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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颜是嫉妒她的。
那时候甄容已经颇有令名,可是不知为何,甄榛一直对这位同父异母的长姐印象很浅,直到远走南方,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清楚的记得甄颜的模样,却记不住甄容的面貌。
她以为是甄容性子内敛,见面极少的缘故,可忽然之间,以前从未注意到的细节仿佛都涌到了眼前,一点一滴,清清楚楚。
很多时候,甄容都是与甄颜一起的,只是她不说话,从来都是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声音淡淡的,气质淡淡的,很容易让人将她忽略。
甄颜承受了她所有的怒火,甄容却始终置身事外。
“睡不着?”
仿佛感应一般,燕怀沙很快就醒了过来,抓着她微凉的手,大掌将她的小手全部裹住。
“忽然想起了一些事。”甄榛静静说道。
她没有说是什么事,似乎不想细说,燕怀沙也没有追问下去,“明日的喜宴,你若是不想去便不去。”
甄榛笑了笑,“人家八皇子指名道姓请了咱们两人,纵然我不想去,也得有个理由。”
“不想去便不去。”
这理由说出去,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这倒是了,您老人家是可以这么说,谁敢强求怀王参宴?
甄榛腹诽道,含糊的应了一声,没再提这事。
不过第二天,甄榛真的没能去恪王府参宴。
第五章 相守
习武的人惯于浅眠,丝毫动静都能觉察出异常,天未亮时,燕怀沙醒过来,手一伸,便摸到甄榛的额头,果然烫得骇人。
连忙差人去唤太医,怀王府顿时忙乱一片。
这一折腾,便到了天亮。
自然,甄榛也不用去恪王府贺喜了,就算她想去,燕怀沙也不会同意。
天色微黑,府里的奴婢已经将灯笼点上,甄榛独自用过晚膳,在庭院前摆上一张长几,边上放着三四蒲团,金炉焚香,景鸾跪坐在旁挑弦抚琴,渺渺琴声悠悠回响,院前的枫树尽然红霜,秋风过处,落叶纷飞。
甄榛和秀秀围着长几,品着茶,听着琴,细数落叶,好不惬意。
“哦,王爷回来了。”
秀秀忽然喊了一声,连忙起身相迎,甄榛回过头,便看到燕怀沙从林荫绿树下大步走过来,他穿了一件天青色长袍,衣袂翩然,意态风流,仿佛一幅水墨画。
甄榛怔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坐在蒲团上仰望着他。
“怎么出来了?”
他上下左右看了个遍,见她穿得还算严实,脸色缓和下来。
“躺在屋里有点闷,也不是什么大病,现在已经好多了。”
燕怀沙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已经不在发热,点点头,目光随意一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今晚大半个燕京城都在凑热闹,你倒是清闲。”
甄榛给他沏了一杯茶,笑道:“那怀王为何回来得这么早?”
燕怀沙淡淡道:“本王已经去过了,还留下作甚?”
甄榛哑然失笑,以前觉得他端肃方正,端起王爷的架子很有气势,实际上,他有时却是任性妄为,偏偏还理直气壮,叫人不敢去惹他。
“见到恪王了?”
甄榛想起那日六皇子穿昏服的样子,真是俊美无匹,八皇子也生得俊,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她总觉得都比不上那日的他。
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燕怀沙点头,老八娶到丞相的长女,真真是意气风发,但比起老六的涵养却还差了些,至少他还不知隐藏锋芒,不能完全喜怒不形于色——老八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内有城府,且八面玲珑。
“那见到恪王妃了么?”
燕怀沙看着她,没说话。
怀王去闹人家的洞房……甄榛想象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估计会直接冷场了吧?
想着,忍不住有些想笑。
她这个问题委实问得很诡异。
他倒是老老实实回答了,“远远瞧见了,人太多,我就回来了。”
口气淡淡的,就跟往日平铺直叙一般。
甄榛心想,他是不知道甄容对他的心思吧?
