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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自己的兄弟,江峰歉然唤了声“阿帝斯……”,卓沉鹰浸透了怒火的眸光已冷冷地扫了过来。润之力有不足,并未点卓沉鹰的哑穴,但他怒火中烧之际,却是一言不发。
依葛尔丹玛等人等不到卓沉鹰的命令,只能按润之的吩咐行事。片刻功夫,马已牵到屋前。
“所有人退上山顶,二妹尽力听着,若有一个人半路停下了脚步,说一声,辛葛尔爷爷就要为卓沉鹰唱灵歌了。”
依葛尔等人交换个眼色,着实是不太相信一向温文的润之会真的杀了卓沉鹰。
卓沉鹰忽然开口,轻叱一声:“退!”
依葛尔与丹玛面面相觑,却是不敢违命,带着众卓伦人退了出去。
文佩当真蹙眉静听。润之却放开卓沉鹰,扶着他的肩头,勉力站了起来。她的衣上,卓沉鹰的衣上,皆是片片血迹。她终于回首看向卓沉鹰,眸中透着少有的伤感,黯然道:“本不该如此……”却不知是叹卓沉鹰不该逼她留下,还是觉得自己不该利用卓沉鹰对她的关心。
卓沉鹰深深地看着她,并不回答。
润之见了他的神色,心头微微一凛。
文佩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忙过来扶住她。
润之转眸道:“那些人还在退吧?”文佩点点头,润之最后看了卓沉鹰一眼,轻道:“我们走……”
卓伦人留在屋外的三匹马中,赫然有浑身雪白的追风。追风终于见到主人,一声欢嘶,昂首扬尾,若不是系着缰绳,就要冲过来了。
润之轻拍追风,淡淡道:“二妹,扶我上马。”
文佩一惊,才知润之竟连上马的力气也没了,虽将她扶上马去,却还是担心不已。
江峰也道:“你这个样子,还骑得住马么?”
润之淡笑:“追风向来稳便,不会抛我下来。”追风像是听懂了她的话,轻嘶一声,似是保证。
三人就这样离开了卓伦族。
润之并不识得回去的路途,追风却似是明白主人要去何方,扬蹄向着华军驻地飞奔。江峰文佩的坐骑不如追风神骏,反而落在了后面。
草原风大,润之只驰得片刻已是觉得刺骨冰寒,只能俯身伏在追风背上。
江峰见文佩看着润之的背影,面含忧色,于是解下外罩的长衣来,运劲抛去,正覆在润之身上。
文佩本因他的真实身份而烦恼,始终未与他说话,此刻见了他如此举动,终是禁不住心头微暖。转首向着江峰,无声地道了句:“谢谢!”
润之身上乍暖,却是一怔,微回身,见了二人模样,也就不再言语。
此时已是深夜,满天星斗清晰无比。虽然风疾夜静,三人还是暂忘却了满身的烦恼,一意奔驰在无垠的草原上。
行程未半,身后长啸隐隐,江峰脸色一变,“阿帝斯追来了!”
终究是兄弟间血脉相连,他对卓沉鹰的了解胜于润之姊妹间任何一人。听这啸声,已知这个性子激烈的弟弟是压抑着满腔怒意赶来的。
依葛尔与丹玛也并非是老老实实听人胁迫的人,给润之三人的马虽是好马,却并非卓伦族里最快的马。卓沉鹰此刻的坐骑之神骏,不只是快过文佩江峰的马,就连润之的追风也有所不及。
润之的封穴之力不强,文佩只担心着润之的身子,并没有想到,江峰虽想到了,却终究与卓沉鹰是兄弟至亲,如何会提醒人去补封他的穴道。而卓沉鹰的内力却是极为精纯深厚,他适才一直不言不语,已将被封的穴道冲开了大半。三人下山不久,他已然解了穴,唤来爱马,单骑追下山来。
文佩察觉卓沉鹰竟是越追越近,心中大是不安,猛然间勒缰止步,口中道:“你们先走!”
江峰知道她是想为润之挡下卓沉鹰,然而若是让她与弟弟动起手来,无论哪个伤着了,他心里都不会好受,于是也驻马止步。“徐兄请先行一步!”
润之心中微乱,知道自己留下也于二人没什么助益,只得伏身马背,让追风带着自己继续奔驰。
卓沉鹰远远地已然看见拦在前方的江峰与文佩,禁不住脸色一沉。眼看着将要与二人相撞,竟是丝毫也不减缓马速。二人一怔之下,却见他将马一带,那黑马神骏非凡,竟从二人之间腾空而过,落地后半步也不停留,继续向着润之追去。
江峰文佩忙带转马头追去,却是越来越落后了。
润之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心头一震,回身看去。只见卓沉鹰面沉如水,骑着一匹毛色漆黑的骏马,身后,黑色的披风羽翼般张扬着,如黑鹰般疾向自己掠来。
“他恼了!”润之心头闪过这样的念头。随后眼前一黑,手臂剧痛。
待她回过神,人已被卓沉鹰擒过马来。身后一声悲鸣,却是爱马追风倒了下去。
润之整颗心停止了跳动:“你杀了追风?”
卓沉鹰止住马,缓缓道“你忘了,从一开始,我们就是敌人!”
润之心头一窒,“我曾以为我们不是……”
“我也那么想过……但是,”卓沉鹰带着润之一同跳下马来,直视着润之的双瞳,自嘲地摇了摇头道,“我们凭什么那么想?”
凭什么那么想?
真的!凭什么那么想?
二人虽互以为是知己,却谁也不曾对对方卸下过心防。他们在各自的立场上针锋相对,谁也不曾后退过半步。当卓沉鹰决意要强迫润之留下时,当润之利用卓沉鹰的关心反制住他时,就已将一个美好 的自己在对方心头打碎。
“早知道会这样,那天在草原上见到你,就应该马上杀了你!”
