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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秤干啥?”六叔家卖猪,又不是没有秤。
“哎呀还不是你娘,偏说你六叔家的秤小了,秤小了,非要让我回来把自个儿家里的秤拿去……真不晓得这些个女人,为了那么点东西,争着一上午了……”辛真习甩甩头,他这媳妇儿人是很不错,但就是过于计较了点儿,尤其在用秤的事情上。
“阿爹,娘也是想给家里省点钱嘛,你别说娘了……”
“就你这张小嘴会卖乖,我问你,你刚刚都跟你大哥嘀咕了些啥?”敢说他啰嗦?他辛真习不就对家里这几个人招呼多了点、嘱咐密了点,居然敢说他啰嗦?!
“……没……没啥啊……就说……就说阿爹……”辛慈拼命的转动着眼珠,但在这种事实清楚、老爹亲耳听到她说什么的情况下,找个好说法还真是难哪!
既然一时找不到好说法,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这样阿爹或许会念在她诚实可嘉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她这小孩子计较。
“好吧,我刚刚跟大哥说了阿爹你……你很啰嗦诶……”
“这丫头你!”她还真敢说!而且又一次当着他大哥的面……辛真习这会儿真不知要怎么教训这个不注意点他眼色的丫头了,手指在她头顶捣了半天,辛慈战战兢兢,不是怕他老爹会打她,她知道阿爹不会为了这点事打她。
只是,她真的很担心——阿爹这么激动,会不小心“误伤”她,到那时,她也只得哑巴吃黄连,吞了这哑巴亏了。
心中一急,忙道:“可是我都清楚阿爹啰嗦都是为小女好,阿爹要不是小女阿爹的话,才不会这么啰嗦嘞!”
辛慈这话真是说得得人疼极了,一口一个“小女小女”,让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辛文都心软了。
辛文尚且如此,更何况还是辛真习。但见前一刻还气冲牛斗要找个地方撒撒火气的辛真习,顿时咧嘴笑开了。
他觉得,他家的小女真是可爱极了,比老大、老三、老四、老五家的丫头好玩懂事多了。
怪了,他们几个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为何独独他的丫头这么得人疼嘞!
辛真习这么想着,人开始飘了。
有个这么贴心的丫头,可比什么都带劲,都还要让他高兴。
拍了拍辛慈的小脑袋,让她赶紧把饭吃了,别冷了。又让辛文在家照顾好他小妹,才匆匆拿着秤赶到了村头六叔家去——
又是这么轻易的,便化解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
他这个小妹,他真是越发的看不透了。辛文端着碗,注视着满脸吃得津津有味的辛慈暗暗想。
额,说到辛慈。她刚刚不还是嫌她大哥炒的菜是生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吃上了,居然还是“津津有味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一句话:她高兴,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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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辛慈帮端碗,辛文熟练地用抹布洗着碗。
古代没有洗洁精,村里条件则更为简陋,所以在农家的锅内,常常看到锅边上巴着的全是油。想要让锅洗得干净点,就得把洗碗的水烧滚。
