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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瑞祥看了田氏一会,悲声问道:“娘,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春玉和他这么多年,为你做了什么?远的不说,就说旧年这事翻了出来,你气得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来,这么快你就能原谅他了?就这样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东西,你这么维护他,为了他,你舍弃了你儿子的前程,如今,又要舍弃你孙子的前程,你儿子孙子在你心里,连这样的一个人都不如吗?”
田氏的目光有几分躲闪,忽地又有几分恼怒,刚要开口,可巧这时,老爷子走来拉着田氏说道:“你就是宣扬也是白宣扬,没得臭了你自己的名声,老二一家对咱们怎么样,街坊四邻哪个不看在里,你让人家说什么?依你的,咱今儿就搬回学堂,让大毛几个留下来吃顿饭,别让老二为难。”
“吃什么吃,家里这么长时间没开伙了,哪里有什么好东西?”田氏回道。
“外婆,我们就不留下来为难大家,我们先回我娘家。”红秀说道,然后又对曾瑞祥和沈氏说道:“二舅,二舅娘,这年我们也拜过了,我们走了。”
三毛一走,大毛也要走,大毛家的扯扯大毛的衣裳,低声说道:“我娘家人都知道了咱们先来的这边,回去怎么跟他们解释?”
“不如我们就留下来,素日咱们也没时间来看望外婆她老人家,今日正好陪陪外公外婆。”大毛只好说道。
秋玉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先去我那吧,反正早也是请,晚也是请,今天请了以后也省事了。”
“二哥,二嫂,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初四来我家吧,就这么说定了。”秋玉对曾瑞祥和沈氏说道。
“木木和宛晴留下来吧,晚饭要有时间就过来,要没功夫,我打发人送他俩回家。初四我娘家来人,打发几个孩子们过去。”沈氏说道。
“那就改初六吧。木木留下来也行,多谢了。”秋玉说完就拉着田氏往回走,田氏不甘不愿地不知嘟囔些什么,秋玉又是哄又是拽的,把田氏带走了,老爷子看了看曾瑞祥,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姓燕的,记住了,以后我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也不用再来了,几十岁的人了,我要真给你打出去,你脸上也无光。”曾瑞祥对正转身走的燕仁达说道。
曾瑞祥说完,也不理会旁的,拉了沈氏的手直接进屋关门。
子晴几个见曾瑞祥的脸色不好看,也没敢大声说话,刘氏问道:“阿婆的行事方式真跟别人不一样,以前的事情不说,这回明知我大姑爹的人品,还这么偏着他,可真有点说不过去。”
“咱爹是阿婆亲生的吗?我看着不像,要不是亲生的,也好理解,若是亲生的,没道理拿自己的儿子当草,拿一个那样的混蛋当宝。”陈氏问道。
陈氏的话引起了子晴的共鸣,可子晴也只是猜测过,一点迹象也没有。
“我也问过相公了,我就说过不是亲生的,可相公把我骂了一顿,说是亲生的。要不是亲生的,怎么能一点风闻都没听过,这个还真是费解。”刘氏说道。
“我也问过相公,他说没听过不是亲生的,只是自己感觉过。”陈氏说道。
子晴听了吓一跳,说实在的,小的时候自己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以为田氏只是单纯的想打打秋风帮帮春玉一家,这个可以理解,自己家的日子红火了,大姑一家总哭穷,老人的心理有些偏心也正常。可刘氏和陈氏才嫁过来几年,早就感觉到曾瑞祥不是田氏亲生的,这就不能不让人起疑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子福上任
说实在的,子晴有这想法还是在知道了春玉的事情后,按理说,如果是亲娘,不会因为春玉和燕仁达的私定终身而怪罪到曾瑞祥身上,毕竟那时,曾瑞祥不在家,对这事一无所知,可田氏竟然因此生生逼断了儿子的学业,挣钱养家,养了一群白眼狼。
看今天曾瑞祥质问的语气,只怕心里也是有怀疑的,子晴想了想,好像自从田氏去年端午又让春玉一家留在学堂之后,曾瑞祥对田氏的心也淡了好多,不然,也不会让子福几个把年礼给老爷子手里。
算了,不管怎么样,今天的目的是达到了,子晴忙跑上前,接过曾瑞祥手里的扫把,扔在一边,己挽了曾瑞祥的胳膊,曾瑞祥也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子晴的头。
下午,子福他们进门,开口就问:“今天他们来了吗?”