甄容将这份情愫藏得很深,她从来都是理智的人,不可能的事不会任由发展。
他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是微凉的感觉。
似乎她的手一直暖不起来,夏日也是温凉温凉的,他想起了太医说的话。
太医说,甄榛是后天不足,小时候受到的伤害太多,虽然在年少时有圣手调理,但一个人的根基在没打扎实的时候就损坏了,后天再怎么补救也无法全然恢复。
太医还有一句话,内积外患,年寿难永。
幸而甄榛现在的情况还算好,只要戒嗔戒怒,切勿思虑过甚,宽心调养着倒是不会有问题。
他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问她今晚吃了些什么。
甄榛歪着脑袋,屈指数给他听,“一碗瘦肉粥,醋溜黄瓜,鸡丝卷……”
还真不少。
他点点头,回头对景鸾吩咐:“以后谁做的东西让王妃吃得多,谁就有赏。”
景鸾点头记下。
甄榛却是哭笑不得,这是要把她当猪养啊。
他看出她的不满,捏捏她的手,和声说道:“你太瘦,回头进宫叫太妃见了,又说我没好好待你。”
甄榛想起琳太妃的话,脸又红起来。
上回进宫去,见着她窈窕依旧,回头就说了燕怀沙。
琳太妃的话没有明说,但她却是听明白了,女子圆润一些,比较好生养。
到了这年纪,琳太妃就算再淡泊,也免不得想抱一抱孙子,享一享儿孙绕膝的快乐。
其实,他们这段时间已经很努力,甄榛很怀疑自己吃得那么多却没胖起来,都是叫他给折腾的,也不知是她身体虚弱,咳,还是他体力太好。
燕怀沙瞧见她满脸霞光,心头一动,忍不住食指大动。
想着,他就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甄榛愣了一下,失神性的回吻他,但马上又想起这是在外头,秀秀和景鸾都还在呢,大窘之下,连忙推开这只饿狼。
抬头一看,却发现秀秀和景鸾不知何时早已离去,空寂的庭院前只有他们两人。
她松了口气,斜眼瞪他,却又马上发觉情况不妙。
四下无人,才真是方便他下手啊。
“啊!”甄榛忽然惊叫了一声,整个人被横腰抱起,眼前景象快速变化,转眼就到了屋前。
燕怀沙抱着她,一脚踢开寝房的门,而后大步走进去。
“你,你要干嘛?我,我还没好呢!”
甄榛被他放在床上,连忙用双臂护住胸口,一脸警惕的瞪着他,生怕眼前这大家伙会瞬间化身为狼。
他低声笑起来,却没有解释,蹲下身,一把捉住她的脚,又吓得她叫起来。
他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
甄榛得了解脱,一下子窜到角落里,仿佛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看着她这模样,他倒是真想将她一口吃下去,强压下心头的躁动,他嘴角噙着笑意,伸出长臂抓住她的手,让她躺倒自己身边。
甄榛这才发觉他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陪自己休息,从头到尾都是她想多了。
脸上一阵发热,尤其是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甄榛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他以往劣迹斑斑,她又怎么会以为是狼来了?
