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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刀。
黄大户伸手拎过了管家手里的银袋子,在杨老村长的面前晃了晃,居高临下地说,“杨老头,还要兴师动众的刻录什么书简,这回你们该满意了吧?痛痛快快地把你们的地契拿出来吧。”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拿去。”杨老村长低沉着嗓子的说着,带着浓浓的不舍和失落。说完,他顿了一顿,抬起袖子摸了摸眼角,才对着狗娃招了招手,“去,去祠堂找三叔公,让他带着咱们屯的地契到村塾里来。”
地契?!姚甜甜一听这话又傻了眼,人家居然是有地契这种东西存在的,自己方才那么拼命的卖萌装傻的要写什么字据啊,直接要了地契来不就齐活了嘛?!自己真是个自作聪明的猪脑子!
姚甜甜恨得直揪自己的头发,一错眼却看到叔叔姚润之正带着赞许的看着她呢,与姚甜甜的目光一碰,姚润之冲着她鼓励的笑了笑,然后眉头一挑,冲着黄大户那边又努了努嘴。
接到叔叔的暗示,电闪雷鸣之间,姚甜甜马上明白了过来,原来叔叔和老村长他们也是在打地契的主意,有了地契才是最保险的万无一失呢。
姚甜甜想的明白,不管叔叔和老村长原来是怎么计划的,既然事情被自己搅局成了这幅样子,自己就要参与到底了,无论如何也要把那片荒山的地契拿到手才行。姚甜甜在心头暗自叹息了一声,看来今天自己是要卖萌装傻到底了。
姚甜甜再次强压下心头的恶寒,再次尖细着嗓子用脆脆的童音说道,“哎呀,刻书简多麻烦啊,其实,交换契约更方便呢。”
姚甜甜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为之一肃,一下子静了下来,姚润之和杨老村长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心中都在紧张的等待着。李师爷混迹官场多年,干的又是秘书工作,自然有着一份七窍玲珑心肝,但是,此时的李师爷对姚润之叔侄有了一份好奇,对于姚润之身上隐隐约约的贵气让他不解,他也就在这个时候选择闭上了自己的嘴巴,静观其变。
相对于众人的沉默,当事人黄大户就显得不那么平静了,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抚摸着自己宽大的双下巴,眯缝起了小三角眼,仔细地想了一会儿,黄大户才对着杨老村长问道,“杨老头,这个孩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想的?”
闻言,杨老村长悄悄的撩了一下眼皮,看了眼不肯多说话的李师爷,他憨厚的笑了笑,敦厚地说,“李大人也在这儿呢,黄员外又是咱们这一带有名的德高望重的乡绅,我没什么别的意思的,怎么方便就怎么来吧。”
黄大户心中暗骂一声狡诈,这个杨老头看着是一副老实巴脚的样子,话说的是软中带硬,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却派了个孩子出来,仗着个童言无忌地由头,什么话都敢说啊。偏偏是自己一开始太大意了,一步步地被他们架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自己这个时候不同意他们交换地契,怕是在李师爷面前就交代不过去吧。
好在那片荒山在他手里也没多大的用处,不出产什么粮食,派人来砍柴都嫌远的,如果能用那片荒山顺利地拿下风水先生看中的杨家屯这块风水宝地,那片荒山送给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大户左思右想,自己劝慰着自己,顺了顺了胸中的闷气,鼻子里却冷哼了一声,嘴里不饶人地说,“你们倒是打的好盘算,拿一块地,换二十多两银子,我还得另搭上一片大山!”
“那我就替杨家屯的乡亲们谢谢黄员外给大家伙留一条生路了。”姚润之看着老村长心疼不舍的模样,生怕他紧要关头为了争一口气坏了好比容易争取来的荒山,他赶紧冲着黄大户和李师爷一抱拳,把事情都应承了下来。
经过姚润之的圆场和提醒,杨老村长终于忍下了差点冲口而出的反悔的话,而是顺着黄大户的话接道,“是啊,直接交换地契确实要方便多了,俺是个粗人,最头疼拿竹简刻刀的刻字了。”
李师爷见他们双方都各自表了态,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也总结陈词般的说道,“如此就好,今天本官就好事做到底了,给你们双方做个见证,你们交换了地契,本官带走一十五两银子算是杨家屯去年的皇粮国税,杨村长拿了剩下的七两银子好好的带人开垦荒山,黄大户你的猎场也可以马上动工了。”
事到如今,黄大户虽然意外的损失了一座荒山,但终于还算顺利的拿到了风水宝地,他对着李师爷一拱手,“是,多谢李大人成全了。”说着话,他招手唤过了一个家丁,“去,回去找三姨太取了那片山的地契来。”
031 三叔公晕倒了
黄大户认可了李师爷的最终裁决,作为杨家屯一方的杨村长抬起袖子使劲地揩了揩眼角,也承诺道,“好,今天有李大人作证,我杨家屯的那块地就卖与你黄员外了。”
杨老屯长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老迈的声音带着不解和愤怒在大门口响起,“什么?老幺你说什么?”
话到,人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狗娃的搀扶下,怀抱着一个红漆盒子,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杨老村长的神色一变,他分开了眼前的众衙役们,快步迎着老者走了过去,“三叔,您怎么亲自来了?屯子里的事有我呢,您老就在家安心的歇着吧。”
“哼,”老人冷哼了一声,抱紧了手里的红漆匣子,一晃身子躲开了杨老村长搀扶他的手,气哼哼地说,“歇着?我还没歇的了么?老祖宗传下来的家底都要被你败没了,我再不来,这个杨家还姓杨么?”
