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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说:“在哪儿啊?”
刘长水说:“不远,煤场。”
陈文说:“我不去了!”
刘长水小声地说:“你不想回来吗?你得先好好表现表现啊!”
陈文没说话,骑着摩托车飞快地离开了。
刘长水在背后骂了一句,“完蛋操。”
19
陈文回到了家里。父母已经上班了。陈文先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抽了一支烟,接着又躺在父母的床上抽了一支烟。
陈文来到了卫生间大便小便都干净之后,开始洗脸、刷牙,最后,他把头发也都一块洗了。
陈文把已经湿透的内衣、内裤全都脱下来。他在柜子里找出了洗好叠得整整齐齐的内衣内裤,正要穿时,他想起了母亲还给他买了一套崭新的,就把那套崭新的找出来穿上了。
陈文穿着崭新的内衣内裤,穿着平时的外衣外裤,来到了机械厂。
在门口,陈文又碰到了厂长王明辉。王明辉慈祥地问:“干什么来了?”看他那意思准备要谈一会儿。
陈文说:“我钥匙落家了,找我爸拿钥匙。”
王明辉说:“那你赶紧去吧!”
陈楚良坐在办公室里正在喝茶水,见到陈文推门进来,找出了个杯,想要给他冲杯茶。
陈文说:“不用了。”
陈文拿起陈楚良的茶杯,喝了半碗。陈楚良打开抽屉,拿出了个信封。每次陈文来都是要钱。
陈文说:“爸,我不要。”
陈楚良说:“给你拿点儿吧!”
陈文说:“不用,我来你们水箱车间查个线索,顺便过来看看你!”
陈楚良说:“水箱谁呀?怎么了?”
陈文说:“别问了。我走了,啊!”
陈文感到自己的眼眶要湿润,怕陈楚良看出来,急忙离开了。
陈文来到副食品商店时,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王美兰吓了一跳,“孩子,怎么了?”
陈文说:“我眯眼睛了,快帮我看看。”
王美兰先跑去洗了洗手。等回来后,陈文说:“不用了,已经好了。”
王美兰是营业员,正忙着,她问陈文,“什么事儿啊?”
陈文说:“给我五块钱!”
王美兰说:“五快钱够吗?”
陈文说:“够了。”
陈文拿着五块钱站在商店的窗前,偷偷地注视着正在忙碌的母亲,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陈文原打算还要去看看刘艳丽,可眼睛哭成这个熊样,已经没法去了。
陈文骑着摩托车心情无比悲凉地回到了公安局。
刑警队的警察都到现场去了,走廊里变得像下午一样寂静。
陈文回到了办公室,从柜子里找出了警服。在刑警队很少穿警服,警服平时都放在柜子里。警服叠得整整齐齐就像新的一样。陈文穿上后,还拿出了镜子照了照。
镜子里的陈文除眼睛红了,还像以往那么英俊。
陈文放好了镜子,把屋子里简单地收拾一下,就掏出了腰里的六四式手枪。他把弹夹退了出来,只把一颗子弹顶进了膛里。
陈文准备用这颗子弹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是考虑了半宿才做出的决定。即便侥幸被判为过失杀人,陈文也得在监狱里呆一辈子。他受不了那种苦。一想到被其他犯人审判、折磨,他就想,干脆给自己一枪省得将来遭罪了。
20
陈文来到公安局的后院时碰到了郭秋梅。她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在脑后扎成了一个马尾。
郭秋梅说:“是要开全局大会吗?”
陈文说:“不知道啊。”
郭秋梅说:“那你穿警服干什么?”
陈文说:“我衣服洗了。”
郭秋梅凝视着陈文,“你牙镶好了?”
陈文说:“早就镶好了!”
郭秋梅说:“镶得挺好啊,一点都看不出来。”
陈文说:“能看出来。”他故意张开嘴,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郭秋梅吓了一跳,笑了,“缺德!”
