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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很想跟他一起回去吧?”子桁冷冷地问蒙武。他一直沉默着,此时赶紧摇头。
“好!好得很!明天信陵君府必会发现有人失踪!”子桁极力克制自己怒气,“这一来我们打草惊蛇,再也没有机会!”
“我们明明听侍女们称呼她殿下……怎么会弄错?” 嬴樛小声嘟囔着,心里还想着侍女关于女孩不肯嫁到秦国的议论,分明指王姬无疑。
惟有一国公主才有“殿下”之称,莫非他们误劫来一位赵国公主?说不定明天赵人大举搜城,子桁终于怒气发作,对嬴樛吼道:“明天你就给我回去!”
嬴樛再也不敢说话。蒙武见女孩犹自沉睡,建议道:“不如把她随便送往哪家客栈,醒过来自己就会回去。”
子桁沉默一会儿:“就这么办吧。”但他刚转身要走,听床上发出声音,女孩迷迷糊糊道:“水,我的水呢?”
蒙武望着案几上的茶杯,犹豫了一下,没有动。女孩大概渴极了,缓缓睁开眼睛,想叫侍女倒一杯水,然而等她看清楚站在面前的,竟是三个年轻男子,她立时惊叫一声,半坐起来。
“你们是谁?好大的胆子!”女孩并不害怕,大声斥责,令三个男子反吃一惊。
女孩以为还在信陵君府,气势汹汹:“哪里来的小贼!知道我是谁?胆敢进我房间?非杀了你们!来人啊!”她高声叫后,无人响应,才发现并非自己的房间,完全处于陌生环境,开始有些害怕,“这……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是什么人?”
嬴樛佩服她的勇气,反问:“你又是谁?”
“哼!说出来吓死你们!”女孩为给自己壮胆,也想吓唬他们,“燕昭王是我曾祖,燕惠王是我祖父,燕武成王是……”
“是你父亲,现在位的燕王是你嫡亲兄长……你从燕宫中逃出来,只因不愿意嫁到秦国去,对不对?” 嬴樛开怀大笑。这女孩从最富盛名的燕昭王念起家谱,虚张声势。没想到误打误撞,竟会碰上逃婚的燕国公主,简直匪夷所思。
子桁望着她,不大相信:“你真是燕国的公主?”看女孩衣衫单薄,却毫不在乎的样子,只顾在他们面前大呼小叫,没有贵族女子起码的教养。
“当然是真的!赶紧送我回去!我继母燕太后,是赵国的长公主,我三姨夫就是大名鼎鼎的信陵君……哼!我王叔也在邯郸城!”见三人明知自己的来历,少姬越来越害怕,拽出所有亲贵恐吓他们,“如果敢对我不利,我的亲戚们只要动一个小指头,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说,燕国的使臣正是你王叔,已经到了邯郸?”子桁听她提及燕使,可见所言不假,随即改变主意,“蒙武,把她关起来,你亲自看守!要是犯人再跑了,我也以军法处置你!”说完子桁却狠狠瞪嬴樛一眼,先出去了。
少姬见子桁表情严肃,不是说笑,又惊又气,顾不得未着鞋袜,跳下床直接往外跑。事发突然,嬴樛赶紧上前拦她,少姬毫不客气用力踢去,正中对方身上。蒙武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拉女孩的胳膊,不想她回头狠狠咬自己手腕部位,顿时出血。两个人虽然都是武将出身,却很费很大力气才制服少姬,重新把她捆住,并用布条封住嘴,止住“救命”尖叫。
“这丫头真野!” 嬴樛揉揉被踢的地方,想必已淤青,问蒙武,“有没有伤药?”
蒙武径直从旁边柜子中取出止血伤药,包扎起自己流血的伤口,上面两排整齐的牙印十分清晰。
“你生我气了?” 嬴樛见他不理会自己,只好亲自拿药,“其实我们歪打正着,大哥不是说留下她吗?”
