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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地摇摇头,随即跨前一步,伸手拉了拉锦被,盖住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指尖不小心触到她的肌肤,除了滑腻,还有些微凉,让他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唔……”
这时,床上的人儿动了动,软侬细语般的梦呓吓了他一跳。还道是被自己吵醒了,忙要闪身避离,却见她只是翻了个身,再度抱着锦被沉沉睡去……
33 打巴掌赏红枣
“呼……”
人生最惬意之事,莫过于渴睡的时候,能睡上一个香甜的饱觉。
卫嫦拥着锦被,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了眼。
咦?这是什么?
伸展的左臂,不小心碰到床头柜,顺势带倒了什么,清脆的碰撞声,引得她抬眼朝上望。
古色古香的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青玉色的小瓷瓶,晶莹的瓶体在光线的折射下,散发着剔透的光亮。
她确信昨晚睡前并没这个玩意儿,而沅玉、沅珠没她的吩咐,也不可能擅自进来……
卫嫦越想越觉得奇怪,盯着这个小瓷瓶,身子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直到视线越过床头柜的柜面,才发现瓷瓶下方还压着一张字条。
“安胎丸,空腹送服,每次一丸,每日两次……”卫嫦逐字逐句念出声,心里的疑云却越积越厚:“……甲鱼乃凉性膳食,孕妇不宜,切忌服用……”
“这是……什么呀……”卫嫦瞪着手上的字条半晌,又抬眼看看瓷瓶,不由自主地伸手拔开瓷瓶的软塞,一股药丸的清香从瓶里溢出。好闻是好闻,可究竟是谁放的呀?沅玉、沅珠?看字迹口吻都不像。
蓦地,她想到那个家伙。不!不可能!反驳的声音当即在心底响起。
那家伙恨不得扒掉她一层皮吧!哪怕去求了圣旨要娶她,也是出于无奈,怎会如此好心?又是送安胎丸,又是提醒的?再说了,就算是他,又是怎么得知她昨晚的晚膳还有甲鱼的?
可若不是他,那会是谁?给她送安胎丸、又嘱她不要服食孕妇禁用的甲鱼?
这么一思索,卫嫦顿觉后背袭来阵阵凉意,忙不迭交臂互搓。
一想到有人潜伏在暗处观察她,还趁她睡着时走到她床头边,哪怕真没什么恶意,也让她毛骨悚然。万一,万一对方临时起意,想害她也是分分钟的事……
嘶——卫嫦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小姐,您醒了吗?奴婢进来伺候您起身。”
这时,候在房外的沅玉,听到里头的动静,叩门问道。
卫嫦无暇猜测更多,手一抹,将瓷瓶和字条如数扫入床头柜的柜屉,然后一把扯过锦被,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小姐……”
替卫嫦更衣梳妆时,沅玉欲言又止地看了卫嫦好几眼,最后,想必是实在忍不住了,低喃地唤了她一声。
卫嫦叹了口气,透过铜镜看着沅玉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件事……归根结底,是我的错……”她就不该安排女配去强男主,更不该忘了喝那碗避子汤……
“所以,你和沅珠知道就行了,别胡思乱想,整的像是你家主子我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好吧,她的确很委屈,为何老天爷要让她穿到自己的文里,还是反派一号的角色……
“小姐……”沅玉听自家主子这么一说,再结合主子平素的性子,迅速脑补了一番主子之所以怀孕的前因后果,当下,不知该安慰主子,还是该同情……呃,那个让自家主子有了身孕的男人……
想到这里,沅玉梳头的手顿了顿:“小姐,那赐婚的事……”
唉!她就知道她会这么问。卫嫦无力地垮下肩,“沅玉啊……”
“小姐!”沅玉倏地记起昨晚临睡前主子的吩咐,忙正色道:“奴婢多嘴了,求小姐莫怪!”
