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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丫头们见永芳没动,大家也都站着,不敢动。青瓶上前,小声的提醒永芳,“小姐,回屋吧。这外面冷。”
永芳抬起头,感觉脸上冰冷一下,伸手接住,说道:“下雪了。”
“小姐说的是,果真是下雪了。”
不过一会,上便洋洋洒洒的下起大雪来。永芳穿在外面的衣服都湿了。青瓶急的不行,劝说道:“小姐,下雪了。还是赶紧进屋吧。这外面冷,万一冻出病来了,那明年一整年怕是都不顺的。”
青袖也在旁边说道:“小姐,明儿还要早起去给老太太拜年。”
永芳看丫头们都冻的不行,心里有点愧疚。自己的一时任性,她自个有披风,倒是没关系。丫头们却跟着她受苦了。永芳抱歉的笑道:“说的是。咱们这就进屋。青瓶,让人煮姜汤来,每人都喝一碗,发发汗。明儿是初一,要是病了,可就不好。”
“小姐这会倒是知道了,之前奴婢劝小姐进屋,小姐就是不听。”青瓶略带抱怨的说道。
永芳抱歉的说道:“好青瓶,你家小姐也就是任性了这么一会,你可别说了。”
“小姐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那奴婢自然也就不说了。”
“好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如此了。”永芳笑了起来。
过了大年,正月里头,扣儿产子。永芳是在第二一大早从青瓶那里知道了消息。永芳听了便问道:“大小可平安?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青瓶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回小姐的话,扣儿生了个女儿。只是……”
“怎么呢?可是出了什么事?”永芳早就知道扣儿生孩子不会一帆顺风,不过看青瓶这样子,只怕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青瓶犹豫着不肯说,永芳便问青袖。青袖倒是干脆的说道:“回小姐的话,昨儿晚上扣儿发动,折腾了一个晚上,到了今早终于生了个姑娘。只是扣儿没了,孩子也弱。大夫说,孩子只怕是保不住的。”
永芳一听,顿时心里有点发凉。大的没了,小的也即将没了,段夫人好厉害的手段。扣儿跳井,不光是永芳倒霉,那也是段夫人的耻辱。从那起,永芳就知道扣儿成了段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以段夫人的精明和手段,自然不会在扣儿怀孕期间做手脚,那太容易让人抓住把柄了。但是生孩子不同。本来女人生孩子就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想要在扣儿生孩子过程中做点手脚,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只需稳婆出工不出力,或者大夫晚来一个时辰半个时辰的,就足够要扣儿的命了。别人即便怀疑,也是无话可说。只是永芳原本以为段夫人不待见扣儿,定然会要扣儿的命。但是没想到,段夫人的目的竟然是大小都除掉。这手段,这狠辣的劲,就足够让人心里发寒了。
果然孩子生下来不过五,便没了。因为一开始大夫就说孩子弱,怕是保不住。因此孩子没的时候,府中的人都很平静。老太太听了,也只是叹息了一声,说了句:“是个没福气的。”
正月很快过去,接着便是二月。二月里头大嫂钱氏生子,折腾了一一夜,总算是生了个哥儿,母子均安。老太太,黄夫人,大老爷都很高兴。当黄夫人很是大方的打赏了上下所有人等。就是永芳也拿了个封赏。
三月底的时候,二嫂张氏生孩子。可惜生了个女儿。段夫人很是不满,张氏还没做满月子,段夫人便张罗着要给永泰纳妾。气得张氏整日里抱着孩子躲在屋里哭。哭又不敢哭大声了,就是当着永泰的面,张氏也只感随口抱怨两句,不敢流一滴眼泪。钱氏和张氏关系一般,不过这个时候,钱氏抛去成见,倒是经常去见张氏,开解张氏。但是无论怎么做,也无法阻挡段夫人给永泰纳妾的事情。就在四月,永婉出嫁后,段夫人终究还是给永泰纳了一个妾。
在此之前,永芳的大哥永礼在二月参加了大比,经过会试,殿试,最终取了个二等第三十一名,成了两榜进士中的一员。紧接着又是考庶吉士,并且顺利的考取。
期间原本气氛凝重的京城。也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到了四月,永婉出嫁,五月初,又是永娴出嫁。接着永芳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就在八月。这一年伯爵府倒是热闹得不得了。一年嫁三个姑娘,光是这嫁妆,就着实是折腾了一番。最后黄夫人和段夫人还到老太太那里打秋风,这才补齐了公中的亏空。
四月永婉出嫁,三朝回门的时候,永芳也去见了。永婉一脸娇羞幸福的模样,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似地,很是耀眼。段夫人见了,心里高兴得不行。永娴三朝回门的时候,显然没永婉那般受重视。不过永芳还是从永娴的眼神中,看出她心里的娇羞和淡淡的幸福感。
自从永婉和永娴出嫁后,这府中内院顿时冷清了不少。如今还跟着先生读书的也就剩下永芳,永淑和永莲三人。永莲是个木头,一也说不了几句话。不过永芳倒是和永淑的关系渐渐亲密起来,毕竟是同父姐妹,感情上就是要亲近一些。
过了六月,永芳的婚期也渐渐近了。随着婚期的临近,永芳的心态也渐渐的调整了过来。想想回到府中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却感觉过了好几年一样,只因这一年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至于自个的婚事,永芳也是看开了。既然婚事无法改变,那便只能静下心来好生谋划经营。也因此,永芳便想让人出去多打探打探,打听一下国公府尤其是万真鸣的情况。可惜身边没个得用的人。最后还是青袖出了个主意,金凤的大哥跟着大老爷当差,时常要出门走动。倒是可以让金凤的大哥打听一下消息。
有了这条路子后,永芳渐渐的能够得到一点有关于国公府的消息。但是有关于万真鸣的消息,却都是几年前的。无非就是说万真鸣此人,十分的胡闹,小小年纪,便是个贪花好色的性子。也不知道上进,每日里尽是出没一些勾栏瓦肆之地。总之就是个败家的纨绔子弟。不过自从受了伤后,消息倒是很少了。
七月初的一,金凤倒是带来了新的消息。金凤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小姐,奴婢大哥传来消息,说是前儿万公子去了,去了那种地方喝酒。”
永芳愣了下,顿时明白过来金凤口中所谓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了。永芳有点发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过了一会,永芳平静的问道:“可还有别的消息?”