陈文来到了公安局后院的仓库里。他四处打量了一番,他觉得靠窗户这个位置不错。这里光线充足,外面的人只要进来就能发现他的尸体。
陈文站在了窗前,掏出手枪时,忽然听到了轻微的响声。他想起,老黑还在笼子里呢!他把枪别在腰里,把笼子从隐秘处拿出来。老黑以为陈文来喂它呢,欢快地蹦跳着。陈文打开了笼子,把老黑放了出来。奇怪的是,老黑没跑,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文。
陈文踢了老黑一脚,“赶紧滚吧!”
老黑叫了一声,又跑到了陈文的跟前。陈文蹲下来,抚摸着它那黑黝黝的长毛。老黑伸出舌头舔着陈文的手指。
陈文说:“走吧,一会儿,我把血崩到你身上,你就没地方洗澡了!”
老黑像是明白了陈文的话,转身跑掉了。
陈文站起来,掏出了枪。他想选个姿势。他不想死后弄得太脏。但他不知道什么姿势能让自己流的血最少。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对着太阳穴吧!
冷冰冰的枪口抵在了右侧的太阳穴,陈文以为自己的手会抖,没有。他的手很稳,就像是平常打靶一样。
手不抖,但陈文的心在抖。他开始犹豫起来。
连刘铁军都说我胆小,连李旭都说我是骗子,我要是就这么死了,社会上那些人会不会笑话我呀?
在陈文犹豫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了喊叫声,“陈文、陈文!”
陈文向窗外看去,金伟、郭玺正气喘吁吁地跑来。
21
郭玺问金伟,“他是往这边走了吗?”
金伟说:“是。刚才我碰到财务科的小郭。她看见陈文了!”
两个人转眼来到了仓库的门前。
郭玺又问:“他到这儿来干什么?”
金伟说:“不知道。”
这时,陈文推开门走了出来。
郭玺高兴地说:“你小子真在这儿呢!”
金伟说:“你穿警服干什么呀?”
陈文说:“不是要开全局大会吗?”
郭玺说:“开个屁大会,出事儿了你知道吗?”
陈文说:“出什么事儿了?”
郭玺四处看了看,几个警察走了过来。郭玺向陈文使了个眼色,“到我办公室。”
陈文估计他们俩找自己是想缴他的枪。他想直接把枪拿出来,但他没有这样做。这个时候很容易引起误会。
陈文跟着他们来到了郭玺的办公室。金伟没有进屋,站在门前像是在站岗。
陈文进屋之后,郭玺还把门很严密地关好。他转身对陈文说:“你做好准备,我估计,局里马上要对你调查。”
陈文这时已经决定投案自首了,他说:“大哥,我现在把枪交给你吧!”
郭玺挥了一下手,“不用!从现在开始没用的话,你一句都不要说。”
陈文疑惑地看着郭玺。
郭玺掏出了香烟,递给了陈文一支,陈文仍然不解地看着郭玺。
郭玺把烟塞进了陈文的嘴里,“你的眼睛红了,一会儿,你去洗一洗,不能让别人看出你哭过!”
陈文茫然地掏出打火机为郭玺点燃了。郭玺吐出了一个烟圈,悲伤地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在技术科没下最后结论前,你还是有一定嫌疑的。昨天,你把李旭抓回来了,队里值班的警察都看见了。”
陈文呆呆地注视着郭玺。
郭玺捅了陈文一下,“你看你这个熊样。刘铁军是你爹呀!他现在死了就省得他将来遭罪了。要不,你想啊,他连睾丸都没了,不等枪毙他,他自己也得死在看守所里。”
陈文惊讶地问:“刘铁军死了?”
