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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鹰心里如是猜,嘴里却不敢多问,跟着阙聿宸三步并作两步走下了楼,快要走到门口时,跨前一步,拉开了客栈的门。
一时间,冷风夹着雪片呼呼灌入大堂,差点迷了众人的眼。
“鸷鹰?”
一道清冽的招呼声,随着风雪一同进来。
“你怎么来了?”
见到来人,阙聿宸先是一怔。继而如常招呼:“可是嫂子她……”
“不是。”
来人含笑摇头,“我只是看到了酷似六弟的马车,可又觉得不该是他,就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这里,那么,是他吧?是六弟吧?”
阙聿宸看着来人,心底五味杂陈。
明明都是兄弟,明明都是血脉相连的手足同胞,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若是不急。你我喝一杯可好?”
似是看出深埋于阙聿宸眼底的忧思。来人展颜一笑。扬手招呼掌柜给他们温上一壶酒,再整几个小菜,送到楼上包间。
“好咧!”
掌柜的立即照办。
小二也小跑着过来合上了门,满面笑容地领着他们往楼上包间走。
待酒菜上桌、不相干的人退散。赵睿耘替两人斟满了酒,垂着眼眸问:“说吧,六弟此行前来,所为何事?我看你眉宇布满阴云,怕是事情不小。可是能让你愁眉不展、心绪不宁的,除了战事,恐怕也就只有家人。而六弟素来不理朝事,南征北战也从来指望不到他头上,那么。就是你的家人了,他们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坐立难安?”
阙聿宸接过他递上的酒盅,闷头饮尽。
一杯不够,再倒一杯。到后来,索性拎起酒壶。朝着口腔大口灌入。
“鸷鹰?”
赵睿耘蹙起眉头,制止他这样的喝法:“我知道你酒量好,可也经不起这么喝,好歹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阙聿宸躲开了他的阻拦,继续闷头大灌,直至一整壶烈性的烧刀子全数灌入他腹内,才觉得僵麻的身体总算恢复了知觉,腾升于腹内的火辣,也刺激得他有了启口的欲望。
“一个时辰前,六王爷他,让我做了个抉择……”
他没有隐瞒,将天字一号房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眼前这位——与六王爷同父所出的兄弟——曾经的四王爷赵睿耘。
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在皇室玉牒中,赵睿耘已薨。
如今的他,带着他曾经的皇嫂、现下的爱妻,落户于关山镇,过着闲云野鹤的自在生活。旁人看似清苦,他们夫妻二人却觉得胜过皇宫里锦衣玉食的人生。
“那么你呢?不去管皇兄,不去管将士,只问你自己。”
赵睿耘听完他低低的阐述,竟没有一丝惊讶,反而如是问他。
阙聿宸蹙蹙眉,抬眼看了赵睿耘一眼:“为何你没有任何吃惊?”
“我吃惊啊!”
赵睿耘小呡了一口酒,砸吧了几下嘴,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吃惊的表情。
阙聿宸的眉头拢得更紧。
赵睿耘见他这副表情,不由好笑:“虽然吃惊,可仔细想想,这种事也在所难免。有利便有争嘛!就像前朝亡于我大同,不也是源于兄弟倪墙?只是最终两败俱伤,为我赵氏祖先抢得先机罢了。”
“可他们,毕竟都是你兄弟……”
“错!利益当前,兄弟也是敌人。”
赵睿耘悠悠再呷一口,抬眼瞟了眼纠结着眉头的阙聿宸:“何况,你该记得十年前的事的。虽然我没揭破,可不代表我至今都没查出来对我与嫣儿下欢情散之人。”
“你知道了?”阙聿宸讶然,“该不会是……”
“兄弟嘛!”