金凤摇头,“不曾。奴婢大哥也是昨儿陪着大老爷出府,和别家的车夫聊的时候知道的。今儿一早便来告诉了奴婢。奴婢得了消息,不敢怠慢,赶紧来禀告小姐。”
“辛苦你了,还有你家大哥,真是难为他了。”永芳说完,示意青袖拿了个封赏给金凤,“这是给你大哥的,就说多多留心,若是打听到要紧的消息,我这里定是不会吝惜赏赐的。”
金凤当即跪了下来,“奴婢给小姐办事,这本是分内的事情。不敢拿小姐的赏赐。”
“起来吧,这是赏给你大哥的,你好生收着。你大哥帮着我打听消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也不是在我的名下当差,总不能一点好处也不给。行了,你就别拒绝了。拿给你大哥,让他多多用心就是。”永芳笑道。
金凤见永芳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推辞,“奴婢代大哥多谢小姐。”
“嗯,用心办差。”
此事永芳记在了心里,过后便嘱咐青袖不准提起。日子照样的过,很快便到了八月初,离着婚期不过还有半个多月而已。丫头们倒是挺忙的,永芳倒是闲了下来。这一日,永芳到钱氏那里做客,看了看小侄子行哥儿。行哥儿已经半岁了,很是可爱。经常做一些惹人发笑的动作。永芳每次见了行哥儿,抱着就不愿意撒手了。钱氏为此还时常打趣永芳,说是过个两年,永芳就该抱自己的孩子了。每次这个时候,永芳只是笑,不说一句话。过后便又好了。
这一日,永芳依旧是抱着行哥儿不撒手,不过钱氏显然有话要和永芳说,表情显得有点严肃。永芳不舍的将行哥儿交到奶娘手中,钱氏挥挥手,让丫头们都下去。最后屋里就只剩下永芳还有钱氏。
永芳见气氛显得有点凝重,便笑道:“大嫂这是怎么呢?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妹妹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钱氏看着永芳,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四妹妹可还记得丁家?”
“丁家?”永芳疑惑。
钱氏点点头,“就是妹妹想的那个丁家。昨儿嫂嫂得了消息,说是丁家的三少爷,叫丁存厚的,前儿晚上没了。发病没能救过来,当晚上就去了。”
“丁存厚没了?”永芳先是发愣,接着疑惑,“嫂嫂和妹妹说这个做什么?这个和妹妹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大嫂钱氏看着永芳叹气,“原本是和妹妹没关系的。只是不知那丁家的姑娘,叫什么来着?”
“丁晚晴!”永芳说道。
“对,就是这个叫丁晚晴的姑娘,在昨当着外人的面,说丁存厚去世,都是因为妹妹的缘故。说妹妹是扫把星,丁存厚和妹妹接触后,这才会去世。否则定能再活个七八年,十来年也说不定。昨这话便传了出来,这对四妹妹你的名声很是不利。”
永芳脑子有点乱,或者说有点不明白。丁存厚死了,是病死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丁存厚活不了多久。结果丁晚晴竟然将丁存厚的死因怪在她的身上。这下子,她扫把星的名声更是吓人了。丁晚晴这是想干什么?想要报复,想要坏了自己的姻缘?或者说丁晚晴觉着伯爵府拒绝了丁家的婚事,那么她就该罪该万死吗,就该为丁存厚陪葬吗?这是什么逻辑。丁晚晴这个人,果然是小看她了。原本以为自相国寺后,大家不会有什么交集,却没想到丁晚晴竟然在这里等着她,给了她狠狠一击。而永芳这里却是无力反击,就是连辩解的话都不能说。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越发显得心虚。
永芳叹气,这下子她算是明白了为何钱氏的表情会那般凝重。永芳低着头,说道:“多谢嫂嫂相告。不知此事是否已经传开呢?”
钱氏点点头,“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差不多的人家应该都知道了。”钱氏对于此事也是爱莫能助,只是觉着丁家那个姑娘做的太过分了,简直就是将人往死里逼。做事如此不留情面,哼,若是哪犯在她手上,钱氏绝不会给她好看。
永芳问道:“那国公府那边,可是有什么话说?”
钱氏摇头,“这事国公府倒是没说什么。四妹妹若是不放心,这几日嫂嫂便帮你多多留意一下外面的消息。若是国公府那边有什么话,想来老太太和太太那里定是有说法的。”
永芳点点头,此事真的是没什么办法化解。丁晚晴因为丁存厚,所有记恨她。这个女人心计深,手段又狠辣,若是以后还有机会遇见,永芳定不会小看了她。这个女人,连着两次算计于她,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这件事情在伯爵府并没有传开,至少伯爵府下人没人议论。就是青瓶这个最爱操心的也是不知道这个情况。永芳忐忑了几,一方面是担心事情扩大,国公府那边会有什么动作,让伯爵府还有她难堪。另一方面永芳竟然有着隐隐的期待,期待国公府发怒,干脆将婚事退了。只不过这只是永芳私下里的一点小小的想法,当不得真。若国公府真来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