子雨把事情的经过学了一遍,子喜忙不迭地跺脚说道:“我就说我今天不去外婆家,留在家里看热闹,大哥偏要把我拉去。”
“你要想看热闹,还有一次机会,到时就交给你解决了。”子福说道。
“啊?还要再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子晴几个均问道。
“小三成亲之日,肯定还会借机上门,那时门户大开,他们以为咱们不想在婚宴上当众出丑,只能忍了他们,就跟当年晴儿一样,为了面子只能大事化小。所以,这次一定不能让他们进门,不然,以后还会有很多麻烦。”林康平说道。
曾瑞祥听了沉默片刻,说道:“言之有理,可惜,悔之晚矣。小四,到时就看你的了。”
“好嘞,没问题,到时我就拿那大扫把,呼呼地往他们脸上招呼,我可不手下留情。”子喜说着还动手比划了几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夏玉也忍不住笑了,她随后就跟进门了。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了秋玉领着田氏他们回去,知道了刚发生的事情,心里也是一口气堵着,说不上了是因为谁,一方面为春玉可惜,嫁了个这样的男人,一方面也为田氏这么多年的偏心不值,却不成想过,春玉的品性如何。
晚饭时秋玉两口子赶了过来,说中饭后把燕仁达打发走了,老爷子和田氏仍回了曾瑞庆家。
“看他的意思还想赖下来住一两天,哪有这样的好事,要不是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我搭理他?想鼓动娘搬回学堂,说大姐明后天带着桂英一家子来给爹娘拜年,被我一顿好说,我直接把爹娘送大哥家了,娘的身体一直没大好,还侍候他一家子去?门都没有。”秋玉的气似乎还没平息。
子晴还是有点佩服秋玉的,个性与曾瑞庆有几分相似,却又比曾瑞庆多了几分人情味,该说的话就直说,从没委屈自己,除了自己愿意,没人能算计到她,可是话又说回来,她说什么,田氏纵然不爱听,却从没见田氏跟她生过气,不像曾瑞祥,稍有不顺她意,即刻变脸。
饭后,夏玉一家跟着去秋玉家住,姐妹间怎么也亲厚些。
初六过后,家里基本就没什么客人了,沈氏开始预备子福上任的行李,这次从京城回来,子福只带了些衣物细软,房子连着家具都出租了,剩下的东西能处理变卖的就变卖了,不能变卖的就留在库房,托了王财他们照看。
家具自是不用操心,官衙自有配备,可是一应四季棉褥被盖,窗帘门帘,都要重做,身上衣裳首饰也要添置,还有贴身丫鬟,婆子小厮什么的也要买几个,沈氏和刘氏自是忙的不可开交,子晴也没闲着,翻出库房里的几匹好衣料,拿出来裁了,也分送了几块给陈氏,陈氏还帮着刘氏缝了两套,子晴则给子福做了两身便服。
曾瑞祥这边整日喜气洋洋,忙的忙,闲的闲,嬉笑玩闹,精彩纷呈,谁也没想起来把老爷子和田氏接过来住几天。
曾瑞庆家和曾瑞祥家简直是两个极端,曾瑞庆本来就话少,板着脸,周氏本来好不容易把老爷子两人赶了出去,刚过了一年的舒心日子,如今为了名声,不得已把老人接了回来,还得侍候着,偏偏田氏吃东西一向挑剔惯了,如今分了家,轮到周氏当家,周氏哪里还会愿意听她的,像当年似的给田氏吃小灶。经常是早上把饭做出来一整天的,然后和邻居玩刮牌,中午回来也是拿热开水一烫,糊弄着吃了,晚上也是如此,田氏是苦不堪言。