赵睿耘不以为然地笑笑:“一个兄弟对我与嫣儿下迷药,另一个兄弟因此而赐我与嫣儿死罪。当然了,前者或许是为了成全我与嫣儿,后者则是为了维护赵氏皇族的颜面。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不怪他们,甚至要谢谢他们!毕竟,我和嫣儿执手相伴总是事实……”
阙聿宸越听越惊骇,委实没想到,十年前差点让皇上和四王爷手足相残的罪魁祸首,竟然也是他们的兄弟,莫非……他心头一震,猜到了最为可能的人选。
“六王爷……”
“也许我们都小瞧了他,也忽略了他。”
赵睿耘把玩着手里的酒盅,轻笑道:“老虎窝里养的残狼,终于露出其真面目了,十年蛰伏,也真是难为了他……”
阙聿宸微挑眉头,不是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赵睿耘朝他安抚一笑,说道:
“原本,我好不容易和嫣儿摘离了皇室纷争,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回去淌浑水的。不过,我实在不想看你如此纠结……所以,鸷鹰,我明日便启程回逐鹿,你放心,我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只是,拿手头那桩秘辛之事,去换得你家人周全。十年前,你不顾一切助我与嫣儿,而今,是我还你这份人情的时候了……”
128 年关
最终,阙聿宸没有答应赵睿耘的提议。
坚持不准赵睿耘回逐鹿城。
“既是我的事,让我自己来解决。”
就算赵睿耘手头所握的那桩秘辛之事,能和六王爷谈妥不为难他的家人,他也不准他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赵睿耘眼下的生活,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如果仍要让他卷入这场皇室纷争,他当初瞒着皇上、死活不说宁歌曾对他下欢情散的事又有什么意义?
要知道,正宗的欢情散,只有赵睿耘会调。以前只他一人,如今亦是。
十年前,赵睿耘被人发现在刚入皇家、还未与皇上圆房的皇后g上,且和皇后一起,皆身中欢情散。
可想而知,皇上亲眼得见这一幕后,有多么震怒,冲动地想要当场砍了相拥于g上的两人。
当时的他,就在皇上身边,拦下皇上失去理智的举动,并分析了现场的异常:若真是赵睿耘给皇后服的欢情散,为何他自己也会中药?还等着皇上来砍杀?
皇上这才冷静下来,命人彻查此案。虽然案情扑朔mi离,甚至直到刚刚,他才从赵睿耘的口风里猜到是谁。难怪这么多年下来,皇上和六王爷之间,总是暗潮涌动、猜忌不断。他以前只道是龙椅难坐,而有幸得坐那把椅子的人,总会比旁人多分心眼。如今想来,有这么个危险人物就在近旁,不防的才是傻子。
可一码归一码,哪怕十年前的皇上就已猜到造成兄弟倪墙、女人出轨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哪怕倪墙的兄弟真是受害者,也容不得赵睿耘在自己眼皮底子下晃了,遂一道暗旨,将赵睿耘逐出了皇宫、驱离了逐鹿,并不允他携带任何傍身物品。
至于失去贞节的皇后,为保皇室颜面,对外宣称是新婚夜暴毙,si底下则一杯毒酒了结了她。此种情况哪能入皇陵?自是白布一卷,让人草草埋葬。
阙聿宸不认为毒酒入身、呼吸终止还能得救,可赵睿耘苦口婆心,甚至还下跪求他,只得冒着试一试的念头,带着赤鹰偷挖出了徐嫣儿的尸体,运出了逐鹿城。想不到还真被赵睿耘给救活了。
这才知道,欢情散里有味药,能和万千毒药相生相克。徐嫣儿中欢情散在先,后被赐毒酒,一刹那失去呼吸,实则只是假死,只要再灌入欢情散,能侥幸捡回一条命。
可惜,身体却被毁得不轻,缠绵病榻五六载,足足调养十来年,如今虽能起身下地,也依旧虚弱不堪,特别是一入冬,更是大病小病不断。
也正因此,他更不会让赵睿耘去冒这个险。
再三考虑后,他决定亲自回趟逐鹿城,回趟家。
在六王爷拿家人威逼他更改抉择、或是迫使他做出有违良心之事前,他得与母亲和妻子,见上一面。以及,抱抱出母体后、还未与他父子相见的儿子……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是夜,他与赵睿耘一宿未眠,彻夜长谈,并理出多个方案,以便随时启用。
哪知,翌日一早,就在他准备策马回逐鹿城时,刹北告急,说是金狼国大举入侵。
一时间,他脱不开身。
遂从铁鹰骑里抽出了武功排名靠前的六人,由赤鹰带领,风驰电掣地赶回逐鹿城,要他们在暗中保护他牵挂于心的人。
年关,也真的来到了……
……
逐鹿城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已经纷纷扬扬地下了三天了。
城里城外,白茫茫一片。气温也一降再降,冷得让人离了炭火就做不了事。
“呼!手指头都快冻掉了!”