他笑着叹了口气,讨好的将她揽过来,细密的吻落下,闹得她痒痒的,没一会儿就绷不住脸,翻滚着笑起来。
闹了一会儿,甄榛有些倦意,两人安静的相拥在一起,有种难言的温馨。
夜色浓重,屋里灯火摇曳。
甄榛躺在他怀里,望着天青色的帐顶,忽然想到,甄容真的嫁给了八皇子……
第六章 情敌
时维九月,天气渐转凉爽,正是繁花凋零之际,皇宫后山的那片枫林远远瞧去只见一片火红,傍晚时分映着天边的霞彩,直是绚丽夺目犹如血染,太清宫里却是苍翠葱郁,秋风寒霜打过,落木纷纷扬扬,宛若蝶飞。
“太妃这里可真有曲径通幽的意境,就是太静了。”
脚下踩着松软的落叶,睿王妃颇有感慨的说道。
睿王妃秦氏年方十七,正是女子容华最茂的时候,她生得只算清秀,一身火红的宫装却衬得她肤色如玉,颜色更添几分艳丽,如朝霞灿烂。这种灿烂,宛若夏花,若是单从相貌而言,秦氏比不上甄颜,但她身上有一种张扬明媚的气质,叫人第一眼就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反而不大去关注她的容貌。
甄榛微微一笑,对睿王妃的话不置与否。
这位睿王妃可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女子,打小在马背上长大,想来更喜欢热闹的气氛,听说六皇子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府里的莺莺燕燕能打发的都差不多都打发了——
甄榛原来还敬佩这位睿王妃胆气逼人,这年头女子背上妒妇的名声可不大好过,但是燕怀沙知晓这事,却摇头说六皇子心急了些。
能进睿王府的人十个里至少有三四个是有来历的,六皇子借着自个王妃的名头把人都打发了,大大肃清了王府人脉,无疑也是狠狠打了那些人背后的主子一个打耳光。
这些人走了,就会有其他人安插进来,倒不如先留着熟悉的,更好掌握在手中。
不过,事情都这么做了,六皇子显然是有准备的,自从整饬王府后,六皇子在政事上明显勤快许多,有事没事就往六部跑,连宣帝也赞了他几次。而外头也传出了六皇子专情的名声,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大多数人都忘记了他曾经的风流荒唐,不知多少人羡慕起睿王妃来。
这回,没有人再往他府里塞人。
两人这次来太清宫,事先也没约好,没想到在宫门外遇见了,不得不道一声巧。两人的辈分虽然不同,不过甄榛与秦氏年纪相当,虽然算不上亲密,但关系十分融洽,甄榛与她打过招呼,便一起去见琳太妃。
秦氏个极讨人喜欢的性子,甄榛听她前头那么评价太清宫,原以为她在太清宫会坐不住,但真的见着琳太妃,甄榛才知晓自己小看这位侄媳了。
琳太妃性子冷清,可到了秦氏跟前,却架不住她撒娇耍花腔,没一会儿工夫就让秦氏逗得开怀大笑,竟没像往常那般定时去道场静坐。
甄榛坐在一旁微笑静看着,暗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秦氏不知说了句什么,忽然看着她,笑靥如花的问了一句:“三婶觉得如何?”
甄榛愣了一下,待看着秦氏扑闪扑闪的眼睛,想起她对自己的称呼……呃,好吧,她确实是长辈。
这宫里头,最多的就是规矩,说错一个字都可能引来滔天大祸,秦氏如此谨慎,也是件好事。
甄榛也不知她和琳太妃说了什么,只是含糊的点点头,应了一声。
秦氏却仿佛得到了依仗,回头就跟琳太妃不依不饶,闹得琳太妃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但无疑是开怀愉悦的。
“听说白氏的身子不大好,我已经许久没见到她了。”
琳太妃忽然说道,幽深的眸子意味深长的看着甄榛,语声平和无波,渺渺回荡在空寂的内殿,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庄严。
甄榛心一凛,对上琳太妃的目光,那目光明明平淡至极,却刺得她肌肤发痛。
“前些时候染了风寒,近来一直在休养,已经好了许多。”
琳太妃点点头,目光仍是凝视着她,见她眉目半垂,良久,微微叹了口气,想起那一日,从来不求人的怀王破天荒的曲下膝,就为了求娶眼前的人,那时候她就知道,就算不答应他,他也不会放手。
想到这里,琳太妃忽然不想说下去,叹了声气,“莫要为难她。”
这一句话,涵义很深。
既是要甄榛大度容人,又隐晦的默认了甄榛的作为。
甄榛心中百般滋味,默然点头应下。
没说多久,琳太妃便露出了倦容,甄榛和秦氏也没再打扰下去,一起道了别,携手离开太清宫。
才出太清宫没多远,迎面便遇上两个内监,其中一人是甄榛和秦氏都认识的——宣帝身边的近侍太监。
“奴才见过怀王妃,睿王妃。”那太监拘腰上前,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