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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说,我已经送去了,前些日子有些干旱,晚稻正是较劲的时候,我把水塘里的水车了,救救急,就把塘里的大鱼网了卖了,亏得咱家有了这个大水库,不然,今年的秋收只怕要减产。”
子晴一想,可不好些日子没下雨了,只怕今年的粮食要涨价,尤其是晚稻,条件好些的家庭一般都吃晚稻米,便和林康平商量,近处的佃户,晚稻收了不急着卖,先看看再说。
第三百二十九章、青原一行
次日一早,子晴刚梳洗完毕,沈氏便过来了。看了看子晴的穿戴,笑着说道:“我家女儿穿什么都好看,哪里像是农家出来的,说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也不为过了。”
沈氏见识了傅夫人和夏太太,觉得大户人家的当家奶奶衣着打扮也不过如此,没比子晴强多少,何况在母亲的眼里,自家的女儿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了。
子晴还没开口,林康平回道:“娘,我家晴儿本来就是当家奶奶。”
“可不是怎地,好歹你家如今也是奴仆成群了,出门也是丫鬟小厮地跟着,是娘我糊涂了。”沈氏拍手笑道。
林旺赶车,子晴带了小绿小白,几人出门接了夏玉,谁知秋玉也在,昨日听夏玉说要去青原庙,她也要跟去,她也想当面听听,这寿材的事情可有法子转圜,另外,也想给木木求个前程。这一来,子晴只好让小白回去。
子晴是第一次来夏家,不过夏太太骨子里的那一种优越感,子晴可没忘记,说白了不就嫌林康平没有功名吗?让子晴很不喜,所以这次子晴盛装而来,大红的芙蓉鲤鱼图蜀锦上衣,翠绿的撒花云罗皱裙,加上子晴自己编织的米黄开司米大披肩,头上的花钿和步摇是林康平从京城新打的,黄金镶祖母绿的,这祖母绿还是林康平去年买的那些,子晴挑了些做了几样首饰送给子雨和杨氏了,剩下些是自己最喜欢的,让林康平特意带到了京城,找了文家的银楼订做了一整套最新款的首饰,无一不透着精致和奢华。
子晴一进门见了夏家太太,看见她一脸的讶异和一闪而过的疑惑,子晴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大多数的女人总爱看那些表面的东西,看见总以为不如自己的人,突然衣着光鲜地站在自己面前。就好像对方抢走了自己的富贵荣华一般。既酸涩羡慕又忿忿不平。
秋玉在子晴耳边嘀咕:“子晴,你这通身的气派可是比她强多了。你是故意的吧,给子雨撑腰呢。我看她家也不过如此。你看看她,还不如子喜的丈母娘呢,人家可比她随和多了,她就没正经给过我们一个好脸子。好像我们是上门打秋风的,好歹我们还是子雨的姑姑呢。这回可走眼了。”
其实秋玉这话有些过了,夏太太自从子晴上次送了那些海货过来,就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特地拉着子雨问了些子晴的事情,子雨经过了那次说漏嘴的教训,哪里还会轻易把子晴的家底泄了。再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她估算子晴一年至少有五六千两银子的收入,没弄清家婆的用意,子雨只是含含糊糊地说子晴有个庄子和果园。这是明面的东西。
夏太太暗自一估摸,又从夏甘永那打探了些晴园的事情,估摸着子晴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地主。大富大贵没有,上门打秋千倒也不至于。
今日见了子晴的一身装扮,夏太太着实吃了一惊,因为她每次去曾家,从来没见子晴盛装过。她却不曾想过,子晴在自己家里居家过日子,用得着盛装吗?子喜成亲那日。子晴怀孕不能出席,子雨成亲那日,子晴倒是盛装了,可夏太太也没机会见到。
“小姑姑,你不要瞎说了,正经的大户人家咱还没见过呢。她家还算不上。”子晴低声回了一句。一个八品的县丞还真说不上真正的大户吧?