偏生又是一个大正月,哪里好意思提出来搬出去?为了自己儿子的名声,田氏也只好忍着,何况曾瑞庆还等着子福帮他说情回府衙呢,这节骨眼,要是有了什么岔子,曾瑞庆还不得记恨她一辈子。
曾瑞庆对这些事情一向不大理会,子全这孩子自小娇惯,三天两头闹别扭,周氏不在家,田氏还要自己动手给子全弄点吃食,可周氏的东西把的紧,灶房的食材除了点青菜叶子,剩下的都锁了起来。田氏还要偶尔花几个铜板从街上给子全买点吃的,这日子过的别提多窝火了。
老爷子也不说什么,常常自己一人出去,站在路口,看着曾瑞祥家的院墙,一站就是好半天,不知想些什么。
这日,子福和康平几个从安州城里回来,正好远远地看见了老爷子一人在风里站着,很是心酸,想了想还是装没看见,直接从村后那边拐了回去。
到家后,子福和曾瑞祥说起这事,“爹,不如,咱把阿公接过来住几天吧,阿公跟阿婆还是有点不一样的,看着怪可怜的。”子福不同于子禄几个,小的时候,还是得到了几分老爷子的垂爱,毕竟是第一个大孙子。
曾瑞祥叹口气说道:“你阿公倒是没问题,可是我担心接了他们来,你阿婆又要挑事,我对她……”曾瑞祥没说下去,想起那天的情景,至今心里仍不能释怀,也实在想不明白。
“那爹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去请阿公过来,以后,他要自己出来了,咱就把他请来,在咱家待一会,或留下来吃顿饭,就不去大爹家请了。”子福说道。
曾瑞祥点点头,子福出去没一会,果真把老爷子带了进来,老爷子见了家里的欢闹气氛,叹了句:“这才是个过日子的样。”
“爹,留下来吃饭吧,用不用给大哥那边说一声?”曾瑞祥问道。
“不用了,去了还得找不痛快,我一会吃完就走,那边如今也是没人管事,你大哥一天到晚不说一句话,你大嫂只会忙着耍钱,子全也是一天到晚不着家,不知和谁在一块鬼混,我也看出来了,这孩子不是这块料。”老爷子说道。
这话曾瑞祥倒是认同,不光子全,子萍家的那个孩子也是一样的,根本没什么可造性,可这话,他不能直说,不然,依周氏的性子,还不得跳起脚来骂人,人家现在可是一门心思要送子全去县学呢,曾瑞祥知道周氏的糊涂性子,也懒得管这些闲事。
老爷子知道儿子的顾虑,倒也没有多说,他这一辈子就快到头了,两个儿子好容易相安无事了几年,大女儿已然这样了,怎么也不希望剩下的几个再节外生枝。所以,老爷子也不再劝曾瑞祥看顾哪一家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道理他明白的太晚了些。
从这以后,老爷子每日早饭后,都会自己过来,或跟着子福几个玩一会牌,或大家说笑喝茶,留下来吃顿饭,脸上的笑容倒是越来越多,精神也好了许多。
可惜,过了个七八天,被田氏知道了,跟老爷子闹了一场,意思是要同老爷子一块到曾瑞祥家吃饭,晚上回曾瑞庆家住,老爷子没答应,干脆自己也不过来了。
沈氏把子福的东西备好了,子福出门的日子也就到了,过完正月十五就要到任,要交接,子福的意思是接了沈氏一块过去住几天,沈氏拒绝了,说等子福安顿好了,自会去看他。
十五晚上,一大家子坐在一块,子福这次不是远行,大家的心情自然松快,说笑逗趣的,不同以往。
“大哥,你也该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