沅珠沿着抄手游廊,从前进院走回后进院,拍掉随风落至肩头的雪片,搓着手呵着热气叹道。
“可不是嘛!今年虽然入冬迟,可一入冬,就来势汹汹,也不知这场大雪要下到什么时候去!”
沅墨听到动静,掀开了厚厚的门帘子,边招手示意沅珠快进去,边说。
“好在听了小姐的话,大厨房早早就囤起了余粮,要是这会儿才开始囤,咱们兴许都要饿肚子了。对了,小姐呢?我得去向她回禀老夫人的话。”
“这会儿在西厢房里逗小少爷玩呢,你先暖暖身子,免得带一股冷风进去。”
沅墨塞了个手炉给她,又给她倒了杯姜红茶。
沅珠喝了一口,“哟”了一声,笑眯了眼:“墨姐姐对珠儿可真好!一进来就能喝上暖烘烘的姜茶。”
“该谢主子才是。是主子吩咐的。”沅墨被她两眼放红心的模样逗乐了,笑着申明。
“是不是珠儿回来了?”
西厢房内,传出卫嫦的询问声。
沅珠将茶一口饮尽,拿手背抹了抹嘴角,一溜烟地跑到西厢房门口,脆生道:“是奴婢回来了!奴婢怕马上进来,带入冷风,这不,在外头暖了一会儿,多谢小姐让墨姐姐准备的姜茶,真好喝!”
“别贫了,进来吧!”卫嫦笑着道。
沅珠这才搓了搓手,掀起西厢房的门帘子,走了进去。
室内虽然没起炭盆子,可烧着暖炕,又紧闭着门窗,相比外屋更要暖馨几分。
此刻,卫嫦和刚满两个月的儿子,在暖炕上玩。
小家伙仰面平躺,她则盘tui坐在旁边,手里晃着一个拨浪鼓,一会儿在左上方摇,一会儿在右上方摇,让小家伙辨音源。
看到沅珠进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让沅玉将小家伙抱起来,拿小勺喂他喝了几口温开水,而后抱到一边检查尿布,见尿布还干净,就抱着他把出了一泡尿,裹回尿布后,抱上了摇篮,哄他睡觉了。
卫嫦也下了暖炕,喝了一杯水,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问沅珠:“老夫人怎么说?可还同意我的提议?”
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如今大雪纷飞,什么时候停也不知道。幸而年货囤得早,不仅府里的吃穿用度,要送入宫里和她娘家、以及其他三五户交好的世家的年货,也都已备妥,随时都能拉送各府。
至于府里的年夜饭,听府里的老嬷嬷们说,往年都是大圆桌上摆满一桌,盼着将军能回来过年。若是赶上了,老夫人喜极而泣,母子俩和乐融融吃团圆饭;若是没回来,就只老夫人一人,独对一大桌子的饭菜,看得她们一干下人都眼眶发酸。老夫人虽然也会拉着身边的丫鬟婆子坐下一道用,可毕竟主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