夏太太热情地拉着沈氏寒暄了几句,知道沈氏赶着去进香,也没强留。夏甘永知道子雨今日要去进香,还特地请了一天的假陪着。沈氏好几个月没看到子雨。自是惦记不已。林康平也知趣地上了夏家的马车,把地方腾出来给子雨。
从安州到青原山的这一段路并非官道。车上又坐了两个孕妇,所以马车走的很慢。倒是方便了沈氏母女几个说点私房话。沈氏拉着子雨的手,问个不停,翻来覆去也不过是问夏家对她好不好,怀孕的反应大不大等等诸如此类。
马车只能到青原山下,因为不是初一十五,所以香客并不多。青原庙在半山腰,子晴他们刚走上庙前广场的台阶,只见一位老和尚领着七八个小和尚迎了出来。
“老衲知道今日有贵客临门,特地扫尘以待,请各位施主烧过香拜过佛之后,偏殿稍事歇息一会,用点斋饭。不知各位施主今日所来是为何事?”说完看了一圈,然后走到子晴面前纳了一个福。
子晴有些莫名其妙,看了沈氏她们一眼,谁知沈氏和二位姑姑比子晴还吃惊。子晴不得不重新打量了眼前的老和尚,一身土黄色的僧衣,和小和尚的灰色僧衣明显区分开来,倒是看着慈眉善目的,自有一种方外之人的悲悯和洒脱,按说,这悲悯和洒脱二者是相互矛盾的,可就是奇怪,让子晴从他眼中读到了这二个词语。
“慧光大师亲自迎接,愧不敢当,只是大师今日的举动令我们委实有些不解,还望大师指点一二。”沈氏问道。沈氏这几年跟着傅夫人和夏太太打交代,也学会了几句场面上的话,而且还是官话。
“无妨,无妨,应该的。各位请随老衲来。”
众人在大殿烧香拜佛,子晴心内忐忑不安,总担心刚才的老和尚如果真是世外高人的话,会看出什么来,所以跪拜的无比虔诚,所求不过是一家人的健康平安罢了,添了十两银子的香油钱。本来想多添一些,一怕太过扎眼,二则沈氏也只添了十两。饶是这样,也令夏玉和秋玉咂舌,只怕回去田氏要知道了又得不高兴。
稍后,偏殿之中,沈氏先说了今日所求之事,慧光大师闭目手指一掐,“九月十九日动工即可,动工前向西边放一挂鞭炮,在这期间,在孩子的香囊内放一枚古钱,几十粒大米,另外,孩子睡觉的床头四周各摆一枚古钱,过了除夕子时再撤。”
沈氏听了起身合掌深鞠一躬表示感谢,秋玉听了忙问道:“这样一来,我爹娘应该可以躲过这一劫吧?”
“是劫不是劫,皆在人的一念之间。”慧光大师合掌说道。
秋玉听了还想问,显然慧光大师不想再说下去,“施主们不如抽支签吧?”
夏玉听了便拦住了秋玉、两人和子雨分别抽了一支签,子晴有些不敢抽,可是架不住大家的鼓动,加上自己也是有几分好奇的,便闭着眼睛抽了一支,夏玉和秋玉求的是两个孩子明年的科考。
四人拿着签来找慧光大师求解,慧光大师看了夏玉和秋玉二人,说了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至少是一生衣食无忧。”说完也不看子雨手中的签,直接说了一句:“这位小施主所求定会心想事成的。”
沈氏和子雨听了均是一喜,说道:“果真如此,等孩子满月了定来还愿。”
子晴拿着自己手里的那支签,画面是一朵大红牡丹,写着“花中之王,富贵至极”。红牡丹,岂不是说自己这胎果真是女娃,而且还是富贵命的女娃?