大哥在上面洗碗,她也不能老是光看着,让他一个人忙上忙下。于是,辛慈跑到锅台背后,双手抄起火钳,夹着一把松毛给送进锅笼中。锅里还有很多大火石,松毛一送进去,立即便燃了起来。
水热了,辛文趁着水热麻利的洗完两个碗,然后又舀了几瓢清水,将几个碗清了两遍。摞成一摞,把他们摆到碗柜中。
下午的时候,爹跟娘拖着刚从六叔家逮回来的小猪回来了。阿爹走在前面,反着身拖着装在笼子里直叫的小猪。
看来这猪实在很不乖,还没进圈里呢,就叫得这么欢。想必也是因为此,阿爹才没办法将它像扛袋稻谷似的把它给扛回来。
娘跟在后面,不时帮阿爹推推猪笼子,不时训斥里面的猪几句,让它不要老是叫。
爹娘直接将猪笼拖到猪圈口,阿爹放下笼子,舒展舒展弯了许久的腰。然后朝手上吐了一口唾沫,将猪圈门那块好几十斤重的大石头搬了起来,撤到一边,哼了一声,将猪笼子整个托起,放到猪圈中。
将大石头搬回原位,人又重新跳进去,捉着猪前面的两只脚把它从猪笼子里拖了出来。等到一切都完成后,才一脸是汗的从猪圈里出了来。
到前面小水塘里洗了洗手,接着辛文递过来的茶,仰着脖子喝了几口。
娘看猪安顿好了,便走回屋里,将一早熬好的猪食和好了半猪食盆,给新逮来的小猪送了过去。
除了这只刚逮来的小猪,家里还有一头六七十斤重的猪。只不过这小猪还太小,刚开始两个还不熟悉,不能放在一块儿养罢了。
好在家里还有个老猪圈,虽然有些破旧,但经阿爹三个上午的忙活,总算能够关只猪了。大点的猪好养活,爹娘一合计,便把大猪赶到了那个猪圈子里,在那里先养上个几天。
等过些日子,小猪大点了,再把两只养到一起。当然,开始几天,肯定大猪会咬小猪,但是只要人在一旁帮看着点,过上个几天渐渐就没事了——
一想到,再过不多久,自己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精肉丝,还能啃到大蹄髈,辛慈就嘴馋的吞了吞口水…………
这些东西,多的时候不觉得它们怎么好吃,但要是好上一段日子不吃,还真有点想得慌嘞!
…………………………
☆、第七十章 钻小窖
第七十章 钻小窖
捉了小猪,怎么把它养得白白胖胖肥肥的就是重中之重了。
小猪嘴刁,有些东西懒得吃,有些东西是真的吃不动。
金银花将一盆刚用糠和蒿子煮好的猪食端到小猪面前,整个人都趴在猪圈门上,哄着小猪过来吃食。
辛慈捧着脑袋坐在门槛上,看着娘恨不得跳进去按着小猪头让它吃食的模样,咧着嘴笑。
“nia——nia——nia——nia…nia…nia——”金银花端着小猪食不断往前够着,嘴里吆喝着,希望那个远远躲在小拐上的小猪过来吃食。小猪只是用鼻子拱了拱猪圈里的干草堆,飞快地瞥了一眼那黄溜溜的猪食,就着原地转了个圈,没有过来的意思。
金银花双手单手撑在猪圈坝上,人又往前凑了一点儿,把猪食离小猪又近了点儿。
在她的不断努力下,终于引起了那小畜生的注意,蹭蹭回过头,摇着尾巴,迈着健步朝着猪食盆靠近——
金银花欣喜地又用手将猪食捏细了点,凑到它跟前,亲自伺候着它吃。
可谁成想,这小猪过来之后,只是拱着鼻子在猪食盆前嗅了两下,就毫不留情地摇着尾巴走了——
临走前,还留给金银花一个“这种猪食,我不屑吃”的眼神,把个金银花气得哟~~
辛慈站起身,看着金银花端着那个小猪动都没动一下的猪食盆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这个年头,猪比人都讲精……煮得这么好这么细的猪食。它吃都不吃上一口……莫非是蒿子太老了,味道苦……还是糠放久了,生了虫……算了,一会儿吃完了。把饭汤合着锅巴弄点给它端过去……要是再讲精,就由它饿上个天把,饿了什么东西都吃得下了……”
金银花念念叨叨地回了屋。把猪食盆放到猪食锅台上,系上围兜开始烧中饭锅。
辛慈懂事地走到锅台背后,帮金银花塞柴,边烧火边问:“娘,小猪不吃食吗?”