郭玺说:“刚才你没去现场啊?他们俩抱在一起全死了。”
22
技术科在现场勘察之后认定,刘铁军与李旭曾发生过争斗。刘铁军先是咬掉了李旭的生殖器官,接着用双手掐住李旭的颈部,导致李旭死亡。在这个过程中,刘铁军的伤口因剧烈动作发生破裂,终因失血过多与李旭同归于尽。
鉴于李旭死前被陈文传唤过,刑警大队指派郭玺为陈文做了补充笔录。笔录的内容主要是说明陈文与此案无关。
陈文在笔录上签字时,问郭玺:“我和李旭、刘铁军存在着这么特殊的关系,说我与此案无关,合适吗?”
郭玺拍了陈文一下脑袋,“精神病!你还想有关是怎么的!”
陈文说:“最低得对我进行调查啊!”
郭玺说:“技术科的结论都出来了,还有什么可查的。再说,现在他妈的正经案子都查不过来,谁有时间去查你啊!别废话了,赶紧签字。”
陈文在笔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郭玺拿出印泥让陈文在自己的名字下摁上了手印。
郭玺拿着笔录离开时,陈文问他:“刘铁军的尸体是不是也在法医室?”
郭玺转身指着陈文,“不准去看他!”
陈文说:“为什么?”
郭玺说:“上次就因为你在现场留下了脚印就怀疑你杀了人,你忘了?”
陈文说:“我没忘。”
郭玺说:“既然没忘,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这次虽然没人再怀疑你了,但你也不要没事儿找事儿。”
陈文并没有听郭玺的劝告,中午吃饭的时候,来到了法医室。
刘铁军躺在解剖台上像是睡着了。陈文为他仔细地把全身上下清洗了一遍。陈文为刘铁军剪了指甲,还用刚刚买来的头油为刘铁军做了一个时髦的发型。
陈文忙乎的时候,眼眶老是有湿润的冲动。为了控制住泪水,陈文在心里不断地推算着刘铁军是怎样从医院里跑出来发现自己杀了李旭,又是怎样决定替自己去死的整个过程。这个过程其实很复杂,陈文有点想不明白。
23
父母做了四菜一汤,殷勤地伺候着陈文。陈文没食欲勉强吃着。
王美兰坐在陈文的身边,“你今天怎么回来换了套新衬衣?”
陈文说:“我们开会来的。”
王美兰说:“开会还得穿新衬衣吗?”
陈文说:“上级这么要求的。”
陈楚良凑到旁边小声地问陈文:“煤场听说死了两个人是吗?”
陈文说:“是!”
陈楚良说:“怎么回事儿呀?你今天到我们单位查线索和这个事儿有关吗?”
陈文说:“没有。”
陈楚良还要问什么,王美兰说:“行了,别问了,让孩子先吃饭。”
陈文吃过饭,对父母说:“我去值班。晚上不用等我。”
陈文离开家,来到了刘艳丽的住处。
刘艳丽说:“你要是不来,我还想去找你呢!”
刘艳丽拿出了一个木箱子,陈文愣了一下,他在刘铁军家见过。
刘艳丽说:“天快亮的时候,有人敲门,我以为是你呢,就开了门。妈呀,当时没吓死我!”
陈文说:“他是我朋友。”
刘艳丽说:“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陈文没吱声。
显然,这些日子,刘铁军一直悄悄地跟踪陈文。在陈文设法保护刘铁军的同时,刘铁军也在竭力地保护着陈文。
刘艳丽把箱子递给陈文,陈文打开后,里面除了钱,还有两张纸。第一张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一些犯罪线索。第二张上写着刘铁军的遗书:
陈哥:
不要想没用的,我弄死李旭不光是为了你。别人都看我混社会,不知道我最恨混社会的家伙。你劝我回家当个好老百姓,那是早年间我最大的理想啊。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理想了,就是希望你别心慈手软。你是好警察,就缺心狠手辣。你们警察不把混社会的收拾干净,老百姓想要安心当老百姓都不成啊。
陈文收好刘铁军的遗书,问刘艳丽:“他还说什么了?”
刘艳丽搂着陈文,“他说,你是个好人,他让我一定要对你好!”
24
胡波把陈文找到了组织科,满面春风地说:“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