“有什么用?麻烦都留给我!”蒙武闷声道。这一次又要看守多长时间?他自然而然想起逃跑的周室王姬,凭空添多少麻烦?但王姬被关在书房时常常坐在案几旁看书或躺在榻上静养,文静多了,而眼前这位燕国公主,没一刻安静的时候,看管难度,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可恨的是,先前嬴樛明明说要一起去齐国凑热闹,等带头闯出祸端,就以王令为借口,脚底摸油离开邯郸。
“也许大哥想留她做人质……燕国居然一边议婚,一边派使臣参加合纵之会,如果燕国公主为质于咸阳,燕王肯定投鼠忌器。” 嬴樛猜测兄长的意图,“听说他只有这一个妹妹,不是一般宠溺。”否则一国公主哪能随便出宫?全因燕王平时不约束王妹的自由,让少姬有机可趁。
蒙武心情很糟,懒得多想。他们一时想不到如何处置燕国公主,只好把她抬回软榻,蒙武搬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看守,不久就靠着椅子睡着了。嬴樛想赶在兄长起身前出发,占住蒙武的房间,舒舒服服睡上一觉。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邯郸之行,竟然只逗留一天,但心中并不遗憾:才出来不到月余,竟有些思念咸阳城。相比之下,监视安国君的任务,轻松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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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夜深,赵宫北侧宫门一一打开,匆匆涌入一行人,为首的锦衣老者正是赵国丞相平原君。身为赵国王叔,遇紧急国事军情,他可随时乘车辇入宫。一路上平原君催促手下人加快脚步,直奔赵王寝宫方向。
赵王早得到内侍通报,虽然近日身体不适,颇为倦乏,但丞相深夜进宫必有急事禀告,不得不见。
于是赵王半躺榻上,免去老丞相的行礼,有气无力地问:“不知有何急事,劳烦叔父大人深夜入宫,求见寡人?”
“老臣有要事禀报,十万火急,请大王过目。”平原君直接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锦帛,由内侍呈给赵王。
一阅之下,赵王吃了一惊:“这……这大诏从何而来?”他靠近灯火,看的更清楚,语气怀疑,“这是真的?”
平原君面色严肃:“老臣也不确定,尚需仔细查验。”大诏通常由天子亲笔所拟,宣告重要的天下大事。但周室衰微,已经很久没有发过大诏了。
赵王读完全文,越发惊异问道:“这内容竟是周室联合诸侯讨伐秦国的檄文,到底从何而来?”
平原君想试探国君心意,没有回答,反问道:“不知大王对檄文内容作何感想?”
赵王怒上心头,拍案道:“秦王挟持周天子出于这种目的?想让我们就此甘心俯首称臣?也太小看中原各国了!哼!决不能让他得逞!”
平原君点点头:“秦国想名正言顺代替周朝,这个计策确实好啊。”
赵王不等他说完,急道:“这当如何是好?韩使至今未到,还要等下去?”他以为促成合纵迫在眉睫。
平原君进谏:“大王不必担心!没有韩使,五国一样可以结盟攻秦。当前应先核实这份大诏真假,若确为周王亲笔书写,不但可以借檄文促成合纵,而且五国师出有名,人心所向,胜算在握。”
赵王皱起眉头:“如何查验真假?周王曾向寡人借过粮粟,他的亲笔书信倒有几封,可以核对笔迹,但赵宫内外,恐怕没有人见过砥厄印玺。”
“不错,砥厄只用于发大诏,近百年来周室不曾使用,全天下也没有几人见过它,但老臣有一个办法。”平原君答道。
“哦?快讲!”赵王道。
平原君道:“赵、魏、韩三晋正式列位诸侯时,周威烈王曾发过分封大诏,上有砥厄印鉴,三晋宫中皆收藏原本。老臣斗胆,请大王准许取出以核对真伪。”
赵王喜道:“果然好办法!” 分封大诏乃立国之本,为历代赵君视为珍品,藏于宫室,并派专人保管。但随着周室日益衰微,后来的赵国国君就不太重视了。
因此赵王不无担心:“寡人听说迁都时遗失不少宫室藏品,不知那份大诏是否在其中?”