润之脸色微微一白,缓缓后退了一步。然而肩头一紧,已被卓沉鹰的左手牢牢擒住。
卓沉鹰高举右掌,蕴足了掌力。他的一掌,可以立毙奔马,润之当然经不起他这一掌。
只要一掌击下,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知己也好,仇敌也罢,所有的痛苦烦恼,统统了断。
然而他迟迟没有击下去。
纵在这生死关头,润之子夜般的眸中,虽含了些微的歉意,却也依然透着抗拒。
她自觉歉然,所以不为自己辩解半句。而面对此刻的卓沉鹰,却也让她觉得没有再动机巧的必要。此刻的卓沉鹰是真实的,她也还他以真实的面目。
因此她只是淡淡地看着卓沉鹰,目光中含着些微的歉意与不屈的抗拒。
看着她的神色,卓沉鹰只觉如沐冰霜,知道自己盛怒下的这一掌终究是无法落下。
“二哥!”“徐兄!”文佩江峰匆匆赶到,见了这般情景,却不敢上前来。
卓沉鹰目光一利,抓住润之肩头的手骤然间一紧,然后,他一根根地松开了手指。
高悬在润之头顶的右掌也转握成拳,被卓沉鹰收回身后。
锋利的眸光直视着润之,低沉的嗓音含着些许疲惫:“既然这样,我放手!”
他说完这一句,神色反而平静了下来。唿哨一声,唤来自己的黑马,将缰绳交到润之手里:“赔你的马!”
润之怔了怔,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身子一轻,却是被卓沉鹰送到了马上,随后身上一暖,已披上了卓沉鹰的披风。
卓沉鹰退开几步,淡然犀利的眸光扫过这一人一马:“这样,我们算是扯平了!”
他站在地上,润之则在马上。然而此刻的润之看着负手而立的他,却没有半分居高临下的感觉。
卓沉鹰缓缓扬起眉,再度流露出了他的高傲:“做不成知己,还是可以做敌人的!下次相见,我们依然是敌人!”
不在意润之的回答,他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身影在淡淡的星光下远去,润之心头泛起难言的滋味,喃喃道:“为何要为敌呢?”
这一番变化,让江峰文佩都怔了片刻,很快两人同时省了过来。江峰向文佩使个眼色,让她照料润之,自己则策马向卓沉鹰追去。
“阿帝斯!……阿帝斯!”
卓沉鹰听见身后的声音,并不理睬,只是加快了脚步。
“阿帝斯!”江峰腾身,拦在卓沉鹰面前。
卓沉鹰淡淡的眸光扫向他:“走开!”
江峰摇摇头,反而踏前一步:“阿帝斯,我明白你的心情……”
卓沉鹰目光中隐现煞气:“走开!”
江峰摇头,屹立如山,“兄弟,我宁可你像现在这样生气!”
“……阿提亚,我们分开多久了?”
江峰一怔,想了想:“十几年了吧!”
卓沉鹰止步,一字字凛然道:“那你凭什么还认为自己是了解我的,可以来劝我?”
“阿帝斯,我们是兄弟,血脉相连,我不了解你,谁能了解你?”
卓沉鹰侧开一步,继续前行,“我不需要了解我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为徐润之生这么大的气?”
卓沉鹰脸色一沉,再次止步:“我不需要你来管我!”
“阿帝斯,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一个人担起族里的重担。”
卓沉鹰昂首向天:“在你眼里,王位只是个不必要的负担,在我眼里,王位是我应尽的责任,本来你就不适合为王!不必向我道歉!”
江峰一愣,卓沉鹰的气势逼人而来:“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不要再为她来劝我!我不会伤心,也不会难过!更不会为她忘了自己是谁!如果卓伦与华朝的利益有冲突,我和她,也还会是敌人!”
他看着远处的星辰,像在对自己发誓:“我说过放手,就不会再纠缠下去!”
江峰从来没有见过卓沉鹰如此的模样,沉默了半晌之后,他终于问:“阿帝斯,你是……喜欢她么?”
卓沉鹰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阿帝斯,你喜欢她么?”
卓沉鹰怔住不语,与润之相识以来的种种飞速自脑中掠过,以兄长的话去一一验证着。许久之后,他终于涩声道:“原来……我喜欢她!”
江峰见自己一语成真,终于愕然。
卓沉鹰挺直了身子,犀利的目光剌向远方:“阿提亚,我喜欢她!但请你不要告诉她。”他停了停,“我说过放手,就不会再纠缠!”
“让她保重吧!转告她,我放手是有条件的——如果她死在我之前,我会让这世上血流成河,让她在天上,也不得安宁!”
'说实话,写到草原上卓徐二人相对,卓沉鹰高举着掌时,佚史很冲动地想让那一掌击下去……
一掌下去,润之的生命到此终结,即使有再多的事没做,即使有再多的遗憾,都到此为止,让卓沉鹰去痛悔终生,让文佩等人去怀念,让华朝君臣去发愣,让历史去猜疑,让百姓间去流传一个不知真假的传奇……
大多数故事都会交待得完完整整,不会在主角还有许多事情没做时让他死去,但这种突然间打断的人生对我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明明不该结束的,却还是结束了……书中的理想世界是很少这种情况,但现实世界中很多……
但是佚史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诱惑……
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故事毕竟是织梦,突然间打碎了我也会难受,而小部分的原因是怕大家把我骂死(笑……),所以,佚史还是让卓沉鹰及时清醒了过来。'
华——番外——字中人
最初的几幅字,意兴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