子晴看着慧光大师,也没递过去自己的签,只听大师说道:“这支签施主留在身边做一个纪念吧,有史以来,施主还是第一个抽这支签的人,以后,只怕也不会有人再抽它了。老衲还有一物相赠,这块玉佩,已在佛前供奉多日,今日就送给有缘人,希望施主在孩子出世三天后,贴身给孩子戴上,也是老衲的一点心意。”
子晴接过红布包着的玉佩一看,狐疑地看着慧光大师,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子晴手里的玉佩是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令子晴害怕的倒不是这玉有多贵重,而是玉佩上刻的居然是一只凤凰,一只展翅的凤凰,联系到刚才抽的签,子晴深感惶恐不安。
子晴低头想了一会,看向慧光大师,问道:“不知大师可否与小女子单独说几句,小女子心内实在惶惑不安。”
“施主不必如此,玉佩是送给施主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的,已在佛前开过光了。”
“这怎么好意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拿了也不会心安,不如我另送大师点什么俗物。”子晴说道。
“既说是有缘,施主请坦然收下,出家人眼里也没有什么贵重不贵重,身外之物只认有缘无缘。我知施主有心向善,这些年也结了不少善缘,只是他日若有机会,施主请记得老衲今日的话,黄白之物,该舍还要舍,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孩子他日必有一颗大爱之心,那才是福泽天下。”最后一句话是贴着子晴的耳朵说的。
最后四个字“福泽天下”一下把子晴砸蒙了,她的女儿,凭什么去福泽天下?
沈氏听了忙推了发愣的子晴一把,说:“大师既如此说了,晴儿你就不必再推辞了,长者赐,不可辞。大师是不轻易出来的,今日如此,我们已是天大的福分了。我们就不要耽误大师的时间了,记住大师的话就行了。”
第三百三十章、子晴的担忧
子晴原本就是个通透的人,尽管心内巨浪翻滚,因此刻还有外人在,也容不得子晴多问什么,面上还是尽量装着平静,合掌弯腰说道:“倒是小女子愚钝了,谢大师指点。”
慧光大师点点头,便离开了偏殿,换了别的小和尚带了子晴他们去用些素斋。
用饭时,众人一直追着要看子晴的玉佩,又问慧光大师和子晴说的是什么。唯有夏甘永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林康平和子晴,大师最后一句话他没听到,但是那句黄白之物,该舍要舍,他还是听明白了,意味着子晴一家要破财,还不是一笔小财。不过,对于慧光大师能亲自出来迎接子晴,并送了玉佩之事,他也很是费解,只能说,子晴将来生的孩子,定是个有大造化的。
“大师说了,这玉佩现在还不能拿出来随便给你们看,要不佛祖怪罪下来,就不灵了。”子晴随口一诌。
“大师既然这样说了,晴儿你好生收着,千万别辜负了大师的一番心意。我这外孙女呀,将来准是个富贵命,连慧光大师都说了。”沈氏喜道。今日这趟出门,沈氏可是万分欣喜,心中所求的有了满意的答案,子雨能生子,子晴能生女,各取所求,重要的是连轻易不露面的慧光大师都出来亲迎,这可不是一般的荣耀。
“看二嫂说的,托生在子晴的肚子里,那还能不是个富贵命?将来的陪嫁还不得上万两银子。康平和子晴都是能挣的,将来的家底错不了。”夏玉说道。
“就是,子晴一年的进项可不少。康平做着买卖,家里又是田地又是果园,那康庄里面更是齐全,除了地。还有那么多的猪和鸡鸭鹅,鱼塘,莲藕。还有铺子和水田的租金,随便倒腾点什么都是可以卖钱的,那个鸭绒衣服和腊肠也没少卖钱吧?子晴数银子都数不过来了吧?要不要小姑帮你们数。”秋玉见此刻没有外人,子雨和夏甘永不算,因而很随意地开起了玩笑。
子晴一心还想着刚才的慧光大师的话,也没听清大家说的是什么,林康平见她失神的样子。低声问了一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他也在为最后一句大师贴着子晴的耳朵