……
卫嫦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食不知味地用完早膳,趁着沅玉、沅珠两人都在跟前晃,清了清嗓子,敲打起俩丫头:“那个……关于昨晚的事,我再申明几句:你俩跟了我不少年了,该说的该做的,想必不需要我三令五申、耳提面命吧?”
沅玉、沅珠彼此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那就好!”卫嫦喝了口茶,借以敛去紧张的情绪。
艾玛,她怎么就学不来秦氏训话时的那副淡定表情呢?就算没见过猪,也总吃过猪肉吧?何况,她还是这个文的作者呢,哼哼,怕他们呀!
这么一自我暗示,卫嫦倒是镇定了几分繁乱的心绪,掸了掸衣摆,继续道:“所以,别给我机会听到些不中听的话……嗯哼!虽然本小姐并不在乎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可要是被我知道,外头那些流言蜚语中,还有出自你俩口的,后果是什么你俩心里清楚……”
“扑通!”
“扑通”
卫嫦话没说完,就见沅玉、沅珠齐齐跪在地上,嘴里异口同声:“奴婢谨记小姐的吩咐!”
“知道就行了!”卫嫦佯装淡定地摆摆手,心下暗呼:吓死个人了!这么大阵仗做什么!跪就跪嘛,跪出那么大声响做什么!不怕膝盖骨断掉嘛!害她小心肝都抖了……
“咳咳,总之……”卫嫦在一番言语威胁后,放缓了神色,安抚两人道:“这事儿,你俩也用不着紧张,该干嘛干嘛,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如今,圣旨也下了,等婚期一定,你俩就该忙我的嫁衣了,横竖这楼里就你们两个,我绝不会丢下你们其中一个不管的……”
“另外,这段时日,楼里进出的人,你俩务必警惕着些,在我休息的时候,你们其中一人在我屋外守着,另一人务必在楼梯口看着。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楼,更别让人随便上楼……”
在一番“打一巴掌赏颗红枣”的敲打后,卫嫦放心地上楼补眠去了。
让俩丫鬟知道了这事虽有风险,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至少,她可着劲的蒙头大睡,不会再招来她俩的怀疑;三不五十的干呕反酸,也不会动不动就要跑去找大夫,甚至还会替她在人前遮掩一番。
譬如,当秦氏遣了贴身丫鬟蝶翠来“燕语楼”问询卫嫦的近况,而卫嫦又每次不是抱着锦被呼呼酣睡、就是假借睡名实则在魔珠给紫绫扎风铃时,忠心耿耿的两个丫鬟几乎是绞尽了脑汁替她想借口,甚至到后期,连“小姐在书房看书”、“小姐在琴房”、“小姐在描摹”一类的借口都拿出来打发蝶翠了。
不止卫嫦知道了哭笑不得,连秦氏也心起狐疑了:知女莫若母,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她会不知道?要说逛街喝酒整蛊人去了她还信,可看书、练琴、描摹书画?……
“不行,我得瞧瞧去!”
秦氏不放心地抿抿唇,茶盏一搁,起身就朝“燕语楼”走。生怕女儿瞒着她又偷溜出府。要换做以往,她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可如今,皇上的赐婚旨意刚下,她又老调重弹,岂不是在抹皇上的面子?这要是传到皇上耳里,惹怒了君颜,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34 当她闺房是花楼呀!
秦氏来到“燕语楼”的时候,卫嫦正在魔珠内境里边和紫绫唠嗑边扎花式风铃。
一听紫绫说外头有人在敲门,听声音不像是她那两个丫鬟,心里一记咯噔,连忙回到床上,正听得秦氏在质问沅玉、沅珠,责备她俩怎么也不轮流在房里伺候着,于是,忙应声道:“娘?是您么?”
“是我。”秦氏听到女儿在里头喊,这才放过叨念,推开门,掀起门帘走了进来:“大白天的,睡这么熟?真没哪里不舒服?”