平原君心中一紧:“事不宜迟,请大王速速派人查找,若查验为真,当及时召告天下,以正视听。”
第九节 借尸还魂(1)
有用者,不可借;不能用者,求借。借不能用者而用之。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三十六计之第十四
果然不出子桁所料,临武君听从众门客建议,搬进他府中。等客人们住进空置的西院,拆所有行装,子桁才过去问安。
蒙武领嫣然正从西院出来。他一脸愠色,女孩磨磨蹭蹭跟在后面,哭哭啼啼,似乎受很大委屈。
子桁当即驻足,问道:“怎么回事?她还没走?”李园“逃脱”后,其妹仍被关在西院。如今临武君一来,子桁担心嫣然添乱,干脆让蒙武放了她。
蒙武气道:“哼!请神容易送神难!她赖着不肯走,我有什么办法?”
子桁不解:“为什么不走?”看嫣然可怜兮兮的模样,若被人看到,一定认为他们以大欺小,虐待侍女。
嫣然哭道:“我没……没地方去。”
蒙武赶紧道:“不是让你去找兄长?他现在还在吕府!走、走、走……”他催促着,但见对方柔弱模样,不好硬拽。
“他……他一个人跑了……不肯管我……”嫣然泪如泉涌,“其实……其实他不是我亲哥哥……怎么会管我?”
蒙武当即愣住:“你们不是亲兄妹?这不可能!”他领教过嫣然的心计。
子桁也有些吃惊,却冷笑道:“你不肯走?也好,蒙武,把她转卖吧,价金不论,随便找个人家。”说完他就要走。
嫣然信以为真,立刻收起眼泪,跪着拦住去路,拉扯他的衣角:“求求您,让我跟着君夫人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大户人家的侍女也锦衣玉食,比普通百姓人家强百倍。她跟随君夫人数日,对这些王族贵裔的优逸奢华生活羡慕不已。
蒙武这才明白原因,有些鄙夷,不过嫣然苦苦哀求,换作他实难回绝。
子桁淡然道:“你还想跟随君夫人?好!我送你去信陵君府,但要听我吩咐做事。” 嫣然破涕为笑,点点头。
“这件事我早就交代过!”子桁突然语气格外严厉,“你非但不照做,还误我大事!”他盯着女孩,目光犀利。
嫣然很聪明,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嗫嚅道:“您……您要我去监视冰儿姐姐?可她……我不知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冰儿在信陵君府!” 子桁诧异于女孩眼神中流露的恐慌,“你去打听清楚,她平日做些什么?和什么人来往?一旦她要出府,提前通知我。”如果途中事先设下埋伏,不难劫获。
嫣然低声应答:“是,奴婢知道了。”
蒙武补充一句吓唬她:“别再耍花样,否则真将你转卖!”
子桁打断他: “事成后另有重赏,足以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记住,机会只给最后一次!”他摸透兄妹二人禀性,恐吓未必见效,只适用“小人喻于利”的道理。
“你和冰儿姐姐有什么仇?她得罪过你?”嫣然觉得他们之间似敌非敌,似友非友,关系微妙,她忍不住想问。
子桁一本正经道:“她欠我一笔债,至今没有还清……必须以人抵债。”见嫣然表情更加疑惑,他不再解释,示意蒙武领人走。
蒙武强忍笑意,带女孩离开,送她去信陵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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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宅布置舒适,环境幽静,临武君很满意,但唯一顾虑的是,他此来为参加合纵之会,不宜让秦国公子得知。
子桁一入西厅,向临武君和众门客行礼,举止恭敬。
临武君欣然道:“快快免礼。贤婿不必客气,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