“小畜生嘴刁着呢,嫌这猪食次,闻都懒得闻一下肋——”
“那娘要怎么办。这么大点可不能由它饿着,饿久了可就不长肉了……”
“谁说不是呢。今儿吃煮饭,又是头一天,还能带着它吃点。可这白嫩嫩的大米饭,谁舍得给它吃?猪的肚子就像是个无底洞。你拿多少粮填都填不满,可不能由着它养成这种毛病——”
“不过毕竟它还太小,也不能让它一开始就跟大猪一样吃糠……干脆这样,小慈啊,一会你跟娘一块儿去讨一些嫩点的蒿子,再把中午剩下的饭汤和锅巴合到一起好好煮煮,端给它吃了……我记得屋后的小窖里还有几根红玉,时候过了这么久,也没及时蒸着吃。恐怕烂了……你一会让你二哥去把它拿出来,等我把它剁剁煮了,又能管到它一餐——”
“嗯,娘,我晓得了,等二哥回来了我就跟他说去——”
金银花这才点点头。继续忙活着手上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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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辛武就回来了,被小妹拉着来到屋后。
辛家的屋后是一排小山,没什么树木,多是一些两人高的小竹子,每到微风拂起的时候,竹叶总会在明亮的天光中沙沙作响。
阳光从稀稀拉拉的竹子和灌木中洒落下来,照得人的脸若明若暗,斑驳的光影随着人的浮动自由地打着旋儿,敲击着最和谐优美的音符。
绕过屋后,来到前排房子的后面,就看到山道一旁沿山开了一道小小的木门。
这就是村里人家专门窖红玉的小窖了,每年冬天人们将红玉从地里挖出来,怕它上冻,又怕它们腐烂得太快,就在山道旁的小山坡上挖了个小窖。
说是小窖,其实就是个简陋的山洞,在里面覆上稻草,包裹着过冬的果实等待来年。并在外构起一道小门,要是怕人拿的话,也可以在外面落上锁。
辛武让辛慈站远一点,自己则打开锁,拉开门,整个人匍匐到地上,伸长着手够着里面的红玉。
兴许是时间太久了,红玉的两头都已经烂了,有的甚至开始化了。辛武有些嫌恶地把它们丢到一旁的小框中,辛慈擂着脑袋凑了上来。
“二哥二哥,你过去一点,让我看看里面是个啥样——”辛慈一边说着,一边伸着小手拨着辛武,钻着脑袋往里面擂。
辛武正在干活,没心思跟这小丫头玩,在加上上半身差不多都进了洞里,更没空来满足小丫头的好奇心。于是,从腿侧勉勉强强的伸出左手,朝辛慈挥了挥,让她过去,别闹。
“矮油二哥,你就让我看一下,看一下下呗——”她真的很好奇,这个小小的山洞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这不仅是因为她对这东西“慕名已久”,也是因为这里面蕴含着浓浓的乡村田园气息。
试想,二哥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都能进去半个身子,以她这么小的身形,整个爬进去肯定没什么问题。
黑黝黝的山洞,祥和的炊烟,潺潺的流水,泥土的芳香,还有哪种方式比这更加接近这片代表着温馨和美好的土地?又有哪种方式可以由衷地倾诉她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和希冀?
辛武显然是不会明白辛慈的这番心思,只是一个劲地挥着手让她赶快一边去,别在他后面闹腾。辛慈自是不肯,扯了拽了几下无果之后,看到他那露在外面动来动去、一下向前伸一下又向后缩的屁股……灵机一动,啮着牙齿阴阴威胁道:
“二哥,你真的不让我进去看看?”她的话声很危险,亦是一种警告。
辛武埋在小窖中艰难地抠挖着红玉,再加上在洞里太久,空气不畅,又黑洞洞压得人心口堵得慌,自然没有注意到辛慈在说些什么。
“去!一边玩去,再闹一会儿等王长来了,让他把你带走——”
“王长,且!”千百年唬小孩的玩意儿,还能吓倒她?
以前在外婆家的时候,她要是不听话、乱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