“女儿能吃能睡,好得很!”卫嫦撑坐起身,趁秦氏没注意,用力揉了揉两侧脸颊,挤出一抹刚睡醒的红晕,讨好着笑问:“娘怎么来了?”
秦氏在床沿坐下,见女儿的气色确实不错,只道她真的是在补眠,不禁好笑地捏捏女儿的鼻尖,打趣地道:“蝶翠说你这几日都窝在院子看书练字、抚琴描画,都没出过门,娘听了有些不信,就过来瞧瞧,这一瞧,哟!还真是了!怎么?快嫁人了倒是改性了?”
“娘——”卫嫦被她糗得极不好意思,小脸“唰”地一下胀得通红,完全不需要她再偷偷摸摸地扯啊捏的了。
秦氏见女儿竟然害羞了,不禁越发乐了:“哟!敢情要嫁人了就是不一样啊?以往说的再多,也没见你脸红过啊……”
卫嫦听了不由暗翻白眼,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她脸红关嫁不嫁人什么事儿啊?!她只是心虚!心虚好吗?!
“娘,拜托您别糗女儿了!您还不知道自个儿女儿几斤几两重吗?!那什么琴啊曲啊诗啊画啊的,真不是女儿的菜。如果嫁了人必须以那些玩意儿过活,女儿还宁可不嫁来得自在些……唔——”
卫嫦撒娇般的埋怨进行到一半,便被秦氏捂住了嘴。
“说的这是什么浑话呀!”秦氏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这才松开手,食指用力点了点卫嫦的脑门,怒其不争地道:“你呀!刚想赞你几句,又给自己抹脸了,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说到这里,见女儿低着头似是在反省,秦氏暗叹了口气,缓下语气道:“娘虽不知皇上为何要赐这个婚,不过,皇命难违,既是皇上牵的线、保的媒,千万别惹出什么乱子来……这两天,娘正给你物色下人来着,日后既是要嫁去将军府,光沅玉、沅珠两个小丫鬟怎么够?少说也要再配两个丫鬟,两个婆子……”
“嗯嗯,这些事,娘看着办就好,反正女儿也不懂……”
“不懂就给我学着点!往后进了将军府,这方面的事也不见得少碰到……咦?这么一说,娘倒是想起了一个事,你说,这桩婚事,会不会是阙夫人的意思?可是没道理啊……”
秦氏突然想到曾与她有过姊妹之称的阙韵芝,心下不由暗忖:该不会是韵芝找的皇上请的旨吧?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虽然韵芝对她一如既往的热忱,可毕竟是她儿子的终身大事,阙家唯一的命根子,怎么说也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通过皇上来赐婚啊……
再者,哪怕她万般不承认外头对女儿的风言风语,可事实摆在那里,阙家不可能没听到那些流言蜚语……
得!兜了一圈,还是没理出什么头绪!
秦氏无奈地摇摇头,索性也不去猜了,横竖结局是皆大欢喜就好,于是对女儿叮咛道:“总之,接下来直至你风光出嫁,娘不希望你再惹出什么麻烦来,能像这几日一样,娘就心满意足了。”她也不奢望女儿样样俱会。
“是!女儿一定听娘的话!”卫嫦暗松了口气。像这几日一样,成天窝在“燕语楼”不出门,那不正和她心意?
于是,送走了秦氏,卫嫦再度窝回卧室,开始米虫般的安胎日子。
当然,如果不会再对着色香味俱全的荤食佳肴恶心反胃、干呕不断,那就更美好了。
这一日晚膳后,卫嫦泡完木桶澡,浑身舒坦地回到床上,白日睡久了,临入夜反而没什么睡意了,于是等沅玉替她擦干头发后,让她从书房拿了本白话本过来,就着床头柜上的烛火,有一搭没一搭地翻阅着,脑子里却时不时走神想其他的事。
穿来这里才不过半个月,却发生了诸多让她措手不及的事。若是剧情在照着她设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