眸深不可测。
“你还好吗?”
轻轻颔首,“但是一会要麻烦将军点事!”柳少枫冷静的语调不带任何感情。
“好!”她不放心地走到他身边。
“就是这里了。”知府大人领着他们走进一个清雅的院落。
“本官今日累了,明日再和知府大人谈事。”柳少枫礼貌地点下头,走进癖角的一间厢房,赵芸娘刚掩上门,就看到柳少枫身子一软,晕倒在她怀里。
“大人!”她惊慌地喊道,托起他的手臂,突然发现柳少枫的手心不知何时沾满了鲜血。
第六十二章,一梦千寻 (四)
赵芸娘痛惜地扳开柳少枫的掌心,血迹斑斑,那是无法控制自己,唯有死命地把指甲掐进肉里,让疼痛转移自己的思绪,再造成的结果。
“什么事让你这样失控?”她推着他,忧声问。
柳少枫唇抿着,脸色雪白,双眼紧闭。赵芸娘解开她的外衣,松开布巾,他才轻轻地哼了一声。她忙从桌子上拿过一碗水,递到他嘴边,硬生生的喂下,柳少枫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痴呆呆地看着赵芸娘,象不认识似的。
赵芸娘用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他眼珠才动了动,漠然地低下眼,不发一言。
“怎么了,少枫?”
“我想我可能有点中暑,可不可以洗个澡?”他一字一板地说着,象咀嚼一般。
“当然可以!”赵芸娘点了点头,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细细地看着他,“少枫,你的表情有点怪,好象突然之间失去了什么贵重的东西那种无力又心疼,哭不出来说不出来的样子。”
柳少枫嘴角微倾,努力笑了下,“怎么可能,你有看过我从京城带什么来吗?何况我才为官不久,还没有机会积攒点银子购置个宝呢!”
失去什么呢?不难过,不哭,只要看着慕容昊身边有了别人,当然,慕容昊以后一定会有人相伴的,但不应在此时。洛阳的那个晚上,慕容昊说了那么多,有几句是真的呢?他本没有这样的想头,都是被慕容昊拉着\扯着,开始接受被慕容昊喜欢上的事实,为何要在他跟上慕容昊的脚步时,慕容昊却突然松手了,他站不住,就只有硬生生的摔下来。
好蠢!帝王一时冲动而出的话,怎么能信!自己也太不自量力了,呵,就当被戏闹一把,再不要入心。
但是那连记忆都抹去的人真的很恶劣,芸娘骂得很对。
“对不起,芸娘,我也许该瞒下去我是女子的事实。”他怜悯地抚着芸娘的脸庞,也轻轻安慰自己碎成片片的心。
芸娘脸一红,眼波一闪,“没什么!你是女子也好,我现在可以和你睡一张床,可以把你抱在怀中,可以这么近地看你,这样无所顾忌的讲话。这些,可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无论什么样的少枫,我都喜欢。”
“芸娘,”他扑到芸娘的肩上,“你恨我吧!没有关系!”
“不,不恨,如果你以后一直不能恢复女子身份,我。。。。。。我就嫁给你。那样,我们就永远不要分开。”赵芸娘眼中迷迷蒙蒙,恍惚地说。“你知道,我象男子般出头露面,京城人没有人敢娶我的。我也瞧不上他们,唯有你。”她害羞地低下头,“不过,现在知道你是女子,这样更好!我们可以相处得更好更融洽。”
“我也巴不得我是男子,很幸福地被芸娘深爱。”柳少枫幽幽地说。冷不防,赵芸娘突地抬起头,轻轻地在他唇上一吻,他惊愕地往后一呆。
“我想看看是不是想象中的滋味,呵,好柔软哦,比较而言,我到象是个粗犷的男子。”芸娘俏皮地挤下眼,一脸偷袭成功的得意。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至少把柳少枫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她不喜欢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象被霜打了般。“现在,洗澡、吃东西,好不好?闽南的荔枝和龙眼可是最最鲜美可口的,我让知府大人送来。”
芸娘出去了。
他悄悄摸上樱唇,刚刚芸娘真的吻了吗?满脑子尽是慕容昊的面容、姿态、言语,亲吻的画面与回忆。这些影像日日夜夜支撑着他马不停蹄的往闽南而来,来了后,却是这样的让人心碎。
作为翰林柳少枫,能看到太子这般,比传书中情况好太多,他该松口气了。
作为小女子白冰儿呢,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