老人一边痛斥着杨老村长,一边拿眼睛扫着院子中的众人,他的眼神在要润之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冷哼了一声,不屑的别过了头去。
“这,”杨老村长脸上闪过了愧疚和无助,他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什么,突然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咻’的一下转过头去,正好看到李师爷一脸的玩味的黄大户审视深思的目光,而那帮衙役们却一个个的又握紧了手里的刀枪棍棒,虎视眈眈地转过了头来,在他们后面,姚润之冲着老村长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杨老村长跺了跺脚,再转过脸来面对老人的时候,脸上就带上了一丝痛楚,决绝地说道,“三叔,既然老族长把这个位置传给了我,这里就是我说了算,您老把地契交给我吧!”
“交给你?交给你拱手送给外人么?”老者气的浑身直哆嗦,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喘息了很久,他才稍微顺了气,同样决绝地说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允许你胡来,不会把地契交给外人的!”
“三叔,为了咱杨家屯的后生们,您就听我这次吧。”老村长说着话,一手拍着老人的背给他顺着气,另一只手向前一探,猛地一用力,从老怀里抢过了有些破旧的红漆木匣子。
“你,你,……”老人气得猛烈的喘息着,一口气没上来,背过了气去。
杨老村长吓了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赶紧把手里的红漆盒子塞到了一旁的狗娃手里,自己张开双臂抱住了晕倒的老人,眼圈一下子红了。
事发突然,原本在院子的大门外躲着偷看得杨家屯众人呼啦啦的一下子全围了上来,有几个人冲上来推开了杨老村长,把昏倒的三叔公抢了过去,手忙脚乱的忙着掐人中,摇晃着他,“三叔公啊,你可不能这个时候去了啊,咱杨家屯的天就要塌了啊,……”
姚润之、大壮、福生也都纷纷的围拢了过来,姚甜甜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三叔公四肢抽搐着,嘴角还有白色的呕吐物流淌了出来,姚甜甜知道这是老人的心血管病发作了,照着这些人这样的摇晃法,这位三叔公怕是真的就过不了这道坎了。
情况危急,姚甜甜顾不上再藏拙,她仗着身量还不高,一猫腰,从人群的缝隙里一通左钻诱拐,分力的挤到了三叔公身边,急切地大声说,“别动,都别动,想要三叔公活命的都不要动!”
说着话,姚甜甜趁着大家心神一乱的时候,迅速的推开摇晃着病人的那几双手,蹲下身子,把三叔公缓缓地侧卧放平,把他的头牢固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姚甜甜一气呵成的做完了这一切,刚想进一步施救,被推开的杨家屯众人已经反应了过来,他们的三叔公竟然被一初来乍到的小丫头给抢了过去,她想干什么?
杨家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跳了出来,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则直指姚甜甜的鼻子,大声地喝问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啊?跑到我杨家屯来指手画脚的,你想要什么明说,不要耽误了咱们救三叔公。”
听了妇人不怀好意的喝问,大壮第一个不干了,他一步跨了出来,双臂一展,把姚甜甜护在了身后,“丽嫂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甜妞是姚先生的侄女,自然也是我杨家屯的自家人,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随便的乱说乱讲,任意的诬陷好人!”
“吆,是大壮啊,你还没正式倒插门姓姚呢吧,就这么互着了?这里是杨家屯,和姓姚的可不是自家人,你想当他们自己人啊,跟我们可没有关系!”被叫做丽嫂子的妇人斜了一眼大壮,不屑地说道。
福生没有大壮身手灵活,挤了半天才满头大汗的挤了进来,他喘着粗气和大壮并肩而立,迎着丽嫂子的不屑,冷冷的说道,“姚先生虽然姓姚,可是他教书育人,泽被乡里,在场的乡亲父老,你们哪家的子弟没有被姚先生教导过?哪家没有受过姚先生的恩惠?而且,老族长还亲口说只要姚先生不嫌弃咱们屯偏僻,他就永远是咱们杨家屯的人!”
福生大义凛然的说着,微微昂了头,带着质问环视着周围的乡亲们,大家都在福生询问的目光中纷纷低下了头去,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小步。
逼退了众人,福生这才迎上了丽嫂子的目光,被福生一瞪,原本神情不屑的丽嫂子目光一偏,闪过了福生的目光。福生自然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他趁热打铁的问道,“丽嫂子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质疑老村长的命令,还是怀疑乡亲们的眼光?”
丽嫂子垂头想了一会儿,又嚯地抬起头来,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福生几眼,又不屑的瞥了眼不知道低着头在忙活什么的姚甜甜,嘴里啧啧出声,“啧,啧,啧,这才刚来杨家屯一天,就狐媚子的拉了这么多人护着了啊,这福生可是订了亲的人呢,不知道避讳,二婶子也不管管自家的儿子,这要传到枣花娘耳朵里,可是好说不好听哪。”
杨二婶被人点了名,立即往前站了站身子,她是很生气福生这个时候为姚甜甜出头,但是丽嫂子这么说,杨二婶却是不乐意的,自己的儿子在怎么样,背后怎么教训他都成,她却不能允许别人说他半个‘不’字的。
杨二婶闲闲的瞅一眼丽嫂子,声音不高也不低的说,“吆,他丽嫂子啊,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屯子里的孩子们都跟着姚先生读书识字明理的,福生这孩子尊师重教的,哪里不对了?再说了,甜妞这孩子是姚先生的侄女,又和枣花那孩子投脾气,福生为她说句公道话,不是应该的么?”
杨二婶气定神闲得说完,还不肯罢休,她眼皮一撩,看到了一旁的狗娃,马上就有了一个主意,她稍稍的上前一步,指着狗娃说道,“狗娃这孩子也在呢,他也是跟着姚先生读书做文章的,你说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